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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桥: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很喜欢小孩

 

早上出门之前,施斐然为他扣好的,钉扣。

他用指腹慢慢摩擦着袖扣,想象施斐然的手指触摸他,捋过他的衬衫胸口、裤线,仔细地检查,最后半跪下来给他整理裤管……

就那么半跪着抬起头,触到他的视线。

施斐然长着极其标准的桃花眼,看见就不会辨错的眼睛形状。

但施斐然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看向任何人时,那双眼睛里都带着几分湿润。

这个人本意大概并不愿意他人浮想联翩,可就长成了那样。

想象过头,裴映蹙起眉,翘起一条腿坐着。

他起了生理反应。

施斐然没有为他完整地口交过,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跟施斐然提要求。

合适的时机。

什么是合适的时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绝不”,似乎有些动摇。

不论他愿意与否,他应该把自己小时候的事告诉施斐然。

李蕊给了前车之鉴,他们之间的隐瞒一不小心就可能演变成离奇的生死争斗。

裴映开始考虑如何开口告诉施斐然,他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思绪刚转到这件事上,生理反应几乎唰地消退。

“裴先生!”黄汕推门跑进屋,满脸的汗珠儿,“裴先生!”

黄汕是越南人,裴映几个月前曾帮忙把黄汕的女儿送回越南她妈妈那里。

“怎么了?”裴映问。

“他们绑架施先生!你一出门,那些人就进屋抓了施先生!”黄汕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认得他们,通通是辉叔的人!”

谭辉。

裴映定了定神:“你先出去。”

黄汕:“辉叔那个人手段毒辣,裴先生你小心……”

“出去。”裴映打断他。

关门声响起,裴映掏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听见熟悉的声音“喂”了一下,裴映省略所有客套和废话,直接道:“发出去。”

“啊?”电话里的男人问,“你不是说等他们国王生日庆典那天才最保准最轰动吗?”

“我没办法。”裴映闭了闭眼,“现在就发。”

说完,挂断电话。

谭辉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连发疯的时间都没有。

他大步走出休息室,赌场还没到营业时间,整个大厅空空荡荡,脚步声与脚步声的回声重叠在一起。

他走下赌场台阶,拉开门口备车的车门,副驾驶上的马仔正在和司机聊今晚去哪里嫖。

裴映敲了敲司机头侧的降下一半的车窗:“去谭辉家。”

驾驶座位上依然是那个每次都不肯往院子里拐、刻意把车停院外大门口,让裴映自己走进屋的司机。

司机懒洋洋散在驾驶位上,慢悠悠道:“你要找辉叔自己给他打电话啊,我可不敢送你,有客人用车我得为客人开………”

车字没说完,被“砰”一声打断!

血从司机前额迸出,溅在车前挡风玻璃上!

司机瞪着眼睛直挺挺砸在方向盘上,刚好砸中车喇叭,“滴”声响起——

裴映收回枪,拽开前车门,视线扫过司机后脑勺上碗一般大小的血窟窿,将司机尸体一把拽下车——“滴”声停下。

副驾驶位置的马仔端着手机,手机屏上是一张妓女的裸照,而马仔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映。

裴映用枪指了指驾驶位:“来开车。”

马仔当即迈开腿从副驾驶跨到驾驶位,用袖子慌里慌张擦了擦前挡风玻璃上挡驾车视野的鲜血,问:“裴先生,您去去去去辉叔家……对吧?”

裴映点头,绕到另一侧车门。

拉开车门,被对面寺庙的金光晃了一下眼。

叮叮咣咣的装修响中,四面佛从绿网中露出金光闪闪的头颅。

佛光普照。

是皇室刚捐的款。

裴映坐在副驾,关上车门。

没有放下枪,而是再一次上膛,用枪口点了点仪表盘:“我赶时间,你开到一百迈,我如果看见低于这个速度,就开枪。可以吗?”

“可以可以……路我很熟!”马仔不停点头,双手抠住方向盘——

车开到谭辉家门口。

裴映一眼看见谭辉对面的施斐然。

谭辉抓着施斐然的手,不知在干什么。

“开过去!”裴映道。

马仔精神紧张过头,刹车踩得不及时,直直将谭辉撞倒!

