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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去日苦多

 

“是这样,小的本在帐外巡逻,看见一个浑身带血的人,闯进了我们大营!那人说他是六皇子盛凌云,一开始营内的士兵们都不信,但也派人去叫皇上了,没一会儿,皇上和那些大臣一起出来,看见皇上,盛凌云喊了一声父皇,就晕过去了,皇上赶忙把他带去医账,现就在他身边。”奴才说完,就被盛少言一脚踹倒。

“你这个废物饭桶!怎么不立刻来报,还得等皇上把盛凌云带去医账,才来告诉我们!我杀了你这个废物!”

盛修贤制止住了盛少言,无奈道:“来不及了,老三,他这是有备而来…”

“大哥!不然我趁父王不在,去杀了他!”

“你傻了吗?莫慌,老三,我们去医账。”盛修贤竭力恢复平静,他缓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带着一脸杀气的盛少言,去了医账。

掀开帘帐,就看到盛凌云裸着上身,上面都是包扎的白纱绷带,地上的木盆里,满是血水。他半躺在床,天盛帝就坐在他一旁,握着他的手,其余的武将文臣,都在一旁陪侍。

“六弟啊!你受苦了,是何人对你下的杀手啊!”盛修贤放声大哭,扑到盛凌云身边,“六弟啊,你此前在何处?怎么一直不现身,父皇他一直在找你啊,我的六弟啊,你受苦了。”

“大哥…”盛凌云想直起身子,伤口牵动,他便疼的“嘶”出了声。

“不用行礼了!你现在是伤患,别讲那么多规矩了。”天盛帝命令道。

盛凌云不再动,盛修贤继续问,“六弟,你告诉大哥,大哥给你报仇,是何人伤的你?”

盛凌云看了一眼盛修贤,又看向天盛帝,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云儿,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怕什么?”天盛帝道。

天盛帝本是握住盛凌云的手,此时,盛凌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手掌。

“嗯?怎么了?”天盛帝反应过来,转头对着众人下令,“你们都先出去吧,朕要单独与云儿说话。”

众臣退下,盛修贤盛少言还留在帐内,盛凌云仍不开口,只做出一副紧张害怕的神情,天盛帝见状,命令道:“你们两个也先下去吧。”

“父皇,儿臣…”盛修贤仍不离去,天盛帝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退下了。

医账内只剩盛凌云和天盛帝二人了。

“云儿,现在就剩你我父子了,可以开口了吧。”

盛凌云起身,靠近天盛帝,缓缓道:“父皇,你靠过来些,这件事非同小可…”

天盛帝闻言,靠了过去,直直对上盛凌云的双眼…

主帐内,天盛帝再次召齐所有武将文臣,派士兵把盛修贤和盛少言押了过来。

“你们两个逆子,给朕跪下!”天盛帝吼道。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盛修贤盛少言互看一眼,跪到天盛帝面前。

“敢问父皇,儿臣所犯何事?”盛修贤声音颤抖。

“你们犯的事,多着呢!残害手足兄弟,还觊觎皇位,妄图谋害朕!”天盛帝龙颜大怒。

盛修贤立刻磕头,把头皮磕出了血,哭道:“父皇,冤枉啊,儿臣万万没有谋逆之心啊,父皇,是不是六弟跟您说了什么,您误信了他的话啊。”

“父皇,你不要听信六弟一面之词啊!”盛少言喊道。

“住口,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们说,当年围猎,六皇子的马,是谁送给他的?”

盛修贤不语,盛少言喊道:“父王,当年那件事,六弟亲口说了,是他自己私下采买的啊!”

天盛帝起身拔剑,“还不承认?只要重新调查,那马从何而来,岂会不知?朕再问一遍,你们说,是谁送给他的!”

盛修贤咬紧牙关,盛少言见状,也跪地叩头,道:“父皇,那马是我送给六弟的,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冲向了父王你!”

在场臣子,一听盛少言承认此事,各自也起了心思。

“胡说八道!老大,你说,这马是谁送的?”

