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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他将他的整根都吞下去,一边掀起眼皮看梁楚生的反应,因为对方看似无法承受这种快感不断喘息而感到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但其实关明鹤的口活儿很烂,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口,他尽量小心,不想弄疼他,一心只想让他舒服。

他含着他的阴茎做深喉,鼻尖抵在他的小腹上,后穴的手指插进去两根,在里面搅弄着软肉,轻而易举找到前列腺,就这么按下去,淫水和润滑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滴到床单上。

快感像烟花炸开在无尽的黑夜,他的后穴夹紧,脚指头都紧绷着。

“射……要射了……不要了……放啊……”梁楚生仰着头,抓着关明鹤头发的手指绞紧,身体被前后的快感弄得受不住,半张嘴失神地喘。

高潮令他颤抖,仍在这巨大的刺激中无法回神,只是小声地喘息和呻吟。

关明鹤把梁楚生射进去的,浓稠的精液咽了下去。他眼睛里克制的是欲望,是努力不让自己把鸡巴直接插进去的冲动。

然而他正好抬眼,看到梁楚生湿漉漉的眼睛,一瞬间,这双漂亮的眼睛里面闪过一点慌乱。

梁楚生高潮过后,后穴还紧紧地夹着关明鹤的手指。

关明鹤感受着又湿又紧的肠肉包裹着他的手指,他垂眼看着,不舍得抽出来,然后控制不住地想着他的鸡巴放进去时的感受。

他动了动手指,淫水掺着润滑液流出来,不小心插得深了,又引来一阵穴肉的紧绞和轻颤。

“嗯……”梁楚生咬着唇,按到前列腺的快感令他猛地瑟缩了一下,那眼里含着未褪的情欲和几分隐隐约约的羞耻。

然后关明鹤抬眼,看到对方原本半软的阴茎又立起来,白皙的两条腿敞开,奶尖挺立,胸膛上一片情欲催出来的粉。

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把手指抽出来,可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抓住,手指重新被吞回去。

“啊……”梁楚生脸上挂着潮红,发出一声婉转的呻吟,连握住关明鹤的手腕都在发抖。

可能是太着急了没有控制好力度,手指一下插得太深了,直直地顶着前列腺那块肉戳过去,一股难以言说的猛烈刺激令他感到一瞬间的晕眩。

关明鹤被这刺激弄得粗喘一声,掐着梁楚生的腰,手指插到最深处在他穴里搅弄,连屁股的软肉都被他掐出了红痕,留在外面的拇指和小拇指深陷在肉里面。

“还要吗?”关明鹤哑着嗓子问。

但梁楚生目光仍是涣散,没有焦距,喘息着不说话,只是手还紧紧地握着关明鹤的手腕不放。

结果关明鹤压过去亲亲他的脸,手指在他的后穴里捣弄,插得梁楚生一直哼叫,小声地呻吟。

下面咕叽咕叽的出了好多水,关明鹤的手指很长,每次都熟稔地找到梁楚生最敏感的地方戳弄,最后梁楚生受不住了,哼叫都似乎带了哭腔。

“不要了……”他推着关明鹤的肩膀说,“放手……放…啊——”

突然,他昂起了头,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句婉转的呻吟。

前列腺那地方被玩得敏感极了,关明鹤的手指灵活地夹住那地方反复按压,抵着它碾压,不管梁楚生怎么拍打他的胸膛他都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再等一会儿。”关明鹤喘着粗气说。

梁楚生的性器在前面挺翘着,顶端黏糊糊地滴下来腺液在小腹上,关明鹤不碰它,只是一个劲儿地弄后面,最后他直接被关明鹤抠射了。

“呜……”梁楚生这时候张嘴急喘,抖个不停,眼睛里含着泪,白皙的脸蛋上染着情潮。

关明鹤抽出手指,上面带着黏腻的淫液,梁楚生屁股湿透了,整个腿根都湿漉漉的。穴口因为高潮的缘故还在微微翕张,像极力邀请他进去一样。

看到梁楚生这幅样子,关明鹤呼吸明显加重。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感觉鸡巴憋得都快爆炸了!

