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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他

 

转身看着像是非常难受的方昕,宋西贺这样的他给吓到了,有些茫然,问他:“是我刚才撞疼你了?”

方昕空出一只手摆了摆:“先别跟我说话,让我缓缓……”

就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方昕才将那汹涌之意给压下去了几分。

有些艰难地直起了身,方昕长舒了口气,有些抱怨地说:“你怎么突然停下啊?”

“到了”,宋西贺指了指旁边。

顺着宋西贺的手指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个棚子不想棚子,屋子不像屋子的,没有顶儿的围墙,从一边开了个没有门的门出来。

也不在乎它长什么样了,方昕几乎是在宋西贺开口的一瞬间就抬脚往里跑。

跑到里面刚解开裤子,就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里面没有灯,黑乎乎的,外面风吹进来,直吹的方昕心里一抖。

明明已经忍到极点了,可偏偏就出不来。

方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冲外面的宋西贺喊道:“你能不能进来给我照一下,里面太暗了!”

“你的手机呢?”

宋西贺没有丝毫想进来的意思,甚至有点想把这个麻烦就这样扔在这里的想法,没有实施方案主要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方昕欲哭无泪,他手机给塞枕头底下了。

方昕在里面心惊胆战,宋西贺皱眉看着手中仅有的亮度,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冷着脸走了进去。

进去了就看见方昕缩着身子,跟个被人打了一拳肚子的流浪狗一样,裤子松垮的挂在腰上,半脱不脱的。

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全都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眼可见的害怕跟委屈。

在宋西贺带着亮出现的那瞬间,方昕转过头来,在昏暗里眼睛显得更加亮盈盈的,圆圆楞楞的,更像小狗了。

“行了行了,你站那得了!”

方昕见宋西贺拿着那手机,快要伸到自己小昕上了,急忙开口阻拦住他。

闻言宋西贺果真停下,自觉得撇过头去,等拉链声彻底消失后,才又重新转过头来。

“能走了吗?”

宋西贺冷嗖嗖的声音,在此刻无比凄惨的方昕耳中,通过润色添墨自动加工,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哀怨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宋西贺,方昕又提了提裤子,这才回答:“我对你这么好,你等我一会儿怎么了?”

说完看着一片乌黑的各处,又心生后悔,害怕宋西贺一生气,把自己扔在这堪称荒无人烟的地方。

于是方昕补救似的拽了拽宋西贺的袖子,声音也低了下来:“这么黑我害怕,我从小就怕黑,能不能让我牵着你?”

宋西贺目光落在方昕抓着自己的手上,嘴角抽动了一下,长舒了口气,像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才又妥协般重新开口:“别抓那么紧。”

听到这话,方昕眼睛一亮,不住点头。

回去的路上,方昕跟宋西贺并肩而行,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一步的靠近,而又缩短了很多。

当对方能够将自己,放到与他同一个层次的位置时,他才会开始愿意向对方展现最真实的自己,这意味着相信正在形成。

是相信而不是信任,相信可以由一个独立的个体完成,而信任是两个人互相的关系。

方昕的目标,就是要让宋西贺彻底相信自己,从而能够更加轻易的去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奇葩到让人无语的世界。

所以他没必要,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否则他在这个世界就会多了份牵绊,牵绊就会带来不舍,不舍是一种危险的情绪。

这种情绪绝对不能产生。

“你每天都要跑这么远上厕所吗?”方昕轻声问他,打破了微微星光下的长久沉默。

宋西贺也不看方昕,感觉到自己胳膊上被牵扯的感觉,回答他:“我晚上不去厕所。”

“……”

尼玛这天儿怎么聊?

