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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记得了?

 

时间仿佛在这个刹那停滞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对方。那nv子的眼眸有种仿佛能容下一切的深邃,却又好似空无一物,依依看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淡去,唯有依依和nv子二人面对面,彼此相顾无言。有那么一瞬间,依依感到有点恍惚。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直到阮明珠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面传来,才让依依的思绪回到喧闹的市集中。

“你想吃豆花?”阮明珠朝小摊儿的方向看了看,“喔,还是说你被那只猫x1引了啊?”

“啊,嗯,额,这个……”

依依还纠结着该怎么回答,那nv子便弱弱地举起了手。“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眨了眨眼,依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竟是直gg地盯着别人看了一会儿。

“啊,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让他人感到不舒服,依依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这才决定帮衬下别人的生意,回头给了姐姐一个眼神。阮明珠会意,便三两步走到nv子面前。“来四碗豆花。”

“喔喔,好的。呃煤球你给我下去……”nv子站起来,在她腿上蹲着的黑猫便跳了下地,钻到一旁的小桌子下面了。nv子为几个小碗装上豆花并分别淋上浇头,动作有点生疏,不过还是顺利地ga0定了。“好的,一碗十文钱,呃,多谢惠顾。”

主仆四人端着碗来到另一张桌子边坐下。玉莲皱着眉头,在坐下前还特地拿袖子拍了拍板凳,让兰湘没忍住笑出声。阮明珠倒是很没所谓地坐下来了,动作仪态仍旧优雅。依依的目光好奇地看向不远处的黑猫,它的身t笼罩在桌面的y影中,那双琥珀se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不知为何,它凝视的目光总让依依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仿佛深渊。

稍微侧过头,依依又和那nv子对上了目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睛。阮明珠也看了看那只黑猫,开口问道:“这是你养的?”

“这个啊……额,怎,怎么说呢?”

还不等nv子作出回答,一声怒喝就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谢筱茹!我不是说过别把猫带到外面的吗?!”

说话的人是一位大娘,身形高大健壮,小麦se的皮肤透着红光,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摊子,实在是气势汹汹。那nv子倒是不怕她,脸上的表情反而有点委屈。“大娘,它自己要跟过来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跟过来那你就赶走它!要是这家伙的毛掉桶里我们的客人该有意见了,哎,一个个的都不给大娘我省心……”

“就是就是,刚刚这家伙还跳上桌子了呢,要是吃出不g净的东西你们怎么说?”玉莲也跟着嘟囔。

不是,你这桶这么高,它的毛怎么掉得进去呀……依依心里想着,翻了翻面前的豆花,确认过没问题后便小声说道:“没事啦,反正也没弄脏不是。”

听罢那位大娘神se才缓和了一点,不过仍然揪住谢筱茹的耳朵叫她连连保证下次不会让黑猫出现在这里,才算是放过她。

“这摊子是大娘你的吗?”阮明珠也来了兴致,问道。

大娘咧嘴一笑,脸上露出自豪的神se。“那必须的!咱们吴家别的不好说,就做豆花的手艺,这条街没人b得过咱们家!”

依依舀起豆花尝了一口。neng滑如丝的豆花配上咸香的浇头,确实美味。就是方才嫌弃座位脏的玉莲也忍不住感叹一句“真香”。

但是,这位姓谢的姑娘又和吴大娘是什么关系?依依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长得也没什么相似之处,应该不会是母nv亲戚什么的吧。依依迟疑着开了口。“谢姑娘可是大娘请的帮手?”

“嘿,小姑娘,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这家伙是我收留的!”吴大娘道。

依依瞪大了眼睛,阮明珠并两位婢nv也都立马坐直了身子,眼中迸发出好奇。“喂,大娘,你这……”谢筱茹似是有点不乐意大娘直接就把她的事这么抖出去,嘟囔道。

吴大娘瞥了她一眼,“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反正你的事儿街坊们都晓得,不差这几个人。喏,你自个儿给这几个小姑娘解释解释。”

想到有故事听,依依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双手搭在膝盖上,准备仔细倾听,心道这谢姑娘绝对有不寻常的来历。

可谢筱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为吃惊。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依依愕然,和她一起的其余三人均是满脸惊讶。“你说不记得了?什么意思?”兰湘率先发问,“别是在故弄玄虚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谢筱茹脸se变得凝重了起来。