关明鹤硬着鸡巴磨蹭梁楚生的腿根,嗓音沙哑地说:“阿生,憋不住了。”

梁楚生手背挡着嘴,视线浑浊,移开了视线看着别处,不说行也没有抗拒。

关明鹤俯身抵在梁楚生的额头上,眼底压着欲望,说:“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

说着他就解放了快顶出裤腰的鸡巴,硬得他内裤都湿了,一掏出来就贴着梁楚生疲软的性器磨蹭。

这也算先礼后兵了吧?

狰狞的性器上青筋盘踞在茎身之上,龟头冒着腺液,挤进早已经被插软的后穴里。

刚被这肠肉缠着,关明鹤就忍不住直插到底,里面的紧窒令他头皮发麻,快感铺天盖地地过来。

“嗯……”关明鹤粗喘一声,掐着梁楚生的腰狠撞,“阿生……太紧了……”

梁楚生的屁股肉被撞得一颤一颤的,和关明鹤的胯骨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大鸡巴顶进去,水声和皮肉碰撞声叠在一起,淫荡又色情。

“太深…了…”梁楚生被体内的鸡巴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呻吟。

很快,梁楚生被快感刺激又勃起了。关明鹤大开大合的凶狠操法令他受不住,偏偏阴茎又被抓住套弄,前后快感疯狂撕扯,连呻吟都带着哭腔。

“呜……”梁楚生感到眼前一阵晕眩,酥麻像触电一般,高潮带来直击灵魂的颤栗。

关明鹤被痉挛的穴道夹得操干的动作缓下来,摸了摸梁楚生射在小腹上的精液。

有点儿稀,因为酒精的缘故射得也快。

可对于关明鹤来说才刚开始,哪儿那么容易就结束,鸡巴打桩似的操开紧缩的甬道。

没一会儿梁楚生就被干得受不住了,性器已经开始发疼了,半勃着立在那儿,屁股被肏得强制要高潮。

“停下……射…射不出来了……”梁楚生几乎哭着,潮红的脸上出了汗,黑头发黏在上面。

关明鹤动作凶狠,啪啪啪地操个不停,后穴夹得的越来越紧,他被这股子快感激得后牙都要咬碎了。

“阿生,再等一会儿,嗯……”关明鹤紧绷着腰腹撞击梁楚生的臀尖儿,用手指堵住了他的龟头。

“呜……你……你放开……”他突然浑身绷紧了,呜咽着,痉挛似的抖。

他没射出任何东西,只用后面就被干得高潮了。

小穴死死咬着关明鹤的鸡巴,整个人汗涔涔的,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情潮布满了整张脸,眼神涣散。

含着一肚子精液,梁楚生被抱着操着进了浴室里。

他的两条腿挂在关明鹤的臂弯里,迷迷糊糊地搂着关明鹤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但其实他已经没什么劲儿了,全靠关明鹤抱着,下面的鸡巴还插在他屁股里,堵不住的精液从穴里流出来。

关明鹤抱着他来浴室是来给梁楚生做清理的,但看着对方在他怀里软得不像话的样子,又抱着人压在盥洗台上干了一回。

梁楚生的背就抵在镜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一激灵,后穴被撑开抽插的触感唤醒了刚平息的情潮,一股股快感又将他覆灭。

台子上的瓶瓶罐罐被撞得掉了一地,关明鹤在抬着梁楚生的一条腿放在肩上,一只手撑在镜子上,一只手揽着梁楚生的腰,胯骨贴着他的屁股,鸡巴严丝合缝嵌进去。

“停…停…休息一会儿吧……”梁楚生腿根被肏得湿淋淋,被放下来,他趴在台子上,面对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浑身性爱的痕迹,齿痕和吻痕叠在一起,白皙的皮肤染着潮红,眼睛湿漉漉的含着情欲,表情简直放浪形骸。

