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没有啊,许清秋回美国,我和你走啊。”她说得很自然,仿佛顺理成章。
又是一声急刹。这下莫怜真不忍了,她跳起来大喊:“许炽夏你会不会开车!不会开下来我开!”
许炽夏把车停在路边,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紧接着又望向许清秋。许清秋反而一言不发,紧绷的脸上不知在想什么。
莫怜被这对面容相似性格又天差地别的兄弟目不转睛地盯着,即使已经谙熟于心,也不由得下意识往后挪了几分。一家子神经病,她在心里默念。
最终是许炽夏攥住了她的手:“你不准后悔。”
她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向对方:“我为什么会后悔?”
“你不是喜欢……”直到喊出名字时他才想起来他哥,许清秋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许炽夏下意识放开手。
这场景又转圜回某种残忍。莫怜是最典型的女人的代表,爱上一个,又爱另一个,或者根本谁也没爱过。但朝她丢来的感情却迟迟接不住,只好接一个抛一个,净伤了许多人的心。
许清秋看她照旧白皙的脖颈,细细的,好像刚生出来的小羊。她的残忍就是这样和生命力并行,也许在你爱上她的第一天,就要意识到会被她杀掉。也许她杀你时仍旧睁着那双可怜的眼,心知肚明地同你说:“不是爱我吗?爱我就要为我好。”
美人皮骨下是附着的阴冷自私。他犹豫很久,将手试探性搭在她的手背上。他刚刚握过枪,现在握着他妻子的手。
“好。”他垂下眼,像十七岁被叫上黑板讲题。
飞机滑行后降落在异国机场。莫怜从舷窗外望去,机场地勤人员方才从小变大,挥舞着指挥牌。毛毯刚刚交还给空姐,空中飞行疲倦,她时差还没倒回来,睁着困倦的眼看许炽夏。
许炽夏其实也刚睡醒。两人一个比一个的不靠谱,睡得七仰八叉。这要坐的是地铁,睡到终点站都不知道。
跑路跑得匆忙,谁想那么多。幸好签证也在她公寓里,草草收拾了就走。收拾行李箱时许清秋还默不作声站在她旁边,她说充电线递给我,许清秋去拔了,放到她手心里。莫怜顿了一下接过来,头也没抬。
许炽夏先过登机口,她在后面。本担心顾边城会不会设卡,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拖行李箱走进去时,许清秋在人群里轻轻喊了她一声,很轻,但她听到了,于是下意识回头看。
“小怜。”他站在送别的人群里,墨黑色的发,浅灰的衬衣,仍旧很显眼。她有一点晃神,过关便要飞越大洋,她又要离家。
许清秋朝她点点头,摆手示意她朝前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