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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友变邻居(剧情章)

 

肖毅没能消化太久这些全新的情绪。他走回家楼下,就感到了异常。

肖毅对于危险,有一种超乎动物的直觉。但他此时感到的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

有狙击手。各个方向都有。

老城区的夜里那种安静的烟火气,仿佛一瞬间消散了。肖毅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几行乱码,只花了两秒就做出了决定——既然是迟早的事,那便没必要躲。

他神色如常地走上楼梯,用钥匙打开家门,在一片漆黑里先是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然后喝了一大口。放下了水,他才终于把客厅的灯打开。

窗边的墙角,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双手插着口袋,正微笑地看着他。

“我一直知道你很年轻,但是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看”,黑西装从口袋里摸出根烟,靠着窗点上,“肖毅,你记不记得我是谁?”

肖毅看了看窗口,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既然踩点这么多天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黑西装脸上掠过一丝玩味,“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肖毅仍然站在厨房边上的阴影里,干脆没再答话。黑西装看了他半天,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自顾自说起来。

“我找了你很多年,肖毅。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九年前,你接了一桩生意,杀了一个人。我的父亲霍飞龙,他生前敌人不少,最后能死得那样毫无痛苦,其实我要谢谢你。”黑西装抽着烟,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下颌线分明得有些凌厉,眼眸漆黑幽深。

肖毅嘴角勾了勾,“谢谢我杀了你父亲?”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人找了他多年,又趁他出差的时候天天来踩点,他几乎要信了一分。“那单生意,开价不错,我就接了。你如果想报仇,可以试试。”

“仇,我已经报了”,黑西装也微笑起来,“我说了,父亲走得平和,我谢谢你,这话是真心。何况我还知道,那一单之后,我的好舅舅又找上了你,开了更高的价钱,让你连我一起做掉。”

肖毅略有些意外,面上却依然没表情,“你如果现在想死,我也可以成全。”

黑西装笑了起来,手伸到窗外掸了掸烟灰,“你说话都这样不留情面的吗?”说着在空气中深呼吸了一口,“好香的oga味,换成我也会动心的。你对他也这么凶吗,不怕那个小oga被你吓跑了?”

肖毅的神色顿时沉下来,盯着黑西装的目光变得阴鸷。黑西装不由感觉脊背一凉——他在生死场经历了多年,本能地感到了杀气。

“加上你,你们来了11个人,或许12个,但我不觉得屋顶上那个跟你们是一伙的”,肖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黑西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有足够的时间干掉7个,剩下的4个如果跑得快,存活概率五五分。如果你再提那个人,我会把跑掉的也追杀干净。”

黑西装的神色略过一丝凛然,不由马上尬笑了几声,”不至于,不至于哈哈。肖毅,我真没别的意思,我不想找你报仇。如果当初你接了我这单,我九年前就死了,后来我舅舅找上了别的杀手,我才死里逃生。其实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不接?当年的情况,杀我要比杀我父亲容易多了。你不说也不要紧,这也不是我来的目的。我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你帮一下我的生意,我帮你解决官方的麻烦。”黑西装是真的担心这个杀手万一一个心情不好,能把他们全杀了,赶紧把话一口气全说出来,“我们这儿的毒品违禁品市场,你是知道的,这几年很猖獗,影响了我的生意。我有意清场,但是有官方的人在里面提成,我不好明面上跟他们对着干。你如果能暗中帮我这件事,你不想杀的人我绝不勉强,而且我向你保证,你在官方的案底一笔勾销,还能比较自由地做你现在的差事,甚至升个几级,转型二线也不是不能。”

肖毅这回是真的有些吃惊,眉毛也微微挑起来,“你知道我的案底在谁那里?霍公子,看来你没比九年前长进多少。”

黑西装也不恼,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吐了口烟圈,“我知道,所以我能办。如果我食言,你到时把我杀了也不迟。肖毅,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愿意帮你的人。”黑西装说着,朝紧闭的卧室门看了一眼。就在今晚,肖毅才刚刚和一个oga在里面云雨。肖毅盯着黑西装,眼神凌厉起来。