裴映推开车门,跑到施斐然面前,一把提起施斐然两只手。

背面检查完不够,又翻到正面,然后又绕着施斐然转了一圈。

确认施斐然毫发无损,这才舒出一口长气。

被车撞出去的谭辉倒在地上没起,扶着腰仰头看向他:“裴映!”

“我刚才打了几个电话,和陈向阳做了交易。”裴映转头看谭辉,“抱歉,你现在不能动斐然了。”

施斐然插话问道:“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裴映犹豫了片刻,说:“我买下了你。”

施斐然挑了挑眉梢儿,裴映见糊弄不过,只好继续说下去:“用我的全部财产。”

“全部财产?”施斐然眉毛要挑到天上,“那他妈是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施家珠宝卖完平了账根本剩不下多少,以后我养不起你怎么办?拿什么买颜料?”施斐然念叨得语速越来越快,气不过抬起手,似乎要抽他后脑勺。

裴映条件反射后仰,压低声音:“别在人前打我。”

施斐然拢起手指,撤回那只手。

陈向阳发话,谭辉当然不敢有异议。

裴映不心疼钱,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或物能与施斐然并论。

何况,他知道陈向阳的秘密——陈向阳偷偷在山里养了佣兵买了军火,这人会用那笔钱添更多的佣兵和军火。

裴映懂得陈向阳的急迫。

陈向阳在权势面前迷失了,只想当皇帝,或者拥有与皇帝旗鼓相当的话语权。

电诈园区、赌场、妓院、贩毒不能帮陈向阳支撑起那个梦幻泡泡,但数量骇人的佣兵和军火可以。

正好,他也需要陈向阳来作为负责人,这样未来也不会有麻烦找到他的门上来。

他只负责在泡泡吹起来之后,戳破它。

施斐然洗了澡,光着身子走出来——大概因为菲佣把浴室里的浴巾通通洗了,一块也没剩下。

裴映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腿上的书,翻到下一页。

第一行字还没读完,人影压过来,无味款沐浴液只带过来一股湿润的气息。

施斐然贴着他,伸手去拿床上的睡裤,一滴水从这具湿淋淋的身体上滴下来,刚好落在裴映视线所及的那个字上。

秘密。

西语的秘密。

施斐然面对着他穿上睡裤,裴映看见对方腹部肌肉弯曲、缓慢伸展,而后睡裤遮住了施斐然胯骨两侧的马甲线……

又一滴水掉在书页上。

秘密。

那么巧,又是这个词。

这个词被水洇得胀大变形。

施斐然抬起湿漉漉的手,扣上他腿上的书。

裴映抬起头,刚好看见施斐然乳头旁的牙印。

本就起反应的下半身瞬间硬到发疼,连带着小腹都有紧绷感。

施斐然将那本书随手放到床头桌,把手伸进他的裤子揉捏他的器官。

那硬度似乎让施斐然惊讶到,施斐然笑了一声,问:“你自己在外面想什么呢?”

裴映往前凑了凑,脸颊贴上这男人湿润的发丝。

性欲正占上风,他的脑中没有任何不愉悦的情绪,他想,或许能趁这时机把自己小时候的秘密轻描淡写告诉施斐然。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顿了顿,裴映补充道,“想挺久了。”

“你说。”施斐然坐到床沿儿,抬手拉住他的手。

施斐然喜欢他的手指,也喜欢把弄文玩一样揉捏他的手指。

他专注地看着施斐然的侧脸。

而施斐然垂着眼眸,专注地盯着他的手指,用指腹摩擦他指甲的边缘。

皮薄的地方有些怕痒。

裴映细细感受着那股往心脏里钻的痒,看着施斐然被水捋成一缕一缕的黑色睫毛。

他做了个吞咽,换成另一个问题问出来:“你能不能给我口交?”

