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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管严

 

因为毒性太烈,即使婤舟服用了解药,体内的毒素都被清除干净,还是让她晕了好几天。

婤糅在后院洗完衣服,也不知道婤舟什么时候醒的,她坐在摇椅上,倦怠神疲,凝神盯着外边。

原本鲜活灵动的少女,现在就像一朵蔫掉的花。只剩下一张心神丧失的面孔。

他想起婤水嘱咐过他的话,等她醒了就给她做点补充气血的食物。他进去厨房给她做了碗红枣枸杞粥,但婤舟四肢使不上力,也没什么胃口,推开了碗,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身体疲软,又开始犯困。

“趴着做什么?”萧陆在后院帮她喂完小莉,走出来就看见她闭眼趴在桌子上。

“我好累,没力气。”她懒得张嘴说话,气音从鼻孔和喉咙里传来,听上去像是嘤咛声。

“那你刚刚怎么出来的?”

婤舟没理他,他绷紧了下巴。

那感觉像是给小狗一根多汁的骨头,它却不再吠叫。

那日萧陆把她背回来之后,婤水在妹妹的口袋里翻出了药,看她的伤口也不是黑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安慰一脸愧疚的萧陆,这傻姑娘是自己送上门去给蛇咬的。

母女俩让两个男人在家里等着她醒来,照常去族里忙了。

感情会生变,而心魔随之出现,迷茫而又渴盼。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后面他只能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身旁,把他那漂亮的手指深深地插进她的头发,温柔而坚决地用手抓住她的肩膀,把那不太愿意吃饭的女孩提了起来,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

那饱满的双颊瘪了下去。

内疚的虫豸又从他的心脏里爬了出来。

婤舟微低着脑袋,半眯着眼,看着他用食指贴在碗边,又拿起勺子,弄了满满一勺的粥。他揽住她腰身的那只手臂,不让她往后倒。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微往上提。

“张嘴。”

她看了眼,这勺比她的嘴巴还要大。

“太多了,我吃不下呀。”

“你要不要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你就不能弄少一点,多喂几次怎么了?”

“麻烦。”

他低着头,虎口往下滑,贴在她的喉咙中部,圆润肉感的下巴被他拢进掌心。

他在期待什么?

灵巧修长的指刻意与淡粉的嘴唇保持了一些距离。

婤舟张开嘴,掀开眼帘,荡进了他那变幻无常的闪光的紫眸里,指尖的触抚变得有些暧昧。屋子里洋溢着完整、颤抖、纯净的气味,如同一场灾变。没有实体,几乎没有预兆,几乎只有震颤。闻着令人欣慰。

心动的感觉可以是一阵气味,也可以是转瞬即逝的触摸。它是在头脑中逐渐变细,不断颤动的尖梢。

“嘴巴张大点。”他的两指用力按住嘴角,往两边拉。

那点暧昧顿时泯无踪迹,她回想起那些被遗忘的瞬间,又再次被抛在脑后。

“……疼。”她皱起眉,只能老老实实将嘴唇的弧度拉圆,露出口腔里的半个舌头。

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他顺势喂了一整勺。

婤舟鼓着两腮,这一侧凹进去,另一侧又鼓起,费力地咀嚼着食物,舌齿搅动着粘稠的粥浆,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很甜,比她刚刚吃的还要甜。

“你放了糖……”

他还没等她说完,又往她嘴里喂了一勺。

“没有。”

他说没有,那就是有。

等她终于把粥喝完,他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嘴唇,打算等她恢复了点力气,就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

凉风卷起落在墙体上杏黄的树叶,垂落在婤舟的脚腕边。

她的身体颤了颤,拢紧身上宽大的斗篷,一条腿抬高,搭在他的膝头上,另一条腿也放了上去。

“小娇娇,带我去找??。”她的双臂攀上他宽阔的肩膀,头转过去,埋在他的胸前。

“你自己不是能走?”

她就是仗着自己心里有愧,对他颐指气使!

“不要。”

总算可以试试霸总文里她最爱的场景了,女主生病,男主都不让她下地的。

“你把我当什么了?”

