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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声替她整理了下衣角,微笑着说:“阿辞,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如今薨逝,天下子民理应为她服丧。何况这是陛下的命令,君命不可违。”
“可孩儿不这么认为,既然皇后娘娘是国母,天下百姓都是她的子民。如今天下子民都要为国母服丧,农民搁置了农活,工匠丢下了手艺,坊市变得冷冷清清,大街小巷一律听不得欢笑声。这真的是为人父母希望看到的吗?”
“阿辞觉得如何?”
“孩儿以为,死者已逝,便是再大的排场再多的悲哀,她也不能再感知到了,与其死后无限铺张,倒不如在世时多些问候。再者生者固然怀念,可更应珍重自身。若生死不可更改,我等应泰然处之、坦然赴之。”
江秋声摸了摸她的头,笑言:“你娘亲当年也跟你说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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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江辞卸了金冠花钿,换上了素衣。江笑便催促着江辞前去用膳。
江辞和江笑并肩而行,江笑开口问道:“之前你说有要事要和我商讨,是何事?”
江辞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阿姊,其实……你并非爹爹亲生,你的亲生父母是嘉州人。”
“我知道。”
“我说的是真的,爹爹说……”江辞原以为江笑不会相信她说的,便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可没想到江笑径直来了一句“我知道”,这句轻飘飘的“我知道”直接把江辞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死了,使江辞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江笑继续说:“我及笄的时候,爹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那你不打算认祖归宗吗?”
江笑摇了摇头:“阿辞,他们都已经死了,即使认祖归宗,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从未见过他们,是爹爹养育了我。我在江家,至少还有你这个妹妹,而你也还有我这个姐姐,如此,我们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不过一个姓氏而已,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不,很重要。”江辞驻足,转过头望着江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既认真又严肃,而后竟毫无征兆地跪在了江笑跟前,仰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阿姊,阿辞求您,认祖归宗。”
“阿辞,你这是做什么?”江笑急忙弯腰打算扶起江辞,没想到江辞如同坐定的盘石一般,不肯挪动分毫,江辞又是习过武的,江笑动她不得,白费了番力气后,隻好作罢。
江辞面容坚定:“还请阿姊迁出江家族谱,前往嘉州认祖归宗。”
江笑双眉紧蹙,脸上表情又急又气:“阿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难道非要断绝我们的姐妹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