“你怎么会觉得我想给官方做事?”肖毅阴沉地说。

黑西装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少有地透着些温和,“因为换成我是你,也会想过几天好日子。考虑一下,肖毅,你知道去哪找我。”说着走到门口,推开大门。

“如果你给他添任何麻烦,我会让你后悔多活了这九年。”肖毅在他背后凉凉道。

黑西装笑了笑,没说话,关上门离开了。

肖毅听见脚步声消失在楼道,才走到桌前,打开了显示屏。

几行乱码从屏幕里跳了出来。他知道,霍文煊确实是带着人走了。

霍文煊,霍飞龙的儿子,九年前不过十八岁。他不喜欢杀毛头小子,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过十六七。

肖毅皱紧眉头,摸出根烟点起来抽。

他发现,虽然他一开始就有意和魏文安保持距离,但他污水般的人生,终究是沾染了那个纯粹美好的少年。

——既然伤害已经造成,那保持距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肖毅不由握紧了拳。他宁愿更近地看着魏文安,至少他能心安。

而且,他再也不想让那个纤弱的少年,在被他抱完之后,还要走几条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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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安很愁。

他的愁90%来自蓝佩的案子。这个案子真的非常奇怪,他越是研究卷宗,越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串联不起来,可又想不清楚。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和全家人在距离岸边几十公里的游艇上度假。等到两周后有人发现了那艘船,上面的人,除了女孩子,已经全部死了。

是被手枪击毙的。女孩子手上发现了火药残留,和现场唯一一把枪对得上号。经过弹道比对,确实就是杀害她全家的那把枪。

魏文安最想不通的,是蓝佩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有解释过一句。她一定知道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无论怎么问,她的话都只有一句。

“不是我。”

小姑娘的父母双亲,两个哥哥、一个大嫂,还有一个舅舅,全部遇害了。她没有其他的家人了,也并不像是在包庇谁。可是她为什么连扯个谎,说自己不记得了、受刺激了,都不会?

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难道不想把害她家人的真凶绳之以法吗?

明明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魏文安苦思冥想,他师兄倒是开导他,说他想不通只是因为不愿相信蓝佩真的是凶手。的确,只要假设蓝佩是个心理变态杀人狂,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魏文安知道,他在公益辩护中心的前辈们,每一个都觉得蓝佩是凶手。有哪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全家被灭门了,还能这样淡定?

但魏文安不愿忽视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是,蓝佩并不简单,但是蓝佩没有杀那些人。他忍不住花了许多时间,研究无罪辩护的思路,而在他同事们看来,这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这个案子最紧要的,当然是抓住年龄小这一点,再争取精神鉴定。

已经是周五晚上七八点了。魏文安回家给孩子们做好饭,又跑到了学校图书馆。

他还是不死心,想最后研究一下弹道报告和法医鉴定。说实话,法医的书读起来非常重口味,看得他好几次差点当场吐了。话说回来,即使他真研究出了什么,也还要费心找专家证词,才能在法庭上做数。

魏文安坐在书架间,有些沮丧地翻弄着书页。他突然看到架子最底层一本书,《疤痕的形成研究与医学鉴定》。

——对了,肖老师身上有好多疤呢魏文安这样想着,忍不住拿起那本书翻开。

他越看,越开始不安。

“蛛网状疤痕常常经过爆炸事故产生”

“不同类型的枪伤,遗留的疤痕形状也有区别”

“斗殴中留下的刀伤通常与意外留下的外伤有显着区别”

魏文安一边翻,一边身上越禁不住发冷。他原本没有细想肖老师身上的疤,只是难受肖老师一定受过不少疼。现在,他越仔细去想,越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他突然意识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肖老师是教什么的,就默认他教的是家政了。如果他不是呢?如果他识人的直觉从来就不对,肖老师实际上是个混混,蓝佩也是个杀人犯呢?

