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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儿

 

“你支开熊仁,看来是只想告诉我一个人了。”展鹤心不在焉的抚着茶杯,对那个绿了发小的人物没什么兴趣。唐显慈一贯花心,一天换一个都正常,反正他有分寸,只是喜欢集卡般结交美人。

“是我爸。”

“哦,原来是伯父。”

展鹤:???

饶是冷静如展鹤,此刻也瞪大了眼,冰公子的面具龟裂,“伯父怎么会喜欢上那群花瓶?”

唐显慈不满的瞪了眼展鹤,似乎在怪他怀疑自己的审美,神情萎靡,“我找的那群人才不是花瓶!再说了,我爸看上的是鳄鱼宝宝,他更不是花瓶。”

展鹤:“……”一下不知道是该震惊唐显慈喜欢上了鳄予还是震惊唐伯父喜欢上了鳄予。

他回想了下鳄予,与熊仁相差无几的身高,甚至比熊仁更为魁梧健壮的身材,尤其是盘踞在后背的狰狞纹身。怎么看也不像是唐显慈感兴趣的类型,更别说那个传闻中性冷淡的唐伯父了。

“你是不是被下蛊了?”

半晌,展鹤得出一个结论。

“才不是!鳄鱼宝宝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他可温柔了,会做饭,会按摩,又乖又安静!”唐显慈愤愤不平,掰着手指清点鳄予的优点来。

完了,真被下蛊了。

还没等展鹤感慨,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两人勾肩搭背好不亲密,正是熊仁以及鳄予。

“喂!管管你家那个啊!”唐显慈抓着头发,实打实的苦恼却被展鹤误解为调侃,“我都没搂过鳄鱼宝宝,你家那个都上手了!”

展鹤为了这句“你家那个”感到几分甜蜜,却又下意识反驳:“熊仁不是我家的。我可不喜欢他。”

唐显慈像是在看傻逼,脸上的表情是明晃晃的“你在逗我?”。

“这年头傲娇已经不吃香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

鳄予是名异类,比起兽人,反倒更喜欢混在人群中,约高一米九,留着板寸面目凶恶。尤其是那张在情绪高涨时会撕裂至耳根,露出尖锐利齿的厚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称为宝宝的存在。

此刻,他一手揽在熊仁腰间,鎏金的眸子眨动,忍不住捏了几把比之前更为粗壮的腰腹,“你伙食真好,这么快又壮了。”

熊仁被捏的咯咯笑,自豪的挺起胸膛,忍不住将手落在鳄予胸膛上,用力拍了拍,感受着极好的触感,“你也不赖啊,胸肌又大了不少。”

唐显慈拍着桌跳起来,狰狞的表情把一张美人脸毁了个干净,“够了够了!我还没摸过鳄鱼宝宝呢!”

展鹤也忍不住皱起眉,看着搂在熊仁腰上的手心里直冒泡,酸的要命。

喧嚣、气味古怪,这是王虎对这个酒吧的第一印象。

舞池里的男女们扭动身躯,甚至能看到不少人已经忘我的吻成一团。王虎站在入口处巡视,即使灯光再怎么晃眼,他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满脸笑意倚靠着其他男人的少年。

王虎目不斜视的往那包座走去,偶尔有人不小心撞上,还未开口便被眼前这高大凶悍的男人吓得退到一边。

莫不是来捉奸的?有人在心底愤懑的嘀咕。

“言谨,你身边这小美人好像有点醉了啊?不如你带他去休息休息?”染着金发的青年下流的笑着,在白俞的眼神暗示下开了口。

白俞装作醉倒般往人怀里摔去,身子几乎要与男人紧贴在一起,娇俏的面容浮着一层红,微醺的模样最是惹人怜爱,嘴角隐着抹势在必得的笑。

赵言谨倚着沙发抿唇,凌乱的狼尾亦如他现在的心情。他不过是因为和爸妈吵了一架才会半夜摔门而出,谁知道半路遇上这徐洛,硬是被他拉进了酒吧。赵言谨知道这人是想让自己喝酒撒气,却是不明白怎么把地方定在这破酒吧,甚至喝到一半还被个娘娘腔蹭了座。

“不了,我对他没兴趣。”赵言谨推了把装醉的白俞,往旁边坐。

徐洛揉了揉刚染的金发,像是没看到白俞惊诧的表情,见赵言谨确实没兴趣,于是又对着另外几个朋友开口:“怎么样啊,没人对这小美人感兴趣的?”

