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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夜随

 

拾贰、夜随

许是正值傍晚时分,前往西南边海堤路上几乎无人,就连连结主g道的马路上也没有车辆,仅有在经过海笼国小周边时才见到一些骑着单车玩耍的孩童,几位於c场慢跑的中壮年者,还有在堤防上散步的老人。

期间这对素昧平生却很快为了相同目的「暂时结盟」的男nv不乏x1引村人的注意。

不论是早先时候被孩童当成怪人的尹诗雯,就连唯有接触後才发现对方像没血没泪的科学怪人,肤se有些病态但外在看起来仍属t面的曹明渊,同样也遭受上下打量的下场。

当然这也可能是两人给人若不是外地来的情侣,就是不太熟的朋友的感觉,抑或是其中一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所带来的结果;尹诗雯是如此作想的。

尤其是在越接近派出所的时候,「自己可能被当成诱拐孩童的罪犯」想法也就更加强烈起来。还好这时候没有警察出现,另外也是在於两人提前脱离了地图指示须经过海笼国小与派出所前的弯路才能爬上堤防的路线,曹明渊带她迳自进入国小。

接下来曹明渊也没有多说明,就这样领着一边听着自己的鬼压床加上灵魂出窍《灵魂悖论》遭遇的对方,穿过学校c场,走入礼堂旁的一人宽隐蔽小道後,再经过一段地上残留建筑地基石块的荒烟漫草区域,没多久便来到堤防前。

「欸?这、这……」

「没想到这条路还留着啊,只是也没有全都留着。」

不待尹诗雯反应过来,先攀上堤防的曹明渊伸出手绅士的拉起她,旋即一望无际的海景映入眼中。

此刻远处海平面的夕yan已完全西沉,逢魔时分带出天边幽蓝的入夜se彩,伴随浸染云朵、沙滩、周边树林、废弃空屋等景象的霞红,若非海cha0阵阵袭来,乍看如同一幅静止的优美画作。

海水带来强烈的黏腻与咸味,尹诗雯被眼前美景给震摄同时,不免遗憾此行竟忘记携带相机。殊不知如今新型手机基本上都具备这样的功能。

不过异乡风情的浪漫很快就随海cha0而来的记忆消散。她想起那对一前一後找上自己诉说故事的情侣,目击nv方割下男方头颅,还邀她一同到海边见证的场景,以及预知梦中所见的邪红海景。

尹诗雯赶紧在浓烈的血腥味和不适感攀上全身前回过神来,专注到此的目的。

这时,她发现一旁曹明渊不知何时已坐在堤坊上,还有如招待外客般示意自己落座,ga0得她顿时疑惑满腹,却意外的ch0u离难堪记忆。

然後又是曹明渊数分钟的自身t验阐述及分析,还好在尹诗雯萌发想要把引发反效果的《搔耳》丢到大海前,对方总算是把故事说完了。

「我的确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来到这里,而且会在这里遇上老师您。

或许您一直觉得这种称呼太过拘束跟抬举,但我认为即使是从事一件看似毫无举足轻重的工作,都应该对投入其中的人抱持着尊敬态度,光是为了蒐集全国各地怪奇轶闻之事所花费的时间跟心力,就我个人认为,以老师称呼您无非正是对您这份坚持的佩服,更不用说民间乡野奇谭不少背後其实富含诸多在地风俗民情、历史与人文时空等考察价值──」

──不对,这个人根本就像话匣子全开,说个没完啊!难道引出场面话也是《搔耳》的能力之一?

其实尹诗雯很清楚那不过是每个人的个x差异罢了,只是就怕再继续下去天就要黑了,不得已只能出言打断。

「那个!」虽然不小心用力过头,但效果确实达到。「医生……刚才上到这里的路线……是以前你住在村子时发现的吗?」

「啊,没错,以前跟同学下课、放假跑到堤防,或是刚才你看到到那片杂草丛生的地方玩耍时都会经过,我们都称它为捷径,而那片草地则是秘密基地,因此若不是知情者是不会知道礼堂旁边还有小路可以通到这里的。」

见话题转重回正轨,尹诗雯赶紧追问。

「所以医生你就读过这所海笼国小?竟然在这里对上了……」

听闻此讯息的尹诗雯赶紧将其与几位说书人当时经历事件的年龄正好都在这个年纪范围连结上,接着又道:「但是医生你却没碰过那名nv患者对你说过的诡异情况?也就是约莫晚上十点左右,村内广播会传来诡异的声音。」

曹明渊没有多想便否认有这样的经验。

「如我们刚碰面时所说,那正是我回来这里的主因,也是这个时间点才入村的首要目的。」海风吹乱科学怪人梳理整齐的秀发。

「原来是这样……」尹诗雯没想到对方连为了调查在晚上十点出现的诡异广播这件事也把回村时间抓得如此jg准。

「可是现在算是落空了,至少是对老师您而言。」

「啊、啊……是啊。」

对方的话瞬间直击尹诗雯准备要脱口而出的重点,即便乍听之下貌似嘲讽,但她却也实在连生气都没有力气。

「还想说……这幕夕yan海景会跟梦中看到的那片邪红有什麽关联,谁知道……就跟来欣赏晚霞一样美好。」简直是自嘲跟悲伤极致交错的无力回应。

「当然,我现在也不会否认老师您所认知的怪异没有存在的可能。」

「是吗?好吧……毕竟否认相信就如同否定科学嘛……」尹诗雯双眼无神的嘴巴开阖,只是这时她发现双手一空。

转头才发现《搔耳》竟然已经转移到对方手上了!

──莫非这个人也跟那位徐福一样是为了得到这东西才出现的?不不不!单纯是我没注意到的关系吧?