方昕面露屎色,最后以一个简短的“哦”字结束了这个同样简短的对话。

等回到了房间,方昕原本跟去厕所一样浓重的困意,被带着凉意的秋风给吹散了大半。

鼻子充溢着清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说不准到底是什么味道,有点像夏天清晨,躺在还带着露珠的草坪上能闻到的那种。

是种非常新鲜的味道。

“我有点想家了。”

方昕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莫名有些伤感。

在宗和繁和严修时那里的生活太过跌宕起伏,方昕永远不会产生将要陷进去的恐慌感。

但今天来这一趟,方昕又经历了以前那种平淡平凡,但本就属于他的的那种生活。

相似总会引起共鸣。

方昕觉得自己有点艺谋了,于是招呼着蓝墩出来,看了一夜的大秦帝国之纵横。

顶着两个大眼袋,在结局的时候,原本一言不发的方昕,却突然异常兴奋起来,嘴里腻的恶心人的话跟吐西瓜子一样,一个个砸在蓝墩的心上。

“富大龙!富大龙!”

“霸气哥哥快来爱我!”

蹲在一旁小小一坨不敢说话,生怕加重方昕思乡情结的蓝墩:“……”我就知道!

第二天,方昕盯着厚重的黑眼圈和一脸的淤伤,跟着宋西贺到了学校。

看着仍旧精神充沛的宋西贺,方昕满心不服,凭什么打一样的架,睡一个屋子,他就这么容光焕发,跟刚打了水光针一样,别说伤了,连一点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尼玛这就是零很零的区别吗?这合理吗?

蓝墩抠脚:“你是忘了昨夜的富大龙哥哥?”

方昕不屑:“昨日的事怎么能带到今天来呢?你思想太不积极,人不能只停留在过去的美好!”

“昨天的帅哥是昨天的,我不能厚此薄彼,今天的我–属于新的哥哥!”

蓝墩:“把精神上的脚踏n条船说的这么高尚,真有你的,棒棒!”

方昕自动过滤蓝墩话中的阴阳讽刺,以一只小鸟对自己的夸赞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在楼梯口,方昕跟宋西贺因为班级原因分道扬镳。

扶着栏杆,方昕锤了捶由于看剧太过兴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疼的腰。

刚上了没几个楼梯,方昕突然感到了一股腾空感,还没转头,一张大脸就竖在了眼前。

方昕瞪大了眼睛:“!”

“怎么每次见我都跟见鬼一样?”

方昕抓住书包袋子,这才勉强在严修时的强横之中,保持几分平衡。

“没有”,方昕声音低得跟蚊子一样。

严修时没听清楚,也没去管,目光在方昕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颈上几番检查,看着看着突然笑出了声。

听着严修时莫名其妙而又异常诡异的笑,方昕汗毛都竖起来了,尼玛这狗b不会想玩什么教室大战吧?

严修时拎着方昕的后衣领,一步一步提溜着他往上走,方昕缩着脖子不敢动,几乎是被严修时拖回了班里。

等回到了熟悉的座位上,见严修时没有继续刁难自己的意思,方昕这才舒了口气,瘫在桌子上不想动弹。

上午第一节的数学课总是最难度过的,清醒的意识搭配晦涩的公式,明明认真在听,偏偏什么都听不懂。

这种想要却得不到的委屈,真的很让人失望。

于是方昕心安理得地在数学书上,画了一只长着严修时脸的三腿狗。

第四条腿,因为其他三条腿画的太粗的原因,没地儿画了。

等到好不容易被数学老师口中接连不断的数字给砸的有点困意,却又被严修时从座位上拽起来,非要方昕陪着他去上厕所。

方昕满脸倦意:“……”尼玛是小学生吗?上厕所还非得人陪着?

可这话放心不能说,否则严修时上的就不是厕所,而是他了。

“帮我拿着。”

严修时将手机扔到方昕怀中,转身进了厕所。

方昕等的无聊,手机在手中转来转去,忽的屏幕一亮,方昕定眼一瞧。

豁,意外收获啊!

幸好之前严修时不知道发什么疯,硬要将方昕的指纹露进去,不露就剁手指,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指纹解锁成功,方昕点进消息框。

备注是煞笔,消息很简洁,只有三条。

煞笔:你打他了?