婤舟原本想调戏他几句,但身体虚亏,一着急,好不容易有点润红的脸就变得惨白。

“好了,别说话,我带你去就是了。”

他避开眼神,垂眼给她戴帽子时,正好看见她勾起嘴角,又假装不悦地哼了一声,抱着她往外走。

阳光照射在木框窗上,四周围绕着爬满地衣的石墙。

一张张长凳被合在一起,留着蘑菇头的少女,她就那样仰躺在上面,四肢下垂。

婤舟这位朋友,萝莉脸,但是猛女身材。

金刚芭比。

婤?就像是从小到大都稳居尖子班榜首的学霸,是镇子里无人不晓、武力值首屈一指的强者,更是一位天生的拳击高手。

婤舟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萧陆放她下来。少女转身时,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拂去她肩头的小叶子,忽然涌上一阵空虚感。他又蹲下将它捡起,放在手掌里翻来覆去玩弄。

婤舟弯下腰,捏了捏婤?的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舟舟?你怎么来了?你没事了?”婤?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抱。婤舟力气比她小的多,直接就被拽进她怀里。

她差点被婤?掐死,站在不远处的萧陆差点就要过来拉开她俩了。

“早就没事了。”婤舟用力挠婤?的腰部,少女哎哟哎哟地捂住那一块敏感点,把她推开了。她挺直腰,整理了下弄乱的衣裳。

“他就是你的准相公?”婤?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萧陆,好奇地问道。

“对啊。”

萧陆神态变得很沉静,他不说话时看上去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怎么一副臭脸啊。”婤?给她空出位置,拉着她坐下。

“他啊,死要面子呗。”婤舟想起不久前婤糅和她说过的话。

那天她进去之后,萧陆觉得不对劲,主动上山去找她,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了。因为太着急把她背下山,对山路也不熟悉,一直迷路,到了傍晚才出山。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哪。

刚刚忘记问了。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汗衫背心,光裸的臂膀,布着强健的肌肉,双眼皮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青春帅气的男大。

四个人的视线轮流对换。

萧陆顺着婤舟的视线,也看向婤闰,随后又移开眼神,踢开脚边的碎石,忆起了不同样的暮晚,和她并肩漫步在一个无风的长街。

溪水漫过砾石,磨坊的捶捣声盖住了流水声,要命的躁意充盈了天空与大地,更近处与更远处,是日夜绵延的模糊的匮乏感。

人为性失误。

婤?看着这幅画面,心里啧了一声。

醋液都要溢出他的身体了。

“你怎么出来了?”她转过去看了哥哥一眼,又转过去和婤舟说话。

“这就是我哥。”

婤舟嗯了一声,眼神淡淡的,像平静的湖水。因为和朋友打闹了一会,蓄好的精气神又被抽干。周围的变化她什么都没感知到,但出来晒了会太阳,让她心情好了点。

“妈让我去买点东西。”他又和这位妹妹的好友对视了一眼。

坐在凳子上的少女里面只穿了件单衣,外边披着厚厚的斗篷,婤水在连帽上绣了红艳的花烛花叶,佛焰苞直立红色,衬得她的脸颊更加苍白。

她看上去很柔弱,是哪家的姑娘?受到雄性的那点卑劣的保护欲的影响,他想靠近她一些。

当婤闰抬眼迎接上那股陌生甚至带着一点警告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变得如此难受,如坐针毡。他的神态变得仓促张皇,暗自收回想和少女说话的欲望,迈着大步离开了。

“舟舟,你觉得我哥好看吗?”婤?突然将话题引到了她哥哥的身上,内心又啧了一声,真够害羞的。她特地提高音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萧陆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走进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想听婤舟的回答。

“挺好啊。好看的。”

婤舟慢慢仰着脑袋,头帽往后滑落,发丝翘起,在日光下散发着一圈圈柔光。眼神迟钝略显忧郁,有些敷衍,回答的有些随性。

她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泪水。

这次轮到萧陆的衣角遭殃,被横向的力,又被垂直的力拉扯又绷紧。

婤?眼底慢悠悠地瞥了一眼对面,搂着少女的脖颈,浑然不顾那双瞪着敌意的眼睛,在她耳边又说了句:唉,你可千万别变成夫管严呀。

她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说什么。她盯着脚上的铃铛绳,一眼看着萧陆,一眼又看着绳线,两只眼睛都显得心不在焉或者冷漠,好像她早就离开了,只是魂还留在这里,在焦躁不安地游动着。

她才不会轻易被男人拿捏。

即使是平日里充满活力的婤舟,也变得很爱睡觉,她刚踏进门,身体就像被温暖的空气包裹住一样,软绵绵地陷入了困意。萧陆几乎是一天到晚都在厨房里,跟着婤山学做菜。婤水坐在她心爱的那张垫得厚厚的摇椅上,给她织着御寒的围脖。

婤舟拖着脚,一步一步走到婤水身边,又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软糯地叫了好几声姐姐。

婤水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宠溺。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微笑着说:“舟舟回来啦?”