他可以接受蓝佩是个杀人犯,毕竟杀人犯也有权得到辩护。但是,他很难接受肖老师会是混混。

——他的家人就是被刚刑满释放的混混醉驾撞死的。对于不遵纪守法的人,魏文安很难有一丝好感。

魏文安心一阵烦乱。他有种冲动,想立刻发微信问肖老师,问个明白,可是打开了微信,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肖老师很不爱回他微信。怕是真问了,他也不会说,还显得他更加粘人了。

魏文安划过聊天记录,心里发酸:

“肖老师,我到家了。”没有回复。

“肖老师,今天下雨,记得出门带伞。”还是没有回复。

“肖老师,今天来吃煎饼吗?我出摊了~”

肖毅回了一句,“今天忙。”

这就是他们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实在少得可怜。魏文安轻轻叹了口气,把书本放回去,从图书馆离开了。他必须赶在地铁关闭前回家。

等到了家楼下,他才发现,等了许久的快递终于到了:两个外甥女越长越高,家里的课桌还是儿童课桌。他给两个小姑娘一人定了一个实木桌子,只是这个快递实在太大了,放在楼道口比他都高出一截。魏文安想了想,要不要让侄子来帮忙,又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男人,要是这点体力活都干不了,也太不像个长辈了。

奈何两个桌子放在一个快递里,实在是沉。他吭哧吭吃搬上一层楼,全身已经出了汗,正想着要不还是找侄子下来帮忙,突然发现身上一轻。

——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轻快地把巨大的快递扛起来,转眼就上了楼。

魏文安看清了那人的脸,按捺不住内心狂喜,

“肖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他一边心里狂跳,一边一路小跑地跟上楼。

肖毅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他,“我回家”,又看了看魏文安呆住地表情,解释道:“我搬家了。原来的房子墙壁脱落,只好搬来房东的另一个房源。我现在住你楼上。”

魏文安依然呆在原地。肖毅见他不说话,转过身,继续搬那个快递。

“什么时候搬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呢?”魏文安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你以后都住这里吗?”

“就前天。一直住到原来的房子修好吧。”肖毅转眼就把快递扛到了五楼,魏文安这才后知后觉地道谢,拿出钥匙开门。

魏文安既激动,内心很开心肖老师现在离他这样近,又有些小失落——两人微信都加上了,肖老师却连这样大的事情都没跟他说。

门打开,肖毅很自然而然地把快递一路扛进门。魏子路听见开门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一个陌生alpha在客厅,又看了看一身汗的叔叔,神色本能地警惕起来。

“魏子路,这是这是我们的邻居,肖老师。”魏文安尬笑着解释,“谢谢肖老师帮我搬。”

“邻居?老师?”年轻的中学生拧紧眉,直觉事情并不简单,“这个邻居我从来没见过啊?你是教什么的老师?”

魏文安虽然觉得侄子不太客气,可是他确实也想知道,不由有点期待地看了看肖毅。

“我在培训机构,教阿拉伯语”,肖毅正色道。他上交、并完成其他若干小作业,最后综合分数最高的前几十名,才有机会进入期刊工作。

临近开学前两周,其他学生都已经结束暑期实习、全天都在忙期刊选拔的事情,24小时开放的图书馆里一时坐满了人,白天黑夜都到处是奋力敲着电脑的法学生。而魏文安为了忙蓝佩的案子,延长了暑期实习、一直要工作到开学,甚至准备开学之后继续兼职。这一个星期,魏文安白天要去办公室,晚上要看着几个孩子、只能在家用电脑做期刊的事情,每天都忙到天已经大亮,才稍微睡一会儿、再去上班。

“魏文安,这几天我做饭吧,你去睡一会儿”,到了周三,魏子路看着小叔叔灰白的脸色和乌青的眼圈,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要是猝死了,以后一样也是我做饭,没啥区别。”

“没事”,魏文安机械地炒着锅里的番茄鸡蛋,“你要不下午去买菜吧,随便买点你想吃的就行。”放在平时,他还会教育一下侄子不能跟他没大没小地说话,现在他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到了周五,他受不了地终于睡了一觉,然而从周六开始,他就再没怎么合眼超过俩小时了。到了周一的凌晨,他已经在数着自己喝了多少罐功能性饮料——每罐含有三百毫克咖啡因,理论上来说如果超过七罐,他会有咖啡因中毒的风险。

早上交了期刊的选拔作业,辩护中心那也请了半天假,本来正要好好睡一觉,他又接到了导师赵春燕的电话。

“小安,晚上有个公益辩护的慈善晚宴,我本来完全忘了这回事,今天才收到提醒。我想着带你和逸民去吧?”

