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回到收徒大典
“你一个魔物，自废灵根并不影响你使用魔功。”
噗嗤一声轻响，江祁手中捧着一颗似人心般鼓动着，冒着浓郁魔气的黑色心脏。这是魔心，一切魔力的源泉。
失去魔心后，江祁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匍匐着往魏初钰爬来，手中那颗珍贵的魔心被沾上脏污的尘灰。
“师尊…您信我最后一次好不……”
在与魏初钰差最后一米远的地方，江祁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在血泊中，那颗魔心滚到魏初钰脚边，浓郁的魔气顺着鞋底企图沾染上他。
“滚。”魏初钰轻斥一声，轻易驱散了魔气。
……
“师尊！你，你怎么浑身都是血啊！这、这是谁？”阿黎被魏初钰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得不轻，毕竟在她心里自家峰主是最风雅又能打的存在，从来没人能伤到峰主，哪里见过魏初钰这副惨状。
不过很快她又看出这些血的来源是那被峰主抱在怀中的少年，眼尖的她一下就看到江祁的服饰是雪月峰外门弟子的服饰，不由得诧异询问：“师尊，这是…？”
“无事，不要声张，你继续忙你的。”
“是。”阿黎虽有些担忧，但师尊话都到这份上了，她的好奇与忧虑也只能压在心底。
失去魔心对江祁的反噬格外严重，他后期很多手段都需依靠那颗魔心才能使用，同样强健的体魄也离不开魔心的修复，徒手掏心无异于自断手脚。
魏初钰将他平放在榻上，抓住江祁瘫软的手，闭眼将体内精纯的灵力注入江祁体内，仔细修复经脉与肉身的损伤。
江祁的额角不停冒出汗珠，强烈的痛感令他发出难以克制的闷哼声，身体随着灵力的冲刷止不住颤抖。
“疼……”
魏初钰停下动作，犹豫片刻后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江祁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江祁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魏初钰问系统：“他没了魔心会怎么样？”
【归于平庸。】
“所以攻略对象中把他删了？”
【系统检测到江祁已经不满足条件，所以将他的攻略任务终止了。】
“哦……”魏初钰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过江祁会做到这份上，原因竟然只是为了得到自己心里一份对他的认可。
“我对你的看法，对你很重要吗？”魏初钰伸手将江祁凌乱的发丝拢至耳后，轻轻抚过那张清瘦的脸。
雪月峰上有片竹林，性情淡雅的雪月真人喜静，居所便是竹林内的几间竹屋。
“弟子清秋，见过师尊。”清秋换上了剪裁合身，制式低调却不失华丽的内门弟子服饰，墨黑的长发由玉冠束着，规规矩矩朝魏初钰行礼。
“嗯。起来吧，有事吗？”
“阿黎师姐教导弟子应当每日向师尊行礼问安。”
“不用在意这些规矩，专心修炼才是最重要的事，为师再传你几套功法剑诀。”
“多谢师尊。”清秋恭敬应下，魏初钰将前世那几册适合他的功法一并传授，又多嘱咐一句道：“有任何问题可寻阿黎帮你，为师喜静，若无要事不必过来。”
“是，师尊。那徒儿先行告退。”
魏初钰点头，待人离开后起身往内室走去。
“醒了？”
江祁睫毛轻轻颤动，睁眼看向魏初钰，“师尊…”
“嗯。”
“师尊……”
“行了别哭了，真难看。”魏初钰知道他爱哭，只是太久没见有些忘记该如何哄他。
“我还以为师尊不会原谅我了。”
魏初钰端来热水，拧干毛巾想要替他擦拭，“闭眼。”
“多谢师尊，我自己来……”江祁想伸手接过湿毛巾，可他才刚动一下胳膊，就疼得脸色白了几分。魏初钰连忙止住他的动作，将灵力输入江祁体内，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别动，闭眼。”