严修时的回复非常潇洒,只有四个字:“你管老子”

而第三条信息是对方刚刚发来的,内容是:他昨晚在你那儿?

上条消息还看不出什么,这条就显而易见了,对方的身份昭然若揭。

于是方昕延续严修时的潇洒风度,果断回复了过去:你管老子?

然后理所当然毫无愧疚的将消息删除,将手机锁屏,倚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又变回了那个正在乖乖等严修时出来的方昕。

方昕脚尖踮起又落下,有点无聊,严修时这狗是不是尿不尽啊?怎么去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

再一次踮起脚尖,还没等踮起一半时,就被人按了下去搂在怀里。

严修时将手机拿回来,转了个圈扔进口袋里。

低头看着方昕毛茸茸的头旋儿,严修时恶劣地低头吹了口气,方昕被这口热气吹的浑身一抖,尾椎骨上升起来一种奇异的麻酥感。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方昕强忍住将严修时一脚踹开的想法,抬头问他,头顶正好抵在严修时的下巴。

严修时索性也直接将下巴压在方昕头上,一手搂着方昕的肩,漫不经心道:“想你了。”

“……”

尼玛的你去厕所想我干嘛?

把这事儿扔在后边,方昕决定开始走剧情了,首先挑起严修时跟宗和繁的矛盾,趁机给宗和繁和白墨创造相遇的机会。

遇到了那之后的事儿不就顺其而然了吗?

主角跟主角之间都是有磁场在的,相互吸引那都说浅的,不来个一见钟情定终身,都对不起他在严修时这儿受的苦。

“你昨天怎么了?”方昕有意无意地试探严修时的态度,“是跟小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

“方昕”,严修时突然没了笑容,脱口而出:“宗和繁就是个煞笔。”

方昕默默点头:这个我同意。

严修时跟看不争气的儿子一样看着方昕,好久才又蹦出来一句:“你也是个煞笔,你们全家都是煞笔。”

方昕:“……”

见方昕低下头去,严修时用下巴戳了戳他的脑袋,跟逗小猫的语气似的,特随意的说了句:“算了,谁让我喜欢傻的。”

方昕:“!”

严修时喜欢宗和繁?!!!

看出方昕眼中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严修时皱眉,拦住方昕肩膀的手,往前一拐捏了捏方昕的嘴。

严修时快被方昕给气笑了,“你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

“不是我想的这个意思吧?”方昕极度恐惧地问,这俩男主要是搞一起了,女主何去何从啊?

听到这话,严修时立马垮了脸色满脸嫌弃,“你趁早把这念头从你脑子里给我扔出去,什么有的没的都敢想。”

“宗和繁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严修时开始给方昕做对比,总结来说就是宗和繁他是煞笔中的大煞笔,老子全世界最强最厉害,宗和繁他不配跟老子相提并论。

“他会装的很,也就你信他”,严修时看着方昕唯唯诺诺样子怒其不争,“你也有点骨气,别他说什么你都跟圣旨一样接着。”

“辈分比他大,怎么脾气这么小?”

“什么?”方昕不解,怎么他辈分就比宗和繁大了,严狗搁这不懂装懂呢吧?

“哪那么多什么?”说到这里严修时变得有些烦躁,“我说的你都给我刻在心里。”

方昕不敢反驳进入狂暴状态的严修时,只不住地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明白。

真尼玛说谁谁来,严修时的脸刚臭的跟狗屁股一样,就撞上了一切怒气燃起的罪魁祸首。

宗和繁笑得和气,眼神却停留在严修时揽着方昕的手上,许久才开口:“哥哥昨天睡得好吗?”

