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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节

 

刘煦前前后后二十余年辛苦经营的东西,显然绝不止明面上的安东国,那些隐藏在阴影处的资源同样价值巨大,如今,都成为了留给刘文渊的巨大财富。

书房内,卫队长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匣子置于桌案上,这是一个装饰精美的礼盒,刘文渊也不作话,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地打开,观察着。嵌在盒内的,是一株栩栩如生的长白老参,说不清年份,至少千年,乃至更久,但可以确定的是,为了摘得这株老参,付出了好几名采参人的性命。

这,自然是刘文渊觐献给刘皇帝的礼物,而卫队长这一路,除了保护刘文渊安全,就是看护好这份价值千金的礼物。

检查了一番,放下心来,摆摆手,队长会意退下。没一会儿,有三人在侍卫的引导下进入房间,年纪都不算小,但各个沉稳,见到刘文渊齐声下拜:“臣等拜见大王!”

刘文渊坐在书案后,默不作声地审视了这三人一会儿,方才沉声道:“免礼!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

这三人,自然是刘煦给刘文渊留下的忠仆了,都是刘煦亲手调教出来的,也是安东国在东京地区各势力的主要负责人。一负责秦王府的掌固(实为组织工作),一负责各产业经营,一负责情报打听,组织结构虽然简单,但是严密仔细。

而刘文渊此来,自然是要见个面,同时正式接收这些秘密势力,让他们看看新主人。听取汇报是一个最适合了解下情的办法,而随着三人对东京诸事务的汇报,刘文渊却有些恍惚了。

许久,方才回过神,看着三人,恢复了威严,沉声道:“你们都是先王旧人,也是安东的干才忠臣,你们的功劳,先王没有忘记,我也自有褒奖。东京之事,一切如旧,做好你们手头的事情!”“是!谢大王,臣等誓死效忠!”三人赶忙应道,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察觉到轻松的意味。

毕竟,对他们这样的人言,主人的更换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此前他们对刘文渊并不熟悉,生怕新主折腾,所幸,刘文渊稳住了。

三人告退,刘文渊坐在位置上,沉思不已,时间久了,两眼甚至有几分迷离。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意识到,先父刘煦究竟给他留下了多少财富,有些东西,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心潮有些澎湃,念头有些复杂,刘文渊甚至有种拿凉水往头上浇一浇的冲动。走出房间,夜色已深,王府庭院正处在一片静谧与安详之中,晕黄的灯火照亮着道路与走廊,显得如梦如幻,风铃在轻风的吹拂下柔柔摇曳,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

刘文渊少时还是在这座王府待了些年头的,各处仍旧有些久远却熟悉的印象,许多地方也有他跑过、跳过的痕迹,心情是沉静下来了,但一抹怅然又油然而生……

当刘文渊一个人沉浸在有些孤单的氛围中时,白永琳来了,脚步声很轻快,显然心情不错。偏头看着这个印象大为改观的表兄,刘文渊问道:“琳哥,看你满脸春光,何故如此高兴?”

闻问,白永琳笑容微敛,拱手道:“经年未归,心切而喜,回府转了转,见识了一番这东京的民声人气,大感温馨啊……”

“也是,你在东京待的时间,可要比我久多了!”见其表情认真,刘文渊也轻声道。

看着刘文渊,白永琳脸上闪过一抹迟疑后,还是拱手开口了:“大王,适才一些朋友找到臣,希望能够代为引荐,想拜会大王!”

闻言,刘文渊不由玩味地看了看白永琳:“何人?”

“回大王!臣在东京也有一些狐朋狗友……”白永琳赶忙回了句,观察了下,又小声道:“都是与臣交好的几名勋贵子弟。”

审视的目光在白永琳的身上转悠了下,有所意动,琢磨了好一会儿,刘文渊轻轻摇头:“罢了!此行,不宜节外生枝!”

粉饰一二

没多少时日便要立夏,时期虽未至,但刘皇帝仿佛已经体会到那煎熬的炎热,甚至产生了一种畏惧的感觉。当即着人把少府刘规叫来,急哄哄地问:“离宫还有多久能建好?”

