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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阴谋(上)

 

没有凯尔在东方那儿这麽闹腾,相反的,在秋猎过後赫萨特倒是取得了短暂的平静,因为快要入冬,空气微冷,夜晚的温德亚只剩路灯点缀着微弱火光,似乎能让无人的街道提升点温度。

在人民入睡的同时,被誉为赫萨特之盾的莫雷尔斯因众多繁杂的事项而无法入眠,在骑士长办公的房间,贴在窗边的书柜移了位,露出了一扇绘着赫萨特国徽,通往密室的大门。

处於密室的神圣骑士长亚尔曼依然穿着纯白se的军装,衣料上的金属扣一丝不苟的排列整齐,军靴踩着大理石地板,中央刻着来自於信仰之神的祝福、由内而外描绘的美丽环形图腾。

配在腰间的长剑正稳稳的cha入工艺者在图腾中心特地留下的凹槽,受到天赋影响的剑刃粹下湛蓝的光,如流水汇进了末端,为抹在刻印之中的特殊星砂涂上一层素雅冰霜,他笔挺的站姿彷佛伟峨的守护神像,一动也不动的伫立,敛下眸,专注倾听环绕在他面前八个台座上头,正激烈争吵的悬浮水晶。

「那名可恶的莱拉普斯肯定是知道的!他肯定知道这次秋猎一定会出现变异魔狼!要不然怎麽会直接失踪?」

「哼,说不定早就被那头变异魔狼给吃了所以到现在才找不到人。」

「这点我赞同,那头变异魔狼剖开确认屍t有没有在内了吗?莱拉普斯的遗t不能被魔狼w染!」

「哈,莱拉普斯的血脉是上好的实验材料,你们根本是找藉口想要回收屍t吧?」

「我们的血脉研究从来都是遵从赫萨特神的旨意,若是最後一名莱拉普斯消失了,更必须珍惜他最後的用处开发出全新抵御魔狼的力量,减少作战损失才是!」

「够了!没有人能确定那名莱拉普斯之子已经si亡!说不定那狡诈的小子趁着混乱逃离了赫萨特,当务之急是把人给找回来!」

「找?怎麽找?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不是杰洛德家的蠢货擅自把莱拉普斯身分的消息放出去他有可能就这麽跑了吗?!」

「现在事已定局!不要扯开话题!那片森林搜索的怎麽样了?还有当时在场的佣兵肯定会有人目击到莱拉普斯的动向!」

「哈、这话说得真好,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们家里的蠢货所做的过失吗!」

「我认为这才是现在最首要的问题,西斯卡继承者的脑袋什麽时候退化到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了?」

「你!」

「别吵了!根据效忠我的仆人所传的情报,听说莱拉普斯最後是追着一个染上半片血的褐袍人离开的,在附近的人似乎听他喊出了红帽两个字。」

所有水晶出现了短暂的静默,亚尔曼依旧安安静静地站在中央,不为所动。

「红帽失踪了两年又出现了?看来另一个莱拉普斯的消息也有着落了。」新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对於罪犯的厌恶却又带着一gu兴奋。

「哈?你在做梦吧?想想当时红帽是怎麽躲避追捕的?你以为你的人能抓的到那个异端狂信者?」对面的水晶散出讥讽的波纹,冷笑反驳。

「哼,红帽肯定是怕了我们才躲了两年,大概是沉不住气想要再出来作乱,只要敢出来就不怕他不入我们设的网!赫萨特神是不会容忍挑战他权威的人存在!」

「行了,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争吵!莱拉普斯失踪的地方正好是莫雷尔斯阁下负责的边镇,我想秋猎的情况阁下b我们清楚不少,就别沉默下去了吧?」

八颗水晶终於意识到他们的讨论从头到尾骑士长都未参与进来,纷纷沉寂等待着一直处在中央的亚尔曼回应。

「这是你们的会议,我只是信奉教皇的旨意,公平公正的旁听你们最後的决策。」

被点到名,亚尔曼眼皮颤了颤,不仅不慢的睁开,漠然的目光扫视周围的水晶,就算没有任何影像,还是让透过水晶传话的各个家主们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阁下,我们需要您的协助才能有下一个进展,也许您该告诉我们被您猎杀的那只变异魔狼最後的结果?我们需要知道莱拉普斯的存活!赫萨特不能失去利剑的力量!」

