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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总之是坏大舅哥

 

林啾啾无疑很怕自己的哥哥。

这种情绪在初见时便扎下了根,又吸吮着两人相处的细节生根发芽,紧迫恶毒地扎进林啾啾的心窝里。

他常被这嗜血藤蔓缠得喘不过起来,又常常被它的尖刺扎得生疼。更为残忍的是,林子尧只需短短几个字,便能轻易操控这情绪刺伤它的主人。

林啾啾此刻便被畏惧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他紧抓着未婚夫的胳膊,低声哀求:“我不要让他进来。你让他走好不好?”

他盯着未婚夫温柔的眼,却发现这双眸子此刻被黑漆的睫毛掩着,晦暗难明。

“迢迢,你先去穿衣服。”徐青枝侧着脸,轻声说道:“不然被你哥哥看到,会生气的。”

林啾啾不明白。

为什么未婚夫在听自己话的同时,还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呢?

他松了手,垂头丧气地去换衣服。

林子尧在门外等了几分钟,等到了自己神色恹恹的弟弟开了门。

林啾啾明显哭过,嘴唇红艳湿润,被主人不甘心地咬着。他比林子尧矮上一些,在哥哥面前总需要抬眼看人;湿漉漉的眼自下而上望着,显得其中的畏惧紧张理所当然了许多。

“又有什么事?”

林啾啾努力学着不好惹的语气,鼻音却重。所谓虚张声势大抵说得便是他这样吧。

林子尧没回话,先抬眼朝弟弟房间望去。

他看见弟弟的未婚夫在里面站着,眼神不复在弟弟面前那样顺服。他触及到对方的些许敌意,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性生物,烦躁地想将林子尧从这小小的房间驱赶出去。

但那也只是一瞬,徐青枝低下头去,又变回他家人那样温顺的食草动物了。

“你出去。”林子尧冷淡地对准弟夫命令道。

林啾啾皱了眉,为了维护自己的未婚夫,居然

胆大包天地推搡了一下哥哥。

“不许你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凶巴巴地说,“徐青枝又不是我们家的仆人!”

“是吗?”林子尧这样问。

他进了弟弟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个溪桐送的礼物。

林啾啾本以为哥哥会不高兴——因为他一直不赞同自己与溪桐交往。可对方只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眼神。

“我们家手里有几块地,使用权一直批不下来。”

林子尧平静地语调下暗流汹涌,“爸爸的意思是,让你在结婚前多陪陪溪先生。”

林啾啾过于震惊,一双眼睁得溜圆。

“啊啊?”他用了快半分钟,才彻底读懂这句话——差点把大脑cpu给烧了。

林啾啾偷眼觑着哥哥的脸色,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犹犹豫豫地说:“我,我我可以和溪桐说一说这事。”

他当然没打算给溪桐当小情人去,只是哥哥的要求,林啾啾从来不太敢拒绝。两相权宜之下,他更愿意招惹那个更好糊弄的人。

——虽说溪桐在这块地上,同土皇帝差不了多少。

林啾啾其实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溪桐很有钱,也很有势力。

但对他这样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笨蛋来说,再多的钱,也不过是多换几辆新潮的车,多买几件当季的大牌衣服;再滔天的权柄,也不过是酒吧玩乐的时候,漂亮的哥哥姐姐们会更乐意凑到他的面前。

林啾啾从未尝过权势的甜头。他被金钱和权力滋养着,却从不是它们主人。这两样东西对林啾啾而言,更像个精巧的透明玻璃罩,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悄无声息地把他圈养在某些人的私人领域中。

溪桐能对他做什么事呢?林啾啾天真地想着,大不了就拒绝自己嘛!

“那几块地叫什么名字?”他想着昨天已经惹怒过哥哥了,此时应该努力讨好些:“我感觉溪桐不会平白帮忙的。如果他不答应,能不能别让爸爸骂我?”

林啾啾自认为交了个满分答卷,正喜滋滋地等着林子尧放自己走。

可不知为何,哥哥依旧是那副冷淡平静的模样,他却莫名毛骨悚然了起来。

“原来,你听得懂这些话。”林子尧说。

林啾啾与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确半点也不相似。

他是个蜜罐子似的小娇气包,幸又不幸地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没能继承母亲用于保护自己的心机和智慧。

他心眼儿小,一点小事都会气鼓鼓地记挂上好久。他的情绪浅薄又热烈,织构成了个鼓鼓囊囊的棉花气泡,将真正的林啾啾包裹起来,隔绝了生活中一切真实残酷的事。

林子尧是唯一一个能轻易戳穿这层保护膜的人。

林啾啾被哥哥阴冷的语气狠狠扎了一下,慌慌张张地后退了一步。他不敢在林子尧面前撒娇卖乖,只敢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对方的心情。

哥哥眉头也没皱,嘴也没抿得很直。

为什么他总觉着对方此时很生气呢?

“我之前管着你,不让你同溪先生交际,是我多管闲事了?”

林子尧问。

他英俊贵气,有着生来便要做人上人的好相貌;偏独独在同胞弟弟面前,显出内里冷厉的一面。

“你喜欢溪先生?”他问,“如果不是爸爸的要求,你愿意去吗?”