江祁听话把眼睛闭上。
“好了。”
他再睁眼，视线紧紧盯着魏初钰。
“江祁，你变成废人了知不知道。”
“知道。”
“你重生回来就为了把自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的鸿鹄之志去哪了？你的魔尊之威呢？不是信誓旦旦要统一人魔两界吗？”
“师尊是在关心我吗？”江祁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脸上是愉悦的表情，丝毫不见难过。
“嘶——疼，师尊弄疼我了。”
魏初钰冷脸开口：“你还知道疼？自掏魔心的时候怎么不喊疼了？”
“我以为师尊又要离开然后不理我，我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师尊…”
魏初钰呼吸一滞，心脏不自觉漏了两拍。
离开江祁…？前世的他为何会远离江祁？
因为……
闪回
沈不凡怒道：“魏初钰，你平时没事穿的像个娘们就算了，做事怎么也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好了没有！再不快点魔物又要围上来了！”
魏初钰指着那面光洁的圆镜，有些不确定道：“我总觉得这镜子有点古怪。”
沈不凡怒极：“怪怪怪！怪个屁，我看就是面普通的镜子啊！直说你是个死变态，喜欢簪花戴钗卖弄风骚不就好了！”
魏初钰被他吐槽得有些尴尬，只能出声低低反驳道：“我这叫风雅，不叫风骚。你个莽夫你不懂…”
沈不凡：“赶紧跑，再不走我就把你丢在这魔窟里头。你一人自生自灭吧！省得出去祸害人间！”
魏初钰连忙追上去抱住沈不凡的大腿，那时的他刚穿来不久，还未学会御剑飞行，出门只能用抱人大腿的方式。
“你怎么把这镜子偷走了？”
“怎么能叫偷？我只是取来一用。你瞧这镜面光滑整洁，镜框风格怪诞，不觉得这可能是个宝贝吗？”
沈不凡无语，搞不懂一面镜子而已，能有什么古怪的。他眼睛朝镜子望去，突然手一抖没拿稳，好在魏初钰眼疾手快接住圆镜，有些不满道：“你干嘛啊，毛手毛脚的，一个大男人连镜子都拿不稳吗？”
“不不不，我我我，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舒仪。”
“舒仪？”陈舒仪是琴剑山庄最后一峰幻灵峰的峰主，同样是掌门师兄的亲妹妹，她天生媚体擅长幻术，沈不凡这剑痴更是对舒仪一见倾心。“你是不是吃春药了，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看到舒仪？她还没出关…”魏初钰手也是一抖，还好他反应快连忙用另一只手接住了圆镜，这才没直接摔在地上。
沈不凡连忙问道：“你你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是舒仪对不对！”
魏初钰脸色怪异，他拧眉片刻后笃定道：“这镜子有古怪，还是交给掌门师兄封印为妙，说不定是什么威力极强的魔器。”
沈不凡连连点头，“对对对！一定是魔器为了乱我道心，这才变成舒仪的模样引诱我！你快把这玩意交给掌门师兄封印！”
“初钰师弟怎么来了？”掌门师兄缓缓睁开眼，似是没料到魏初钰会拜访。
“我与沈师弟除魔时偶然得了这东西，有些古怪所以想交给师兄封印。”
“哦？”掌门师兄接过圆镜，看了一眼后朝镜面打出一道符，收入袖中点头对魏初钰道：“鉴心镜，算不得魔器但也十分少见，师弟们没见过此物所以错认成魔器也是正常。”
“鉴心镜？”魏初钰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掌门师兄开口解释：“通过镜面可看清内心，不凡是看见了舒仪吧？”
魏初钰点头，“所以是能看到心仪之人是谁？”