「既然到晚上十点前还有一些时间,那不如先从其他线索着手。」

曹明渊没有抬头与尹诗雯对上视线,着魔般的飞快翻阅手中书册,这样的积极转变令尹诗雯不免再次怀疑起《搔耳》的能力,不过也很快被对方的话拉回注意。

「医生是想找我所说那几则看起来好像有连结的故事吗?」

「是的。」曹明渊的手没有停下,犹如一名具备速读能力的读者。「或许那也是我得获取的资讯。我必须承认自己听闻一名nv患者的故事便回乡,b不上老师在获取更多线索片段後才启程来得谨慎,这是作为严谨科学论者不该犯下的大忌。」

见不久前还寸步不让自身立场的专业医师,如今竟然连自省都坦承起来了,尹诗雯差点就要热泪盈眶,当然她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主要是《神秘客》、《无的悲剧》、《无尾》、《si祭》、《上吊屋前的nv访客》!」

似乎是想趁完全入夜前的霞红余晖一览事件背後的线索片段内容,同时修正自己一时跳脱理x的返乡冲动,曹医师翻阅书页,迅速捕捉关键的故事片段,尚存余热的夕yan光辉垄罩在他与尹诗雯身上。

而尹诗雯也因曹明渊如此跳脱最初印象的反差,目光不由自主的全然放在那张认真且在光影下轮廓鲜明的侧脸。

尽管现实鲲笼村的美丽海景驱走尹诗雯脑中梦里与故事的可怕场景,然而她也没料想到这一刻会再次将她拉回ch0u象与费洛蒙作祟的感x。

身旁之人近乎讲求逻辑跟喜ai论述的言行固然令人感冒,但仍是一名五官端正、清秀斯文,呼唤自己为「老师」时笑容好看有礼的人。

霎那间,尹诗雯察觉内心潜藏许久的某种东西正迅速上浮,心窝涌上的热度令她别开眼睛注视苟延残喘的夕yan,没来由的呢喃出声。

「你说什麽?」

「不、不!我是说相机呢?唉,可惜……」

还好对方没有听清那初涉男nv情ai的nvx心音。而尹诗雯依旧未想起身上的手机就具备相机功能,当然大脑高速运转下的曹明渊也没发现。

与此同时,海平线最後一抹余辉消失殆尽,周遭顷刻暗下、海风大作。

尹诗雯直至此刻才感悟入夜的海似乎远b逢魔时刻的邪红还要骇人,宛如继续紧盯将会连皮带骨的被x1入其中,亦同那片梦中出现的巨大黑暗。

谁知道预知梦中尹诗雯在徐福老人x口开出「黑洞」的画面也跟着猛然而至,令她忍不住举起双手端详并发出颤抖。

「原来如此!」

随即恍然大悟的语句从旁而来,然却是尹诗雯堕入诡谲与惊骇浪cha0前的明灯,它亦化成实际现实照亮盘绕两人之间的黑暗。当医师的身影划破黑暗重新映入眼帘时,尹诗雯只差没有扑上前去。

她还是压抑了这gu冲动。

不过稍微平抚情绪的她却也不禁思索起方才连锁反应般的感受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非是这gu黑暗带来的暗示?又或者是鲲笼村的白昼、h昏与入夜分别意味着什麽吗?

之所以会这麽想在於当时尹诗雯於梦中开启「黑洞」,也是徐福口中的「门」时,过程也历经类似的三种状态──

她伸至徐福x口的手先是发出强烈白光,接着光丝蜕变成如有生命跳动般的血红,最终对方被x1入遂成型的黑se孔洞而消失,徒留能量残余般的红se闪电。

「不……或许只是景se带来的联想,两者根本没有关联。」

尹诗雯神情纠结的闭上眼,怎料再次睁眼却见曹明渊已来到面前,重现打量自己的近距离情况。

「怎、怎gg嘛?」

一gu燥热爬上颈脖,不过倒也又成功让她转移注意力,下一个动作便是接过男人交还的《搔耳》。

「没什麽。」曹明渊活动一下僵y的身t,脸上挂回专业的招牌笑容。「只是发现你讲了跟我不久前想法呼应的话。」

「你是指……你也因为来到这里联想到什麽,或唤起……什麽记忆吗?」

「虽然我认为那不过是大脑想要合理化记忆的过程。我想你也听过人类大脑会为了合理化主观认定,编造自我说服或可称之为欺骗的假记忆吧?此现象常发生在面对丢失记忆,或为了连结部分片段记忆构筑出连续的记忆;另外它也常出现在心理暗示、催眠,外在诱导所造就的行为──」

「好的,医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这也说明有一段记忆是你想否定掉,但无法否认它是不存在的,对吧?」

尹诗雯又一次跳脱框架的说法果然拉回曹明渊的注意,也让他目光不住转向提防另一端的黑暗深渊沉思了起来。

「我不能说你讲得不对。」很快的,话声传来。「那的确不像是我原本的记忆,所以才让我感到排斥。只是光只有那样,我顶多也只会感到质疑,不会觉得那是大脑的作祟,然而,那种情况是记忆画面中的场景十分清晰,我却看不清眼前的人,所以才让我感觉它更像是某人筛选後强行放入脑中的外来物;不然就只剩下它是经由我自己这麽做的这种可能了。我得说在jg神病学乃至脑科学里都有这样的案例。」

尹诗雯没有料及自己一时的错觉会g起曹明渊这番思忖。实际上,多少听得出对方虽然仍基於客观分析,但已陷入主观的疑惑。

这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们此刻还是像在海底捞针。

不过尹诗雯也很快想起曹明渊方才的恍然大悟,岂料正打算开口提问时,竟被对方抢先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老师肚子应该也饿了,就让我这位当地人带你品嚐鲲笼村的在地美食吧!」

曹明渊伸出手来重现笑容,见这下总算是可以离开这入夜後全然变样的骇人之地,尹诗雯赶紧小跑步向前。

只是她没料到才刚来到对方身边,耳边竟收到那伴随正se神情而来的悄声叮嘱。

「老师,别回头,有人跟着你过来了。」

瞬间,周遭海风与黑暗再次捎来追魂摄魄的战栗。

拾参、关於非人的初步结论

「有人跟着你过来了。」

毫无疑问,离开堤防前曹明渊的这句话带给尹诗雯极大的心理压力,亦同时g起不久前纠缠她的惶恐y影。

该y影即是预知梦中所见徐福老人造访古蝉坊抢夺《搔耳》的过程。即便事後在寻求警察加强巡逻书店周遭至抵达鲲笼村前一切无事,然而,如今听到有人跟来这几个关键字,,关键入侵者的个中身分。

注:

空处,即佛教三界中「无se界」其一无有物质形se之层次状态,。

在此作为对象无从以现有法则物象b拟之喻。

贰拾玖、神视下的黑暗──後

伴随广播塔工作日志中间篇册的离奇丢失,带出村子面临如今灾变下的关键角se,到最後生动跃於纸页上的谜样生物,从小就接触过众多书类的尹诗雯,很快便於脑中浮现出对应资讯。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庄子.逍遥游》

鲲,鱼子──《尔雅.释鱼》

不,纸上描绘的非属单纯的怪异生物,它确实无法对照上现今所知的任何生物,可是它也不可能是会存在的生物。

因为「鲲」本就是古人记述揣摩、现代人分析解读,归属反映玄想时空背景、人类想像,浪漫念想创作下的虚构生物。

没错,就算尹诗雯从先人古册获得鲲恰似真实存在过的证据,但它依然难逃上述的构因se彩;证据在於它呈现出来的样态虽然不似现今可见,然身上却有所知生物的特徵。

──青蓝se反s天光的厚实背板与头部,外层皮肤布满累月深嵌的伤痕和节瘤,後身尾部有着波浪状的边缘,下巴腹部长着灰se喉腹摺,其中还有一对做为明显特徵大且长如翼的x鳍,一门能容纳好几十吨并带有灰白须刚毛的无齿巨嘴……

毫无疑问,古籍所描绘的「鲲」正是大翅鲸,又可称座头鲸或蓝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生物!