他的导师赵春燕,学术和专业能力都是业界翘楚,可是p人就注定总记不住各种重大社交活动,搞得他和师兄常常要应付这种惊喜场面。

“会有一个最高法院大法官出席,我想对你申请书记员的职位是有好处的。”赵教授补充。

“好”,魏文安一口答应。他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对于他出身名门的师兄,和大法官相处的机会并不多难得,可是对于他这样的纯草根,每一次这样的机会,都可能改变他的职业生涯。

于是他干脆睡不着了,研究了许久晚上出席的大法官的资料,又组织了半天语言、想着怎么介绍自己和最近忙的这个案子,到了下午洗了个澡,直接穿上西装、打了领带出门。

晚宴很顺利,魏文安获得了跟大法官单独说话的机会。临走前,大法官让他把简历发给他的书记员。

很不错的夜晚。唯一的小问题,是他喝了两杯香槟。

连日的透支,他本来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又喝了酒,魏文安强撑着才保持清醒。等到师兄把他送回家,他脚步已经虚浮地控制不住,上楼梯一脚深一脚浅。

“舅舅,你怎么啦?”两个外甥女本来准备上床睡觉了,被他张开手臂狠狠抱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舅舅好爱你们哦”,魏文安不是第一次喝酒,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醉酒的感觉。多巴胺和镇静的作用同时产生化学反应,他开始懂得了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喜欢喝酒。

——喝酒真痛快啊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抱抱肖老师,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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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毅的住处周围,乱七八糟的无线针孔摄像头有几十个。老房子就这点好,各种老化的墙缝、窗框、门框间隙,很难察觉出来他布置的零碎小玩意,混合结构的墙体更是方便他制造中空的结构,即使摄像头被人破坏,外墙内的热量感应器仍然能感知附近的人经过。

只要有人靠近他家的楼层,肖毅就能收到提示。楼里的固定住户都在人脸识别的范围内,包括魏文安,所以魏文安摇摇晃晃上楼梯找他的时候,肖毅就知道了。

肖毅把身上的两把枪,一把放到窗台后面、一把放床底,然后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这一周以来主要在休息,偶尔去总部参与一些培训和研发的活动。为政府做事也有一些好处,比如说伤病之后,多少能有些休息的空隙。

他今晚一直有些烦躁。早些时候魏文安回来,他在窗户里就看见,一个alpha开着保时捷把他送了回来。两人在车里说了会儿话,魏文安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醉了。

穆逸民和魏文安没有那种关系。但肖毅心里很清楚,像穆逸民这样的alpha,才是真正适合魏文安的人——正常,友善,有学识,有家世。

有未来。而他有什么呢?连身份都是随口编的。

“肖老师”oga在门外轻轻敲门,肖毅的烦躁感顿时一扫而光。

“喝醉了?”肖毅推开门,看见红着脸的oga,示意他进门。

魏文安两颊泛着红晕,圆圆的眼睛湿润而失焦,比平时好学生的样子多了无意识的媚态。肖毅不禁皱了皱眉——魏文安这个样子,怕是alpha看了都要起邪念。他想起开保时捷的那个公子哥没有不吃肉的狼啊。

“有点有一点点”魏文安还穿着晚上的衬衫,看到了肖毅,就难以抑制地开心,“肖老师,你病好了吗?我这周好忙啊本来想看看你”魏文安看着肖毅穿着宽松t恤的身材,感觉似乎比以前瘦了,不由一阵难过。