梁楚生闭上眼睛不看,但感受变得更清晰,他甚至听到自己叫得有多浪,咬也咬不住。

关明鹤把鸡巴顶进最深处,红着脸深喘,哄着说最后一次,一边又抽插着后穴猛干。

粗长的肉棒操着紧窄的甬道,穴口撑得浑圆几乎被操肿了,精液和淫水融在一起淌出来,顺着大腿根流下去,落在浴室的地板上。

梁楚生被干得站不住,被关明鹤掐着腰提起来,他稍微踮着脚,那缠在一起的黏腻的水,沿着修长笔直的小腿一直流到他的脚背脚趾上。

在地上的一团糟里,梁楚生的牙刷杯落在两人脚边,形单影只,怎么也寻不到那配套的另一个。

关明鹤的动作凝滞了一瞬,把梁楚生按进怀里,然后一同在欲望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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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梁楚生眼睛还没睁开浑身的酸痛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扶着腰骂了一句。

房间里空空荡荡,还是老样子。

昨夜的记忆在他脑海中苏醒。天堂和地狱,他选择了被深渊凝视然后跳进去。

下床的时候浑身发软,走到浴室里,面前的一切整洁得让人怀疑他只是做了一晚上春梦。

然而他洗漱好开门出去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关明鹤穿着黑色t恤和五分裤,在透光的窗户那儿侧身站着,关上冰箱门,手里拿着面包朝梁楚生走过来。

直到人站在他面前了他还在恍惚。他忍不住想,如果遇到傻子这件事情发生在更早一些就好了。

发生在比现在再年轻几岁的时候,那时候他也许还敢义无反顾勇敢一次。

“我做了早饭,你尝尝,”关明鹤拉着梁楚生的手往餐桌上走,“可能不怎么好吃,卖相也不好,我第一次做。”

梁楚生被动地在后面,看着关明鹤的背影。

“你怎么没走?”梁楚生淡淡地问。

关明鹤明显僵了僵,但却没回答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梁楚生也没再问什么,任由他牵着。

两人坐下一言不发。梁楚生安静地喝粥,关明鹤拿着筷子坐着像板凳上长了刺一样。

“阿生,”关明鹤问,“昨天晚上的事儿你是不是都记得?”

“我是喝醉了,”梁楚生说,“不是喝死了。”

一觉醒来浑身跟被车轧了一样,屁股也疼死了,哪个能当做啥都没发生?

况且昨晚出了那么多汗,做到一半儿酒全醒了。

喝酒果然误事。

“吃完你就走吧。”梁楚生放下筷子平静地说。

关明鹤能来找他,说心里没有任何触动是假的,他开心的,也许还有点得意。

直面自己的欲望又不可耻,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在深夜会惧怕孤独。

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身份,阶级,地位,哪一样都改不了,与其再次习惯到离不开,不如趁现在还能断的时候舍弃它。

关明鹤捏着筷子,低着头,戳着碗里带着糊味的粥,执拗地说:“我不走。”

“你就算赖在这儿也没用。”梁楚生说。

他站起来,经过的时候被关明鹤抓住手腕。

“你就拿我当保姆行吗?”关明鹤急切地说,“我能做饭,洗衣服打扫房子都行。”

关明鹤知道赖着没用,可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楚生拧着眉毛说:“你回家不好吗?回家当你的大少爷不好吗?非上赶着来我这儿受什么罪?”

他试图抽回手,可是抽不回去。

“你做的饭这么难吃,我不要。”

“那你就拿我当炮友,当按摩棒,成吗?”关明鹤说。

梁楚生张了张嘴又闭上。

在他看来,关明鹤就像憋着一股劲儿,就是一时间的不甘心,也不会长久的这样。

“你这是作践我还是作践你自己?”

关明鹤拉着梁楚生的手,绝望地说:“你让我有点儿用,行吗?”

上班前,梁楚生从药箱里摸出几个创可贴,走到浴室里对着镜子往自己脖子上贴。

该死的关明鹤当真是属狗的,咬得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了,胸现在还在刺痛。

他挑了个衬衫穿上,但脖子上裸露出来的皮肤还能看到齿痕。没什么能遮住的,不能大夏天的往脖子上贴两块膏药吧?