因为过去的古人未有与现代人所拥有的一样学识,因此他们便以当时自己所看所见的常识、知识,加上想像,给出了在後者看来夸大虚幻的描述。

又因这类产物出现在已难考证的上古,最终成了历史乃至传说;过去就可能存在的大翅鲸祖先变成了神话中的传说物怪。

的确,以一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就是如此,可是,此刻尹诗雯竟有如之前曹明渊作为绝对科学信奉者时的矛盾。

这份矛盾不光只有广播塔管理人留下的这张根本超出大翅鲸范畴,更显怪诞浮夸,甚至可说是到畸形地步的传说神怪图,另包含她作为怪异故事蒐集者、奇书持有人,到至今入村见证各种超出现实情况与形变,本就对ch0u象、玄学领域深感兴趣的人,脑中有道声音正在说服自己承认画中之「鲲」的存在。

无疑是理x跟感x的拉扯。

尹诗雯没想到自己也会变得跟眼前这名男人一样,更讽刺的是,前不久还游说对方承认未知,遵循好奇与探究jg神方能有更大突破的自己,如今竟然因理x陷入了踌躇。

「这个鲲……就是侵略鲲笼村的外来者,又或者说是村民口中的外神吗?」

──等等!鲲笼村、外神?

低喃出某关键字的尹诗雯,重新被激活的脑袋忍不住就其出现其他推理异想,并连结上某部流传至今影响後人的经典系列着作。

与此同时,曹明渊已经开始继续部分的讲谈。

「虽然现在也没办法验证这座村子除了管理现实村内事务的村长之外,还有一位与之抗衡管理村内非现实事务的人物,但以这座仍保留且重视祭祀活动,还留下大cha0年的纪录作为来看,基本上我们的推测是不会偏离太远的。

就算那号人物不是神职人员,而是主掌庙方事务的人,b方庙公、主委等,实际上他们也得跟庙祝或住持方的神职者讨论才能安排村内的祭祀活动。

而我之所以认为跟住持有绝大的关系在於牵涉到巫nv一事,另外就是与我们面前这三头犬神神格化後栖身的祠堂被拆,以及《神秘客》故事中,被疑似鲲笼神化身成的si神带走的主人公朋友一家曾住过的房子被拆空有关。」

这时尹诗雯才ch0u离神怪绘图的联想,回到村子的现实话题上。

事实上,此刻现实与虚幻的交界正在逐渐模糊,回到重新交错的区块,那也是将进入神怪化物主题领域前的浑沌前廊。

「是指……那不是能随便拆除,除了得经过庙方、村方的决策外,还要徵求主人的同意吗?」

曹明渊闻此看了一眼三犬,目光再与尹诗雯对上,笑道:「事实上主人并没有同意不是吗?」

「主人没有同意?」

尹诗雯不禁咀嚼这句话的意涵,同时想到方才所提及广播塔管理人林先生执意写下与留下工作日志的背後可能动机。

──这件事是那名指派者允许的,又或者该说是必须允许、不得不允许,抑或是默许。

「老师,您应该注意到了吧?这座村子其实一直存在的不得不做、不得不妥协跟必须去做这三种业因,最终它们都会变成默许,理所当然地发生。而理所当然里面也包含了鲲笼村结界破坏,引来如今──」医生讲到这,指向日志上的虚构神怪。「被这头村民视为外来神的鲲入侵。」

「因为村子的集t奉神信仰,加上有这种上古神怪曾经来到村子的渲染,所以就算少数人反对……多数人还是会认为掌控权利、力量跟话语权的某派决议是对的,而其中最能左右局势的人正是一村之长、一庙之主?」

「看来老师又想到了什麽呢。」实际上曹明渊在对方盯着鲲图想得出神时就注意到这点,因此便将谈论内容引导到这。

「所谓的鲲笼村的鲲就是指这头虚构神怪吧?不……正因为无法验证没有证据,又是地位权力执掌者──住持,抑或是清笼寺自好几代前的先人就留下这幅画,因而村民们只能不得不也必须去相信村子有着这样的历史,加上村子的命名,变得事物本质就算早超出能够理解的怪异,也成了不容质疑的真实。」

貌似认同尹诗雯的话般,在其怀里的褐犬与其他两犬皆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望向她。

──如今种种,都是「神si」那天……不,早在那之前就种下的业因。

清晰的思路令尹诗雯无法停下急於将想法脱口而出的冲动。

「正是因为医生你说得那三种变成村子文化的业因,才导致村子的灾变,可是,也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自我神格化的村庙高层选择姑息或是自欺欺人,还是有人想带出甚至留下记录,那个人正是──被指派为广播塔管理人的林先生!

所以他才执意要写下日志、留下日志,而且愤恨地认为就算这座村子被外神吞噬掉也没关系……这里进而论证了为什麽会有这种看似不像工作日志的纪实笔记不是留在村务机关,而是广播塔的缘故。」

「没想到那位林先生只是懒散了点,勉强还算是个好人不是吗?」曹明渊再次翻阅日志本笑道:「估计就是把村子那些狗p倒灶的事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决定挺身留下纪录吧?」

「从日志本来看林先生是从二十八年前开始记录,他说自己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以上,这样……当时不过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

「意思就是说,在消失的日志本中记载的神si日发生之前,的业因就已经受村子文化逐步成形了,这里便对上了他在日志最後写的那些话,还有巫nv与庙方分化、结界破坏,祠堂与屋子被拆等事,看过内容後老师您就会了解了。」

医生语毕,将日志本递给尹诗雯,为1995到2001年的文本,摊开的内容记述似乎是大cha0来临的前几天。

2001年9月2日──

巫nv们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出走,就算她们最终决定把「那件事」摊在台面上,村子的多数人仍然认为那是必要之恶,不是选择同情,实属荒谬却忠於现实,这就是人x。

想到她们一旦离开,鲲笼村就会立刻失去yyan平衡,从此变ren神鬼混杂之地吧?就跟千年前此处尚未被调和前一样,那个东西……祂还在这块土地上的时候。

的确,假如这里的人神鬼的平衡分崩离析,肯定会挡不了祂的回归吧?谁知道祂下一步是否就是更进一步侵占整座岛呢?