约莫是在一个月前,谢筱茹就突然地出现在了这个嘈杂的集市上。按照吴大娘以及一位刚好拎着菜篮子路过的大婶儿的补充,那时候的谢筱茹一脸茫然,眼神空洞,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路中间,有好几个过路人都差点撞到她。

而谢筱茹也确实是失去了所有记忆。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身份,来历,过去都被忘得一g二净。神奇的是,那只黑猫,就是现在正在另一张桌子下面静静地凝视着一切的黑猫——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谢筱茹的身边,此事直到现在也是这一带居民们饭后闲谈的话题。后来还是吴大娘看她可怜,便把她收留了。

“……不过我每天早上都会被抓起来帮忙磨豆子……”

吴大娘不满地瞪了谢筱茹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你打算在我这白吃白住不成?!”

“我没这个意思,大娘您别生气……”

“哼,还算你懂事。”吴大娘又变成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笑着拍了拍谢筱茹的肩膀,“你年轻力壮的,就该多帮帮我这种老寡妇做活哈。”

谢筱茹无奈地仰头叹气。“好吧,这就是我的故事了。你们还有想问的吗?”

主仆四人均是沉默。谢筱茹既然坚持自己忘记了一切,那再进一步询问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反倒是那吴大娘对她们四人起了兴趣。“不过我看小姑娘你们这穿得,b咱们街最有钱的老王家还好,你们是哪家的小姐吧?”

“这个确实,大娘你可真有眼光。”阮明珠笑道,“我们是靖平侯阮家的人,我叫阮明珠,这位是我的妹妹。”

“啊,嗯……”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依依急忙点头,“我,我是阮依依。我是……额,姐姐的妹妹……”一旁的阮明珠立马喝了口水,让依依尴尬不已。“好吧……抱歉。”

吴大娘笑得爽朗,“哎呀,没事没事,要是咱这儿的豆花能让小姐你们满意,那可就太好了。”

“是很不错,下午出来逛街的时候坐在这儿吃一碗,倒是种别样的享受。”阮明珠迅速地接话,乐得吴大娘合不拢嘴。

然而,依依的注意力却在谢筱茹身上移不开。她一直偷偷看着谢筱茹的面庞,只会在谢筱茹看过来之前移开视线。

这位谢姑娘到底会是什么来历呢……

四人很快就吃完了豆花,临走时,依依拿出了点碎银子,悄悄地放在了碗边。

谢姑娘看起来也挺不容易的,她想——要是我能哪怕帮上一点忙就好了。

吴大娘是一位魁梧nv子……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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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回到家后抓紧剩下的时间把阮夫人叫她写的字补完了,在落笔的过程中却一直想着谢筱茹。这个豆花摊上的神秘nv子,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魔力,让依依很难不去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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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的两人均是立即沉默了下来,面面相觑,尴尬在她们视线相汇之处弥漫开来。

“小姐?”兰湘没有听到答复,疑惑地又叫了一遍。“小姐,我要进来了喔——”

怎么办?

依依在谢筱茹眼里看到了慌乱,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冷汗从额头上渗出,屋外的兰湘已经把手放到了门上,准备推门而入……

咔嗒一声,房门开了,兰湘看见坐在案前的依依,不满地走上前去。“小姐,您到底在g嘛呀,奴婢唤了您那么多声,您倒是应一句啊。”

依依手持毛笔,抬眼对兰湘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兰湘,我刚练字练得正投入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

兰湘对此说法表示怀疑。纸上就写了两三个字,而依依的神情里总有那么一两分不自然,往四处看去,却找不见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迹。但依依眼神里的闪烁却逃不过兰湘的眼睛,思索片刻,兰湘竟得出了一个在依依看来十分神奇的结论。

她压低声音,对依依道:“小姐,您刚刚其实……是在做那种事吧?”

“诶?”

看依依瞪大了眼睛,兰湘以为是自己猜中了,便继续道:“没事,奴婢不会告诉他人的,就是您平时要注意着,别太频繁了,省得身子吃不消。先不说这个,小姐,您先去沐浴吧,水已经备好了。”

“啊,好,好的。”

依依直到踏出房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兰湘的意思,顿时脸红如枣——兰湘当她是在弄手活儿呢……

不过也好。她回头朝床底看了一眼,好在谢筱茹及时钻到了床底下,否则兰湘进来看见她不明不白出现在这里就有趣了。

谢筱茹趴在床底,冰冷的木地板贴着她的全身,狭窄的空间里连翻个身都做不到。就是依依和兰湘都离开了,她也大气不敢出一声,捂着嘴憋得难受。方才兰湘说的话谢筱茹都听进去了,她是没料到兰湘居然会想到那方面的事。不过想想倒也说得通,谁还没个放飞自我的私密时刻呢?