思来想去,创可贴可行。

收拾好梁楚生就出门了,走之前也没管关明鹤在干什么,只是让他走的时候关好门,说了句,下次别再来了。

可关明鹤是个犟种,你让他别来了他要是真能听话就好了。

到了公司楼下,梁楚生迎面碰上宋道成。

于是就无可避免地想到昨天的事儿,后悔真不该在宋道成面前喝这么多。可他当时心情不好,也没想到那酒喝下去后劲儿这么大。

进了电梯,宋道成注意到梁楚生的脖子上贴了好几个创可贴,好奇地问:“你的脖子怎么了?”

“猫,被猫抓伤了……”梁楚生随口扯了一个谎。

“猫啊。”宋道成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笑了笑,“去医院处理了吗?”

“下班就去。”

电梯到了,梁楚生匆匆出去。

也许是因为被宋道成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他在宋道成面前总有种赤身裸体被对方打量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梁楚生和宋道成一前一后紧跟着进了公司,有些人在看到他们两个人是一起来的,拍拍旁边人的肩膀示意一起看过去。

几人一边看着梁楚生一边窃窃私语,梁楚生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和两个男同事一对视,他们便停下来不说了。

遇到这种事儿,说不在意是假的,可他又不能把别人的嘴堵上。

原本他在公司属于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唯一熟络一点的大概就只有晓玲了,可好像从那天回来以后,一下子变成了焦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种不舒服的视线黏在他身上。

尽管那视线不是纯带着恶意,但却也不是善意的。

他试图不去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但即使他不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也没办法轻易提出辞职。

梁楚生下了个早班。

本来以为一定会在小区楼下看见关明鹤,可是没有。

难道没走吗?

他上楼回到家,也没有看见人。

看来走了。

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脖子上的创可贴,把它撕了下来。

摸着被捂着出了汗的地方,他心里生出一点难言的失落感。

大概和习惯分手是需要一段日子的,这种难过的心情必不可少。

生活大概就是一直重复着昨天的日子,然后在漫长的无聊中走向死亡。

陈远是干房地产出身的,靠着他二姨这层关系倒是近水楼台,在行业内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这小地方新开的公司,规模小,业务量倒是不小,他第一天上班,就跟着加班到晚上八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

这地方距离梁楚生家不远,他在便利店买了点吃的,走到了梁楚生家小区附近。

天热都睡得晚,楼下还有人在跳广场舞。

关明鹤看见一堆小孩儿在那儿蹲着打游戏,他认了出来,不就是当初拿着石头扔他那熊孩子吗?

想起来那时候被一小孩儿欺负得那么惨,关明鹤觉得也算是耻辱了,但是要没有陈珂一直追着他打,他和梁楚生也许不能遇见。

他在路边蹲着抽完一根烟,忽然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停着车不奇怪,可车牌号他太熟悉了。

紧接着恐惧就像一张网一样落下来。

他发了疯地往梁楚生家里跑,哐哐拍门,把邻居都惊动了。

梁楚生打开门看见脸色苍白的关明鹤,慌忙把人拉到屋里。

“你发什么——”

梁楚生话没说完就被关明鹤抱住了。

关明鹤有点反常,梁楚生拍拍他的背,拧着眉毛:“你到底怎么了?”

“你有没有事儿?”关明鹤紧张地说,“今天有人找过你吗?”

啪嗒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

“除了你,谁来找我?”梁楚生推开关明鹤往地上看了一眼说,“你这么晚来扰民就是问这个?”

他把东西捡起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速食。

“不是。”关明鹤接过来,脸色缓了过来,“你没事儿就好。”

“我能有什么——”梁楚生话说到一半停住了,转身往里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上次那件事儿,确实让人心惊,也后怕。

“你看见了,我没事,你回去吧。”梁楚生说。

但关明鹤没动,就站在门口。

有半小时,梁楚生从卧室里出来,看着那个高瘦的人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人拉到沙发那儿。

“你要非在这儿待着就睡沙发吧。”梁楚生知道这时候应该把人赶出去才对,可他就是看不得关明鹤这样,“你的床我扔了,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吧,明天就走。”

这时候关明鹤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没吃饭?”梁楚生问。

“没吃。”关明鹤说,“我买了泡面。”