施斐然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裴映马上侧过头别开视线:“不行算了,我……开玩笑。”

头别开了,但余光依然能察觉到施斐然还在直勾勾盯他。

“裴裴,你满脸通红,你知道吗?”施斐然用一种饶有兴致的语调说话。

裴映觉得自己不是脸红或者不红的问题,再待下去就要自燃了。

“我去洗澡……”说着,他往起站——腿却突然被施斐然摁住。

“不要洗澡。”施斐然说,“我不喜欢沐浴露的味道。”

裴映下意识道:“沐浴露无香……”

“但你对我来说是香的。”施斐然像一条蛇,撑着他的腿往上,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低下头吻他。

天气热,裴映身上略微发黏,又不到汗流浃背的程度。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香。

施斐然的手在他微黏的皮肤上抚摸,他害怕施斐然不喜欢那种触感,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

僵硬没有持续太久,施斐然跪在他两腿中间,拽下他的裤子,张开嘴含住了他。

这一下太突然,裴映仰起头,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他没做好心理准备,不能适应一下被施斐然的口腔包裹住。

——何况那条灵巧的舌尖还在绕弄器官顶端的铃口。

他的意识被切成一段一段。

他抬手扣住施斐然的后脑,将自己那根东西顶到最深的地方。

施斐然没有抗拒。

他的手拿开之后,施斐然依然每一次都主动吞到最深。

裴映控制不住自己,只在射精前一刻推了推施斐然的肩。

还是不小心射在施斐然的口腔里,但好在没让对方呛到。

他的后背紧贴着靠背,阖着眼皮,软在椅子上喘。

“哎。”施斐然点了点他的手背。

他睁开眼,看施斐然。

施斐然的嘴唇很红,想起这颜色是被他的性器官摩擦所致,裴映下腹又开始发紧。

施斐然仰头看着他,张开嘴唇,向他展示舌头上的半透明精液。

裴映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施斐然却在他的注视下,将精液咽了下去——

滚动的喉结,湿透的黑发,泛红的眼尾。

裴映骤然起身,一把托住施斐然,反手将这男人扣在床上,扒掉那件薄薄的睡裤,直接端起自己坚硬的器官往臀缝里挤。

施斐然由着他粗鲁地进入。

甚至一边哼笑,一边喘息。

裴映觉得他是被宠爱的,他知道他的獠牙在施斐然眼里也是可爱的。

不算没有进步,至少表达了两个问题其中的一个,至于他儿时的秘密,找到其他机会再告诉施斐然吧。

他想。

事后,他嵌在施斐然身体里,不舍得出来。

施斐然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忽然问:“你早就想把钱给陈向阳了?”

“嗯。”裴映道,“我从头跟你说。”

施斐然没想到裴映那位朋友有这么大来头。

就是那位定制玻璃柜养毒蛇,毒蛇死了,把玻璃柜送给他们的朋友。

这人是记者,去年发过一则轰动全球的朝鲜调查报道。

现在,又发了一条泰国调查报道。

此时,国际频道正在播送这条纪录片形式的新闻。

镜头基本是偷拍,时不时摇晃,拍摄角度也经常只有来去匆匆的西装裤或者光裸的女性大腿。

电诈园区、赌场、由未成年人构成的妓院……每一幕都被完整地呈现,过分暴露或容易引起人不适的镜头则被打上了马赛克。

包括陈向阳的脸,打着薄马赛克,但绝对不影响别人认出他来。

裴映的手机一直在响。

施斐然歪头瞄过去一眼,是裴映下载的当地政府app,正一条又一条地给他推送新闻。

电视屏幕上,国际台的报道没播送完,裴映直接拿起遥控器换到当地新闻台。

皇室发言人信誓旦旦地面对镜头道:“我们一定会用最快的时间把罪恶铲除干净!”