到底为什麽代代接手住持的人,会相信那个东西会是神话中的虚构生物……

只希望到时候地下防空洞的人不要集t中邪,左家的巫nv可要撑住。

「摊在台面上的必要之恶?一离开就会失去yyan平衡?千年前的调和?」

字里行间确实证明了尹诗雯於三犬记忆中所看到老巫nv提到的「真正的外来者是否为我们这群人类」这段话,然而,也带出了另外的谜团,不过随着其他内容,「神si日」的核心事件真相亦逐渐浮现轮廓。

2000年4月17日──

预料中的事,「鱙人」跟巫nv的後代有关,这下纸准备包不住火了吧?不过这件事应该早就不是秘密了,为了村子跟自己大家都选择沉默姑息,无能老头任由庙公那里乱ga0,只有老子跳出来在这里写遗臭万年的纪录。

2000年1月10日──

「鱙人」寻获,可惜猜错嫌犯了,不过巫nv跟庙方的对立更严重了呢,真是辛苦警察同仁了。

1999年12月30日──

笑si人了,「鱙人」遗失就要广播全村人到庙口被警察搜身?谁来告诉我村长跟庙公那群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麽?遗失不是正好吗?那本来就不是应该继续留在这座村子跟世界上的东西,那可是si去的小孩啊!被你们放在庙里根本是亵渎神明,重点是用来镇住那东西还真的管用?

还有被谁盗走不是很明显吗?

1999年11月5日──

早该把那具小孩的屍t拿去验明身分了,没想到放在那里都一甲子成了风化乾屍才想到?要不是巫nv一众提出来会让你们想去做?

也真好奇为什麽它没在战争中不见,不过这座防空警报塔都屹立不摇到现在了,要说是鲲笼村的神明庇佑倒也如此。

1998年4月12日──

受不了了!我要把我知道的说出去!管那该si的无能老头跟独裁庙公,管那该si的yyan平衡,管taade结界稳固,都去si吧!

就算这里的白痴只会信那些人不信我也罢,敢碰我的底线,我就跟你玩到si!人都被你们b走,另外一个人也要被你们b到上吊了!开什麽玩笑!

1997年7月3日──

听陈家的长子说见到邱家全家走向庙口?我怎麽没收到他们回村的消息?不对,他们根本不可能回村,不可能还活着吧?

1997年6月30日──

水鬼总算是镇压下来了,不过变成庙这边分化不平啊……

结果真的要变成各管各的吗?说到底不光是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前者变得进步,後者却原地踏步。据说巫nv还打算安置并供奉更多神祉下来,为了应付除了孤魂野鬼跟cha0魂之外的东西,算了,反正各自安好、村子安好,不用再广播哪里发现谁家小孩的屍t就好了。

1996年3月14日──

真可怕,到底是几个小鬼失踪啊?庙方到底在g嘛?所以是真的跟巫nv撕破脸了?谁来救救海笼国小的学生,警察看来也束手无策。建祠堂的事还在吵吗?水鬼都作祟了!

1995年12月5日──

流水屍又来了吗?现在得照三餐广播不要靠近校後地了,所以祠堂什麽时候才会建好?看庙方一点也不积极。

1995年9月10日──

挺过来了……村子还在,也庆幸还在,感谢鲲笼村的神灵保佑,巫nv跟住持的努力。不过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座村子是建立在那麽恶心的修行关系下,才在每次「大cha0」中活下来的。我没想到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有一群人在支撑结界保护村子?这……算是正常的吗?

所以我跟那没用的老头要求开始记录这座村子每件事,当然我不会什麽都揭露出去,除非触碰到我的底线,那群巫nv要离开庙也好,可是关键那个不走也没用啊,好吧,她的确也走不了,真的可怜。

脑中浮现的至要关键的核心事件轮廓愈见清晰,而在尹诗雯继续翻阅回此本工作日志的最後一页时,感官冲击与想像带来的反胃作呕,瞬间直窜咽喉。

2001年9月4日

前接大cha0祭,她还是没撑住呢,用那种会让人印象深刻的si法离开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老母亲跟年幼的nv儿,可怜哪……或许自从丈夫离开她後,她就不得不履行作为巫nv的职责才勉强撑到现在呢。

最大的讽刺莫过於这座烂村还是挺过来了,但业因已孵成了恶果。如住持所言,那个东西,叫做「鲲」的东西回来了,毕竟结界已破,此村将逐渐被鲸吞蚕食,最後什麽都没剩下吧?

或许我也差不多该思考自己的去路,看是否随那些巫nv之後离开这个地方、这座牢笼,但我还是很担心那个孤独老头的,毕竟他也只剩下我了,几乎是把自己绑在这里的可悲村长。

或许也该庆幸至少我很确定自己是那老头的儿子,至少到关键时刻总是犹豫不决很像他呢,可是,左家留下的唯一独生nv,她未来会认同自己的身分,原谅自己的母亲吗?

又可能,她会怨恨这座村子的一切,她的祖母、真正的父亲、庙方,以及全村的人。

见尹诗雯脸se逐渐铁青,同样神情严肃的曹明渊总算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为什麽二十一年前会让鲲笼村结界被破,迎来神si日的核心真相吧?因为绑在掌控结界的巫nv,也是左家那名nvx的si去,进一步带来了结界的崩溃,结界无庸置疑是下的自我破灭。」

「可是,为什麽到今天为止,还是有结界支撑这座村子不让其被全面入侵呢?」

忍住反胃,读出册中神视下的黑暗故事的尹诗雯脸se紧绷,愤怒情绪流於言表,她没有对上医生的目光,松开紧咬的牙脱口而出早该提出的关键问题。

不,现在她反而觉得这座村子毁灭了也没有关系。

「如日志中写到的那样,那是巫nv们挟带同伴si去的悲痛心情,跟作为守护这块土地的职责所在,所做的最後一搏,亦是下此座村子绽放的最後光辉。

只因为她们即使不愿去做,也不得不去做、必须去做。

自始自终,这块土地的所有人都被这样的业因诅咒着,就连最终决定留下到今天的林先生也一样。」

与此同时,鲲笼村的另一个角落,一抹人影无声地来到一栋建筑前,咧开嘴巴笑望眼前生人勿近的骇然光景。

齿床之间的舌头上却有一颗人类的眼睛。

神视下关於鲲笼村「神溃」的故事,紧接而至。

参拾、祸笼之术

相b後头而来的白h人造机械光源,眼前出自巫nv之手的丹红火光更像有如要夺走视线那般凶残。

然凶残仅出现短促毫秒,後取而代之的是先从额头、双颊、嘴唇、颈脖、肩膀、x口持续往下包覆全身,一gu略熟悉又陌生的舒适感缓慢而生。

像是很久以前有过这种t验,实则为铭刻於记忆深处跟基因中置身母胎的安心包容,

逐渐的,警官徐东和视线被一层由金红转换成水蓝带紫的幽光垄罩,幽光化为轻柔丝绸将己缠绕,随後无数奔腾气泡掠过身周,目光被一抹状似夜晚明月光芒所x1引,整个人继续被拉入舒适无底的深渊。