她一屁股坐在姐姐旁边,懒散地靠在她肩那儿,咬着手指上的一根倒刺,撒娇地说:“姐姐,我好累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但是姐姐,现在没空陪你玩呀。”每次她的舟舟无聊都会这样和她撒娇,她也喜欢抱着妹妹,每次舟舟从外边回来,身体都热乎乎的。

冬天嘛,谁不喜欢抱着小火球。

“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厨房弄些什么。”她的打着呵欠,神情恍惚地盯着婤水灵活的手指,姐姐怎么这么厉害,做什么都很顺手。

她的围脖,还是自己花钱在王城的集市上买的。

反正也不贵,婤山也不会说她。

她自己织的,要么就松松垮垮,要么就不是成品。

就在这时,萧陆端着刚做好的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婤舟已经靠在婤水身旁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朵雏菊。

婤水朝他招手:“你把她抱进去睡吧,这样睡不舒服。”

他垂下眼,睫毛的阴影洒在眼睑上,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花从她手中抽出来,放在桌上。他又折返回来,蹲在婤舟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他五指轻轻抵住她的后脑勺,缓慢地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上。

婤舟被萧陆的动作弄醒了,用无精打采、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醒了?”他抿着嘴,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眼神在桌子和她身上飘忽不定。

“小娇娇……我困……”她又把眼睛闭了回去,蹭了蹭他的颈窝。

萧陆长臂揽住她的腰和双腿,把她横抱了起来。他把她放到床上之后,还没等他给她盖好被子,婤舟已经自己钻进被窝,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慢慢地睡着了。

等她睡饱醒来时,胃口变得格外好。因为起得晚,家里人都已经吃完晚餐了,她也不想再下厨。她的脑瓜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让萧陆去给她做夜宵呀。

月亮苍白地悬挂在天井上方,像是一块油腻的亮黄污渍,流进深蓝黏稠的天空。

婤山在桌上忙着写账簿,算着下一批放贷的金额。婤水正在教萧陆怎么织围脖,就是不知道姐夫去哪里了。

婤舟看见这么大个的美人,像个大金毛一样坐在小方凳上,看着姐姐先是将毛线的一端绕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右手则握紧了织针。她轻轻地用右手的织针挑起左手线圈中的一根线,然后灵巧地将其穿过右手织针上的线圈。这个动作重复着,每一次都如此流畅。

他眼神专注柔和,认真地模仿婤水的动作,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婤舟俯下身,把手穿过萧陆的肩膀,下巴轻轻地支在他的锁骨上,呼吸在他的耳边飘散。

婤水瞋视了妹妹一眼,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手里的线圈放在椅子上,起身去找妈妈了。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萧陆手里的动作一顿,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耳根已经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

婤舟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的肩胛处,他的脸颊又开始泛红,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小娇娇,我饿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的鼻音,带着一点点黏黏的甜。

“知道了,我去给你做便是。”

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就那样保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好似交颈缱绻。

“下来。”他轻声催促。

“我不,你背我进去。”她开始撒娇耍赖。

“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做?”他无奈地说。

肉体是个有声的诱惑,会反噬其主人,他会在少女这潭活水中溺毙。

“你做你的呀,我背我的。”她理直气壮。

“……”

“难道你背不起我呀?你怎么这么娇……”

弱字还没说完,他就把她的腿捞起来,挂在腰上,快步往厨房里走。

春天用黄色、绿色、淡粉色装点小镇,屋瓦退去了素净的白色。转眼间她和萧陆在一起生活大半年了,很快就要成婚了。

她的那位新姐夫,一开春就带着萧陆去田里了,两个人每日都是快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婤水这次成功怀孕了,确定后就动身去王城里打理福行的事了,婤舟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家。这次婤山当选了族长,变得特别忙,一整天都在祠堂里忙活,有时候晚上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家里空荡荡的,她有点无聊。