听了这话,倒是有人起了心思,还未开口,却被徐洛浅浅扫来的一眼打消了念头。上次看到这个眼神,还是这小子设局把他对家坑惨的时候。

妈的,这次又想坑谁?

白俞哪里知道这群富二代的想法,今晚可是难得能出门猎艳的机会,身边这群人虽说混了点,家底却也是真的丰厚。谁知道那矜贵俊美的赵言谨拒绝自己也就算了,明显对自己有点兴趣的其他人也不上钩。

“徐洛哥。”白俞可不能空手回去,于是转而看向有过几次交集的徐洛,领口敞着,露出小片胸膛,“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啊。”

徐洛正端着酒杯走神,听到这话当时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我哪敢啊。喏,接你的人来了。”

白俞还没回头,便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再耳熟不过:“老子就知道你这小白脸耐不住寂寞要找男人。”

赵言谨抬眼瞧去,还没等看清男人的脸,就被耳边的尖叫震得发懵。刚还一副醉酒模样的白俞脸都白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虎,显然吓得不轻,“虎、虎哥!您怎么来了……”

王虎没吭声,目光越过人在桌面上的酒堆里打转。一众公子哥酒也不喝了,一个个怂的跟鹌鹑一样,巴不得这尊凶神看不见自己。

白俞颤巍巍站起身来,已经酝酿好的眼泪随时能滑出眼眶。谁知王虎拿起桌上一瓶开封却未动过的鸡尾酒,朝对着自己愣神的赵言谨敬了敬,便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

“哈,别说,还真有点渴了。”王虎把弄着空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怒气翻滚的虎目盯得白俞全身发冷。“赵公子,你刚从国外回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小心那些想方设法往你床上爬的,谁知道是不是那万人骑的…婊子。”

白俞跟王虎的弟弟王卓交往了三年,从没见过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骂自己,早已被宠坏的白俞无声哭着。王卓向来最怕他哭,不管他犯什么错都能被原谅,百试百灵,因此,也以为王虎跟他弟弟一样容易心软。

“虎哥,我错了。我一时喝多了,再加上王卓一直不肯碰我。我就是想气气他,我不敢了!”

王虎面无表情,越看越窝火,不知道这娘炮给弟弟下了什么迷药,还不如坏心眼的徐洛。他将酒瓶上下翻腾随后稳稳接住,猛地将瓶身往白俞头上挥去。“啪”的一声脆响,白俞惨叫着倒在了沙发上,鲜红的血淌在脸上,说不出的凄惨。

坐落在附近的客人神色平淡,好似什么都没看到,倒是几个安保小跑着过来,却也看不出紧张。

徐洛站起身来,顺手捋了把刘海,指着还在哀嚎的白俞:“把那玩意带去医院,看好了。”

那几个安保点点头,扯着白俞往外走了。

王虎眯着眼将酒瓶扔了,环视一圈在座的几位富家傻子,成功把人吓得挪开眼后便咧嘴笑了,“今晚的事,还希望几位别跟我那傻弟弟说。”

赵言谨还处于懵圈的状态,被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自己被人当枪耍了。而且还是交情不浅的徐洛!

