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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情(微)

 

两人进了村子,走不远就见一排排简陋的茅草屋舍,这些房子仅勉强遮蔽风雨,到了冬天还要四面漏风。完县是个穷县,周边农村自然也不富裕。正走着只见其中一间屋子开了门,里面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

“老身就谢谢李大夫了。”那妇人笑着道,一转头正看见萧慎宋秋荻二人,登时吓了一跳,忙捂心口。

“哎呦,二位这是打哪儿来的呀?可吓si老身了!”她这一嗓子也引来了左邻右舍纷纷朝这边看来,那妇人身后也跟着出来一青年汉子,想来是那个李大夫。

那汉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相貌堂堂,双目炯炯有神,出来后盯着萧慎一言不发。

萧慎轻咳一声,一拱手道:“我兄妹二人是做绸缎生意的,本想取道完县走陆路回京城,没想到路上遇上了劫道的歹人,我二人与车队走散了,现下想寻个地方先安顿一夜,不知大娘能否帮个忙,给我兄妹找个住处对付一宿,这借宿费和介绍费自然是不会少的。敢问大娘贵姓?”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萧慎,见他衣着华丽,人又长的好看,心下早就有几分好感,听他说话又好听,更是不疑有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原来是位大官人!这年头是不太平。也正巧了,老身家就在这附近不远,当家的带着儿子外出走亲戚去了,正好空出一间房,这位大官人要是不嫌弃,那就将就一宿。老身夫家姓王,你就叫我王大娘就行了。大官人贵姓?”

萧慎笑笑:“鄙人姓孟”

王大娘转身对身后的青年人道:“李大夫,一会儿要不你过来给孟大官人看看,我看他这伤得可是不轻。”

那李姓大夫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萧慎看,萧慎心道:“这人不是一般的村汉,怕是看出了我的身份。”过了一会儿,这李大夫终于点点头。

萧慎道了谢,迈开步子跟着王大娘朝她家走去,却发现宋秋荻站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直停留在那李大夫身上,不由得一皱眉,拉了拉她的袖子,她这才回过神来。

“你认识他吗?”待那李大夫进屋后,萧慎在宋秋荻耳边问道。

却没想到一句简单的询问竟让宋秋荻神se慌乱起来,她居然红了脸,却并未答话。

萧慎心中疑惑,当前却不好细问,只是由她搀扶着慢慢跟着那大娘向前走。

“听口音孟大官人是京城本地人?”王大娘问。

“不瞒大娘说,鄙人家里在京城开一绸缎庄,是祖传的产业,刚在宁波进了一批上好的丝绸,想着近来水上闹倭寇,这才决定走陆路回京,没想到……唉……”他故作痛心疾首状。

“人没事就好。”王大娘安慰道。

走不多时就到了王大娘家的院落,萧慎一进院门就见之前高粱地的nv孩正在院中淘米洗菜,一见他登时瞪大了眼睛,表情惊恐,张了张嘴却没敢说话。

“你这小蹄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大官人看什么?”那王大娘一扫之前和萧慎说话时的和蔼可亲,对着nv孩劈头盖脸就骂:“莫要忘了你是许了我家孙子的!还不赶紧进屋看着你的小丈夫去,站这里发什么愣!”

又回身对萧慎歉然一笑,行个礼:“乡下nv子,不知礼数,孟大官人见笑了。”

萧慎一愣,原来这nv孩子是这家的童养媳,那之前那个小男孩八成就是她的小丈夫。乡下愚昧人家买个童养媳不足为奇,古已有之,不单大晋一朝。又想:“看她这样怯懦,想来不敢乱说话。”

王大娘将他们引到一间房内,安顿萧慎躺好后说道:“大官人请稍等,老身现下就去请那李佑可李大夫来给你看看。”说着出了门,留萧慎和宋秋荻二人在房内。

“怎么从刚才就不说话?”萧慎问道。

宋秋荻有些心虚地道;“妾身只是有些累了……”

“我看你刚才一直盯着那李大夫看,莫非有什么隐情?”