偷摸摸瞥了眼浑身火气的严修时,方昕果断选择了沉默。

虽然宗和繁是个黑心莲,但至少会做面子工作,报复也是偷着报复。可严修时不一样,他是有仇当场就报,耽搁一秒钟就是对他实力的侮辱。

所以方昕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闭嘴,同时离开严修时温暖的抱抱。

“跟我睡能睡不好吗?”严修时扯住意欲抽身的方昕,再次搂进自己怀中,示威一样挑衅看着宗和繁。

宗和繁似乎也受不了严修时这种拽五八万的样子,对方昕又说了句“我在家等你回来”就抬步离开了。

方昕往旁边一撇,很多人都一齐看过来,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旁边一窝一窝的人从俩人身边路过,严修时一点也不掩饰,对方昕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方昕受不了了,往他怀里缩了缩想藏一下,严修时顺手将人揽紧,笑得跟刚吃完人,满嘴是血的大嘴花一样。

原本方昕以为严修时跟方昕是盟友关系,至少应该在那几条消息发出之前是,谁知道这么快就站到了对立面,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

意大利倒戈都没他俩决裂快。

方昕:“蓝墩,看见了吧,这就叫塑料兄弟花。”

蓝墩:“那要这么说,你塑料兄弟花还挺多。”

方昕:“……”

第二节下课,铃声一起,跑操开始。

方昕被严修时拖着下了楼,由于昨晚熬夜看剧,方昕刚才被意识压制住的困意破堤而出,走路的时候都快睁不开眼了。

加上太阳光的晃刺加成,方昕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人影都模模糊糊的,只能大致看个轮廓。

眯着眼仔细辨认牵着自己的人,看到那桀骜不驯的走路姿势,方昕突然想到了三腿狗,“嘿嘿”笑出了声。

看着有点魔怔的方昕,严修时回头:“突然笑什么?吓老子一跳!”

磕磕绊绊到了操场,方昕已经快要不行了。

更别说跑步了,刚跑了一圈半,方昕脚没抬起来,磕到了地上路砖之间的缝隙,身子往前一扑就要摔倒。

这时候身体的本能保护机制,就开始起作用了。

方昕立马伸出胳膊护住头部,往前滚了几圈,直接滚出了跑操的队伍。

一个鲤鱼翻身,方昕成功地牺牲自己,成就了整个年纪的跑操大业。

站在最后一排的严修时看到方昕摔了出去,立马要往方昕那边旁追,被身边的白书伸手拉住。

只见白书动了动唇,不知道跟严修时说了些什么,严修时皱着眉,不情不愿的,却是没再反驳,跟着队伍跑完了全程。

而白书作为一班之长,自动承担起了关爱“残障”同学的重大责任。

方昕摔倒是没怎么摔着,就是在地上滚圈的时候别了一下脚,一碰就疼,不能沾地。

白书让方昕的胳膊搂着自己的脖子保持平衡,自己则抓住方昕的手,胳膊横在方昕的后腰上虚环着他。

到了校医务室,校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擅离职守”,人没在。

白书扶着方昕坐到床上等,随后半蹲下身子,试探着摸了摸方昕的脚。

白书刚轻碰了一下,方昕就跟杀猪一样嚎叫起来,白书立马放开,不敢再碰。

坐到方昕旁边,看到方昕脸上还没消散下去的伤痕,白书微微皱眉,开口问他:“方昕,你脸上怎么回事?”

“啊?”

听到这话,方昕伸手往脸上摸了摸,摸到痛处,才回想起来跟宋西贺的巷子激战,摆了摆手跟白书表示没关系,随口回他:“就刚摔的呗!”

“伤口已经结痂了”,白书毫不留情地将方昕的谎言戳穿。

“方昕”,白书摩挲了一下手指,特别认真地跟方昕说:“骗人不是这样骗的。”

方昕一时尬住了。

说实话,他行走gay届这么多年,论演戏他还真没输过谁。

今天白书这么一说,方昕来了兴趣,抬眼问他:“那我该怎么说?”

沉默几秒,白书摇了摇头,又重新开口:“我不知道。”

方昕被他的回答给逗乐了,接着问他:“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肯定我说的就不是真的?”