就连他这个回国不久的也明白了,其他几个自然是回过神来了。

“徐洛,你他妈故意的?”狐朋狗友此刻脸色难看,知道这多半是徐洛和王虎设的局,就是为了让王卓和白俞分手。

倒是有听过那白俞喜欢勾引有钱人,却没人知道他居然是王卓男朋友。不过谁也没想到,出轨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王卓不和他上床。

“嘿嘿,你们也不想看小卓被人戴绿帽还蒙在鼓里吧?”徐洛耸耸肩,并不在乎朋友们铁青的脸色。

王虎一屁股坐在了赵言谨身侧,知道这人身世颇好,也不同于在场几人混子兄弟的交情。于是一手搭在赵言谨肩上,哥俩好的黏糊在一起,“也是我弟单纯,没有证据我也不好逼他分手。今晚设的局确实不光彩,但是为了我弟的幸福,委屈你了。”

徐洛掏出手机将拍好的照片和视频发给王虎,就连白俞找自己要求搭桥的录音也没落下。

几人虽说心里不满,却也不敢露在脸上。这王虎,自家长辈都得恭恭敬敬对待,堪称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这回或许还能让人记自己个小人情。

“这样啊。”赵言谨拘谨的扭了扭身子,学着王虎的姿势将人搂在怀里,舔着唇,眼里亮着光,“能帮上忙当然是好的。不如咱们加个好友。”

王虎眼皮一跳,搭着肩膀的手收了回来,这架势怎么看怎么眼熟。

徐洛见计划大功告成,这白俞和王卓非分不可,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切。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打着唇钉的薄唇勾勒出几分邪肆的笑来,“虎哥,既然我帮小卓甩掉了渣男。他单身后,我也就有机会了对吧?”

与他交情颇深的狐朋狗友们皱着眉看他,虽说知道这玩意对王卓一片情深,但也不至于把兄弟的肉体出卖吧?!谁知道那白俞有没有病!

“这么看我干嘛?”徐洛懒散的掀开眼皮瞅他们一眼,“你们想下手我自然会拦着。”

王虎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没想到还真有人喜欢白俞那类。

“你情我愿的事,我也管不着啊。”

赵言谨不着痕迹的捏了把身边人肩头,暖意透过布料散逸在他掌心。

徐洛得了王虎的肯定,上翘的嘴角怎么也落不下来。然而余光扫过他攥着的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您不会拦着王卓,不让他搭理我吧?”

“……”

“不能吧?……虎哥?”

诡异的沉默让徐洛慌了神,要知道自己守着王卓这几年之所以没能得手,很大原因都是因为王虎。不仅把王卓看得死死,除非必要不会与人有所交集,更是把王卓身边人底细查了个干净。

也就是白俞长了张没有心机的脸,家底也平常,不然也不会让人得手。虽说他俩只是黏在一起说过话,再多的行为没有了。

“啧。”王虎不耐的将肩头那只不安分的手拍开,猛然站起身来,硬朗的面容隐没在昏暗中,“我是那种人?”

赵言谨坐着仰视王虎,目光扫过人挺翘的臀,紧实的腰腹,最后落在那对鼓囊的胸肉上。

徐洛:……

哎呦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上回听说我要追王卓,给我套麻袋打一顿的不是您?!

“走了。白俞那边就交给你处理,别让他再出现在我弟面前。”王虎像是没看到徐洛无语郁闷的表情,大手一挥就走了。

要不是王虎是王卓亲大哥,他徐洛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让人报复回来。但是想到王卓那张憨傻周正的脸,以及他十句有八句夸自家大哥的话,这口气还真得咽下!

赵言谨一路目送王虎离开,眼神几乎拉丝。

“徐洛,刚才那人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徐洛正悲秋伤怀呢,冷不丁被赵言谨喊了名字,这才分出眼神看向他,“怎么?想报复虎哥?人家不好惹的。”

“我要追他。”赵言谨红了脸。

“……”

徐洛和一众朋友傻了眼。

徐洛扶着下巴做思考状,半晌,这才绽开一个笑容,“来来来,我给你推微信!以后咱们一起被套麻袋!”

“???”