依依回到房间时已经换上了寝服,兰湘照例为她梳了头。不过,当兰湘想去熄灯时,依依制止了。“我还想练一会儿字。”她道,“等我完事儿了我自己熄灯睡觉就行,你先下去吧。”

兰湘应声是,方退出了房间。

等到门关上后,谢筱茹才战战兢兢地从床底爬出来。“阮小姐……”

“我刚说了,叫我依依就好。”依依蹲下,朝谢筱茹伸出手。

两人的手握到一起时,依依感到x腔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拂过了一样。谢筱茹的手很特别,它无疑是温暖的,皮肤并不细neng却也没有到粗糙的地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对b之下,依依的手更为柔软,十根手指也都更加纤细,很轻易地就能和前者区分开来。

依依忽地意识到,这是她和谢筱茹最为亲密的一次互动。

“呼……”谢筱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把圆凳拉到依依身旁坐下。“刚刚真是好险呢。”

点头表示认同,依依默然地ch0u回了手,放回膝盖上。谢筱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移开视线,目光落到那只堪堪写了几个字的纸上。“你平时练字吗?”

“会的。”依依如实回答,“我和姐妹们虽然不似兄弟们那样需要读书考科举,但这些才艺多少也得掌握了,以后才好说人家。”

谢筱茹瞧着依依写的字,只觉得柔美秀气,又回想起依依在手绢上写的短讯,不禁赞叹道:“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啊……你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依依一怔,有点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谢筱茹解释,阮夫人时常嫌她字写得难看,只道:“谢……谢姑娘还是过奖了。要论这书法,还得数三姐姐呢。”这话倒不假,阮明珠写得一手好字是汴京贵nv圈中公认的事。至于依依自己,她的一手小楷还行,但放在汴京的贵nv中就泯然众人了。

“别太谦虚啦,要是你看到我写的字,你也会觉得你写得很好的。”

“是吗?”

对方这么说,倒是叫依依好奇了起来。想了想,她道:“谢姑娘可以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吗?”

谢筱茹有些惊讶地眨了两下眼。“呃……我……”她的双颊飞上红晕,轻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依依看到肯定会笑出来的……”

“不会!怎么会呢?”依依忙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谢姑娘不想的话,也没关系的。”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最纯粹的好奇。谢筱茹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瞳,被盯得心猿意马,再三确认过依依绝对不会笑,方点头答应。

片刻后。

依依沉默地盯着纸上的“谢筱茹”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明明笔画都在它们该待着的位置上,怎么就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呢?倒是谢筱茹气馁地说:“你看吧!依依,我确实写不好字!这拿毛笔的姿势,我实在是不习惯啊。”

“啊?”依依着实被谢筱茹的话吓了一跳,她一直以来就是那样握笔的,在她的认知里,就没有其他握笔的姿势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怎,怎么说?”

“呃,我想想……因为,说到握笔姿势……我的有h

不过只是个前戏而已

沉默的阴影又一次笼罩了房间,偶尔,窗外会传来一两阵轻柔的风声,就像有谁在那里嬉笑。

依依把视线放得很低,盯着自己腿上的双手,也不敢抬头去看谢筱茹,无从知晓,谢筱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发旋,视线里燃烧着某些暧昧不清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究竟有多久——实际上并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能也就眨几下眼的功夫,对依依来说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变得足以让一个人走完从娘胎里出生到入土为安的整个过程——坐在她对面的谢筱茹终于开口了。

“依依。”谢筱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那什么……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依依嗯了一声,不知道谢筱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她早就知道了的事。

谢筱茹从座位上下来,在依依跟前蹲下,抬头和她对视。依依一怔,从那双幽深的黛色眸子中,看到了自己慌乱的脸。“我……我觉得。”谢筱茹在此停顿了一下,“很神奇的一件事是,明明什么都忘了,我却有种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了的感觉。”

倒吸一口冷气,依依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开始加快。原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谢筱茹也有吗?