宋秋荻赶紧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李大夫是……妾身要找的人,没想到在这个情形下见面了,一时百感交集罢了。”

“他就是你说的远亲?”萧慎的语气显得一点也不信的样子。

“算是妾身的远房表哥。”她低着头不敢看萧慎。心中却道:“是前世的再嫁夫君,这却不能对你说。”

正在这时王大娘带着李佑可推门而入,萧慎打量着这李大夫和宋秋荻二人,心下更是疑惑。

李佑可看了一眼萧慎,淡淡地道:“在下在嘉峪关做过随军军医,看这位……的身上多处外伤,还是尽快处理一下的好。”转身又对王大娘道:“麻烦王大娘烧一壶热水来。”

他坐到床沿边,看着萧慎问道:“不知可否允许在下检查一二?”,萧慎点点头,任由他将自己受伤的左腿横在他大腿上检查。李大夫在萧慎膝盖处小心按压着,过了一会儿他放开萧慎的伤腿,站起身来,一拱手道:“大人骨头没断,只是一些皮外伤,需要涂上些治愈外伤的药粉后再包扎起来。”

“大人”这个称呼一出,萧慎便知自己所料不差,此人做过军医,能从自己这身打扮和所用兵刃上认出他是朝廷命官。大晋朝衣冠用度皆有等级,百姓商人轻易不得逾越。

热水打来,李佑可净了手,给萧慎小心清理了肩膀上的伤口,见那创口不深不需要缝针,便清理完毕后撒上药粉,小心给包扎好了。

又想去看萧慎大腿上的刀伤,还没等碰到他手就被按住了,萧慎说道:“这我自己来。”

李佑可微蹙眉头:“可能需要缝针。”

“本……我常年在外行商这些小伤自己也会处理。”萧慎依然坚持道。

李佑可点点头,不再勉强,留下外伤药粉和绷带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萧慎看宋秋荻还立在房中,只得有些无奈地对她道:“你也出去。”

宋秋荻知道他伤的地方尴尬,却还是有些不情愿离开,说道:“我不是外人。”

“出去!”萧慎咬牙切齿的道,语气不容分辩。宋秋荻暗自叹了口气,见眼前这人态度坚决蛮横,全然不似先前在高粱地里纵声大笑时的豁达开朗,仿佛又回到上一世那个完全封闭内心不近人情的萧大珰。可见他对自己这份y私忌讳极深,想想上辈子即使欢好时他也从未褪去衣衫。

待宋秋荻退出后,萧慎才查看自己大腿伤势。砍刀砍出了一条又深又宽的大口子,这伤口的确是缝针会更好,可惜萧慎并不会,只能依据李佑可的手法清理了创处后将药粉撒上又包扎了事。好在开山砍刀的伤口虽然看来可怕,但一般不会很严重,只要夜里不发起高烧养一段时日就好。至于另外一处旧伤口……他看了一眼,也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

等宋秋荻再进来时,萧慎注意到她情也十分古怪地看着自己,眼中含着几分质问与怨怼,让他不解,于是问道:“又怎么了?”

“有人托我说媒呢,三哥。”

这话说的戏谑中带着幽怨,令萧慎迷惑万分,皱着眉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三哥?你叫我什么呢?”

宋秋荻坐下,看着萧慎的眼神中埋怨更甚:“还不是你和人家说我们是什么兄妹二人,结果人家王大娘刚才拉住我说:“你这哥哥长得真俊,不知成家了没有?”,妾身说你老早就娶了妻,大胖小子都生了好几个了,那王大娘却还不si心,要把她儿子的姑娘给你做妾呢!三哥!”

这番话说得痴痴怨怨,听得萧慎心中别扭,尤其是那个“大胖小子生了好几个”显然是她在外人面前故意讽刺揶揄他,令他心中好不痛快,说道:“当时那情形我还能说什么?不过随口扯谎,难道我还自报家门不成?你怎么什么都计较?”

“是啊,妾身是不该计较,督公自有招蜂引蝶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她家姑娘知道三哥你的身份后还敢不敢嫁呢。”

萧慎听得她一句b一句带刺,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两人是彼此的怨偶的光景。她还口口声声叫什么“三哥”,这个称呼让萧慎眉头拧得更紧:“你这没来由的讽刺人……什么三哥二哥的?这又是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称呼?”