下午五点半,公司准时下班。

没有经理安排的加班也没有同事推脱给自己的额外工作,罗吠伸展四肢,在同事们诧异的目光中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小罗啊。”秃头的经理从办公室慢悠悠走出,西装包裹着臃肿的身材,早已打好草稿的批评在肚子里转了几圈,“下班挺早啊。”

罗吠点点头,他身形高大,个子逼近一米九,五官周正硬朗,脸颊还有道狰狞的肉疤。

哪怕经理知道他与外表不同的温和性格,被面无表情盯着时仍旧觉得压力山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暗示加班的话最终被经理咽回肚子里,侧身给罗吠让路。

“好的。”罗吠也不客气,在同事们的注视下离开,也顾不得他们在身后的哀叹和艳羡声。

今天是周一,踩点下班的白领少之又少,现在倒也方便了罗吠,电梯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刚出电梯,抓在手中的手机像是监视着他一般,嗡嗡震动起来。

“喂?请问是哪位?”

手机那头传出了敲打键盘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不少人的讨论声,“你好,罗吠先生。我们观察你很久了,或许我们可以见上一面。”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背景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

罗吠脚步微顿,思绪散发在晚餐怎么解决上面,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这段时间隐晦的、无时不在的跟踪。自从去了一趟那座黑山,似乎所有事件都偏离了航线,愈发迷离诡异起来。

“你们是谁?这是新的诈骗手段吗?”

对方似乎懒得和罗吠试探,自顾自的说着:“如果你想知道【黑山】的真相,那就到银丰商业街28号的咖啡厅来。”随后是通话结束的嘟声。

罗吠认命的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对方的话足够引诱自己前往了。好在地址离公司并不远,一来一回也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这是条已经落魄的老街,为数不多的几间店面还开着门,卷帘门半拉着,里面昏暗一片。咖啡厅坐落在商业街的尽头,罗吠一路走到底,也没能在街上碰见第二个人。

推开店门,店内居然坐着不少顾客,每个人都带着灿烂的笑容。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白衬衫加黑色马甲,脸上是一丝不苟的微笑。他将擦拭好的玻璃杯放下,看上去更像是个酒保,他抬头看向罗吠:“欢迎,请问是需要点什么呢?”

“我想应该已经有人定好位置了。”罗吠仗着身高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带着笑容在窃语的人们,古怪的味道弥漫在店内,类似熏香,底下却沉着一股腐臭味。

不对劲。

罗吠眉头一皱,寒意顺着背脊一路攀升。

“看来你的朋友还没有到。”老板将一杯咖啡放在桌面上,推向罗吠,“不如先来尝尝我们的招牌。”

现磨咖啡的香味,光是闻味道就知道是上品。如果忽视那在杯中浮沉的眼球,它甚至还冲着罗吠转了个身。

“谢谢,不需要。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可能是有事耽误了。”罗吠被这幕吓得后退几步,装模做样的掏出手机,委婉拒绝了老板的好意。

大厅内的窃语声越来越大,隐隐透着笑声。

老板还是那副笑脸,嘴角上翘,语气生硬:“喝了它。”店内的顾客也在此刻站起身,他们顶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口中念叨着:“喝了它,喝了它!”

“……”罗吠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二话不说往外跑去,甚至不怕把门带上。

“情况怎么样?”段云在指挥部看着监控,这次安排观察对象【黑山】接触【傀儡屋】还是他自作主张的行为,上面的人并不知晓。

“报告。”早已驻扎在附近的看守人员透过望远镜观察着,“【黑山】从【傀儡屋】里出来了。”他们面色古怪,看着健壮魁梧的男人木着脸,一路小跑直到越来越远。

段云闻言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喜色:“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黑山】要更厉害一筹。”

“喝了它!喝了它!”人群从咖啡店内奔腾而出,四肢僵硬,每个人脸上还挂着微笑。他们的叫声越来越大,挥舞着朝罗吠追去。

店内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挤,推搡着摔倒在地,然后干脆四肢着地爬行着向前。

“报、报告。”段云看着屏幕内的人潮,无言的张了张嘴,听着对讲机内的部下继续报告,“【傀儡屋】第一次出现迁移现象!”