盛修贤就是不承认。

天盛帝暴怒,一脚踢倒他,“那么多年来,你们明里暗里,排挤云儿,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万万不该,将朕,当成你们争宠的工具,设计让马发狂撞向朕!这么歹毒的主意,亏你盛修贤也想得出来!若那马当时彻底失控,真的把朕踢死,你盛修贤,不仅可以彻底除掉云儿,还可直接继承皇位!”

对天盛帝来说,随时暴怒发狂,是常态,但这次,他明显和以往不同,只见他满眼红血丝,狂怒的样子,就像失控的野兽。

众臣无人敢开口,都默默围观事态发展。

盛修贤咬紧了牙关,就算剑架到脖子上,他也万万不能开口承认。

天盛帝见状,大吼一声,“啊!逆子!气煞朕也!朕今天非得把你这笑面虎的皮给拨了!”

天盛帝举剑,砍向盛修贤,盛少言赶忙爬过去,抱住了天盛帝,“大哥,快走啊!”

天盛帝再次踢飞盛少言,吼道:“你们以为,朕知道的,就这些吗?你诓骗朕,说南越边境有异,在途中痛下杀手,云儿这才一直躲在南越不肯露面。你为了争宠,一次次把朕当成工具啊!”

“父皇,这些都是儿臣一个人做的,与大哥无关,送马,在边境派杀手,都是儿臣一个人做的,与大哥无关!是儿臣觊觎皇位,都是儿臣一人所为!”盛少言喊道。

“哼,恐怕不止这些吧。”天盛帝把剑横到了盛修贤脖子上,却对着盛良言开口,“老实交代,还有哪些事!”

盛少言一步步爬到天盛帝身前,哭喊道:“父皇,不要杀大哥,我全都说,我全都说!买通边境守军,让他们看到六皇子即刻就地斩杀;说服老臣,让父皇不要开战,这些事,都是儿臣一个人的主意!”

“老大,事已至此,你还不开口吗?”天盛帝阴测测道。

盛修贤心一横,眼一闭,往剑前一凑,那剑顿时与他脖颈皮肤紧紧相贴。

“父皇,这些事,儿臣都知道,但儿臣不是主谋,是盛良言,是他觊觎皇位,便一直在儿臣身旁诱导,向儿臣献言献策,这些事,全都是他的主意,儿臣被他蛊惑,一时迷了双眼,请父皇明察,盛少言,你说是不是?”

盛少言慢慢转头,看着盛修贤,露出了此生最绝望的表情,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头撞向横在盛修贤脖颈处的剑刃,那剑身插进他的咽喉,天盛帝立即向后抽剑。

从盛少言咽喉出喷出的一串血珠洒在了盛修贤脸上。

盛少言惨死在盛修贤眼前。

众臣大惊,纷纷跪地,有的文臣开口劝道:“皇上息怒啊!父杀亲子,有违伦理,有违礼法啊!”

此话一出,其他文臣也开口劝阻。

“你们胡说什么,眼都瞎了吗,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天盛帝大喊着。

“皇上,虎毒尚不食子啊!”

“你是在骂朕连畜生都不如吗?”

“噗嗤!”天盛帝走到那臣子面前,一剑刺死了他。

这下再也没人敢开口。

天盛帝又踱步至盛修贤身后。

盛修贤感受着身后的威压,恐惧死亡的降临,一时失禁,竟吓尿了裤子。

“哼,你名为修贤,可这“贤”字,却是与你毫不相干!你将朕当做争宠的工具,谋害兄弟,手段毒辣!又为自己活命,逼死了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三弟,你当朕真的糊涂吗!像你这种畜生,就不配为人!都给朕听好了!即日起,将大皇子盛修贤贬为贱奴!终身不可跨出金芝庭一步!来人,把他带下去!”

北夏宫廷礼教,将人分三六九等,最末等,连普通奴隶都不如的人,就是贱奴,一旦被贬为贱奴,哪怕是皇子,此生再也没有翻身机会。而贱奴,也会被终身囚禁在“金芝庭”,金芝,金汁的谐音,贱奴们被关在金芝庭,日日刷洗皇宫用的马桶。一日为贱奴,终身为贱奴,对皇子来说,贬为贱奴,不如一死痛快。

盛修贤闻言昏了过去,被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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