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正沉入水中,但不是冰冷y沉的海水,不,是海水!可是没有任何不适的窒息与咸味,而是宛如与它融为一t,终於回归到这里的心满意足。

回巢──没错,如同回到原本的巢x那样,被母亲身t包容保护的归属感,浸入温水中亦醒亦睡的朦胧。

可惜,一道传入耳中的突兀声响猛然拉回徐东和的意识,灵魂与r0ut水r交融的仪式就此中断。

不,更确切来说,是徐东和拒绝了这个仪式。

「哇!刚、刚才那是什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现在在做什麽?哈……」

就像被救起的溺水者,徐东和只差没有从口中吐出水来,意识回到现实的他不住大口喘气。

想起前一秒呢喃出的一连串自问自答并一一於脑中解答後,下一个动作便是举起手中所握,不久前g扰红衣nv鬼跟巫nv,祖先留给他的碎片项链,此物无疑是b没带在身上,说不定带来也没用的手枪有用多了。

岂料本该在自己身前的方士左慈後裔的巫nv──左涵,竟已不在,原来对方在所谓的「仪式」中断後,就移步至屋子门口。

此刻刚好有一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稍b左涵高半颗头,一个紮着低马尾身穿墨蓝se连帽外套及白se短k,一个放发身穿白衬衫加大地se长裙,皆有着棕灰发se的年轻nvx,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拉进屋内。

待外头车辆引擎熄火暗下车灯後,又一名年近中年,头发油腻凌乱、灰上衣搭配黑se牛仔k,看起来外表没有太多记忆点,带有忠厚老实气场的男x走了进来;左涵一样拉了对方一把,只不过有别於前面那对nvx,是粗鲁拧着对方耳朵的方式。

「痛痛痛痛痛!涵姊饶命!小弟莫非又做了什麽惹你不开心的事?」

过程中伴随大门被一脚踢上声响,完全没有回到自己故乡住家的惜物感。

「不,来得正好,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对象发泄一下而已。」

语毕,左涵将对方甩至一旁,目光转移到那对长相相同的nvx身上。

从两人面对左涵瞬间犹如待宰肥羊瑟瑟发抖四掌交握、相依紧靠,泫然yu泣的模样,徐东和已经猜出应该是一对双胞胎,这时候,左涵再度开口了。

「结果呢?看来车上没人是吧?果真今年真的只有一个人被拐到这座村子呢,就是被所谓的鲲笼神拉进去结界的那个男的。没想到我回来的最後一年还真的是最後一次。」

「等等等等等!现在又是在讲什麽?什麽结界?果真一个人?还有这几位是……以及刚才你说你要跟我结合。」

再度面对一连串未知资讯轰炸的徐东和自然得提出自己的疑问,不然已经准备要协助巫nv救人的他,会有种从头到尾被耍着玩的感觉。

不对,就算知晓了一切,由於主导者过於行动派,他还是有这种感觉。反正现在谁来跟他搭话一下也好。

只是刚进屋的三人显然被警官话中最後几个关键字带走了注意力,两nv双手摀住嘴巴面露吃惊,剩余的男司机更是瞪大双眼一楞,转过头望向左涵,结果迎来一拳。

「对啊,看来还需要进行第二次才可以。」

「还要第二次?」

「姊姊,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难怪左姊这麽生气。」

现场气氛简直匪夷所思到最高点,这下左涵也懒得在唯二的可怜男身上补上一脚,重新落坐椅子。

「徐警官,收起你的项链吧!就不用再对我有所戒备了。简单来讲,刚才的结合就是所谓我的灵魂会进入你的r0u身,然後藉此骗过鲲笼神跟外面那些怪物,藉此进入村子的结界。

由於我几乎每七年就回村救人,那个怪物──鲲笼神前几次就对我烙下标记了,所以我只能趁着村子进入中藩阶段前赶快把事情完成。

外面那台厢型车就是每次我要带鲲笼神的目标,也就是祭品移动的交通工具。

呐!这个男的,小胡,就是我上次救出去的目标,显然鲲笼神对他已经失去兴趣了,跟我料想的一样。」

此所说的无非是仍在地上因脸部疼痛挣扎的司机男,接着左涵豪迈的用拇指指了指双胞胎姊妹。

「这两位则是跟我一样同为巫nv的後裔,yan伏侲跟yan予侲」

──又是巫nv?

「也就是说,这三位都是您的同伴?」

专注力重新拉回的徐东和快速就听到的现有情报,於脑中拼凑出一个大略轮廓。

「原来所谓的你跟我结合是这回事啊……」

然而,徐东和却没料到这简单的一句话会又挑起左涵的敏感神经。

「你那松一口气的语气是什麽意思?还是你觉得可惜?」

面对巫nv脸se剧变的质问,从头到尾莫名其妙的徐东和也一gu火气涌至x口。

「什麽意思?我没有什麽意思。如果要说松一口气的确是这样呢,毕竟刚才也是话说一说突然就要g嘛了,连详细的说明跟准备都没有,我还真的是松一口气。

而且为什麽要讲觉得可惜?我对你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突然说要结合惊恐的反而是我啊!不然我为何要拿项链出来做抵挡?」

在场其他三人眼见情况不对,中拳负伤倒地的小胡则迅速回神,在与yan家姊妹交换眼神後,开始缓慢移动身子到接下来准备对应的地方。

此也算是这个团队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当然三人也已大致看出现况为何了。

「真是ga0不懂为什麽雄x生物不但容易基於自我美好想像沉浸在误会情绪中,还总是发现事实不如自己所想後,强y的想将结果c控成自己想要的那样!」

徐东和没料到紧接而来是这麽一大串的指控,尽管发现重点好像已经偏离,但眼下埋怨加上想为同x缓颊的冲动,还是令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巫nv大人,你也扯太远了吧?现在误会的好像是你不是我耶?而且c控人的也不是我啊!你要c控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为什麽自己要被c控吧?