“事实永远建立在准确的数据和确凿的证据之上”,白书几乎没有犹豫:“你的破绽太明显了,无论受没受伤,怎么受的伤,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

“所以也不算骗”,说到这儿白书神色中多了几分思考,仿佛在回答的是什么殿堂级的神圣问题:“只是你还没接纳我作为你的信息收馈者。”

脑子里环绕着白书所说的弯弯绕绕的词,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方昕,脑子更大了。

也不管形象人设了,方昕直接往后一躺,横在了小床上。

医务室的床垫子已经被压的有点实了,躺上去有点硌得慌。

方昕闭上了眼,语气中满是倦意,含糊不清地拜托白书:“班长,你现在有空吗?”

没等白书做出回答,方昕又接着说:“你要是不忙的话,我先睡会儿,你帮我看一下……”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消失在晨中的带着几分凉爽的空气中。

看着腿搭在床边,整个人睡得特别别扭的方昕,白书思考几秒,将方昕身体竖了过来,还贴心地帮他脱了鞋和袜子。

校医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方昕,以及一旁正在将袜子叠的整整齐齐的白书。

校医卷了卷袖子,看着将袜子叠好放进鞋中的白书,问他:“同学,你们谁生病了?”

白书眼神落在床上,“他刚才跑操摔倒扭到了脚腕。”

随后白书伸手轻晃方昕,想将他叫醒,同时对校医说:“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没伤到骨头,您再检查一下,我们快要上课了。”

校医见方昕一直不醒,走到床尾把着方昕的脚腕开始察看起来,最后得出了跟白书刚才一样的结论:“确实没伤到骨头,拿点活血油回去揉揉就行,把你同学叫起来回教室吧。”

白书点头,直接伸手捏住方昕的鼻子。

方昕喘气声逐渐沉重,最后被憋醒了过来,白书跟没事人一样,从一旁将方昕的鞋子提了过来:“穿鞋子,我们回教室。”

看了看白书,又看了看已经到别处忙活的校医,方昕一脸懵逼:“看完了?”

“嗯”了一声,白书扶着方昕下床。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方昕蜷缩着脚不敢落地,身体重量全都压在了白书身上,这么远的路程,人家竟然一声不吭,方昕又开始怨天尤人起来。

方昕:“破系统!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个虚弱的身体!”

蓝墩:“下流的思想只能配下等的身体。”

方昕:“……”

方昕叹了口气,刚抬头就看见远处跑来一个女生,正冲着两人的方向。

那女生跑到两人面前,有些气喘吁吁,缓了两秒才脆声开口:“哥,我见你去医务室了,没事儿吧?”

方昕眼睛一亮,差点蹦起来,这就是女主白墨!

面前的女生清秀白皙,还没彻底张开就已经能看出来未来的漂亮模样了。

白书感觉到方昕的震惊,将方昕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嘱托道:“别乱动,小心摔倒。”

话罢才回答白墨的问题:“他脚腕扭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白墨这才放下心来,塞给白书一包喜之郎吸吸果冻,往自己教室回了。

白书将果冻放进自己口袋里,见方昕一直偷偷瞥自己的口袋,直接问道:“想喝?”

方昕闭了闭眼,昧心摇头:“别了,那是你妹给你的。”

“给我就是我的了”,白书眉目舒展,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以后中午陪我吃饭吧”,白书低头缓声说:“方昕。”

方昕看着严肃认真的白书,意识到他来真的了,点了点头,暗想:其实我更想陪你妹吃饭。

不过哥哥也行,毕竟一家人,这样一来跟女主见面的机会也少不了。

上课铃声响起,白书扶着口中叼着喜之郎、乐滋滋的方昕回到了座位。

只是果冻还没捂热,就到了严修时嘴里。

方昕一脸委屈地往后看,对上白书送过来的眼神,给白书展示严修时欺负自己的画面。

白书看着得意洋洋咬着果冻的严修时,只对方昕一笑,便低下头去,没有别的反应了。

见白书动笔写字,方昕只觉得情理之中,说实话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共也没跟白书有过几次交情,坐车算一次,去医务室算一次。