“没错，难道魏师弟通过鉴心镜看见谁了吗？”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不过现在东西也已经交给师兄代为保管了。我就不多叨扰了，有缘再见哈！”
不出意外，魏初钰在鉴心镜里看到了江祁。可他仍不愿相信，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自己养大的徒弟。
江祁见他失魂落魄回来，连忙冲上前关心道：“师尊，您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魏初钰惊得抽回手，忙解释道：“我没事，你继续修炼去吧。啊对了江祁，你这几天不用收拾我的房间。”
“是…”
连着几夜不断梦见江祁，梦见他唤自己师尊的场景，魏初钰被折磨得夜不能寐，顶着个黑眼圈白天走到哪睡到哪。
“啧，魏初钰昨晚是偷鸡摸狗去了吧？宗门大典的时候了还在打瞌睡。”
掌门师兄摆摆手无所谓道：“随他去吧，后面的事就拜托不凡你了。”
舒仪轻笑道：“二师兄不靠谱也不是一次两次，沈师兄要尽早习惯才是。”
见他们二人都替魏初钰说话，沈不凡也不好多说什么，拱手应下：“是，师兄。”
江祁握住魏初钰的手将他扶住，轻声询问道：“师尊？可要下去休息？”
“啊不…不了，我再眯会儿就好了。”
“那弟子护着您，别摔了。”
“哦…谢了。”
“师尊？你怎么了？”
魏初钰被江祁的呼声唤醒，见他满脸担忧不由得心头一暖，安抚道：“我没事，你继续休息吧。”
“等等，师尊可以陪着我吗？”
魏初钰停下脚步，坐在榻边，江祁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怔愣片刻后闭上眼，将头微微侧向师尊的方向。
一日清晨，雪月峰竹林来了位稀客。
“魏师弟，听说你在杂役部收了个亲传弟子？怎么不…”
“掌门师兄你怎么来了？”陈阳没想到房中还有第二人在场，不由得顿住脚步，视线落在榻上半身赤裸的江祁身上。魏初钰连忙把江祁的衣衫拢好，略带歉意道：“这弟子受了点伤，我在给他上药。”
陈阳神情一缓，开口道：“怪我进来之前没敲门，待你忙完我再说吧。”他识趣的转身退出房门，江祁纤细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帘，而后望向师尊道：“师伯或许找师尊有要事相议，这儿我能应付。”
魏初钰想了想点头，“你别乱动，等我回来。”
“好。”
将房门关上后魏初钰去到前厅，陈阳正坐在椅子上闭目静候。
“掌门师兄找我有事吗？”
陈阳摇头，“只是听闻你收了个亲传弟子，却这么多天也未举行拜师典礼，是有什么顾忌吗？”
魏初钰这才想起亲传弟子拜师确实需要专门半个典礼，昭告天下。“我这是忙忘了，多谢掌门师兄提醒。”
“具体事项我已经叫舒仪帮你置办妥当了，你定个日子便可。”
有这么靠谱的掌门师兄在，魏初钰的眉头舒展开，连忙躬身道谢。犹豫许久陈阳才开口提起江祁。“那名叫江祁的弟子似乎与魏师弟颇有渊源？”
魏初钰表情一僵，思索片刻后答道：“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他灵根受损，我想将他留在身边。”
陈阳点头：“魏师弟重情重义，这样也好。若是师弟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尽管同我说。”
“多谢掌门师兄！”
魏初钰到小厨房煮了碗热粥端进去，江祁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巴巴的坐在原处，见房门打开眼底闪过亮光。
“师尊！”
“嗯，吃点东西吧。”
魏初钰将粥吹凉递到他嘴边，江祁听话张口，咀嚼着香烂酥软的米粒，他眯着眼一脸餍足的模样，硬是把一碗普通的咸蛋黄粥喝出山珍海味的模样。
“师尊是要举办收徒大典吗？”
“你耳朵倒是灵敏。”
江祁眸色晃动，声音不自觉松软下来，有些小心翼翼开口：“师尊这次能不收玲珑做弟子吗？”
玲珑？