再说,你跟我争论男nv天生的基因设定、软yt问题根本没意义,我不是生理或心理相关的医生,更不是你们有在信奉的神。」

徐东和意识到最後那句话可能有些冒犯到其他两位巫nv,因此稍微以眼神跟表情向站在左涵身後的两位表示歉意。

可惜,前方之人已怒不可遏,下一幕即跨步向前b近对方。

「对,你说得真是太好了!毕竟经常以神、修练、大局、大义修行之名向信徒伸出魔爪的,极大的b例都是男x神职者或神棍;他们就常以男nv基因上的设定,指向此为上天神谕,进而c控他们跟自己行wuhui之实!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被c控的人知道自己为何被c控,就算对方不愿接受依旧能够心甘情愿,甚至不心甘情愿也选择继续被c控的作为者,不是真的神就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神的那种人。很遗憾,鲲笼村从过去到现在就是如此,而且是不管是人或神都是如此,可说是可悲至极!

哼!但说实在话,这种事放社会上不也是这样吗?所以我才会说这是我最後一次回来这座破村,就算我流着巫骨的血脉,但我得承认自己知道村子暗中那些垃圾事後,只希望──」

这座村子毁灭了也好!

见作为可以成为故乡拯救者亦拥有超脱凡人能力的巫nv道出此话,连结之前对方对於血脉与家史的愤恨激昂,徐东和半感到意外;另一半主要在於对方指摘之事。

这座村子果真有着影响他们家族,甚至到後人不惜想将其舍弃掉的丑恶故事;最终对方更连同血脉都不愿意继承的那种怨,内化成也不该触碰到的逆鳞。

至此,徐东和已冷静下来,转身拍了拍悄悄来至身後待命的小胡,重新落座。

「好吧,抱歉,我不该这麽激动的,只是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协助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是一个阵营?既然答应我就不会反悔,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尽量达到资讯对等的程度。

另外我也得为自己确实有肮脏的想法为你道歉,巫nv大人。」

徐警官的态度率先软化,顿时令现场安静到可以听见远处海cha0,左涵虽然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醒酒般拍拍自己额头,别扭的双手环x回座。

时间转眼已经来到十点半。

「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的确是有点太敏感了……想起来倒是更像因为刚才的结合过程失败加上你的表情让我想到过去的事才会这样。我得强调,你没有错,说得也有道理。」

「是因为你家人的事吧?」徐东和直接点破左涵失态背後成因,眼下把话都说开也好。「就像你刚才讲的,令堂是被bsi的,而且是被清笼寺……应该说是整座村子的人b得在这里上吊自杀,还让这里变成他们口中的上吊屋。我猜这件事你的祖母跟父亲也涉入其中吧?所以你才会对自己流有巫nv血脉感到痛恨。」

左涵没有回应徐东和,脸se凝重盯着桌面一角,後者看了看时间,又说:「没关系,现在救人要紧,刚才的结合仪式吗?我接受了,再进行一次吧!」

这次巫nv终於抬起脸来,一手接来双胞胎姊妹带来的罐装咖啡并丢一罐给徐东和,打开大口啜饮几口後,彷佛藉此解开内心防线,目光转为坚定。

「我就老实跟你说吧,徐警官,你的误认没有错,以我们刚才的结合,确实正如其他人被误导且误解的那样,是一种仪式,一种关於内丹的修行仪式,也就是相传我的祖先左慈擅长的内丹术,或称为男nv合气之术,中医学理所称的房中术。」

此话一出,徐东和是真的震惊到整个人完全停格,待对方接续道出那鲲笼村神溃之前,中最後一根稻草,也是村子自古以来臭不可闻的残酷真相,左家分崩离析的内幕後,才在愤怒催化下重新回神。

「作为当时同为鲲笼村巫nv其中一人,yan家姊妹的母亲也知道这件事,而她们母亲跟反对派的巫nv人马最终选择反抗并脱离清笼寺的掌控。

只是……我的母亲没有那麽做,因为她是当时唯一能够主控保护鲲笼村结界力量的主司巫nv,因此她不得不选择继续留在清笼寺,履行自己的职务、庙方跟村人的请托,以及我祖母口中所谓的继承跟责任。」

左涵话说到这,怨恨目光投向身後盖在黑布下自己的祖母枯骨,又转过头来咬牙切齿道。

「一切都是为了力量跟能力的壮大、结界的稳固,与神的共鸣,我们必须依循传说成仙方士左慈流传下来的方术,强化内丹的修行,对此,不管是庙方的男x还是巫nv都必须进行这所谓合气之术的方丹道术,甚至还拿产下的si胎作为这座村子的鱙人当作结界术定锚之针。

可笑的是,这种事在那个鬼东西回归之前,自大cha0祭开始就传到现在了。那鬼东西的回归,只是让前面这些鬼话找到一个更合理又情感绑架的理由。」

然後,她一手握凹装着咖啡的铝罐,眼神再次与徐东和对上,不久前带来如置母胎温暖水床的温火,如今重新化为想将w浊血脉燃烧殆尽的烈火。

「而我之所以痛恨我的父亲、祖母还有这个家、这个血脉,可不只有是作为巫骨後代,母亲被迫与那些满肚肥肠,只想满足私慾的恶心人渣发生关系的缘故。

在於,我同样被私下传说不知道生父是谁的杂种这件事。」

迈向神溃之前,最後遗留至今予下一代的,终於揭露。

参拾壹、来自《蒐神计画》

海风呼啸,远处自动化无人灯塔光芒闪转,穿透不了黑cha0周围的深邃领域。

入夜後,逐渐汹涌的波涛临至堤岸,水平线悄然斗升,海床下ch0u象虚幻之物鬼祟蠢动,现实、彼世与异界遂成蛛网般连通廊道,外来访客前仆後继等不及邪红东昇之时,未循规则者与漏网之鱼提前破水上岸,进入海鲲破笼之地。

此晦涩不明前夕,同为怪异,却因有现实r0u躯与人魂的规则外特别身分之人早潜伏鲲笼村中独自来到村内眼下可暂时安身场所,长驱而入、通行无阻。

只因那足以说服众人的「舌身」怪象,使其证实与奇蹟连结。

稍早接近十点时刻,此名似男似nv,後脑杓缠起发髻,发se如夜、黑中带蓝,身穿深蓝长袍道服,t格纤瘦细长之人,寻气息来到鲲笼村唯一位於堤防附近与海笼国小相邻的派出所外,旁观村民们鱼贯入内的景象。