「收起你的心思!当我们都是瞎了不晓得你是在觊觎狼肚皮底下的那具屍t?」

「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是问出你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喀、喀、唰啦──白se手套裹住的指腹再剑柄轻轻摩娑了两下,空间又降低了一个温度,剑底下的冰霜发出侵略的玻璃碎响爬满了八个台座,争吵的两个水晶收到来自於骑士长的警告停了下来,亚尔曼没有起伏的音调在空旷的密室中起了微弱的回音。

「变异魔狼在si之前从未吞噬任何一个人类,至於红帽的消息──他确实出现了,甚至在秋猎前夜还刻意去挑衅莱拉普斯。」

「这件事怎麽不紧急通知我们!阁下!您明知道莱拉普斯见到红帽会失控还放任他离开您的视线?」其中一枚水晶激动的震颤,隔壁的水晶适时冷静的接过了话:

「根据近期的jg神监定莱拉普斯已经超过了必须强迫休养的阀值,您并没有将他带回,甚至放任他在魔狼活跃的边镇走动,利剑不能失去掌控,否则赫萨特会遭受到巨大的打击,我们是否合理怀疑您因私情包庇了莱拉普斯?」

面对这样的质问,亚尔曼也不慌张,指腹继续摩娑着剑柄上的金se雕饰,缓缓开口:「半年时间我接到了七起关於红帽的消息,在莱拉普斯的协助下确认了七名红帽都是由公会悬赏榜上凶极的恶徒所假扮,有趣的是他们都受过来自不明人士的贿赂。」

浅蓝的虹膜逐渐染上了冰雪的脉络,瞳仁像是撞上了寒冷微微一缩,化作严厉的眸光。

「莱拉普斯jg神监定向来平稳,但是经过七起伪红帽事件便开始有jg神混乱的迹象,经由调查,那名接触罪犯的人士把自己的讯息保护的特别好,唯一能知道的是在他身上佩有贵族圈里流行的净化蓝晶。」

八个台座上的传音石顿时噤了声,亚尔曼削薄冷y的唇瓣难得的g起了一丝看待小丑的讥嘲。

「教皇冕下的仁慈并不会阻止你们为赫萨特争取最好的未来,也不会g预你们如何填补利剑的方法,但是莫雷尔斯第一忠诚的对象是赫萨特的人民,包括莱拉普斯在内!我会以我自己的判断给出莱拉普斯正确的维护。」

「有监於七次的伪红帽事件导致我疏於对真假的判断,我会负责此事找到莱拉普斯,相信今年提前的秋猎以及新种变异魔狼的出现造成外围防御严重损害,请各位家主为了人民的安全将jg力放在重建边镇以及军事防卫上。」

亚尔曼不等水晶上的回应,噌的一声拔出了长剑收回了鞘内,覆盖在八个台座的冰面随着他的举动瞬间蒸发,融在了逐渐升温的空气之中,上头发亮的水晶顿时黯淡,他打开了密室的门,往平日的办公桌上走去。

静悄悄地室内响起军靴踩踏的轻脆声响,来到桌前,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在散乱的文件中滑过,露出了隐藏在下方的鲜yan一角。那是一封抹着厚重油彩的信件,在灯光下闪烁犹如浓得滴出血水的红,招摇地活怕别人看不见。