“卧槽!”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同事们惊叫,纷纷涌到段云身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诧异,“按理说他们见面不应该直接打起来,直到吞噬一方吗?怎么还追出来了?”

段云揉搓了一把脸,“我才是最纳闷的那个好吗?要是【傀儡屋】趁这个机会跑出去了,那才是难搞的!别看热闹了,赶紧派附近的人过去支援!”

周围几人在段云开口时就已经回到座位上,一边查询着距离银丰商业街最近的人员有哪些,一边安排着自己人将那片区域封锁起来。

“怎么还在追我?”罗吠回首,疯狂的人群缀在自己身后,好似眼里只剩他一个目标。几个半敞着店门的铺子安静极了,柜台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罗吠握紧手机,拨通了那个约自己前来的电话。意料之外的,对面接通的极快,“你到底是谁!这就是你说的【黑山】的真相?!”

段云看着屏幕里跑在前头的人影,从心底纳闷这人的奇怪,因此语气也谈不上友好,“差不多吧。你别跑了,要是让他们跑出商业街就麻烦了。”

“我不跑等着被他们追上吗?”罗吠觉得这人不是傻就是坏,反正脑子肯定不正常。“你既然约了我来这,那就说明你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果他们跑出去了,那也是你的责任!”

段云不置可否,却将责任推卸到罗吠身上,如果不是你不争气,没把【傀儡屋】吞了,哪里会发生这个情况?好在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捏着鼻梁劝慰:“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情况。你跑慢些,尽量把他们控制在商业街里,我已经安排人过去帮你了。”

罗吠会信才有鬼了。

四肢着地的奇行种们爬的飞快,甚至超过了领跑的一行同伴,他们咧嘴笑起来,看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站住!”街道尽头已经被围了关卡,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罗吠及傀儡们,“封锁还没有完成,你不要让他们跑出去了!”

早在监视罗吠的那天起,他们就把他和身后那群非人物视为同类。如果罗吠再靠近,他们不介意将他击毙,免得躁动的【傀儡屋】出现外泄的情况。

“你们……”罗吠被这副阵仗惊到了,没料到挡在前方的居然会是同类,尤其是看到他们毫不犹豫对准自己后,脚步也迟缓了下来。

“赫赫——”紧随其后的傀儡们自然没有错过目标的停顿,僵硬的笑容逐渐夸张,直至将嘴角咧到迸裂。苍白枯瘦的手臂伸向近在咫尺的罗吠,只差一点、一点——

恐惧如一双大手,掐住罗吠的脖子,冷汗早已将衬衣打湿,透出下方的蜜色皮肉。宽阔的背肌随着跑动隆起,圆润硕大的臀部甚至能感受到指尖的戳弄。

“夫君——”罗吠高声喊着,圆亮的虎目噙着泪,极具男子气概的脸带着几分难掩的惊惧。

脚下的影子晃动,射出几道荆棘,席卷上离得最近的几个傀儡。他们的笑容凝固,空洞的眼神里带上了惧意,几乎是在眨眼间就被拖拽进罗吠的影子里。

“夫君、夫君……”罗吠哆嗦着重复这两个字,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只能靠不远处朝自己瞪眼的几个人猜测【黑山】有没有前来帮忙。

耳畔传来沙哑粗粝的笑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呵——”罗吠这才敢停下脚步,哪怕后颈和腰腹被粘腻的抚弄舔舐也升不起半分抵触,他知道,自己这是得救了。

浓稠漆黑的液体缓缓自影子里浮现,飘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具纤长高瘦的人形。看着能有两米三,无数灰白的利齿和眼瞳在身躯中流动,荆棘在脚下甩动。