不论长幼男nv,脸上有疑惑、惊慌、烦躁、焦虑各式情绪的他们受人驱使走入这处接下来将成抵御外来「怪异」的堡垒,犹如逃离迫害的僧侣或难民般。

驱使这群乱中有序的村民除了派出所员警,还有几名负责村务者,身着道服的t0ukui者亦认出一两名身分较为特殊之人参杂其中,乃清笼寺底下的庙方基层成员。

根据这名t0ukui者的事先获知情报,眼前不是什麽突发状况,如此有组织x且快速接近避难的行径,已是鲲笼村的「惯例」。

而他也事前从那名长年於广播塔执勤的管理人口中探听到之所以这一大群村民可以涌入这栋不过十几坪大小的派出所的主因──在於他们要下到底下,过去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防空洞。

能够追寻到村民在种时间点往某处移动是此名t0ukui者感知到「炁」的流向,连带使他能粗浅略知一旁引导村民进入派出所者的几人身分。

炁,系指道家所提倡来自宇宙、太虚形而上的能量,为万物轮回流转生灭

之动能;可与人t内部的「气」互相牵引作用。

前者为先天之气,後者为後天之气,透过牵引可得疗育、能量,驱动气功、道法之能,运作时多为集运丹田同时感受全身经脉流淌的能量,是为呼x1冥思感悟之法。

虽然就玄理上两者有别,实则普通人身上都存有或多或少的「炁」息,因此这时候的t0ukui者寻迹来到派出所前的暗处旁观,除了是想验证手中关於村子接下来村子将遭遇什麽的情资真伪与满足个人好奇,另一方面也算是找到了进入地下的其一入口。

尽管这时候的他仍不确定此入口是否真能通往「地下」,就他感知到这块土地神奇的气脉,理应会有三个地方可以进入。

只恨自己的专修方术非探寻脉流之类,不免令他小小抱怨教团上头因应鲲笼村背後神祉指派给自己的临危受命任务与轻忽态度。

──外来神怪到底是否纳入《蒐神计画》的一环,不如就派一个有实力、能独自应对,目前没有太重要任务,可作为事前情蒐探寻之人的g部去察看。

因此,作为g部的他就这样被交付粗略情资、简单准备、匆忙启程的来到鲲笼村,於「大cha0」方至村子转变的前一天潜伏村中。

一入村境,他便以不惧引人侧目的穿着打扮进行更深入的情蒐,配合他具有透过言语读取心思的能力。

实际上他不想跟村民有太多接触,只能说自己的x格一直都与身任职务及能力有所冲突。喜欢独自行动的他,恰恰被天道选中赋予「舌言」之力的天赋,所以自小时候开始听人言语即是他感到痛苦之事。

以至於能力觉醒的那天起,他就越来越沉默寡言。

当然,此人身世并非此次入村及整t事件的重点。

总之,上头给予的情报不多,事实更该说鲲笼村的背後历史与故事深沉封闭,如同被装入这只悬挂海cha0旁的巨笼中,不为人所知、不愿为人所知,也不该为人所知。

根据地下气脉可知其主要连结清笼寺跟派出所,第三处则晦涩一片,仅略知大概方位。

只不过,他并非单独前来,教团一向以两人为一组,资深搭配後进或是基於特殊情况以能力属x组合,若面对确认是等级较高事态则r0u合前两者条件。

早在前一天他便与师妹分头并进,这自然是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亦是碍於情报尚未完全掌握的保险作为。

追踪气脉所在及村中神祉位於之处的部分,他都打算由自己来做,师妹那里顶多发挥监视与混淆视听的作用,因为他知道──眼下参与这座村子「大cha0祭」仪式的角se都已经到齐了,不管是主角、配角或是g涉者。

估计自己所扮演的就是g涉者吧?

同时他也希望那位广播塔管理人不要多嘴把自己的事讲出去就是了。

尽管他以可确保对方最後的生命安危以求保密两人曾接触过这件事,但看得出对方是兴致缺缺;这倒也无妨,因为透过观察跟言谈便能得知此人有自己的原则,另外也对这次村子迎来的劫难早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不对,对方内心深处是渴望让一切往最糟糕的结果发展的,意即自愿双手奉上鲲笼村跟自己的x命。

以上可知此名t0ukui者已知晓鲲笼村的情况跟神视下的黑暗,只差他没预料到「结界退行」的情况会是这样──如此的混乱迅速,而且蛮横刁钻。

「结界退行」是他自己为村子三阶段结界抵御力不断减弱的形容命名,也是他从广播塔管理人那里得知资讯後才这般作想的。

现在进入午夜的鲲笼村,自那广播塔的诡异声响响起後,整片村境已呈现可进难出的态势。

严格来说是可进不出,可是如果是有一定能力与修练道行的人,还是可以依循一些手法巧妙解除结界束缚的,顶多就是须花点时间,就算是以他这种已经取得「仙骨」的人。

要说得更明白点即是──鲲笼村此刻的结界正进入三层「原结界」退行,被外神力量构成的「新结界」融切取代的状态,这也是眼下土地气脉跨过晚上十点後转为紊乱的主因。

假如广播塔管理人的资讯为真,那就说明这一次是有别过往、前所未有的局势。也就是说,那名外神打算此次彻底利用终於壮大的力量跟仪式,取得这座村子。

──如教团内部「观天仙」所预见的那样找到作为越界的关键人物或该说是祭品了吗?

不过该说是夺回还是掌控村子,又或者是把这里当作接下来准备鲸吞蚕食的根据地,慢慢扩展至整座岛屿国境呢?看来,这名外神跟我们幡天道的「万仙计画」大局颇为接近,只是目前还未能确认这里跟那个「神」是否能够合作或g0u通就是了。

不对,上头是下达若能捕获即捕获的指令,不然就只有根据我这里蒐集到的情报被上头判断成不可蛮g须重新谋策,改成g0u通跟合作吧。

总之t0ukui者此行在於评估是否能捕获鲲笼村的侵略者、外神──鲲笼神,虽然从一开始的蒐集情报就很不顺利。

除了广播塔管理人跟部分村民可以探听到关於村子的故事历史,清笼寺那边可说是滴水不漏。

并非是指清笼寺另有咒法阻隔他的能力,毕竟那里早是一具空壳,完全没有在地主神,成了被鲲笼神的力量入侵c控,藉此x1取人身上的「炁」壮大自身力量的巢x,而是里头有些道行跟位阶的人,一眼就看出他非单纯的游客,当下即下达逐客令且缄口不语。

作为能够透过言语读取心思的能力,於教团内被授予「舌言仙」名号的他,要是对话无法成立就没办法窥知一二。

对於仙道方术讲求规则这点他不会说什麽,这终是宇宙建立乱中有序下名为「天道」的约束力。

他们这种接触天道之人,若非全能主宰或是真神,基本上都只是借力罢了,代价是付出自身x命、修行、苦行,使炁方能连结万物,藉此获得山仙、医、命、卜、相的五术之力。

就算是成仙亦是借力使力的一环,这点如同现在鲲笼神融切结界的行径。

可以见得,此原本作为「入侵者」的外神,已经透过长久岁月学习了这个世界众多的新法则,只为了回归往日荣光。

当然,对方的最终目的都还只是揣测阶段,就连少数知情的村民、长者都没办法jg准判定鲲笼神所为为何,至於清笼寺庙方那边的人就不清楚了。

不过,残余的巫nv应该还是略知一二吧?