经过了沙砾沙沙作响的急转弯处,她很快就到了那片农田。

少女脚上的铃铛声和马停下来时发出的喷气声,过于明显,惹得原本弯着腰在田里劳作的男人们频频侧头,发出艳羡的表情,好奇是哪个有福气的人,能让妻子来这里找自己。

但是少女披头散发的,这有些不伦不类的穿着,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族长家备受宠爱的小女儿了。

当然,也不是只有结了婚的男人才能来这里,年纪小的也会被家里的哥哥们带过来帮忙。

农田里充满着八卦和各种攻略宝典,他们都知道少女去年从王城里买回了一个奚子,马上就要结婚了。

那些年长的单身青年,心中不禁泛起淡淡的遗憾,若是能早些与她相遇,或许此刻的幸运就会落在自己头上。而那些年纪尚小的少年们,则带着些许愤懑,不明白那外来的奚子究竟用了什么魅术,将少女的心完全俘获。

在他们看来,外来的奚子怎能与他们独角仙族的男子相提并论,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最纯净、最坚韧的存在!

婤舟眯着眼睛,一眼就锁定了目标,让小莉走到正中间的在台地上。利落地翻身下马,拍了拍小莉,示意它自己去找点乐子玩。她又弯腰折了一根细草,刁在嘴里,坐在台地的边缘上,来回荡着双腿。双手撑在地面上,腰往后仰,看着远处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

不愧是她挑的结婚对象,真是哪哪看都舒服啊。学东西吧,虽然慢了点儿,但他总能学会的。心思也细腻,一点都不像个粗糙的男人。

帅哥割个草都这么身形优美,不影响颜值。

几个自认为,身材外形俱佳的少年,离开了原先的劳作位置,特地走到了她的正前方。他们弯下腰,手中的镰刀挥舞得更为有力,割起草来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

他们试图通过这般的努力与表现,在少女面前尽显自己年轻力壮,腿脚伶俐的优秀特质。

婤舟:“……”

在少女眼里,这不是在割草,这是一群“割割们”在表演耍大刀。

这几个人莫名其妙挡她视线干什么?真想把他们痛打一顿。

他们听见少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心里发怵,红着脸,也不敢看她,以为少女觉得自己还不够有力量,更加卖力地割草,也不管是不是农作物,一股劲全割掉。

婤糅很快就注意到了婤舟的到来,但萧陆头也不抬,利索地挥舞着镰刀,好像没注意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舟舟来了,是来找你的吧。”婤糅笑着说。

萧陆很不悦地拧起了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对他喊“舟舟”这两个词很不满呢,还是对后面那句话不满。

姐夫对于他这种冷淡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虽然萧陆个子极高,一眼就能看见坐在远处的婤舟,还有一群少年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她的小腿光裸着,交叉叠在一块,时不时地晃动,荡起断断续续的铃铛声。

听习惯了悦耳,充满少女独有活力和气味的铃铛声,此刻却是干燥暗哑的。

他脑子里有个简单、刻板的念头,特别清晰:她在和他们调情。意识到这种想法,内心像是被燃烧干净了,手里缓慢吃力地抬起刀把,最后一点杂草显得格外的多,割去它又最为艰辛。

婤舟的视线却被那群少年遮住了,有几个人上前和她攀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而且她本来就看不到萧陆的脸色。

正好无聊,就和他们说说话呗。

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

忽停忽响。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将被抛弃在野草腐烂的地方,余下的只是铁锈和星尘。

好痛苦,类似某种灼烧的情绪在他体内快要漫溢出来。

结束之后,萧陆听见少女嬉笑的声音,面色难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装作没看见婤舟一样。

她笑得越开心,他的脸色就越阴沉。

婤舟叫了他几声,他又梗着脸停了下来。

她从地上起来,拔腿往上追。

有个胆子大点的少年,见她要走了,生怕下次见不到她了。

他直接把镰刀扔在地上,径直朝她跑了过去:“诶……你,等等……我,我叫婤顺。”

小莉站在台地上,看见婤舟跑了,它也慢慢跑了过去。

刚整理好东西的婤糅,看见这一幕:“……”

这位未来妹夫,实在是愚笨。

萧陆身材挺拔,腰细腿长,对于身后婤舟的呼唤充耳不闻。她试图加快步伐跟上他,但萧陆的步伐却越走越快,总是追不上。

她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怎么叫都不肯理她。

“好疼啊!”婤舟灵机一动,突然装作脚崴,身子一歪,哎哟一声,便顺势倒在了地上。她紧皱着眉头,双手捂住脚踝,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舟舟!”婤糅看着婤舟就那样跌坐在了地上,心想着不妙,万一岳母和妻子怪自己没照顾好妹妹可怎么办,一道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开:“你没事吧!”