如今大汉还在建的离宫,指的当然是选址于信阳县鸡公山的避暑山庄,在刘皇帝下定决心修建后,早在去岁暮秋便开始正式开工了,如今,也差不多半年了。

少府及工部是如何办事的,刘皇帝不管,进展如何也少有过问,但眼瞧着夏季降至,就不得不多几分关心。

若说政治才干,刘规才是汉廷最优秀的宦官,平日里在外边,也颇为傲慢。不过与大部分家奴一样,在刘皇帝面前,都是谨小慎微,谦恭忠顺,此时察觉到老皇帝那急切的语气,就更加小心了,恭声应道:“禀官家,依眼下进度,离宫要完工还需半载左右时间……”

“还要这么久!”闻言,刘皇帝立刻便恼了:“半年,亏你说得出口,你让朕这个夏季怎么过?”

刘规站不住了,跪下便叩头请罪:“小的办事不力,请官家责罚!”

俯视着刘规,老皇帝沉吟了下,面色恢复正常,问道:“为何拖延这么久?”

注意着老皇帝神情语气的变化,刘规道:“这都是小的等考虑不周,大工一开,首先便花费了月余时间扩宽整葺入山之路,以通行建筑所用木石材料。鉴于山庄主阁设计过于宏伟,整体布局又过于复杂,起建过程中出现了不少难关,需要时间克服。

另外,少府、工部虽抽调了上千各类工匠,但民夫劳力严重不足……”

“周遭蔡、申、光、黄、安、随,六州民丁供尔等调用,还会缺人?”刘皇帝语气不善。

刘规赶忙解释道:“官家此前曾有交待,离宫兴建,民力征募,必须爱惜,不得滥用。去岁秋收,今年春苗,未免侵犯农时,因而有意克制民夫征募!”

“扯淡!”听其解释,刘皇帝当即给出这样的评价:“且不提少府、工部了,就那些地方官,朕还不了解他们?在离宫这样的工程上,役使民力,他们能够谨守底线,爱护百姓?”

见刘皇帝毫不掩饰他的怀疑,刘规可有些心慌了,什么叫“且不提少府”,这岂不意味着,在官家心目中少府也是有问题的。

“官家,小的何胆,敢于欺君?”顾不得其他了,刘规慌忙叩头表态道:“只是官家教诲,常记心中,慎思笃行,不敢忘怀。小的也曾数次巡视工程,进展更是时时关注,完工之期,确实还需要一定时间,还请官家明鉴!”

听其陈情,刘皇帝脸上没有一点动容,只是以一种平淡的目光审视着他,良久,方漠然道:“你所言这些,朕暂且相信。工期之事,朕就不追究了,再给你充足时间,今年朕便将就于西京,但明年夏,必驾幸山庄!”

闻言,刘规顿时面色喜色,倘若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不过,还不等他表示什么,刘皇帝又冷冷地补了一句:“不过,你话也已放在这儿了,若是让朕听到有什么不好的情况,那朕首先拿你是问!”

此话一出,刘规便感一股滔天压力直袭而来,这样的大工程,怎么可能没问题,且不提是否有贪污纳贿、中饱私囊,就对民力之使用,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刘规对老皇帝还真就有所讳言,半年多的时间,鸡公山离宫的工地上,已经死了好几十人了,就更别提大小伤残了,这毕竟是在半山修建离宫,难度、危险程度远超平地。

不过,话已放出去了,含泪咬牙也得实现,否则就是有死亡危险的欺君之罪。虽然心悬巨石,但刘规面上还是那副沉稳自信的模样,慨然拜道:“请官家放心,小的择日前往信阳长驻,亲自监督离宫建造!”

只可惜,这番诚恳敬业的决心并没有感动到刘皇帝,只听得他斥责道:“你去信阳,那少府诸事谁来料理?一个离宫,需要朕的少府监亲自去监工?孰轻孰重,你拎不清?”

虽然是被斥责,但刘规听了,心中却反而松了口气,小小的责骂之中,流露的是官家对自己的信重。念头一转,刘规也迅速表态道:“是!小的定然加强关注,务使离宫顺利建成!”

刘规退下后,老皇帝待在殿中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对很多事情,老皇帝实则并不糊涂,心中是有个数的,只是,鉴于一些不足为人语的原因,需要难得糊涂。

就拿鸡公山避暑离宫的建造来说,刘皇帝岂能不清楚其难度,对其中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又岂能没点逼数。在这帝制时代,在当前建筑科技水平下,想要搞出个“一清二白”的完美工程,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今日召见刘规,进行这番问对,实则也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提醒:抛开事实不谈,离宫之修建,你得给朕搞得漂漂亮亮的,表面功夫得做主。

显然,刘皇帝对离宫修建中的“劳民伤财”是有意识的,只不过,享受是他,顾全面子也是他,想要两者兼顾,就需要粉饰太平,而这一点,刘规显然是能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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