就村民方面,t0ukui者──舌言仙还是获取另外两组人马未必知晓的部分情资。

「那群巫nv虽然是这座村子的原生居民,但实际上跟所有来到这里的先人一样,都是从海的另一头登陆这处由原本只是内湾中的九座沙丘,後来变成简易港口跟村庄的聚落腹地的。

他们有移民、偷渡客、海盗、逃亡者、政权流亡者。这里由於地形险峻维生不易,加上难以定居、地质不稳,过去并没有原生住民,也因此被外来者们给侵占,所以追根溯源,我们都是侵占这块土地的外来居民。

巫nv相b早定居在鲲笼村的居民来得晚,据祖母告诉我,他们是在上世纪六零年代左右为了逃避追杀,搭船逃到这里的,晚了引入清笼寺清笼祖师入境的外来移民晚了将近三百多年。

可是这批由传说流着方士左慈血脉後裔所领军的巫nv一众的历史貌似反过来还b清笼祖师还要久远,有趣的是最初九名巫nv进驻村子的迹象,被村人後传成对应最初九座沙洲上有九名仙nv守护的神话,视它为鲲笼村的天命,尽管最终清笼寺跟巫nv之间有了矛盾而分裂……

反正这些历史轶事有被记载在庙里的《鲲笼cha0歌志》中,事实上这座村子也的确有自古流传下来的规律,也就是你所知道的大cha0。以前的人跟庙方研究这里历史的人是有猜测大概就是因为大cha0的关系,才让这里生人勿近,使岛上的原住民也不想留居,实际上也是座天然灵场。

毕竟每每大cha0带来的不是只有大涨cha0的灾害,另外si者也会回到这里,就像鲑鱼返乡一样,所以三百多年来才定型了大cha0祭的举行。

大cha0祭可不是单纯携神合人的祭祀科仪……」

它是安定、供养、追思、遣返──si者的祭祀仪式。

「可是这个仪式却也让传说中原本沉睡在这块土地下的鲲笼神找到回归的机会,关键就在於串联这个世界与异界的鱙人;它的能力也能够阻隔外来鬼怪神灵侵占这块土地,维持结界的力量。

而鱙人最好是有着握有修行力量、道术的神职者或巫nv血脉的人担任,庙方是这麽说的,非但只有这样,这个人还必须有分离r0u身跟灵魂的特x,作为yyan两界的调和者。

只是代价就在於……这个人一生都得奉献给鲲笼村,不娶不嫁,直到某一年庙方想到一种方式才改变了这个陋习,并且加强了日渐被侵蚀的结界强度。」

舌言仙能从村中最年长的婆婆那里获得的资讯也就以上这些了,不待他继续窥探,对方就被nv儿给拉回家中,这场对话是於前一天的午後所进行。

当然,他还是从中与後来与广播塔管理人那知晓了鲲笼村关於「」的背後故事,解开了老婆婆yu言又止的未明述与来得及提及的环节。

只是他并不是来调解历史共业下的人x纠葛的,这些顶多只能成为他了解背後神祉的素材,过程中甚至产生了或许可将清笼寺的人与巫nv带回教团,作为冶炼「人丹」上交给教主的材料,不过这些也得挺过今天晚上再说。

「派出所下面的空间可以让我也进去吗?毕竟我也还算是凡人之躯,可否让我与各位共栖一晚,度过村子的危难时刻呢?」

舌言仙道出此话同时,手上正拎着踏入派出所前斩杀的鲲笼神化身──龙首人颜的恐怖si吏流着鲜血的头颅。

也算是证明他虽然为人仍与众不同,并且入内请求不容质疑的见面礼吧?但就他的行为与穿着打扮还是产生出以下对话。

「外、外面……那些si吏的屍t都是你杀的?你从昨天就在村子里,到底想要g嘛?」

面对把枪口指向自己的三名员警,舌言仙歪着头想着该说什麽b较可以和缓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男似nv的容颜随即扬起嘴角,脱口而出中x声线,但也因此显露了虽然可以验证跳脱平凡人类的身分,却格外骇人的最大特徵。

「原来是叫si吏啊……这方面倒是没有从村人口中探听出来,疏忽掉了。」

「你、你的舌头……有眼睛?」

「啊啊……不然我怎麽能g掉挡在门外的那些si吏啊。」舌言仙耸肩不以为意,同时把切下来的龙首人颜头颅丢至员警脚边,顿时惨叫充斥。

「你到到到底是什麽?也是怪物吗?有有有何目的?」

虽然惊诧莫名,但言谈也变得言简意赅,这也是此仙人最喜欢的对话方式,它能使心思情绪表露无遗。

当然,除了证明实力的见面礼,基本礼数还是少不了的,为了让对方卸下心防。

唯有如此,他才能步入地底深邃之处,进一步感知气脉连结的尽头是否真为《蒐神计画》的其一对象。

外来之神──鲲笼神。

「不是怪物喔,算是……仙人吧?有我在,你们更能安全无虞喔。」舌言仙行礼致意,接着抬起头来继续笑道:「果然,有东西在这底下,对吧?」

语毕,俏皮吐出有眼之舌。

注:

五术,山仙、医、命、卜、相为中国传统道术文化基本共构之分类,亦有巫术、道术、方术、方技、仙术别称,初源自《易经》、中有《庄子.天下篇》,後有《五术占卜全书》由日本传回台湾。

说明yyan、自然、人和生si老少循环流转等宇宙万物元素互相对立亦可转化之奥义。

其中山仙,以灵修、养生、静坐、武学、食疗、筑基、玄典、符咒修练r0utjg神,因多在山中进行,故山亦为仙,本文所指「房中术」归为此类之天丹、人丹、地丹之一的「人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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