萧陆听见身后人的痛呼,心潮涌动,猛地停了下来。但一转身就看见那位叫婤顺的少年,站在婤舟面前,不知所措。

那张原本稍稍缓和几分的俏脸又瞬间垮了下来,虽然看上去极不情愿,还是走了过去。

婤顺的肩膀忽然被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用力撞开,差点摔在地上。

“笨手笨脚的。”萧陆语气生硬,手里紧握住的镰刀被他哐的一声,扔在地上。蹲了下来,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伤到哪里了?”

她不说话,清亮澄澈的双眼笑眯眯的,他困惑地瞥了她一眼,她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别不理我嘛。”她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用着热情、欢快的声音说。

他的脉搏前一分钟还是每分钟四十下,下一分钟就变成了每分钟一百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忽然苍白,忽然又泛起红,忽然又变成铁青。最后又变成粉红。

他又被她骗了,气闷极了,紫色的眸子像是要冒出火,又迅速熄了下去。

少女的柔软的唇又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你简直……”萧陆面红耳赤,狠狠地推开她,又用手背用力地擦着嘴唇,目光闪避,呼吸急促。

总是能成功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其他围观的人呼吸一滞——这奚子居然敢和妻子顶嘴!

“我亲自己的丈夫,不行呀?”婤舟被他的表情有点弄恼了,哄也哄了,还要她怎么样啊?

早知道就不来了。她满怀失望地站起身,又气不过,用力一跺脚,用手指着正要暗自伤神,偷偷离开的婤顺。

“我又没亲他!”

“你……你还想亲他?”萧陆一字一顿地质问她。漂亮的紫眸惊讶地不可置信,只听见后面那一句话,艳红的薄唇珉成一线,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婤舟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一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刚跑过来的婤糅,看见两个人这样光明正大地不顾别人的死活,尴尬地咳了咳。他为了转移这种莫名的尴尬,他决定转过身去看看小莉,轻轻走到它面前,温柔地牵住缰绳。

他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俩人争吵的样子在外人眼里就被自动解读成了小娇夫在撒娇,妻子在耐心地哄。

婤糅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莉的鬓毛,细心地检查了它的马鞍和缰绳,确保一切都安全牢固。忽然被婤舟一把推开,她用一只手握住马镫,然后抬起另一只脚,用力踩在马镫上,同时用力一蹬,将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将双腿跨过马背,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她紧紧地握住缰绳,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并防止小莉突然移动。

婤舟对着萧陆,鼓了口气,假装气得破口大骂:“你真是没心没肺,没心没肺!我好心好意来接你,你就给我脸色看?”

心里好像真的是越想越苦闷,声音都委屈了几个调,“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又气冲冲地喊:“有的是人伺候本小姐!”

她猛地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他,她今天非得给他立个下马威不可。

周围的少年一听,机会来了,脸上充满着雀跃。她抬起手,指了一个姿色还不错的。

“你!上来。”

其他人脸上瞬间布满着失落。

“愣着干嘛啊,你到底想不想嫁给我?”她看着滞愣的清秀少年,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少年终于不再犹豫,立刻从田里跑了上来。

他正要上马的时候,萧陆大步走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撕了下来,扔在一旁。他快速翻身上马,不顾少女的推搡打骂,单手禁锢住少女的腰,空闲的手又施力扯过少女手里的缰绳,一声厉喝,小莉立刻踏出了步伐,四蹄翻飞,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宽阔的道路。

他们飞驰过狭长的山径,道路两侧到处都是树木和攀爬的植物。

少女双脚乱踢乱蹬,无序地晃动,响起一阵吵闹的铃铛声。

马蹄越过在湍急的河流,迈入桥上时,萧陆松开了缰绳,把婤舟翻转了过来,虎口掐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婤舟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嗡嗡响,忘记把他推开了。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吗?