黑影自出现开始便紧贴在罗吠身后,锯齿状的唇齿张开,伸出长芯,亲昵的舔弄起罗吠的后颈及耳垂。流动着的眼瞳有大有小,形状各异,一部分贪婪的凝着罗吠,一部分冷冷的盯着僵硬在原地的傀儡们。

黑色荆棘在脚底翻涌,一步步扩大领域,直到形成一个水潭大小,这才如地龙般扎入其中。随后便是猛然刺出的动作,荆棘们深入人群,刺中目标后又如同刺猬般炸开尖刺,将串上的目标们吞入黑潭中。

“额…啊…”早已没有神智的傀儡们发出破碎的呻吟,笑容转为惊恐,原本一股脑冲着罗吠奔来的动作皆是凝滞住,甚至有后退的意向。黑潭犹如不见底的深渊,哪怕吞下再多也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反而边缘是扭曲蠕动成细长的尖利兽嘴,延伸向傀儡们,张大到极致,随后狠狠咬下一口。

“赫赫……”【黑山】俯身,沉闷的笑了起来,数条长舌分工舔弄,眼瞳也盯着罗吠全身。它流淌着、延伸着,弯成一个和罗吠面对面的姿势,脑袋的部位浮现出一张苍白的人脸来。清雅矜贵,水墨画般的眉眼,琼鼻红唇,单只看脸实在是个晃人心神的美男。

然而它只有一张脸,这便显得分外惊悚起来,他张口,漆黑的口腔内依旧是流动着的眼瞳,“你终于唤我了。”

罗吠瞧着眼前这张人脸,寒意顺着脊背延伸至四肢百骸,心惊胆颤的想着它比上次见面更吓人了。余光一瞥,见它长出三双长臂,分别环在他的胸前、腰腹以及大腿根。

“欢喜,我真欢喜。”它一边大力揉捏着罗吠的皮肉,一边嘻嘻笑着,然而嗓音粗哑,落在常人耳中便是噪音。

“他们、他们追我。”罗吠覆上其中一双手,忍着流动的眼瞳蹭过掌心的触感,语气带上了不自知的娇憨,“我只想到你了。”

【黑山】的人脸眯着笑起来,显然对于罗吠的那番话很是受用。它不必回头,身躯上的眼瞳足够多,足够指挥着将视野中的活物纷纷吞下。“高兴,我真高兴。吃掉他们,我又可以拥有更多人皮了。”

它用人脸去蹭罗吠,邀功似的:“我马上就可以披上人皮了。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我了。”

罗吠并不答话,只是撇头看向后方,除了些许碎块,已经看不到半个人的踪影。不出所料已经是被【黑山】吞吃干净了。原本警戒着罗吠和傀儡们的几人脸色难看,目睹了一场杀戮,尤其被杀戮的还是曾为同类的受害者们,他们虽然心升恐惧,却也在见证了【黑山】的实力后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隔着屏幕的段云等一众人都放缓了呼吸声,他们只是在档案里见到了寥寥几笔关于【黑山】的劝诫,现在见到它的实力,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足够他们心生畏惧了。

“宝宝,宝宝你要回去了吗?”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昵称,【黑山】不满足于揉捏,埋首开始吸人。罗吠不再去看那几个目瞪口呆的人,今天显然也不是个能和他们友好交流的日子,于是点点头,闷声道:“我们回家吧。”

【黑山】咧嘴笑起来,“我们,没错,是我们。”黑潭猛然掀起,将罗吠及主人一口吞下,徒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警戒人员。段云皱着眉,语气惆怅:“得,又一尊大神现世了。”

“但是它的眷属有理智,被我们观察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有人安慰着。

有理智是好事,这意味着能被收容,甚至收编成自己人。

有人则不安,虽然他们不在现场,但是【黑山】对罗吠说的那些话以及那过分亲昵的动作,都在告诉他们一个消息,它有智慧,甚至是情感。

段云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是罗吠的号码,他眯起眼,“什么眷属,这分明是【黑山】的老婆啊。看来这罗吠我们是动不得了,老老实实上门当舔狗去吧。”

“今天这么一弄,上门不是找死吗?”