很顺利。

一切如裴映计划中那样。

按照裴映的计划,当地皇家警察应该已经在记者镜头的拍摄下,出发去剿灭这些违法场所。

施斐然静静地陪着裴映等在房间里。

他们要在最合适的时机去救陈向阳。

空调风力太足,吹得施斐然肩膀关节有些痛,他起身从床上摸到遥控器,将温度调高至二十六度。

裴映依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目视电视屏幕。

施斐然没有开口,他不想打断裴映的计算——裴映在算车程与时间。

三小时后。

乌云压下来,天色变成灰蓝,整个屋子的色彩也愈加暗淡。

施斐然口干舌燥,怕错过事情出变动的那一瞬,所以一直没去走廊里的饮水机旁边接一杯水。

新闻又一次开始直播,记者站在娜迦赌场门口,诉说着现场抓捕情况。

——皇家警察没抓到陈向阳。

镜头环顾周围景色,捕捉到了对面的四面佛庙,佛像手中高举一把战斧,直直从屏幕上望向他们。

施斐然心口紧了一下。

不舒服。

他被迫想起李蕊佛堂里那尊佛像,也是这样望向他。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

如果陈向阳被捕,他们就得趁押送陈向阳时带人劫狱,裴映手里的人是否够劫狱的有些不好说。

所以陈向阳没被皇家警察抓到是好事,事情变得简单不少。

裴映拿起手机,朝他示意。

施斐然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两只空玻璃杯,走到走廊饮水机旁边,接了两杯温水。

端着杯走回卧室,裴映的电话还没有打通。

第二次,第三次。

电话在第四次拨过去时接通。

裴映的手机开着免提。

“你干什么?”手机另一边的陈向阳听起来十分焦急。

“你在哪儿?”裴映问。

陈向阳:“这时候找我……落井下石是吧?事情一被国际台曝光,那些皇室就想推我出来顶罪!没想到还真有人把自己当神仙……”

“你在哪?”裴映提高音量打断。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陈向阳也喊道。

“我想救你。”裴映沉声说,“陈向阳,你听着。你把我拖进泥潭,我救你,因为只有你有能力救我。”

裴映在暗示陈向阳藏在山上的佣兵和军火。

“赌场通人妖表演大厅的密道,”陈向阳终于松口,“我休息室的大床底下,有块能掀开的板子……多带点人,别在乎他们死活,你也知道,我死了,没人能保你!”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条道?”裴映问。

“没有!”陈向阳喊完,又改口,“谭辉知道密道,但刚才我看见他被人逮住,估计活不成了,不能指着他来救我……”

裴映挂断电话,起身走进衣帽间,换上一套燕尾服。

施斐然要跟着去,裴映回过头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安全,我不想你去。”

“你不如……借我一件避弹衣?”施斐然提议。

裴映采纳了他的提议。

赌场被各种催泪弹烟雾弹搞得像鬼片片场。

也看不出来里面来了多少皇家警察。

他和裴映身穿皇家警察的制服,身前为他们开路的是裴映提前买通的行动队长。

但施斐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国内警察增援。

他得知有国内警察是因为从那些人中看见了戚良翼。

不巧,戚良翼也认出了他们,枪口当即对准裴映!

行动队长用泰语叽叽哇哇地朝戚良翼嚷,让戚良翼放下枪。

国内警察不想与之站桩吵架,纷纷往回拽戚良翼。

“裴先生!”黄汕从拐角处佝着腰露头。

裴映点头。

黄汕朝身后招了招手,随即一大堆马仔举起手作投降姿势,向警察面前走去——刚好把狭窄的走廊堵塞得严严实实。

趁警察的视线被遮挡,他们迅速走向陈向阳的休息室。

裴映知道自己现在绝不算冷静。

他的钱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他必须在这一环救到陈向阳!

光救岛上的这一批孩子、抓这一批小喽啰有什么用?

皇室舍弃陈向阳这个输送者,陈向阳得靠他镶上去的“獠牙”咬死饲养者,这个国家色情产业、毒品产业、赌博产业背后的操纵者,整个皇室!