越吻越忐忑,越吻越闷闷。柔软的唇畔相抵,不知是谁先张口,或是试探性地亲吻,变成了互相含着彼此的唇。

两人越含越渴。

不够,还不够。

婤舟有点喘不过气,挥舞着双臂,舌尖不小心蹭过了干热的唇,又不小心对上萧陆垂下烟紫色的眸,那眼尾洇出了艳红。

呼吸一滞,心跳加速。他真的很像个狐狸精哎。

他的吻技生涩,只会重重碾磨她的唇瓣,胡乱地吮吸。

她只好吸着他的下薄唇,又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了一遍。

他轻喘着提前结束了这个吻。

“吃醋了?”婤舟好笑地问他。

“吃醋?我吃什么醋了?不是你想亲吗?”

这位狐狸精不服气地陈述着。

醋得要死,还拉不下面子。

“是我想亲呀?那刚刚是谁把帅气的小哥哥扯开……”

她特地用矫揉造作的声音念那几个字。

帅气的小哥哥。

“吵死了。”

他眼里的欲色越来越深,这张小嘴怎么总是说出让人觉得害臊的话?真想狠狠地堵住这张小嘴。

绿色的树叶堵塞了小溪,鲜嫩的野草丛上盖着淡淡的紫罗兰清香。

他又学着她刚刚的动作,不断加深这个吻。很快俩人的舌头相互绞缠在一起,呼吸交融,唇齿相依。

他才想起来她刚刚说的那位小哥哥,不是自己,又泄愤般地咬了下她的下唇。

“小哥哥?你叫他小哥哥?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我只对你急不可耐。”

婤舟笑眼盈盈,又附唇追了上去。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嘴唇都要吸肿了才分开。

“呃……小哥哥?叫的这么顺口,呵……这是背着我和他见了几次了?你也像对我那样,对……”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眸子里忽然软化了不少,耳根烧得通红。

“嬉皮笑脸,油嘴滑舌,满嘴谎话,一派胡言!”

不是……大哥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吵?

小腹上总有什么又热又硬的东西戳她。她刚想低头看,身子又被他掰过去了。

“我不许。”

他把头抵在她肩上,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

“不许不许,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

婤舟有点累,翻了个白眼。刚刚和他打闹了太久,现在只想回家吃饭睡觉。

“我困了,回去吧。”

她垂下双臂,也不阻止他搂着自己,扬起脸,任由疾风将她的长发吹散,包围着她,最终为她吹去边界,长发飞舞在空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那种幸运,那种美妙,那种愉悦在一天里最好的时刻。

春天的月亮在靛蓝的天空上变得暖白,被乳白色的云朵环绕着。

粉红而带点乳白的蓝色变得成更深的紫红,随后又是绛紫色。

大福镇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镇,它不像设计模型似的铺展开来,绿绒般的树木和黑顶的瓦房分布在山地前的冲积扇上。

每家每户都坐着门口吃着晚饭,一边赏春夜,一边聊着家常。

没一会便听见了熟悉的马蹄声,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谁,只有婤舟喜欢在镇上这样骑马,穿的衣服也都是五颜六色的。

但没有了那熟悉的嘹亮的招呼声。

有些奇怪,等她们转过头去时,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看见头发银白,眼角泛着妖冶的红的俊美男人,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不断挥舞着缰绳。

他怀里还抱着个少女,在熟睡着。脸色红润,皮肤在暖月的沐浴下呈光灿灿的象牙白。

但是她们还没来得及思考婤舟怎么回事,他们俩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变成了笔刷挥洒在画布上的痕迹。

婤舟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去田里接萧陆下班。

婤糅比他们晚些到家,两条腿怎么可能赶得上四条腿的骏马。

他到家时看见萧陆站在那小片荒地前,手里拿着铲子,一边挖土,一边和她聊天。

少女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按照独角仙族的习俗,新婚夫妇结婚前都要亲手栽种一棵树。

这棵树,就是爱情树,会保佑这对妻夫长长久久的。

这位突然出现的姐夫:……这是哪门子习俗?他这个本地人怎么不知道?

萧陆笑了一下,略有些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偏头看向她。

“谁要和你长长久久了。”

“嘶,我好像没说要和你种吧。”

婤舟蹲在地上,随意拨了拨杂草。

“那你是要和你那个帅气的小哥哥一起种?”

他忽然没好气的说。

“可是那个帅气的小哥哥,现在手里拿着我给他的铲子哎?是你嘛?小哥哥——”

“我来挖坑,你去把土铲走。”

他不接她的话,快速咕噜地把话说完。

“为什么要铲土?你只管挖不管埋?”