“好了”,肖毅从冰箱拿出一个鸡蛋和一个西红柿,又打开橱柜,从密密麻麻的一排盒子里抽出两个,魏文安看不清上面写的字。“喝了多少?”肖毅问他。

“两杯两杯香槟”魏文安忍不住过去,贴着肖毅站着,肖毅也没有避开,往杯子里撒了些粉末,又挤进番茄汁、打了个鸡蛋,快速搅拌了一阵。

“喝了会好些”,肖毅递给他那杯橙色的液体,魏文安忍不住睁大眼睛,犹豫地看他。

“加了几种酶,帮助代谢”,肖毅解释。他家有各种加速代谢的解毒剂,从酒精到各种毒品、药品、甚至吐真剂,他都早已习惯了。

魏文安想了想,还是很乖地一饮而尽,发现跟想象中一样地难喝。

“我都喝完了那我在这,在这呆着行不行?”魏文安软软地说,往肖毅身上贴得更近了些,“孩子们睡了我就呆一会儿“

肖毅不置可否,转身往卧室走,“不能喝酒为什么还喝?有人让你喝?”肖毅想到那个开保时捷的alpha,语气不由冷了些。

魏文安摇摇晃晃地在后面跟上,“啊?没有我平时平时没那么”他想说他平时酒量要好些,一时间却脑子转不过来。

肖毅也没理他,关上了灯,把他轻放在床上,然后脱掉了他的鞋子。

“睡吧,我叫你”,肖毅帮他把被子盖好,哪知盖到一半,魏文安像只考拉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

“”肖毅无语地定在原地。

“不想睡”,魏文安喃喃地说,“睡了就不记得了”

月光下,肖毅低头看着oga熏红的脸颊,心里软了一下。

”怕以后,钱不够花吗?”肖毅的指尖轻轻拂过魏文安的黑眼圈,然后轻拍了拍他的背,感受到身旁的人比一星期前更纤瘦了,“觉都不睡?”肖毅知道这一周以来,魏文安有多累,但是从他的角度,很难理解。

“够”魏文安抱得更用力了些,把脸埋进了alpha结实的胸膛,“想拼一拼想试试,去最高法院毕竟这个,竞争太激烈了,好多好多”

魏文安发现,他对肖老师有种倾诉欲。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从家中的巨大变故、几个亲人同时离世之后,他就很少有欲望对别人讲自己的事情了。

“最高法院?有什么不一样吗”,肖毅的声音很平淡,魏文安却听着莫名地心安。

“最高法院没有oga大法官,要是,能多我一个oga书记员,也是好的而且,而且oga当诉讼律师,多么不容易,如果有最高法院的经历,那就好多了到那时候,我一定能当一个,好的庭审律师”

魏文安感受这肖毅的体温,发现一说就停不下来了,躺在床上、靠着肖毅的胸膛,不知不觉像开了闸,从本科说到研究生,从导师说到实习的蓝佩案

“但是有什么意义?很多该死的人,法律动不到他们”,肖毅听了半天,淡淡地问了一句。

魏文安在他怀里一怔,抬头看了看肖毅的眉眼,然后又缩回肖毅怀里,沉默了一阵。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我也经常怀疑”,魏文安轻声说,“尤其是那场车祸之后我想了很久,每天都睡不着。后来我觉得,正义本身的作用,也许就是黑夜里一盏灯的作用吧,如果连一盏灯都没有那就太糟糕了,糟糕透了“

肖毅没有说话,两人在月光下静静依偎着。

”这就是你,坚持实习的原因?”肖毅低声问了句,抬手轻轻摸了摸魏文安软软的头发。

“可能吧而且蓝佩选中了我,我也感到我有责任”魏文安越说越困,肖毅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冰冷。

“别人的命运,不是你的责任”,肖毅感觉到魏文安越来越明显的困意,轻轻拍他的后背。

“嗯肖老师,你真好”魏文安舒服地嘟囔着。

不知道是不是肖毅黑暗料理的关系,魏文安确实觉得舒服多了,而且在alpha怀里,前所未有地放松。

“睡吧”,肖毅压抑下身上的燥热。距离太近了,他不想让硬热的勃起打扰魏文安的休息,所以一直有意识地克制身体反应——即使oga清香的气味包围着他,让他沉迷。

他这种时候就很想抽根烟,不过听见身旁越来越均匀缓慢的呼吸声,他没有动。

慢慢地,肖毅也睡着了。他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等睁眼的时候,他不禁震惊了。

——他至少睡了有五个小时。近十年来,他都没有在非药物作用下,连着睡那么久。

肖毅看着身旁,魏文安还靠在他怀里,轻轻打着小呼。魏文安打呼虽然很轻,但在往常,这样的声音是绝对不能让他入睡的。

肖毅低头看着魏文安微微颤抖的睫毛,认命地闭了闭眼。他突然觉得,如果哪天他的死是因为怀里这个人,那其实并不是一种很糟糕的死法。

一点都不糟糕,他心说。更糟糕的死法有太多太多了。

魏文安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了小床。被角被塞得好好的,床头有一杯水,旁边是他家的钥匙。