骑士长本就时常烦恼稍微聚拢的眉头皱的更紧,瞅了好一会儿,才ch0u出信封割开上头的蜡印。

信袋内一样是鲜红纸卡,烫金的文字只有短短几个句子,却让他忍不住掐着卡片,白se手套彷佛要把这张鲜红纸卡掐出染料,可惜指尖却是丝毫未染上任何se彩。

屋内又响起了步伐走动声,急促且焦躁的,他抄上了大衣直直走向大门,见了管家也片刻不留地交代几句,往监狱的方向赶了过去。

他并不是不熟悉这封信的来历,该说清楚的很。

只有某个猖狂的家伙才敢这麽做。

「疯客在哪?」进了监狱他直接了当说明来意,让狱警带领到自己到达目的地,离牢房越近就能听见里面诡异的笑语和ch0u打的声音。

好痛——真的好痛喔——嘻嘻——

吱嘎——充满锈迹的铁门打开发出了不舒服的摩擦声响,里头狱警见到来人立刻行了个礼,在亚尔曼的示意下通通退了出去,他才仔细看着眼前被钉在砖墙上的人影。

那是几个月前凯尔扔过来的重刑罪犯,骑士长并没有想要理解对方的罪名,只晓得这名恶徒在民间流传的代号:疯客。

好痛啊——求求您饶了我——

敷衍如留声机般的声音埋在蓬乱发丝下的那张白脸,垂着头因过长的发纠缠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闷闷拖长的音调在幽暗室内中像是怨魂回荡。

跟眼前的人打过几次交道的骑士长明白就算直接叫唤对方也未必搭理,在他遣散了所有人後,罪犯彷佛是没有发觉任何动静的继续叨念,这就是个显着证据。

於是他走向前,从摆满刑具的桌上拿起了水杯,毫不客气地泼在了噪音制造者身上,然後听见碎语嘎然停止,取而代之则是诡异的x1气声。

「你、够狠,我喜欢……嘻嘻。」被盐水侵蚀了伤口的疯客终於抬起紫se因疼痛翻腾地眸子,就算疼得发竖也y是挤出扭曲笑颜,活像嵌在墙中的怨鬼。

没那个心情跟这人瞎耗,他直接从怀里ch0u出了红se纸卡,略为粗暴地压在对方脸上,语气冰冷。

「你的老朋友代我向你问好。」

又被他的动作吃疼地龇牙,疯客缩了缩脖子看清了卡片上的文字,本是扭曲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相当哭丧。

「呜呜……伊斯说不能说的、不能说的……我努力忍了这麽久……」

「红帽在哪?」不理会对方奇怪的言语,默默将此人喊出的名字留了心,亚尔曼冰冷质问,随即又见到那张哭丧的白脸像是吃了甚麽兴奋剂般的突然伸了伸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他的手用力咬下去,他不慌不忙地ch0u回,却让红se纸卡入了对方口中。

「嘻、嘻嘻、我哪知道?」纸张摩擦的咀嚼声带着笑语,对方蠕动血嘴不知是红se纸屑黏在上方还是伤口翻出的血r0u,看着令人恶心。

满足吞掉刚吃进嘴的东西,像是又有力气似的,被钉在墙上的四肢疯狂扭动似乎想要从砖墙挣脱,可惜埋在墙里的钉子只是稍微松动了下再无下文,但也足以让疯客稍微倾下身,紫se眼珠在幽幽烛火中散发着诡异的光。

「小猎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你不是很清楚嘛──还是说小猎人来了?他在哪?在哪!我想见他!我想找他玩──」

声音越来越大,拔高的男音像是鬼魂凄厉地尖叫,很快就被亚尔曼拔出的刀柄撞了回去,准确打中了下颚,也不知道对方咬到舌头没,只是垂下头细细哭泣。

「小猎人下手狠多了、呜呜……这里的刑罚太磨叽了!还是小猎人最好,我想念你……」

看着对方又陷入疯疯癫癫目中无人的状态,他知道待在这也没有用处,便退了出去。

「把他转移到特殊牢房,别弄si人,他知道红帽的情报。」他在离开前下达了命令,踏出了沉默的狱房,外头冷风吹离了方才疯客所残留的血腥与诡异气息。

哒哒、哒哒。

赫萨特神不肯给予他的子民任何的休息时间,马蹄奔走由远而进,漆黑的车箱融入了夜se,在骑士长的面前停了下来,仆从恭敬的打开了车门,坐在里头的人优雅的朝着他微笑。

「愿赫萨特神祝福我等虔诚的子民,阁下,教皇诚挚的邀请您与她一同倾听神明的福音。」

亚尔曼眉稍动了动,知道这是无法拒绝的邀请,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气,缓慢踏上了车。

