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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苏明靠在卧榻上,想起方才和如意发声的小争执,她两手抄进袖笼里酸不溜丢道:“小小年纪就这般大气性,真不知道她是随了谁,这以后再长长可要怎么教养才好啊,我连板板脸都不得行,你不讲理,花春想你不讲理。”
正抱着孩子往相反方向踱步的人闻言扭回头来,不咸不淡地觑一眼容苏明,压低声音道:“就你方才嚷如意的那个架势,厉害的呢,要是我再不拦住你,你怕是大巴掌就要对如意落下来的,吃两口酒你就敢犯浑,别同我说话,自个儿好生冷静冷静。”
容苏明:“……”
悻悻地吸鼻子,她怎么感觉莫名有些委屈呢。
“隻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讲道理……”委屈的人碎碎叨叨念着,提了装有热水的藤壶忿忿地上院子里洗漱去了。
花春想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到婴孩床上去,给如意掖被角的时候她眉眼低垂,从侧面看过去恰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诚然,她此刻也的确是在想着些事情。
容苏明进来时就瞧见了这个样子的花春想,她过来在她发顶按了一把,笑着问道:“想甚呢那么认真?”
花春想道:“想你带回来的食盒为何那般干净,我不觉得‘回来路上正好把没吃完的残羹冷炙倒掉了’这种说法能在我这里站得住脚,所以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回答才好。”
她半蹲在女儿的床前,边说边偏过头来看着坐到卧榻边的容苏明,那自下而上的姿态分明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小女儿家心计,但是柳叶秀眉下的灼灼目光却叫容苏明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向来沉稳的容大东家有些慌乱地别开了脸。
“陈卯,陈卯……”她重重地捏自己手心,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打马虎眼糊弄花春想了,遂低声嗫嚅道:“陈卯在缉安司监舍自缢、自缢身亡了。”
花春想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时片刻的空白,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情绪是震惊大于意外,还是错愕大于担忧。
“那、那那他,”她抱住膝盖完全蹲下来,仰脸看着坐在卧榻上的人,舌头打结道:“那你会不会,会不会——不不,不是,他怎会突然……啊?他的案子不还没开审么?是温离楼没看好他还是有什么人在缉安司里做了手脚啊,啊?!……”
“春想,春想你听我说!”在花春想不知所措且不知所言的慌乱中,容苏明打断她,音色微沉道:“这是所有人都没能料到的……意外,对,算是意外,包括我在内,连温离楼都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