总共两次,缘分也不是靠这两次就能来的。

人家没义务帮你干什么,班长的职责已经做得够到位了。

桌子被扣响了几声,方昕回神,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

“他给你的?”严修时猛吸一口,喉结上下滚动,然后将空空如也的果冻袋掷进了垃圾桶里。

方昕点头,伸出食指,耷拉着嘴角:“我才喝了一口。”

听到这话严修时弯眉痞笑,大手一点不认生地跑到方昕头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一个果冻而已”,严修时笑开,本来就俊朗的面容更加扬阳起来:“哥给你买更好的,让你吃个够。”

方昕呵呵,果然在有钱人的世界里,什么值钱什么就好。

这么庸俗的世界,却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一波接着一波,脚下汹涌恶海巨浪滔天,浇风薄俗无所忌惮,依旧挡不住满心贪慕的凡桃俗李。

社会的走向,只掌握在极少一部分人的手中。

方昕看着自己掌心,慢慢收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黯淡,散发出几分消沉。

蓝墩意识到宿主的不对,急忙从游戏模式里跳出来。

看到方昕有气无力的样子,蓝墩隐形,以只能被方昕看到的形态现身,用爪子戳了戳方昕的鼻子。

方昕被他戳的有些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将作乱的蓝墩推开。

方昕:“你别闹我了。”

蓝墩:“你没事儿吧?”

方昕:“我没事儿也不吃溜溜梅,回去玩你的鸟者荣耀去吧。”

蓝墩两爪一叉:“你还说你没事儿?”

方昕快要被蓝墩气笑了,看着面前上下蹦跶的蓝墩,伸手将他推倒。

“我就是早上来的时候吃的少,有点饿”,方昕摸了摸肚子,接着说:“在宋西贺面前我没敢多吃,怕他下次不让我去了。”

蓝墩:“……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敬业。”

方昕:“主要是我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严修时搞我肾,宗和繁搞我心态,你跟那个破系统又派些什么跟剧情完全没有关系的智障任务,搁谁谁能受得了?”

蓝墩:“……这不是为了能让你早点回家……”

方昕:·“放你的鸟屁……要不是你们让我去亲严修时,我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们一个言情,怎么一直往耽美路上拐?尼玛的不会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吧?!”

蓝墩扣爪:“哪能啊?!”

可是除了这句“哪能啊”,蓝墩也说不出其他解释的话了。

这天不聊还好,一聊方昕更觉得回家之路长漫漫,本就无精打采,再被蓝墩这么一折腾,垂头丧气地跟个被捏着脖子扔出来的坏脾气小猫,可怜又犟驴。

放了学,方昕有些无奈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堵在自己前面的严修时,以及周围把自己包围起来的一箱箱吸吸果冻。

方昕长舒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开口:“严哥,是不是太夸张了?”

严修时从里面拎出一袋芒果味的果冻,打开塑料盖后递给方昕,方昕乖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

严修时这才满意地摸了摸方昕的头,以示嘉奖。

“好不好喝?”

方昕点头,给出最高级的评价:“十分好喝。”

严修时又欣慰地揉了揉方昕毛茸茸的脑袋:“今天跟我回家?”

方昕这下却不点头了:“今天说好了要回去的。”

“你跟谁说好了?”严修时反问出口,看到方昕愣愣的模样,又想到什么般换了态度,不再强求方昕:“算了,我让人帮你把果冻都搬回去。”

“好哦”,方昕又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了,就又还给了严修时。

严修时几口喝光,将方昕送到了校门口。

两人站在街边,少有的沉默起来。严修时欲言又止的,特别反常。

见他吞吞吐吐的,方昕一边奇怪,一边偷偷往远处看,看到公交车到达,眼睛亮了亮。

“车来了”,方昕有些迫不及待试探着开口:“那我…先走了?”