「这是我的荣幸,特尔大主教。」

经过几天的休养後,凯尔双手上的瘀痕消肿得差不多,腿部拉伤已经缓和,尽管走动时偶尔会传来麻痹的痛感,但相较於腹部依旧怵目惊心的爪伤,这点小痛并不算什麽。

自从默许了罗伊的提议,那家伙简直换了个人似的,行为怪异的令人猜不透。

好b说在吃饭的时候,每一次对方带来的食物都不尽相同。

听黛菈说明,这些r0u类蔬果通通都是亚镁芙才会有的高能量食物,有些能帮助身t的恢复,尤其是一些奇特品种的异兽r0u,就算是他们的族人都必须成群结队才能猎捕。

黛菈忍不住嫉妒的感叹:「帕利艾斯在上!罗伊居然这麽勤劳!要知道他只要顾好自己跟狼群的粮食基本很少多猎点猎物跟村民交换的!」

不止这点,秋猎结束後是入冬的季节,早晚的温差越来越大,虚弱的身t很容易因骤降的温度而四肢发冷,在睡眠时一条薄被可不够用,他时常因为冷而反sx的缩起身子,再来那个男人便会为他加上一条毯子。

这也就算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那人好像能随时察觉自己能承受的温度,很频繁的为他换上不同厚度、又确保不会过热的毛毯,凯尔被这种诡异的细心行为给弄得不知该接受还是该za0f。

直到某天罗伊企图把一匹白狼抱到他的床上。

「你g嘛?!」看见那匹白狼靠近,凯尔的毛都快要炸了,就算他并不像赫萨特人如此排斥一般狼的存在,但不代表他不介意敌人养的宠物离自己这麽近!

「动物的t温b较高,冬天更适合当暖炉。」罗伊扬起眉理所当然的说,他j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不需要!」

「你现在的身t不适合受寒。」

从对方口中说出关心的话,凯尔觉得肌肤上的寒风又更冷了一点,他狠狠的瞪着那匹狼,si也不肯乖乖躺下来睡觉。

「呜呜。」被嫌弃的白狼垂下了耳朵,相当委屈眨着水亮的灰蓝se兽瞳,可惜就算这狼与犬科属於同类,用这种卖萌的撒娇方式他也不会动摇。

「啧,好心把纳特借给你你还嫌弃。」罗伊不满的哼了哼还是把狼给抱走了,不等凯尔松口气,一条厚重温暖的毛皮被塞到他怀里,对方自个跟着白狼一起窝在了沙发上打算休息。

「哦,如果还会冷记得吱声。」罗伊把头整个枕在白狼的毛皮上,想到什麽似的抬起头随k0uj代又埋了回去。

「……你到底是想做什麽。」眼前的贝琉卡与他可不是什麽友好关系,种种关心的行为让凯尔纠结的有些崩溃。

「照顾病人啊。」罗伊一脸莫名奇妙。

「我可不信你会好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敌人!」

这句话挑起了罗伊的不快,他乾脆重新坐起身,拍了拍想探头的白狼表是安抚,才开口说话:「难不成要天天把你气到发疯,然後强迫让你陷入昏迷?你的脑袋太久没活动了?我说过等你伤好就跟你谈谈,但是是你见到我不在发狂的前提下!我可不认为持续激怒你是件有利的事。」

对方说的没有错,但是凯尔心中的怪异感还是挥之不去,就算不激怒自己,一般而言只要基本按时换药以及正常的进食与休憩就行了,但对方还特地去寻找有利於身t康复的食材,甚至关心最近不稳定的温度是否影响了他的休养,要是普通人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更别提这可恶的家伙也不知是否太过自信,就算知道他现在已经能下床也不怕自己逃掉或是趁人熟睡制伏对方,连绑住他的意愿都没有。

「所以你这麽费尽心思是想降低我的警戒心?」

罗伊的脸顿时扭曲了一下,他一瞬间好像在对方金眸里捕捉到了一丝焦躁和……憋屈?

「听着,我现在根本不想对付你,给我收起你的被害妄想!」

「现在、立刻、给我好好休息!否则我就让你t会到什麽叫做真正的费、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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