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姐姐约我到郊外的小溪中游泳
第二次见面，是蕾蕾主动找的他。其实，她的理想型男友就是蠢萌，纯良，帅气，听话，易于控制。那具少年的身体以及那具身体散发出来的气质完美契合了她的需求，以至于第一次见面，她就想得到他，占有他。但女人的占有与男人的占有是有区别的，女人想在占有对方时还要被对方占有，她的欲望是成为意中人的欲望。
第二次见面，她约他去游泳，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上道。她带他去游泳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游泳馆，而是月亮城郊外的一条小溪。那小溪隐蔽在山谷中，周围长满了松树和野草。
那天，他很激动，在搭乘去往山谷的电车上，窗外一幕幕的晨景向后滑动，车上乘客很少。她挨着他坐着，嗅到了他的体香，他的味道好好闻，是她喜欢的味道。他们大腿微微摩擦着，他感受到了她的体温。一时间，他们都不说话，只在肢体上有意无意地接触。
“你不觉得意外吗？”她忽然问道。
“什么意外？”
“我还会来找你！”她说。
“不会呢，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为此，我做了很多准备。”
“都有些什么准备，心灵的准备还是身体的准备？”她问。
“都有呢，我吃饭睡觉更有规律，屋子也收拾得更加整洁和干净，同时努力锻炼身体，一天做八十个俯卧撑，还有，我也在努力找工作，不然养不起你啊！除此此外，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他说着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鹅卵石。
“这是啥？你孵的蛋吗？”她笑着说。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颗鹅卵石叫长寿石，是远古乌龟下的蛋经过几万年后而形成的化石，拥有它的人会一生平安，长命百岁，好运连连！”他解释道，并塞在了她手里。
“原来真是蛋啊！你哪里来的啊！”
它压在她手心，沉甸甸的，光滑而又冰凉。
“我上个月被开除后在回家的路上从一个老人那里花了几百钱才买来，它会给我带来好运。”
“你为什么会被开除？”
“我也不知道哇，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被开除了！”他抓了抓后脑勺说。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都不在说话了。
又过了很久，蕾蕾为了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说：“我有个问题，请阁下帮我解释一下！”
“什么问题？”
“如果拥有这颗鹅卵石能够让人长命百岁、好运连连！那么，你为什么老是会跌倒呢？连爬个楼梯都要从三楼滚到负一楼，连圆形的球体都未必做得到！”
“那算了吧，你还是别要这个礼物了吧，也许它不会带来好运！”他说，又从她手里夺回了鹅卵石。
“我……我还准备了其他礼物！不过都是些吃的！”他又探下身子，在他那熊猫外形的背包里去翻，竟一不小心将整个头栽倒了进去。
“哎呀，我在哪里啊！”他说，声音里充满迷惘，身子却直立起来，只不过那熊猫形状的书包还套在他头上。看他这愚蠢的模样，她有种想把他按在座位上暴打一顿的冲动。
列车到目的地时，他才将书包从头上取下来。
“为什么我会犯这么多日常的琐碎的错误，为什么日常生活这么容易出错！”他说，感觉自己脑袋大了一圈。
这货也太蠢了，骗完他身体后就将他抛弃吧——蕾蕾心里情不自禁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列车是在溪水边停的。车停下后，他搀扶着她下了车。这会儿正是初夏，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风儿沿着溪水悠悠吹动，空气中弥漫着芳草与野花的香味。他兴奋地在朝着天空喊道：“……小草们，我来了！溪水们，我来了！石头们，我来了！”喊着喊着，又跌倒在了草丛里，半天没有爬起来。
“这种喊法真是幼稚！幼稚得让人尴尬！”她白了他一眼。
来到一处浅滩之地，这里周围都被树林环绕，逐渐明亮火热的阳光穿过山石上的野茶花树，洒落在微微荡漾的水面上，泛起粼粼波波光。浅滩下面是落差数十米的瀑布，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水流激在山石上发出的声音。
“这个地方不错，我们就在这里游泳吧！”蕾蕾说。
“好的！”
他说完，就直接从山石上跳进了下面的瀑布里。
“啊啊啊……”一个悠长的声音逐渐减弱。
“喂，我不是说在瀑布里游啊，我是说在这上面的浅滩里游啊，我明明还用手指了指那里……喂……你还活着吗？”她感到无比凌乱。
时间慢慢流逝，下面好久也没有回应。
“天啊，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多好的一副皮囊啊，就这么没了，多浪费啊……”她在上面自言自语地说道，内心里的愧疚与遗憾之情逐渐加强。
她着急地躲了躲脚，身子往下望了望。
良久，从下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姐，救救我……救救我……我找不到我的……脚了！”
听见他的呼救，她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天然的怜悯之心。
她不管不顾了，也将上衣和裙子一脱，直接跳了下去。她运气比较好，落在了深潭里，几个翻滚之后，露出了水面，豁然看见他瘫在岸边，微微蠕动着。她游到他身边，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姐，我的脚好像没了！”他哭着说。
他的半截身子还在水里。她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摸，摸到了他的两只脚。
“傻孩子，还在呢，还在呢，我都摸到了。”她说。
她将他身子从水里拖了出来。
“疼……轻点……嗷……嗷呜……”他嚎叫道。
拖出水里后，她才看见，他左脚脚踝肿了起来，像一个大菠萝。她判断，她脚踝已经这断裂了，也许后半辈子都是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