宋秋荻见他一副完全不通人情的样子,心中气恼,不想再理他。入了夜两人匆匆用过王大娘送来的粗茶淡饭就打算歇息了。

“你要不要去隔壁和王大娘凑合一宿?”萧慎突然开口问道。

宋秋荻恼道:“过去给三哥你说媒吗?”

萧慎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她嫁nv心切,关我什么事?你何必寻个借口三番五次讽刺我,还有什么“三哥”之类不许再叫,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宋秋荻看着萧慎那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由感到好笑,方才的愤懑之情竟也减轻不少,反而升起了一丝调侃之心,索x挨着他坐到了床边:“督公自称妾身的兄长,别人又管你叫“老三”,那不就是三哥么?不过说来也奇怪,你看着年纪b那余德广轻很多,怎么他是老六,你是老三?”

萧慎见她情绪好转,心下一松,露出一个浅笑道:“这是司礼监论资排辈的叫法,又不是按年纪。司礼监一共七位秉笔太监,我排名的本领。但人却懒散,上课会周公那是常有之事,内书堂一次选百余名小内侍读书,他坐在人堆里头睡大觉,这先生、学长什么的通常也发现不了,反正每次一考试他都是拔份儿的,就算有人看不惯也找不着辙罚他。不过有一天嘛,就真睡出事儿来了。”说到这里余德广端起茶碗,拿盖子刮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沫子,又吹了吹,斯文的啜饮着。

宋秋荻心下大为好奇,却不好催促余德广往下说,心说:“这余秉笔倒像是个说书的。”

余德广放下茶碗,一笑:“有天睡过了头,谁叫也叫不醒,最后大伙儿都走光了,内书堂也落了锁。偏偏那天夜里万岁爷日理万机到深夜,路过司礼监,和一众随行的官员太监看见内书堂灯亮着,都以为进来刺客,赶紧唤人来开了锁。结果就见老三坐在油灯旁边看书。万岁爷瞧乐了,就问了他姓名,现下记在谁名下。听说是那孟……督主,万岁爷更是欣喜,说:“他倒收了个好学的学生,看得什么书?朕来亲自教教。”于是就考校了老三一些诸子经典,据说他对答如流,背书更是背得一字不差,万岁爷圣心大悦,从此便记住他了,他也就成了真正的天子门生。”

宋秋荻听完呆愣住,叹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虽说歪打正着,那也是老三他自己有本事,这要是换了旁人万岁爷考背书一个字儿也背不出来,那只怕非但不能让万岁高兴,反而闯出大篓子来。”

宋秋荻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知道萧慎才学出众,现在更知分明是绝顶聪明之人,若是能正常科举应试,怕现在也是个状元郎吧……

只听余德广又道:“虽然他这一回算是因祸得福了,但这课堂上睡觉和落锁前未出学堂的事按照规矩还是得罚。还说过明亡于言官,反正只要亡国总要找出一个群t背锅就是了。事实上明代中期之后宦官政治形成后,文官不但默认这个t制的合理x,在利益无关时也不完全排斥与宦官的私下来往。如钱能王恕都到了南京之后,两人相处不再剑拔弩张。

当然本文无意探讨这些问题,本文只是借用了明代的制度写的yy言情故事,看到目前的太监文很少有男主这款的太监主角所以就写了。文中nv主所具有的nv官身份也是明代真实存在的,由明太祖朱元璋创立,可惜后来nv官的职能几乎全被太监所取代,手中并无太大权力。在古代社会即使是身t残缺的男人地位仍然bnv人来的高,这是无可奈何的。

关于利用天象发动zb1an和整人这在古代是常态。日食的救护仪式也是很庄严的一件事,真实的历史中其实并不太会有官员反对,毕竟古人大多真的认为天象与人间事相关。

其他的写作想法为了避免影响读者我就不多谈了,一篇文发出后更多属于读者而不是作者,任何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如果有想讨论的问题欢迎留言。