林啾啾直觉这两个问题很重要。

他困惑地紧握住掌心,不明白为何指尖抖得这样厉害。

对林啾啾来说,人际关系是生活中最难解的题。而哥哥,则是一张他连题都看不懂的试卷。

“不、不可能爸爸不要求”他努力去答这道题,“这几块地很值钱吧?他一定会让我去找溪桐的。”

林啾啾偷偷瞥着哥哥的脸:“我会去的!我没有不愿意!我知道这件事很重要,我会懂事的”

——林啾啾读错了题。

他就重避轻,答得驴头不对马嘴;只会傻乎乎地向面前人表忠心。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乌黑的发梢滴落在肩头,也无心擦拭;只是眼巴巴地等着哥哥的回应。

林子尧身上冷凝着的气势,渐渐松快下来。

“哥哥?”林啾啾迟疑地问。

“你不用去。”林子尧捏了一下弟弟湿润的发尾:“我同爸爸说过了,溪先生多半不会卖我们家这个面子,没办成事的话,大家也都尴尬。你乖乖和徐青枝待着,别去再找他,可以吗?”

林啾啾点了点头。

他那黑漆漆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林子尧看,不明白今天的哥哥为何如此好说话。

——明明兄弟俩之前的拉锯战,都是以林啾啾的失败告终。他不觉着哥哥在维护自己,只以为是今天讨好得格外用力,才让对方那颗冷硬心肠软了下来。

林啾啾踮起脚,亲了一下哥哥的脸颊。

林子尧垂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林啾啾看哥哥也没生气,还以为自己这一大口亲亲奏效了,便壮着胆子说:“哥哥,我就是喜欢找溪桐玩。你能不能别管这件事呀?”

林子尧的眉梢跳了一下。

“你不让我去找溪桐,是不是、是不是怕他对我怎么样?”

“你也知道。”

“那不会的!”林啾啾自信满满:“他只当我是朋友,没有其他心思的!”

眼看着哥哥的脸色越来越黑,林啾啾的声线弱了下去。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坏哥哥!他不高兴地想着,也没了扮演好弟弟的兴致。他爬回床上,抱着枕头自顾自玩起了平板。

“刚刚亲我,就是为了这个?”林子尧问他。

不然呢?林啾啾腹诽道。

他可不敢这么同哥哥说话,干脆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不搭理对方,巴望着说完事情的哥哥早早离开。

林子尧在床边俯视着自己这个娇气弟弟。林啾啾洗完澡没多久,身上还带着腾腾水汽,混杂着从娇嫩皮肉里渗出的香气,足以让许多人意醉神迷。

他听过关于弟弟的许多谣传,夹杂着暧昧和情色,以及些跃跃欲试的试探。

他知道弟弟在学校里被叫做“校花”,身旁总跟着一群别有用心的愣头小子献媚。背地里,这群人把弟弟当做老婆,将那些荒唐的涩情臆想倾泻在林啾啾身上。

——这些,他全都知道。

“哥哥,还有什么事?”

林啾啾不自在地问,只觉着自己都要被对方的目光给烧穿了,“我已经成年了,去找谁玩用不着你来管!”

他的语气凶了些,倒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又连忙补救道:“不还是有徐青枝吗?要管也该是他来管我。”

林啾啾的本意是让哥哥别在自己身上浪费力气,有那功夫不如多管管家族企业,早早也成个小林总什么的。

可不知是哪句又让哥哥那阴晴不定的坏脾气复发了——林啾啾被林子尧抓着脚踝拽了过去,砸过去的平板落了空,摔在地上。

“他们说得对。”林子尧森然说道,“林迢,你有的时候是有些——”

林啾啾看着哥哥薄唇咧开,无声地说出两个字。他头皮一炸,只敢相信自己是读错了词。

原本立志要当个叛逆小孩儿的林啾啾,立马就认怂了。

“哥哥!我错了!”

他被林子尧拽进了怀里,男人俯身抱住林啾啾,将弟弟牢牢压在了床上。

与哥哥靠得这样亲近——林啾啾整个人都炸了毛,要不被对方的胳膊紧紧箍着,他估计能蹦得一下撞在房间天花板上。

林啾啾发育比同龄人慢些,现在还是纤细的少年体型;他的哥哥却早已是成熟的高大男子,骨骼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弟弟的挣扎。

“林迢。”他在弟弟耳边问,“你信任的人,就一定可信吗?”

林啾啾根本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徒劳地抓着床单,却还是被身后微挺的硬物顶着;隔着层薄薄的面料,那滚烫的侵犯感惊得他头晕目眩。

林啾啾不讨厌男人,却不喜欢他们胯下那柄凶悍的东西。这倒霉的心理阴影得从他17岁说起。

林子尧那年刚刚回国,正是兄弟俩关系最恶劣的年岁。他对林啾啾的管辖无孔不入,窒息之至;林啾啾也叛逆到只要是哥哥的话,就要相背而行。

他就读的高中可以住宿。哥哥一回来,林啾啾就急急忙忙递交了住宿申请。学期中途找不见同班室友,他就被安排在了几个高三体育生的宿舍里。

平心而论,那几个体育生对林啾啾很不错,常常给他塞些零食饮料;食堂占位排队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意外源自于某天晚自习后。林啾啾下了课,发觉自己的几个室友挤在一张床上偷偷摸摸得分享着“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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