但莫说是谢筱茹,就是依依本人,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谢姑娘。

可她却在见到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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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的时间很短,直到依依走出冰冷的牢狱,都还没到正午。

——“我当时推了他的时候,他可没*马上*摔下去。”

这句话仿佛一句咒语般缠着依依,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反复品味,咀嚼着谢筱茹的说辞,和当天茶楼里的画面交替着在她的思绪里面出现。是的,依依记得,谢筱茹这么一提醒,她就想起来了这个细节。周朗被推的时候并没有站在楼梯旁边,是他自己后退没看路,才导致摔下了楼。

也就是说,谢筱茹没有杀人。但她就算真的没有杀人,她也以“杀人”的罪名被逮捕。是以,依依根本没有因为意识到事实而欣喜,反而心情更加低落。要证明当时人并非为谢筱茹所杀是何其困难,倒不如说,给一个人脱罪向来都是比给其定罪要更加艰难的举动。

“呀。”

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依依站住脚步,往上看去。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脸上带着笑。“我记得……你是阮家的依依,对吧?”

依依呼吸一滞,不晓得为何这个人会知道她的名字,明明根本没见过。就听那男子身边的侍卫道:“大胆,见了三皇子还不快行礼!”

三皇子!

周朗是三皇子的门生,依依自然记得这点。他来这里是干什么?

她僵着身子,拘谨地行了个礼。“臣女阮依依……见过三皇子殿下。”

“没事,没事,我不过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视察,不必如此紧张。”皇子的笑容很和煦,可依依却分明瞧见了他眼底的冰冷。“说起来,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关在这里?就那个姓谢的女人。”

他果然知道!依依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一颗心紧张得直跳。“臣女,臣女……”她感到自己的胃都开始绞痛。三皇子此时打断了她。

他微笑道:“不用紧张,我知道你那位朋友是为了你而做出的这等冲动行为。说起来,也是周朗那家伙不对在先,若他没有喝醉后瞎搞事,也不会惹得她生气而把人推下楼梯。”

依依没办法放下警惕,心弦反而绷得更紧。她忍不住想,三皇子这听起来通情达理的话语,背后肯定隐藏了什么别的目的。她本想说是周公子自己摔下去的和谢姑娘无关,但觉得当众打断一个皇室人员的话并不合适,只得由他继续说下去了。

三皇子继续,“所以这次的事情,只能说是周朗他自作自受了。不过——”不出所料,他果然转了话锋,“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周朗的家人都很看重他,他一死,他们整个家也都快崩溃了。于情于理,你的朋友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阮姑娘。”三皇子说,“如果你实在不希望你的朋友出什么事,我倒是有个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依依小声问。她料想接下来不会听到什么好事。

三皇子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一句让依依差点跳起来的话。

“只要你愿意与我共度良宵,我就可以跟官府的人打招呼,让他们*无罪*释放你的朋友。”

倘若依依是个泼辣性子,听到这种话,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神仙大帝,她早就一个巴掌抽过去了,只可惜她不是。她整个人被冻在那里,手攥着裙子,久久没有回话。三皇子倒也不急,保持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微笑静静等待她的回话。

依依吞了口唾沫,在脑中的风暴终于平静下来些许后,她才开口。“恕……臣女,难以从命。”

其实就在刚刚沉默的时间里,依依是真的有在想过答应他的。但她最终还是拒绝了。毕竟她到底还是没办法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尊严;依依也很确信,谢筱茹不会希望她为了一个“无罪”而就这样任人作践。更何况,就算依依答应了献身三皇子,她又拿什么保证他一定会兑现承诺?

三皇子眯起了眼睛。“那真是可惜,你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依依不愿再跟三皇子纠缠,只寻借口说接下来还有要事,便慌忙拜别了。离开时,她还能感到那人灼灼的目光锁定在她的后背。

盯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三皇子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一个小姑娘而已,拒绝起来倒是没犹豫的……哼。”

他收起扇子,眼里的阴霾更甚。“你迟早会后悔的,阮依依。”

当然,早已离开的依依根本不知道三皇子说的话,她只是匆匆忙忙地往家的方向赶,试图把刚才和三皇子的相遇抛到脑后。

路上穿过大大小小的街巷,依依压根没打算停下脚步,就这样气喘吁吁地跑到家的后院,看到熟悉的狗洞后,她才停下来喘了两口气,弯下身钻了进去。

回房间的时候,依依还在担心她大白天地偷偷跑到外面,会不会引发什么混乱,到时候指不定就要面对父亲和母亲的怒火了。可当兰湘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对她说“欢迎回家”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根本就没人在意嘛!