谢谢观看。

感谢所有留评投珠的读者。

最后,po18是个好地方,在这里甚至可以不ga0hse。

“此子相貌不凡,来日功名必不在你我之下。”大金吾陆逸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娃娃,对自己身边一位身着绯红斗牛服的内臣说道。

那小孩瘦瘦小小的,却生得一副粉妆玉琢的面孔,玉雪可ai,漂亮得不像话。

“就是出身不大好,街面上的野孩子,连爹妈是谁都找不着,要不是刘公公从西南调运来的那批小孩路上si了不少,着急抓人凑数,这来路不明的也进不了g0ng。”说话的内臣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魏锦,年过半百,今年得圣上的恩宠,赐以斗牛服,又将这选拔小内侍进内书堂读书的差事儿交给了他和陆逸。

司礼监每年都要选十四岁以下的内侍入读内书堂,说是选拔,不过并无yx规定,多半看眼缘和家里关系。

陆逸微微一笑,道:“g0ng里三万内臣,有几个出身好的?就是魏公公您只怕也是出自贫寒人家,现在还不是斗牛玉带加身,深得圣宠。”

魏锦面se微变,却不便发作,y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来,陆逸故意视而不见,他再次看向那孩子,和蔼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不答,一对乌黑的眼珠直直盯着面前这两个对他品头论足的人,目光中充满了警备。

“说不定爹妈都没给取名儿。”魏锦见他不说话,嗤笑一声说道。

“我叫萧珩。”那小孩突然开口道,声音r声r气的。

“那两个字?”陆逸问出口后才觉得不妥,想他一个从小在大街上流浪的孤儿,怎么可能会认得字?

果然,那孩子先是瞪大了眼睛困惑地看着他,随即粉neng的小脸皱成一团,苦苦的思索着。

陆逸见状哈哈大笑,说道:“现在不知道没关系,等你进了内书堂,读了书,自然就会识字了。”

一句话,便将这事定了。

萧珩今年九岁,在同期同学中算小的,又长期流浪在外,饥一顿饱一顿,不光瘦弱个子也矮,上大课时他坐在后面先生基本就瞧不见他人了。

不过这情况没持续多久他就成了众人瞩目的人物。

萧珩在入学前不识字,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读书上的天赋。内书堂的教书先生大学士陈山都惊叹,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孩童,过目不忘兼之才思敏捷,b之有史可载的那些神童可谓不遑多让。接着便连连叹息,可惜他却是个内侍。

大学士的赏识给他带来的却是同侪人的嫉妒。

小内侍们多是稚童年纪,虽刑过一刀让他们在痛苦中早早学会成熟,却到底有着孩童的善妒和顽劣。加之萧珩为人不合群,终日沉默寡言,对谁都冷淡之极,更是让他们看了就讨厌。

于是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人故意针对他,说起来都是些小事,b如经过时“不小心”撞他、推他或者拿脚绊他。这个时候一向少言少语的萧珩就会变成一头小狮子,他人虽瘦小,可在大街上和野狗抢食练就出来的狠劲儿却也不是一般孩子能b的,真打起来很少吃亏,一来二去其他人便再也不敢和他明面儿上冲突了。

内书堂每月一次例行月考。这天月考前夕,勤奋如萧珩者坐在位子上安安静静的看书,又有一些人成群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他们聊天时还经常有人往萧珩这边看一眼,之后便爆发出一阵笑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天考试,帮个忙。”一个看起来颇为成熟的内侍突然坐过来,对萧珩说道。

萧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书本,他早就已经不满足课堂上的照本宣科,而是另找私书来看。

那内侍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的0了0鼻子,压低声音说道:“有人要对你玩y的,你自己小心点。”

萧珩再次将注意力从书中移开,看了一阵面前的人,忽而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却还是没说话。

“你行。”那人接连碰壁,终于失去了耐心,摇了摇头,走到后面坐了下来。

考试当天萧珩早早答完了试卷,正要起身交卷,身后一人抢先站了起来,动作过大还撞了一下萧珩的椅子,他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突然,身后那人路过萧珩时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小瓶墨倒在了他的试卷上,书写整洁的卷子霎时间好大一块墨w,所作文章已然不可辨认。

“你……”萧珩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肇事者的衣领,挥拳就要打去。

“萧珩!你g什么呢?”监考官见状赶忙过来,见萧珩一张粉白的小脸涨得通红,握着的拳头仍然停在半空,又见他试卷上一大块w渍,皱皱眉道:“试卷w损,成绩作废。”

萧珩抓着那人的领口,冲考官嚷道:“是他g的!”