梁楚生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的东西,去了厨房,十分钟后端了一碗面出来了。

“过来。”梁楚生把手里盖着一个荷包蛋的面条放在小厨房的桌子上说,“吃饭。”

关明鹤屁颠儿地跑过去,坐下动筷子之前,看着梁楚生要走,拉住他眼巴巴地说:“阿生,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梁楚生皱眉:“你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闻言,关明鹤松了手,眼神黯淡下来。

“对不起。”

梁楚生看他像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狗一样,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还是拉开板凳坐下了。

“阿生……”关明鹤顿了顿,艰难开口,“那天,那件事儿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张承远会找人对你做那种事情。”

梁楚生看到了他迫切,其实回来的路上梁楚生就想明白了这件事儿,关明鹤没必要找了人以后又把人揍成那样。

图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跟我解释?”

“我没脸跟你提,”关明鹤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我没和他说清楚怎么回事儿,是我的错我认。”

“他说你以前最讨厌同性恋。”梁楚生淡淡地说。

“……是。”关明鹤说,“我承认,可那是以前……”

“快点吃吧,面该坨了。”梁楚生撑着脸颊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梁楚生在对面坐着玩手机,半天没听见喝面条的声音,以为对方又犯了犟劲。

他抬眼看了一下关明鹤,发现人正在吃着。突然,关明鹤抬头,两人对视了。

“阿生。”关明鹤张口叫他。

他觉得有种偷窥被抓包的感觉,便起身想走,被关明鹤隔着桌子抓住了手腕。

“阿生,”他微微哽咽,“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出口的话,好像带着无边的苦涩,几乎将他湮灭。

梁楚生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眶,感到心口疼了一下,针扎似的。

令人不安的沉默散在这寂静的夜里,关明鹤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渐渐的,他松开手,放梁楚生回去。

半夜,梁楚生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个人钻进了他的被窝。

他起初惊醒,随后平静下来。

除了关明鹤,不会有别的人了。

关明鹤从后面搂着他,手掌垫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指拢在五指间,态度仿佛不容抗拒的霸道,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他像曾经那样,总在半夜偷跑进梁楚生的被窝,头埋进对方的颈窝。

“阿生。”

关明鹤的声音闷闷的,低哑,就在梁楚生的耳后响起来。

梁楚生假装没醒,一动不动的。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男人蓬勃的心跳。

关明鹤刷完了碗以后,其实偷偷拿着钥匙下去了一趟。

夜里漆黑静谧,人群已然散场。

他走到路边,发现停着的黑色奥迪已经不见了。

那个令他感到熟悉的车牌号,是他爸的。

关明鹤知道他爸不会轻易放手,但没想到对方找到了梁楚生。

他太知道那些手段。

“我有点怕了。”关明鹤说。

我怕不能保护你。

你在怕什么呢?

直到睡觉前一秒梁楚生还在想关明鹤说这话的意思,想了许多种答案,可到底还是没有张口问一问。

梁楚生早上醒来以为关明鹤会走,但睁眼发现自己闷在一个怀抱里。头顶传来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他动了动,抬起头,看到对方熟睡的脸。

关明鹤似乎被梁楚生轻微的动作吵到了,皱了皱眉,原本梁楚生以为他下一刻要睁眼,但他只是皱眉把他搂得更紧了点。

梁楚生贴着关明鹤的胸,被迫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听着他黏糊糊地说了句:“阿生……”

吓得梁楚生不敢动了。

可是挺奇怪的,这明明是他家,他却生出了害怕的感觉。

后来仔细想想,这可能也不是害怕,是不想,不愿意,是希望把这一刻留得久一点。

没一会儿闹铃响了。关明鹤慌慌张张摸到手机把闹钟关上,悄悄看了眼梁楚生还闭着眼睛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吵醒他。

接着关明鹤偷摸地下床,给梁楚生把被子掖好,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轻轻的。

关明鹤走之后床上的人就睁开眼睛了。梁楚生坐起来,头发睡得有点乱,怔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他摸着脖子坐在床上,脑袋放空了一阵,然后才起床洗漱了。

