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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束睿不敢看她。

兆婧第一次觉得喜欢的人其实很普通,但一颗心给出去,这个过程是丰富精彩的,舍不得爱他的这些年,于是普通也喜欢,不值得也认。她闭上眼睛,呼一口气:“无论你什么原因对她在意,你都在意了,我尝试过说服自己,你有许多无奈,但失败了。你有多少无奈,利用我,就该接受惩罚。”

束睿听出别的意思,忍不住抬头,起身,阻止:“别说……”

“阿睿啊,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束睿向前,冲她伸手,“别这样……”

兆婧躲开:“我下个月出国,本来现在的学校也是为了你才去上的,也不是很喜欢,下课回到家,还要进行一对一辅导,既然不用再围着你转,那我的人生也该有更多时间属于自己了。”

束睿拉住她的手腕:“别离开我……”

兆婧以前最想听他这样说,偏偏在她最不想听到的时候。她舍不得,也还是拿开他的手:“你能用什么身份拦我呢?”

束睿说不出,他不知道,但兆婧不能离开他:“你不了解中间的事,我告诉你,我从没想过伤害你的,阿婧……”

“我不想知道。”兆婧低着头,声音又颤抖了,再抬头时,眼泪挂了一脸,却笑着,又说:“让我走吧,你一拦我就留下的话我也太不值钱了。我有那么多钱,我自己也应该配得上吧?”

束睿松了手,他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

兆婧走了,没告诉他,她这几天很快乐。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会快乐,但没人可以只过安逸的日子。

雅致会所。

即便是鸿门宴,束青骅也是来了。

一桌子菜上完,李崇觉得吃完引入话题的方式有点多此一举,便在斟完两杯酒后,说:“我们省去那些虚伪客套的开场吧,直接聊聊你是怎么找到一个跟丁珂一模一样的人,放在我儿子身边。”

他说省去多余,神情口吻却还是面对公众时的慈悲、绅士,但据束青骅所知,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束青骅也跟他装起来:“李哥这什么话?我听不懂。”

“我找你肯定是拿到了铁证,你再跟我兜圈子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李崇在宋雅至的暗示下,了解了那个记者身边人的关系网,查到了束青骅头上,拿到结论的那一刻,两年来发生的事串联在一起,原来这一切并非毫无征兆。

束青骅说:“那您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聊这件事呢?朋友,还是我们尽忠尽责的厅长。”

他本以为,李崇查检验科没发现问题,他这关就算过了,没想到李崇还是怀疑他,但听起来李崇并不知道丁珂是以前那个,只认为他找了一个冒牌货,他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李崇下一句就解答了他这个疑惑:“你以为你处理干净丁珂跟你之间的联系,我在丁珂身上挖不到什么,你撇清责任的活儿确实很精细,这个丁珂甚至没跟你见过面。但你怎么就忘了把记者的屁股也擦擦干净呢?”

束青骅听到轰隆一声,来自内心。

李崇喝口酒,让了让他:“尝尝你嫂子酒楼特供,绍兴老酒。看新闻了吧,百馥酒业向雅致集团出售库存股份,你嫂子现在可是百馥酒业第一大股东。弟妹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束青骅一笑,不甚在意他的挑拨:“嫂子还是能干,就是不知道她个人在当中起到的作用有多少。阿韵是搞科研的,做生意纯属兴趣,但也没让我操过心,一个人把茶店开到六家连锁。”

他暗讽宋雅至是个提线木偶,抛头露面是因为李家人不方便。

李崇也无所谓,他觉得宝贝女人的人格局小的可以。说回正题,他还是想知道束青骅为什么,不然直接弄他就好,没必要吃这顿饭。

“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费尽周折?”

到这一步,束青骅知道他们是注定撕破脸了,也不再装,说:“当年却契撞人,我请你帮忙,你把我拒之门外,我们之间就不再是纯粹的友谊。当我这两年发现那场车祸甚至是你亲手策划,就为以此钳制我,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是相安无事的关系吗?”

束青骅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却韵,他后来找过却契撞到的老人家属,他们说辞前后矛盾,他两个月软磨硬泡,他们终于松嘴,这个事根本就是李崇设计的。

正好那时还没给丁珂传达任务,通过李暮近搞垮李崇的计划就这样被提上日程。

“原来是这样。”李崇终于知道答案,却也有话说:“真假先不论,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信任你,却没放弃你,宁可用手段,也留你在身边?”

束青骅看着他。

“因为你太谨慎,心眼太多了,谁都怀疑,别人说什么都不信,只信你自己,如果不是有你的把柄,谁敢用你?”李崇也觉得可惜:“但你确实太聪明了,不用可惜。”

束青骅不想听他说废话,“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你都不敢承认就是你干的,谁多疑呢?”

李崇笑了:“算了,我不教人怎么走路。”也懒得再说:“你算是我认识的人里,最爱添置房产的了,有没有想过,你会栽在上面?”

束青骅听不到,也不敢多问,怕着他的道,盯着他。

李崇又说:“五年前你买了一套北区的三居,六百四十万,网签五百万四十万,另外一百万你以现金的方式支付给他,现在我合理怀疑这一百万是赃款,被你通过购房的方式洗白了。”

束青骅拍桌子站起来:“放屁!现金是对方的要求!他是准备过年给村里人发红包的!所以要现金!”

李崇深表痛心:“那你就要跟有关部门好好解释了。我们一分钱都不敢昧,你一动就是一百万,可能还不止,你真是太可怕了青骅。”

束青骅听懂了:“这个事也是你搞的,你早就埋了线等着今天!”

李崇十分无辜:“我堂堂正正,干干净净,这种违背信念的事是万万不敢做的。”

束青骅是半路才开始跟他分心,他却是从一开始就设防,李家老爷子不愧是留置三进三出的人,什么都给儿子想到、设计好了。

束青骅不怕被调查,除了丁珂那个案子,他身上没事儿,但怕停职期他家垮了……

他不甘地看着李崇,李崇的春风得意更刺痛他的眼,为什么为非作恶者还顺风顺水呢?

周五,阿嘉请了一周病假后,终于病病殃殃上学了。

她掐点来,被老师看了一眼,并拿来给大家举例子:“顾嘉同学就有从事政府涉外法律事务的潜质,不卡点不来,主打一个博弈,让别人等得心烦意乱。”

一阵哄笑。

阿嘉才不尴尬,头昏脑胀的也顾不上尴尬,坐下就打开电脑,打开课堂记录,趴桌睡觉了。

上午课上完,她睡得鼻塞眼肿,头发乱糟糟像鸡窝,章苗苗收好东西坐到她面前的桌上,“还没好啊,要不挂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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