方昕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被严修时叫住。

严修时:“方昕”。

方昕听到这个称呼,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是严修时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喊他全名。

转过头去,方昕看着严修时两步快走,将自己抱进怀中,抱的紧紧的,像是*****熊环抱着自己的蜂蜜罐子。

眼看着公交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方昕欲哭无泪,他推了推严修时的胸膛,却没能推开。

方昕在心里把严修时给臭骂了一通,心里再气,也得装着样子怯懦开口:“严哥,怎么了?”

“对不起”,严修时突然开口,往日总是朗然的声音忽然变得晦涩起来。

哈?

方昕懵逼了,严狗今天又开始玩什么新的py了?

严修时声音极其庄肃严重,像是结婚说誓言一样:“方昕,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我是方昕,但我放不了一点心。

抖了抖身子,方昕开始为自己这个荒诞的想法而谴责自己,颤着声音回答:“你不用这样。”整得我挺恐慌的。

严修时轻轻亲了亲方昕的额头:“车开走了,你别怕我。”

方昕:丫的车开走了我没走啊,你这个鬼样子怎么能不怕!

方昕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如他所愿地问他:“那怎么办?”

严修时说:“今天去我家吧”。

黑色的碎发扎在方昕的额头,有些痒痒的,方昕一抬头,嘴唇就碰到了严修时的下巴。

“我要回家的,严修时,今天我爸会回来。”

方昕一开口说话,软软的嘴唇磨在严修时下巴上,就跟在主动亲严修时一样。

又抱了方昕好一会儿,严修时才将人放开,声音也温柔的不像话,跟吃错了药似的,竟然关心方昕起来:“你爸长得凶,说话也凶,你别怕他。”

停顿了一下,严修时又交待道:“如果害怕,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方昕默默点头,目光顺着大道一直延伸,直至最尽头快要看不清晰的夕阳。

这个时候的太阳也变得温柔起来,阳光不会刺眼,洒在身上就像照了一层圣母的光辉。

方昕瞧着面前被照的泛黄的严修时,觉得他今天不仅不疯,甚至还有点圣母下凡的可爱。

像是藏獒被关进了严丝合缝的铁笼子里,而方昕手中拿着唯一一把钥匙,他有了能够威胁严修时的武器,自然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遇怂才怂的方昕,在这个关键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命令的感觉。

“最后一班车走了,那你送我回去。”

严修时仿佛等的就是方昕这句话,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拉着方昕的手往他那辆帅的一批的车跟前走。

还贴心地帮方昕打开了车门。

方昕沉默:其实也大可不必,这个绅士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削微娘炮和柔弱。

但是真尼玛爽啊!

方昕压了压自己被吹飞起来的刘海,看着严修时把果冻一箱箱的从车上搬下来。

说实话,这车用来运果冻,多少有点屈才了。

只是果冻才刚搬了一半,宗和繁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像是那种偷摸摸尾随别人的跟踪狂,在恰如其分的时机出现。

并且心安理得地跟方昕站在一起–

看着严狗哼哧哼哧地搬果冻,没有半点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哥哥喜欢吃果冻吗?”

宗和繁问的大声,严修时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宗和繁也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听到宗和繁的问题,倒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没等方昕考虑好该怎么回答,宗和繁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只见宗和繁弯身拿起一袋果冻,在手里转了一圈,又像是扔垃圾一样扔了回去。

“哥哥”,宗和繁声音像是浸了蜂蜜一样,方昕站在他旁边都能闻到腻甜的要吐的味道。

“果冻胶质多,一个就算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听到这话,暴脾气不乐意了从一地的果冻里站起身来,横着眉毛,丝毫不顾及两人之间的交情。

“你说尼玛呢?”

严修时原本舒坦的心情,被宗和繁彻底搞坏,暴躁的将最后一箱果冻扔下来,大步流星走到方昕身边,一把将人拽了过来。

宗和繁脸色不变,笑得也和气,仿佛严修时骂的不是他一样。

方昕是真佩服宗和繁的忍力,这扔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国去,能评得上个一级忍者了吧?