“我没有……”那小内侍吓得一哆嗦,缩了缩脖子,却仍没忘了狡辩。

“你们有谁看见怎么回事吗?”考官向周围考生投去问询的目光,其他人皆摇摇头,看着萧珩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幸灾乐祸。

“明明就是他!”萧珩咬着牙叫道。

“闭嘴!考场之内禁止喧哗!”考官对萧珩厉声道。

“我……我看见就是李双喜往萧珩试卷上泼墨的……”

萧珩闻声看去,见是那天过来提醒他的内侍,心下不由得感激不已。

考官却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道:“你叫余德广是吧?你坐在前排,如何看到后排发生何事?到底是无视考场纪律东张西望还是故意说谎,你挑一个吧。”顿了一下,又道:“不要以为记在了老祖宗名下就抖起来了。”

余德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答话,半晌才终于憋出一个理由:“我正要起来交卷,碰巧看到的……”

考官却不再理他,转向萧珩说道:“试卷w损,成绩自然是作废。在考场喧哗生事,罚你去孔圣人像前面跪三个时辰。”

萧珩咬着嘴唇,一脸倔犟不服,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握着,斗大的泪水噙在眼眶里。

考官见他这幅桀骜的样子心下更是有气,忙吩咐拿着戒尺的学长将萧珩拖到圣人像面前受罚。

萧珩咬着牙跪了下去,一旁另安排两个人监刑,每半个时辰一换班。

待跪到一个时辰时他已是头昏眼花,两个膝盖疼得他直打哆嗦,下意识地想起身却被一旁的人一戒尺打到背上。

三个时辰过后,一对膝盖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他试着起身却眼前一黑,正要往地上栽的时候,被一个人接住了。

萧珩扬起头,视线正撞上那人x口,眼前只见绯红袍上绣着一四爪蟒龙,爪尖齿利,跋扈着盘踞在哪里,彰显出面前之人的身份。

还没等他行礼问候,看着他罚跪的两名年轻内侍已然跪倒在地,口中道:“见过孟督主。”

“此子年幼t弱,不过是区区小事,何必如此责罚?可真是不近情理。”那东厂大珰摇摇头,对此等责罚不以为然。

周围人谁敢接口,孟缘督扶好萧珩,替他弹了弹身上的土,又吩咐两人带他去太医院检查一下,便径直离去了。

两名内侍自是不敢违抗,乖乖的背起萧珩向太医院走去。然而对于萧珩来讲,被东厂大珰关照这件事却在他心中起不了波澜,他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报复往他试卷上泼墨的李双喜。

他跟了双喜几天,终于让他寻到了机会。

这天双喜走在御花园里,许是鞋里进了石头子,他停下来脱鞋。萧珩一见觉得机会难得,忙蹑手蹑脚地上前,正当他拿出准备好的砚台要往双喜脑袋上砸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另一只大手捉住了,而后他感到一gu巨大的力量将他拉到一个转角无人处。

“御花园里行凶,你脑子坏掉了?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萧珩抬起头,看到正是东厂督公孟缘督。

“是他先害我的。”萧珩委屈巴巴地说道。

孟缘督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我知道。”看着他,饶有趣味地道:“在这g0ng里面尔虞我诈是难免的,他往你卷子上泼墨,你下次就陷害他舞弊,这样一来他不止会被内书堂除名,还免不了一顿板子。如此不b你当场行凶要好?”