迷雾遮挡了视线,仿佛一张面纱,然而它此刻正在逐渐消散,就像面纱被风吹起,隐藏在后面的神秘在慢慢地被揭露。

依依迷茫地站在这一片不知是何处的虚空中,看着雾气缓缓淡去,什么也没做。

她看到了,那个伫立于前方的身影,那个本该被雾所遮挡的存在。

那是一名nv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及腰的青丝和裙摆一起随风舞动,面容一片模糊难以辨认,可哪怕她就这样站着什么也不做,浑身上下都仍散发出种独特的风情。

怔愣片刻后,依依发现热泪流过了脸颊。她认出了这个人,哪怕看不见面庞,不如说,她又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那个本该逐渐淡出她的记忆,成为无数被时间的沙子所埋葬的存在之一,却于她至关重要的人。

“娘——”

依依迈开步子跑向面目模糊的“袁氏”。可就算她跑到了袁氏面前,对方的面孔也仍然是模糊的。朝袁氏伸出手,依依发现她的手穿过了对方的身子,对方亦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可依依不在乎,她思念亲娘太久了,哪怕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幻影,她也忍不住倍感亲切,同时心中的感伤,委屈也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我好想你,娘亲。”依依说。

“娘亲你知道吗?我这些日子认识了一个人,她叫谢筱茹。她说她失忆了,她只是一个卖豆花的平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依依开始向袁氏吐露心声,“谢姑娘很好,她在我受到四妹妹嘲笑的时候为我说话,还……还会为了我不惜和周家的公子起冲突。可是……她因此而入狱了。三皇子对我说我可以献身于他,以此换取谢姑娘的无罪释放。但我拒绝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很懦弱,娘亲?明明清白,贞洁这些在谢姑娘的安危前面都算不得什么,可我还是没能为了她而迈出这一步……为什么……明明谢姑娘可以为了我而坐牢,明明周家扬言要弄si她为周公子偿命,明明……明明……”

依依忍不住哽咽起来,在袁氏面前蹲了下去。袁氏——很显然只是一个幻象,对此回以沉默。

然而,还是有个空灵的声音从头上传下来。

【所以你为了尊严而拒绝了皇子的提议,到头来却还是后悔了对吗?阮依依啊。】

“……”依依双目无神地嗫嚅着,“或许吧。”

【呵……果然,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充满了矛盾。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矛盾,人类才显得有趣,不是吗?】

“……”

眼前的场景骤然消失,依依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意识到她又做了奇怪的梦。

当然,和之前几次一样,梦里的内容她已经忘了个一g二净,只是心头还是难受得紧。

因为现在还在禁闭,兰湘只辅助依依洗漱更衣,梳头发和上妆这两项就省略了。吃过已经凉掉的早饭后,依依找出了针线,想做点什么给谢筱茹送去。

谢姑娘……

昨日探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尤其是三皇子的那番话,依依即使睡了一觉醒来后,想起来仍是觉得毛骨悚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选择,万一谢筱茹真的因为她的决定而遭受了什么不测,依依想,她会因此自责一辈子。

可是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兑现的口头承诺,而去牺牲自己的尊严,真的没问题吗?

她也没有勇气跟兰湘或者别的什么人说自己昨天偶遇三皇子的事。眼下的情况就是,依依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她想若她可以像江湖传说中的那些侠客们,在夜深人静之时闯入牢狱中带谢筱茹逃脱那该多好。可惜现实就是,依依很清楚地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现在做送给谢筱茹的针线,或许也只是安慰安慰自己,多少还能做点什么而已,针线活也不是现下谢筱茹需要的东西。

烦躁地把针线丢到一边,依依手肘放在桌上撑着脸,觉得那一团缠在一起的丝线完美t现了她现在的思绪。

发了一会儿呆后,依依听见外头传来了些许动静。

很奇怪,因为她的闺房地方偏,按理说外面除非闹出很大的事,否则这里平日都是静悄悄的。正当依依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外面看看状况,兰湘就已经推门而入了,随后她看见兰湘意识到自己忘记敲门而大惊失se。

“没事,兰湘,发生什么了吗?”依依在兰湘道歉之前就已经先发制人问了出来。

兰湘急忙咳了两声以化解尴尬。“好吧,是这样的,小姐。”她终于摆正了身子。“是叶家小姐过来了。”

“诶?”依依惊讶非常,“是说叶舒窈吗?”