魏文安想着昨晚的事情,心里一阵乱跳——他昨天,真的是躺在肖老师的怀里,说了好久话,直到被肖老师拍着背哄睡着

虽然昨晚连一个吻都没有,可魏文安还是觉得好高兴。

而且看来肖老师又把他抱回来了。肖老师好温柔,一点都没有吵醒他。

魏文安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肖毅发了微信:

“谢谢你,送我回家”加了个可爱的表情。

没有回复,和往常一样。肖毅真的不爱发信息魏文安也并不在意。能在他喝醉酒不舒服的时候陪他说话,这就很好了

魏文安起身,简单洗漱之后,就到厨房给孩子们做早餐。昨天新买了奶黄包,两个外甥女一定喜欢。

一家人吃着早餐,魏文安突然接到了电话。

“中川联邦监狱?嗯嗯,我是蓝佩的律师会面不是明天早上吗?改到中午十二点?哦哦,好的”

魏文安挂了电话,不禁深思了一阵。

“怎么了?你那个案子?”魏子路在一旁,一边问一边往嘴里塞奶黄包。

“嗯,我的当事人改时间了,说是明天早上她需要看医生“,魏文安说着,也继续吃起来,“晚点也好,早上地铁太挤了”。

蓝佩从来会面的态度都不配合,而且接连解雇律师,因此辩护中心的律师没有愿意去会面的。实际上案件进行到这个阶段,是否会面已经不重要了,只是魏文安一直觉得案子细节太蹊跷,所以坚持去每隔几周去看一次蓝佩。

“叔,去监狱注意安全”,魏子路往嘴里扒饭,“听说中川现在警力人手不足,连带监狱都在减员了。”

“哟,今天喊我叔了”,魏文安乐得咧嘴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魏子路,多放心思在学习上我跟你说,少看社会新闻。”

魏子路低头吃饭,心说我都快有叔公了,叫叔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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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川监狱的会面室,在男子监狱和oga监狱中间连通的小楼里。以往魏文安都是一早来,四处比较安静,今天他在午饭的时间来,才感受到了监狱异样的氛围。

会面室和男子监狱的饭堂隔着不小的距离,魏文安却仍然能隐隐闻到alpha冲鼻的气味。他皱着眉推开会面室的门,蓝佩已经等在里面。

“怎么听打电话的狱警说,你生病了?”魏文安看见少女一如既往苍白的脸,有一点心酸。

“信息素失调”,蓝佩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木然。

“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在你以前的病例里没看到”,魏文安皱着眉,“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蓝佩盯着他,没说话,眼里却浮现悲苦的情绪。

“我会发函申请调你的病例记录的,之前你签过的授权书应该还有效。如果需要重新签,我会再来找你。我们都在准备基于你的精神状态做辩护,所以任何的医疗记录,我们都需要有备份。”魏文安耐心地解释,“上次给你带来的资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和事实不符的地方?”

蓝佩仍然没有动。魏文安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他完全可以理解同事为什么都不愿意来。蓝佩这个少女,身上有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冷意。

“谢谢你,魏律师”,蓝佩突然坐直了一些,“今天你既然来了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魏文安心里有些异样,今天蓝佩有些反常——虽然她也没正常过。但是她有话要说,魏文安不由凑近了一些。

“过来,我告诉你”,蓝佩的双手被拷着,只能微弓着膝盖站起来。

“这里监控和录音是关掉的,根据法律,他们必须要关”,魏文安安抚她,“没关系的。”

“你过来”,蓝佩抬头看了眼摄像头,又看了看门外的狱警,“过来,我告诉你。”

魏文安无奈地又凑近了些。

就在这时,蓝佩突然拼命抓住了胳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唔!”魏文安整个一个震惊,本能地挣扎,竟然挣了一下没挣开。那个吻用尽了瘦弱的少女全部的力量,魏文安甚至感到她把舌头伸了进去。

狱警冲进来、把蓝佩强行拉开的时候,少女的手仍然狠狠地扯他的袖子,魏文安的西装都被扯坏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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