萧珩瞪大了眼睛,这番话不仅超出了他的认知,更是让他从心底生出一阵莫名的恐惧来,良久,他低下头皱着眉,小声道:“这好像不太好。”他想起之前在天桥听说书,故事里面的英雄豪杰似乎都不屑用这种手段。

孟缘督又笑了,伏下身子,问道:“有什么不好?”

萧珩仍是低着头,摇摇头却是不答,他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又是害怕又是困惑。

孟督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以后跟着我吧。”

萧珩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身份尊贵的人,还未等他回话,只听孟缘督又道:“不过你得改个名儿,叫萧珩不行,这名儿犯忌。咱们太祖皇帝名字里有个衍字,音虽不同字形相近也不成。”他略思忖了一下,说道:“以后改名叫萧慎吧,正好改改你冲动的个x。”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丝怕将他手上的墨迹擦拭g净。

“走吧,萧慎。”

清明刚过。这时节的京城正是漫天h沙的时候,若是远远望去,整个城都像是被土掩埋了起来。

一阵狂风袭来,吹得街上的行路人七倒八歪,纷纷闭紧了嘴,免得吃一口沙子,又拿袖口掩着脸迎着大风奔走,想要寻个避风的角落。忽然听到远处隐隐响起马蹄声,伴着风啸传来。

等这阵风渐息,蹄声更近了,众人眯着眼睛望去,只见一匹棕黑se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上面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汉子,这人乍一见丑的吓人,左眼上还覆着一只黑se的眼罩。他扬鞭策马,街面上霎时间卷起层层h沙。

众人心里皆是嘀咕,暗骂这大风天还在大街上纵马狂奔是赶着去si,有的人已然骂出了口。

京城重地,若无许可不可驭马急行,那汉子却对此禁令不屑一顾,他腰上挎着一口短刀,看样子像是江湖中人。

又行了一阵到了东四牌楼附近,道路宽阔了点,却仍是不见有官差阻拦。这天是g0ng里从外边选小g0ngnv的日子,路边聚集了一群十来岁的小nv孩,安静地排成一队等着进g0ng。还有零星几个照看队伍的人,看打扮是g0ng里的阉寺,领头的一个身穿麒麟补子,头戴官帽,腰上别一象牙小牌,看样子至少是个六品。

这人正用他那公鸭子一样的破锣嗓子对着那队nv孩喳呼道:“赶紧的!都排齐了,这要进g0ng的人了,都拿出点jg神劲儿……”恰巧又是一阵大风刮过,兜了他一嘴的h土,不得不弯腰往地下啐着。

那独眼汉子走神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这一迟疑就见前面一挑着担子的菜贩躲闪不及,眼见就要撞了上去。

“拦路的狗,找si!”那汉子大喝一声,ch0u出刀来,只见白光一闪,那小贩登时身首分离。

这下可炸开了锅,街上行人纷纷四散奔逃,口中叫着:“杀人了!”也有本来想跑,却被吓得双脚如同长了钉子一般立在当地,动弹不得。

那一队小nv孩见状更是惊吓成一团,队伍也不管了,全都尖叫哭喊起来。

“怎么回事?乱什么呢?”那声破锣嗓子又响了起来,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内侍此时吓得一pgu坐在了地下,k裆处有yet渗出,战战兢兢地道:“si……si人了……刘……公公……si……”

那刘姓内侍这才转过身来,待看清发生何事,瞬间面无血se。

只听“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面前飞过,吓得他眼睛都直了,险些如那尿k子的小宦官一样失态。

只见一柄飞刀直直s入那马头。

骏马轰然倒下,马上的汉子却不慌,一个“燕子翻身”跃下马来,站定后用剩下的那只眼凶狠地扫着四周,喝道:“哪个小贼s你爷爷的马?”

“胡念,这么快就忘了你那只眼珠子是怎么没的了?”

只见一男子从附近小楼上翩然跃下,这人身着劲装,看起来二十、五六年纪。

那胡念一听登时恨声道:“孙小天!你跟了老子三个月了,老子与你什么仇怨?”

孙小天冷笑道:“延安府的郭举人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j杀他未出阁的闺nv,路边上的野狗尚且知道不咬给它吃食的人,你连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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