就天天这么憋着,方昕都怕他把自己憋抑郁。

“让你喝了?”

严修时大手揉了揉方昕的脑袋,又不够满足似的,摸了摸方昕的脸。

这才开口:“我明早来接你,在这里等我。”

方昕再次惊诧于严修时对自己的态度,惊诧之中空出时间点了个头。

他这是太监篡位当皇帝了?

严修时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懵逼昕和笑面繁。

宗和繁面对一地果冻,也没再像严修时在时那样跟个大批判家一样,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

反而一改故辙,好心地表示会找人帮方昕搬到家里面。

方昕心存猜疑,想出口反驳。

却被宗和繁抢先一步:“哥哥,爸爸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一提到这个,方昕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宗和繁的手重重点了点头,将这个重任转接到了他手上。

随后有些忐忑地往屋里去了。

方昕看着主桌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谁知对方那一看就特严肃特坏脾气的脸,在看到方昕的那一瞬间竟然突地温和起来。

就像是一只膘肥体壮的林中老虎,威风凛凛地站在巨石之上,低头咧着利牙对你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和蔼吗?

这更像请君入瓮再咬烂吃掉好吧?!

方昕走到桌边,犹豫几番,最终决定坐到跟宗爸隔了两个位置的座位上。

只是书包还没放下,就听到老虎开口:“方昕,来这边坐。”

老虎说着,用他那锋利的大红肉爪子,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位置。

“!”

方昕笑容一滞,见老虎不是客气客气的意思,只能认命走了过去。

刚坐下,脑袋就被人抓在手里捏了一把。

宗爸声音是浑厚中带着几丝硬挤出来的慈祥:“在学校里还适应吗?我最近忙,也没空处理家里事,委屈你了。”

方昕清咳了一声,非常恭敬地说:“不委屈。”

见方昕低头嗫嚅模样,宗爸叹了口气,不免带上几分歉意:“小繁他脾气不好,认准了一件事就固执地跟头牛一样拉不住,他要是为难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听到这话,方昕眼睛一亮,正想着该怎么样把自己撇清的同时将宗和繁的“恶劣”事迹托盘而出时,余光却留意到了一道修长身影,从门口慢慢晃悠了过来。

方昕脑子一转,立马改口:“小繁很好的,在学校里也帮了我很多。”

听到宗爸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又捏了捏方昕圆噔噔的脑袋:“这我就放心了。”

宗和繁听到这话涌起笑意,还没等方昕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另一边。

属于是被姓宗的给包围了这回是。

可能也是知道今天宗爸回家,红姨做了好多菜,方昕吃饭的时候却不见一点拘谨了,逮着什么都往嘴里塞。

看着方昕狼吞虎咽的委屈样子,宗爸若有所思,将审视的眼神钉在了宗和繁身上。

宗和繁同样看着吃得没有样子的方昕,适时地给他拍了拍背。

然后才转头对上宗爸的眼神,仿佛在像他展示:兄友弟恭,你不容置疑!

被夹在中间经历了一场心战的方昕,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看着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宗和繁,随口一问:“你怎么不吃?”

宗和繁眼底笑意更浓,像是浓稠墨夜中被溅上了几点星色,在灯光照耀下反光,像是眼里藏了水晶一样,布灵布灵的,特闪眼。

方昕被这笑晃地眨了眨眼,愣了几秒才想起宗和繁的质非文是,也假笑着应了回去。

饭吃得大获成功,别的方昕就不知道了。

原本以为宗家对自己不闻不问已经是大发善心,谁知道今天宗爸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方昕迷茫了。

他对于宗爸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或者更进一步说,他对于宗和繁这个命定主角来说,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方昕觉得,偏离的远远不只是严狗,或许也不是偏离,而是原文中隐晦提到或者根本没有描写过的地方,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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