那丫头是魏初钰的小徒弟，前世为护宗门被魔物团团围困，最后耗尽灵力战死。魏初钰赶到时已无力回天，只在尸山血海中捡回一柄断剑，为她在雪月峰的旧居立下衣冠冢祭拜。
“从前你不是最爱同她拌嘴吵架吗？我以为师弟师妹中你和她关系最差才对。”
“我只是烦她仗着年纪小整日黏着师尊，又没想让她去死…何况她死了师尊会伤心。”
“你似乎笃定了自己能赢？”魏初钰用帕子替他擦净唇角。
“师尊也信我了不是吗？否则也不会听我把话说完，更不会带我回来。”
魏初钰笑而不语，待江祁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才站起身道：“玲珑的死和你没关系吧？”
“师尊不信我吗？”他想了想释然笑道：“也对，师尊从来都是如此。但师尊是不是忘了玲珑死时我在哪？”
魏初钰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些许安慰他：“你别多想，怪我多嘴一问，你继续休息吧。”
望着师尊离去的背影江祁眸中浸满失落，“我与师尊在坠魔崖的两个月，在您心中只是泡影吗？”
有前世的记忆做基础，魏初钰很快便把除玲珑外的另外三人寻到，而他一下子收四个弟子的行为也把旁人吓了一跳。
沈不凡本就不友善的表情在看到魏初钰身旁的江祁时瞬间铁青，似乎还在计较江祁宁可去雪月峰当外门弟子也不肯入他灵剑峰门下的事。
“师尊……”江祁往魏初钰身后靠了靠，他修为尽散旧伤初愈，脸色苍白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沈师弟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他只是……”
沈不凡啐了一口，“去你的他只是个孩子！你给我离他远点，哪有师徒整天形影不离你侬我侬的？懂不懂什么叫距离感？让人看了去还以为我琴剑山庄门风不正，歪风邪道！”他越说越离谱了，魏初钰尴尬得不知怎么让他闭嘴，一旁的陈阳恰到时机打断沈不凡的后话，“好了不凡，今日是初钰的收徒大典，你有不满还是等典礼结束再私下与他算账吧。”
沈不凡冷哼一声，睨了魏初钰和他身后嘴角噙笑的江祁一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魏初钰师徒相处的场景会越看越生气，尤其是看魏初钰那张脸还整天一副云淡风轻的的模样，总让沈不凡有一种想冲过去扇他两巴掌的冲动。
才过去短短一月，清秋已经有了几分大师兄的风范，而他身旁另外三名少年分别是鉴天、明华和卜青。
清秋领着三名师弟，恭敬朝魏初钰行礼。来观礼的不只有琴剑山庄的诸位同门，交好的门派也派出些人手前来撑场子。
“为何雪月真人的视线全集中在那毫无灵力的废材身上？难不成那少年学了什么隐藏灵力的独门功法？”
“都说雪月真人不苟言笑，可我看他朝身旁小弟子笑得挺开心啊。”
“原来雪月真人不是不喜欢笑，是只对喜欢的人笑…”
修行之人耳目比一般人敏锐许多，沈不凡把手中的杯盏捏得粉碎，怒不可遏道：“魏！初！钰！看你干的好事！！”
他好歹还尚存些理智，知道今天是琴剑山庄的场子不能叫人看了笑话，所以用的是神识传音。但缺点就是这声怒吼直接在魏初钰耳边响起，吓得他手一抖就差没整个人跳起来。
“靠！！你发什么羊癫疯？我人不就老老实实坐这儿吗？我干什么了我？”对于沈不凡日常发疯的行为，魏初钰已经见惯不怪。不着痕迹揉了揉受伤的耳朵，一旁江祁看出他的异样轻声询问道：“师尊您怎么了？”
“太阳刺眼晃了神，没事。”
“你还谈情说爱疯了是不是！今天什么场合你心里没数吗？”见他死性不改，脸上不值钱的傻笑也不知道收一收，沈不凡更气了。
“好了沈师弟，难得初钰心情好，你便别为难他了。”陈阳轻声制住了沈不凡的胡闹，魏初钰朝他点点头十分感激掌门师兄再次解围。
“师兄你就护着他吧！迟早被你惯得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