“对啊,不然还能是谁……抱歉,小姐。其实呢,是今儿叶小姐又过来串门,本来一切都很平常嘛,直到三小姐和她提到了您和谢姑娘的事。”依依听此更是惊愕非常,“然后也不知道叶小姐和三小姐又说了什么——对不起,奴婢恰好在此时去如厕了,回来的时候,叶小姐就说想和您谈谈。”

依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我吗?”

兰湘点头,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是的,叶小姐指名道姓说要来见您。本来夫人还拒绝了!毕竟您知道,您现在还是在禁足的状态,按理说是不可以接见客人的。但叶小姐说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商量,后来夫人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勉强同意了。”

消息来得突然,依依感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叶舒窈来找她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想和她谈一下关于谢筱茹的事吗……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外头就有婆子叫依依出来,说是叶舒窈找她来了。

依依从没想过叶舒窈居然会提出要专门见她。在她心中,自己在前两次聚会上闹出的那种不愉快,总归不会在叶舒窈心中留下什么好印象,更别说她还有一个说出去都会遭到异样的目光的身份了。

本想着是出去跟叶舒窈谈话,可没想到叶舒窈竟是先一步踏入了依依的闺房,还特地挥退了下人们,明摆着就是要和依依单独说话,让她紧张不已。甚至和叶舒窈打招呼时,依依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忍不住颤抖。

“依依。”叶舒窈也朝依依行了礼,一改平日嬉笑的神情,认真严肃的表情无端让依依感到害怕。能让这个总是说笑的姑娘不再是乐呵呵的模样,她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说吗?

瞧见依依的紧张,叶舒窈突然又笑了。“哎呀,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好吧,我就不卖关子了。你母亲只让我和你讲一小会儿话,唉,真是好古板的一个人——”叶舒窈在依依的对面坐下,双目直视前方,“明珠姐跟我提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实话,我怪惊讶的,你居然会和一个平民交好,这一点真的是叫我对你刮目相看。嗯——当然,你上次敢在我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着实令我印象深刻,你真是个坦诚的家伙。”

依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所以,叶舒窈是知道了她和谢筱茹关系好,并知道了谢筱茹入狱的事情吗?

“谢姑娘……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也相信她是的,虽然我没见过她。”叶舒窈说,“但我想,能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而挺身而出,总归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只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她居然会失手把人推到楼梯下面,对于她遭遇的牢狱之灾我深表遗憾。”

尽管对这番话感到惊讶,依依仍失落地垂下了眼眸。“嗯……我很难说明白我有多么感激谢姑娘当时站出来跟周公子对峙。”

那么,叶姑娘过来找她就是为了安慰几句吗?

“既然这样,你……打不打算为那位谢姑娘做些什么?”叶舒窈下一句话把依依打了个猝不及防。面对依依惊讶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案子说复杂不复杂,但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谢姑娘现在要面对的,是周家,而周家显然不是谢姑娘一介平民可以面对的势力。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很多个平民一起集合起来呢?”

依依怔住。“你是说,让我……去召集老百姓为谢姑娘讨说法吗?”

“可以这么说。”叶舒窈道,“依依,我听说你以前在扬州生活时在平民集市上摆过摊,那么你多少应该和平民有接触过吧,你也应该知道,民众的力量从来就不是可以小瞧的。”

依依也确实听过这种事——在她小时候,扬州就有这么一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望的大老爷长期虐待身边的一位婢子,拖欠她的工钱不说,还私底下将她当做发泄自己欲望的工具。终于有一日,那婢女忍无可忍,趁着这位老爷熟睡时用刀将其砍杀,并被当场抓获。可此事传出去后,府中的其余下人们——他们或多或少也被老爷苛待过,一起涌进了当地官府为那位婢女喊冤,甚至还吸引了不少和此事无关但心怀朴素正义感的普通民众们也加入了发声的行列。最终,那婢女被无罪释放。

叶舒窈听完这个故事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脑子很灵光,我就说这么两句,你就明白了。你时常去谢姑娘那里吃豆花,那么应该和那一带的街坊比较熟悉,由你去号召大家可谓十分合适呢。当然,我觉得你可能想说,如果我想帮你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和大哥说一声让他关照下谢姑娘,毕竟他现在就在大理寺工作——我话说在前头,首先我哥哥不是大理寺卿,他现下还没那么大权力直接把谢姑娘放出来,其次,就算他有,我这么做相当于让他以公谋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依依愣了愣,“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其实并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太多的话。”