上班现在对于梁楚生来说也算是种煎熬了,公司的有些言论已经没办法当做听听就行了。

虽然知道可能过了这一阵这件事儿就不会再是他们饭后的谈资,但梁楚生现在确实不好受。晓玲看梁楚生心情不好,约了他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出去吃饭,到了地方他才知道,宋道成也在被邀请之列。

同在一个公司,晓玲和孟文宇和梁楚生的关系比较好。虽然宋道成来公司晚,但性子是个自来熟,跟大家都能玩到一起去,又跟梁楚生一块出过差,晓玲就叫了他。

中途他们聊到令梁楚生心情郁闷的这件事儿,晓玲边喝酒边抱怨。

“公司那群男的,天天跟个长舌妇似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糟粕那一套,”她喝了一大口啤酒对梁楚生说,“烦死了,不管是造谣还是真的,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知道了,没多大点事儿,”梁楚生跟她碰了下杯,“还是谢谢你们。”

她感叹道:“如今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正常男人了。”

“晓玲你也是,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孟文宇摸摸头发说,“他们确实夸张了一点,但也没办法吧,毕竟我们这小地方,大部分人的思想都是这样。”

“这我当然知道,就是不理解。”晓玲说,“为什么总有些人喜欢说三道四唯恐天下不乱?”

“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就俩字——闲的。”说着孟文宇和宋道成上啤酒,说:“喝吧老弟,等会叫个代驾。”

宋道成笑着说行,四人碰了碰杯。

晓玲喝酒快,没一会儿就上厕所,正巧这时候孟文宇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饭桌上就剩了宋道成和梁楚生两个人。

“公司里的那些传言是你传出去的吗?”梁楚生说。

这话问的挺突然的,宋道成一下听懵了。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宋道成说,“这对我又没好处,组长为什么会觉得是我说的?”

梁楚生没说话,他只是随口一问,也知道宋道成没什么理由在公司说这些。

“你是觉得我知道了你喜欢男人这事儿就满世界跑去说吗?”宋道成说。

“倒也不是,”梁楚生喝了一口啤酒说,“就是想问问。”

这时候晓玲和孟文宇一前一后地过来了,坐那儿就说起了孟文宇女朋友的事儿。

要分手,女方不愿意,三天两头来找他,孟文宇不说复合,也不拒绝,就这么吊着人家。

晓玲说了句:“你这不是渣男行为吗?”

宋道成也说:“要真不愿意,就狠点心,别见面了。”

他说完,看了看旁边沉默的梁楚生。

“就是啊,手机微信拉黑,别给人家希望,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对两个人都好。”晓玲说。

“你们说的挺容易,”孟文宇把杯子里的啤酒灌下去,满脸惆怅地说,“一句话两句话的解释不清楚,你们不会懂的。”

梁楚生一直没搭话,有阵子盯着盘子里的烤蘑菇发呆。

他想,他这样算是渣男行为吗?明明心里决定好了,看见人了又狠不下心来。他这样算是吊着关明鹤吗?

晚上十点多几人散场,晓玲喝得差不多了,最后叫了车回去,孟文宇送她,宋道成要送梁楚生,梁楚生还是拒绝了,扫了个单车回去了。

回到家以后,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梁楚生忍不住想,怎么回到以前就这么难?

他从抽屉里摸出放了很久的半盒烟,抽了一根,在阳台点了根烟。

他还在想吃饭的时候孟文宇跟他女朋友的事儿。他一直没发表意见,其实是因为没办法发表,他多少能有点理解孟文宇的感受。

有时候想反正是关明鹤自愿的,他也没逼着他这么做。他心里确实有那么点儿阴暗的想法,管不住自己的心。

小区楼底下,关明鹤盯梢儿似的,看见梁楚生回来以后才放心了。

他在楼下抽烟,烟屁股丢了一地,靠着墙站着往楼上那扇亮灯的窗户上看,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那儿站着。

害怕对方看见,又害怕对方看不见。

最后等着那扇窗户灯灭了,他才叼着烟拿出来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烟熏得他眼睛半眯着,把手机放在耳朵上才把烟拿下来。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对方沉默,似乎在等着关明鹤先开口。

“爸,还没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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