裴映快步往前走,倏然留意到挨自己很近的脚步声。

施斐然。

施斐然就在他身边——他差点忘记这件事。

裴映回过头,和施斐然换了一个眼神。

黄汕留了几个人在门口放哨。

其余人跟着他们径直走进休息室。

他果然在床下找到陈向阳口中的那块活动木板。

几个手下合力撬开木板,挪到一旁,映入裴映眼帘的是灰突突的楼梯台阶。

台阶通往密道,越往下越发鸦雀无声。

走到地下通道中,裴映根本直不起腰,只能佝着腰背往前走。

极端的安静引得他心中不安。

腰背的酸痛加剧了他的不安。

直到隐约听见人妖表演剧场的音乐鼓点——这条密道快走到头了。

裴映慢慢吐出一口气,绕过最后一个拐角。

血腥味冲进鼻腔,陈向阳赫然出现在他视野中!

陈向阳躺在地上,胸口、额头上都有一枚已经发黑的血窟窿。

裴映扑过去,一把托起陈向阳上半身。

剧场的音乐旋律透出些不真实感。

——来不及了,陈向阳已经死透了。

“裴裴。”施斐然摸了摸他的肩。

裴映抬起手盖住额头。

他想起陈向阳在电话中说过的话:谭辉知道密道,但刚才我看见他被人逮住,估计活不成了,不能指着他来救我……

谭辉。

谭辉知道这条地下通道。

杀陈向阳的人很可能是谭辉。

裴映叹了口气,他很失望,陈向阳让他很失望。

“裴裴。”施斐然道。

裴映点头,抓住施斐然的手站起身。

音乐声越来越大,鼓点让施斐然心跳被迫加快。

“别动!”一个声音从密道另一侧传来。

他们二人站住脚,转过身。

施斐然先看到的是从拐角冒头的一把端直的枪,而后才是端枪的戚良翼。

“举起手。”戚良翼的枪口对准裴映。

心跳变更快,施斐然着急开口说话,忽然被呼吸呛到,粉尘侵入气管,没等他反应,哮鸣声紧跟着从气管烧到耳孔!

他跪在地上,手伸到裤兜,没摸到哮喘喷剂——出门的时候,他看见裴映帮他带了,所以他没带!

他喘不了气,说不出话。

他循着裴映的方向看过去,尽全力摇了摇头。

裴映抬起手,摸向制服内侧暗袋,去掏那瓶哮喘喷剂——

“砰!”枪声响起。

那瓶哮喘喷剂从裴映手上跌到地上,滚到施斐然面前。

施斐然满脑子都是那声枪响——轻微的火药味在密道里弥漫。

戚良翼跑到他面前,扔掉手里的枪,抓起那瓶哮喘喷剂凑上来:“吸!”

他不想吸。

他别开头,看向一旁的裴映。

视线还未触及裴映,肩膀被戚良翼的手猛地扳回来,戚良翼朝他喊:“裴映犯了罪,他活该!”

眼泪顺脸颊流了下来。

施斐然曾千百次想象过他和裴映的结局,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视野变得模糊,这一次大概再也不会变得清晰。

施斐然抬起手,摸到戚良翼的手,顺着这人的手指摸到那瓶哮喘喷剂,再到哮喘喷剂的喷嘴位置。

——掰断那个喷嘴,他就可以和裴映一起留在这……

他抓住喷嘴刚要施力,一只手蓦地覆上来,熟悉的声音钻进他耳中:“吸。”

那声音安抚住了一切。

施斐然怔了怔,张开嘴含住喷嘴,任由那只手熟练地替他压下喷剂泵头。

呼吸恢复。

窒息感消失。

肺部还是难受,但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裴映举起戚良翼之前扔掉的那把枪,指着戚良翼,另一只手握住哮喘喷剂,给他吸。

“我穿了避弹衣。”裴映解释。

施斐然从裴映另一只手接过喷剂,原样塞回裴映身上制服的内侧暗袋,还是气不过,狠狠瞪裴映一眼:“死!”

裴映蹙起眉:“不死,穿避弹衣被子弹打也非常痛,我已经尽快爬起来了……”

“你为什么对我开枪?”裴映注视着戚良翼问道。

戚良翼:“我以为……你要掏枪……我是为自保!”

皇家警察的制服是夏薄款,腰线掐得刚好合身,一瓶小喷剂都能从外面看出它的形状——戚良翼不可能以为裴映是要拿枪。

施斐然定定看了戚良翼一眼,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只抓了抓裴映手臂:“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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