“怕什么,反正不是我们上门。”众人目光皆是停留在段云身上,表情严肃,像是在看即将牺牲的勇士,

“加油啊,段队,我们相信你可以的。”

“……”

林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不少曾经在剧组远远看着的大牌们端着酒杯游离在场内,用笑容粉饰尴尬。真正的富豪、名媛们拢成一个个小圈,用余光打量着被请来的明星们,只有被敬酒时才会会以一个客套的微笑。

“林嘉,你也在啊。”说话的是个白净男孩,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化着淡妆遮掩瑕疵,是现下最流行的奶狗流。林嘉记得他,曾经和自己共演过一部校园剧,虽然角色小,好歹也是个男三,靠着好皮囊收割了不少妈妈粉。“真巧,”林嘉笑着,弯着眉眼透出股温润劲,“我也是被邀请了,不然还真进不来。”假的,这还是自己花钱顶了个18线名额进来的,虽然贵,倒也值了。

“是吗。”白冉抚摸着杯壁,看见金主朝自己瞥了一眼,没有了继续套话的想法,打完招呼就走。聚会已经进入后半段,不少名媛太太已经借口醉酒让人搀走,白冉也在其中,林嘉浅浅抿上一口,甘甜的酒香在舌尖爆裂开,真是好酒。

聚会的主角被人群簇拥着,被灌多了导致面色发红,不少和自己一样存着心思的小角色慢慢靠近,准备收网。“好久不见,沈公子。”林嘉踱着步子上前,人群分散,正好让微醉的沈清看到自己曾经追求了小半年的求之不得。“原来是你啊。”虽然奇怪名单上没有的林嘉会来,但随即被甩到了脑后,名单被人用钱篡改的事自己也做过不少,林嘉能来倒也不奇怪,这人啊,最喜欢的就是往上爬。

“好像毕业后我们就没有聚过了吧。”林嘉仍是那幅不染尘世的模样,领口在锁骨处敞开,配上微醺的表情,这番暗示让不少人蹙眉冷笑。

“有机会再说吧。”沈清出乎意料的冷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难得不想采花。

“沈……”

“阿清!”

林嘉刚开口便被另一人打断,嗓门大到从门口穿到宴会中心。来的是个高大的汉子,利落的短发被发蜡理得发亮,一道疤痕从眉心延至眼角,发亮的大眼却将冷硬的轮廓柔和不少,带肉的圆鼻头泛着汗,快要咧到嘴角的笑容显得憨气。

林嘉想起自己曾经在公园看到的大型傻狗。

“阿沐,你怎么来了。”沈清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主动迎了上去。随即被热情的安沐揉着头摁进柔软的胸肌中,触感还是这么好,沈清感叹着。

“我听说你过生日就来了。”安沐松开双臂,跟在身后的一队保镖时刻紧盯着自己,将过分亲密的对象上报上去,他可不想沈清惹上麻烦。“你真是……”沈清无奈的笑着,眼底掩着抹失望,“你总共能出来多久啊,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不可惜吗。”他转而盯着安沐,心里忐忑,生怕眼前这人露出半点犹豫。

“怎么会呢。”安沐垂首与略低自己的沈清对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和满足,“我能见到你就满足了。”他说着环视一圈周围,在林嘉身上停留半秒,接着若无其事的移开。

林嘉眉头微挑,自己似乎没有和这人有过节吧。

“今晚我请客,去金宇轩聚聚?”安沐收回视线,哥俩好的碰碰肩膀。“你能出来这么久?”沈清倒是不抗拒这亲密动作,心里却乱做一团,“那大人物不把你绑在笼子里了?”

沉默。

身后的领头开口,语气生冷:“金宇轩是大少爷的地盘。”

得,感情还是在笼子里。沈清收敛了心里的大胆想法,他现在还得罪不起那个大人物。

“原来是荣家幺子。”

“哪个荣家?”

“你说有几个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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