叶舒窈伸出食指,摆摆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哪怕你最终号召不起来,亦或者号召起来了但没能为谢姑娘争取到机会,但你终究是尝试过了。要是因为害怕失败而什么都不做的话,最后你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这话让依依陷入沉默。她左右寻思着,不得不承认叶舒窈说得有道理。这些年来她在阮府一路受着委屈过来,并不是没有想过反击,可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一反击,就被欺负打压得更厉害,便只有任由他人蹬鼻子上脸的份儿,什么气都默默忍受着。

而这次受委屈的不是她,是谢筱茹。为了重要的人,依依想,她这回必须得行动起来,不能再呆在被动的角色里了。

瞧见依依的神情变化,叶舒窈笑了出来。“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我看好你。”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是一位下人在外头提醒叶舒窈,她差不多该结束跟依依的对话了。

“我知道我知道,等等!”叶舒窈往外喊了一声,转向依依,低声说,“走前再提醒你一件事吧。等到谢姑娘这案子开庭审理的那天,你作为当时和她在一起的目击者,肯定会被作为证人传唤的。”

依依才想起还有这茬事,不由得紧张起来。“那……我该说些什么?”

“不要慌,到时候别人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好。不要撒谎,除非你有信心能做到随机应变并叫人挑不出矛盾之处。当然,你既然是站在谢姑娘这边的,你完全可以把话往对她有利的方向说。”叶舒窈道,“然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相信你自己说的话。还有,相信你的朋友,如果你希望她被判无罪,那么你自始至终,都要相信‘谢姑娘是无罪的’。”

“相信……”

“对,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朋友。哎,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只可惜我没法真的在大理寺当差,否则我肯定能说些更有用的建议。”叶舒窈挥了挥手,“就这样吧,外面的人在催,我得走了,祝你们好运呀。”

说罢,叶舒窈就迈着优雅的步子退了出去,留下依依独自回味方才的对话。

新的一天来临了,依依在太阳刚挂上天空后没多久就钻了出去,一路直奔官府。此时为时尚早,还没有到街上人满为患的时刻,晨间的雾气还尚未完全散去,一如她心头的迷惘。

叶舒窈的提议看似很有道理,可问题是,说是要发动民众力量简单,真把人聚在一起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依依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握可以凑到足够的人为谢筱茹说话,毕竟不管真相如何,谢筱茹现下法理上总归是背负了杀人的嫌疑,更何况对上的周家,哪怕在高门中算不得权势滔天,对付一群平民也绰绰有余了。说真的,到底又有多少人真的有那个闲心和勇气,去为一个身上带着人命的人,和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势力作对呢?

在沉重的心情之下来到了官府,还未进去,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健硕而皮肤黝黑的中年女人。

“啊,吴……大娘。”依依一怔,紧张地喊住了对方。

吴大娘见是她,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诶,阮小姐!你又来看筱茹这丫头啦?”

“又”……看来吴大娘刚刚也是去看了谢筱茹,并得知了自己昨日来探监的事。依依点头,想跟吴大娘商量一下叶舒窈的提议,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只听吴大娘唉声叹气道:“唉,你说这不是造孽嘛,筱茹这孩子,怎么莫名其妙就杀了人呢?”

“抱歉……谢姑娘是因为我才——”

“诶哟,这又不是你的错!分明就是那个姓周的家伙惹的事,哼,这种人大娘我之前也见过,不就是看家里有几个破钱,一整天在外头祸害人家女孩子。”吴大娘啐了一口,满脸愤愤不平,“就是吃准了别人家没钱自个儿兜里有银子,在那儿为所欲为,要我说,要是我有女儿被这种人调戏,大娘我说什么都得闯进他家,把他家踏平了,给我女儿报仇!”

依依有点被吴大娘这份义愤填膺的样子吓到。“您,您冷静点。”她想了想,“您也觉得谢姑娘没错吗?”

“她能有什么错啊!她护着你有什么错,最多就是运气背,正好把那个天杀的推下去闹出人命了,换我是她,我非得拽着他打一顿,最好把他两条腿打废了,但不打死,让他一辈子动不了才好。”

……你就算不把人打死,打残了人家也有办法找你麻烦的。依依把这句话咽下去,心里却踏实了些。吴大娘这架势正和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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