“你说对了,我一向是只管杀不管埋。我劝你还是别惹你夫……”结尾那个字又被他改成了“我”。

他又犹豫了一会。

“你……成亲毕竟是人生大事,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要是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就一拍两散啊。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差了,冷淡地哼了一声就开始挖土。

窗外传来霹雳作响的骤雨声,沉闷的雷声,她睁开眼,正看见萧陆翻身下床,似乎要出门去。

“你干什么?”

“下雨了,我去看看树。”

“这么紧张啊……”

“你都不关心一下树怎么样了?”

“有你在,怕什么。”

她随口敷衍他。

婤舟听见他又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出去了。

就知道哼哼哼。

“你不怕被雷劈吗?”

她坐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有些担心地问。春夜里还是有些寒冷的,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冷颤。

“担心我?”

他眉头一松,走过去把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甩了甩,把她的身体裹住。

“你往里一点。”

“干嘛?”

婤舟皱了皱眉,闭着眼说话。

“你不是怕雷声吗?”

“我不怕啊。”

她睁开困倦的双眼,很诚实地说。

他掀了掀嘴角,翻身上了床。

“想让我陪你睡可以直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

两个人安静地躺着,默不作声,只有不断响过的闷雷声。

婤舟忽然睡不着了,撑起身,去点起了蜡烛,橘黄色昏暗的光线里,只看到他的双手紧握着拳,眉头快要挤在一起了。

怕雷声的到底是谁啊?反正她也好久没解决生理需求了,那就解决一下吧。

婤舟轻轻地爬上床,伏在他耳边,手钻进衣服里,摸了一把劲瘦结实的腹肌,总共八块,一块不少,每一块都真材实料。

“小娇娇。”

“相公。”

“醒醒呀,别睡了。”

她咬了咬他的耳根,又不知死活地舔了舔。

“夫君……”

“闭嘴!”萧陆忽然睁开眼睛,咬着牙,几乎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哦,原来敏感点是夫君呀。

他欺身把少女压在身下,而她早就抢先解开了衣扣。白软的胸乳就那样暴露在他眼前。最要命的是,她就那样,慢慢地揉着自己的两团乳。

一时忘记禁锢住她的四肢,她又像条灵活的水蛇一样,攀在他身上,咬他的脖子,问他要不要吃一下。

晦暗的风暴,星星点点,漏下明晃晃的白光。

映着她眼中漂浮的潮湿,筋肉饱满的酮体的曲线里,慵倦又讥诮。

他被她的芳香引向迷人的地方,炽热的双唇落在乳晕上,用力吮吸着硬挺的乳头,兴奋不已的乳头在他嘴里晃动,不停地被戏弄着。

她轻轻往后靠着墙,腰上被大掌抵住,只是等待着那一刻。他的指节已经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抵弄,不愿让它结束。

噗呲声溢满整个屋子,肌肤的摩挲,痉挛的双腿一次又一次想要合拢,却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按住。

少女的穴道里面软的一塌糊涂。

她的欲望马队般向他走近,他的眼是她无聊的饮水池。

直到她受不住密密麻麻的强烈快感的淹没,双手在他的背上用力乱抓,哆哆嗦嗦地喊萧陆,弄得他满手都是透明的水液。

他直起身,从她胸前离开,把她绵软的身体往自己身上捞,他的臂弯里勾着原本两条充满活力的腿。

“还敢不敢这样了?”

萧陆单手捧住她的脸,用手指拭去了眼角那滴眼泪。

不爽,不爽,她现在很不爽!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狼狈!

婤舟霸道地吻住他的嘴唇,伸入他的口腔,揪着他的舌不放。猛地抬起腰,往他腹肌上坐。

湿热发红的穴口磨着肌肉块,慢慢往下移,直到下面的孽根贴着她的臀沟。

萧陆那张俏脸蛋被折磨得有些扭曲。

可真大啊……感觉那玩意插进腿间,都还多出了一部分。

她又抬了抬臀,往硬邦邦的性器上坐,隔还是着布料更安全些。即使隔着一层布,两人的性器相贴,也让他头皮发麻,慌张地想要躲开。

他一动,紧贴着阴蒂的粉色龟头就往下滑,陷进了一点在穴肉里,他就感受到了销魂的吸附力。

一阵乱晃,一阵阵的隐秘爽意让他抬不起手推开她。

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没了,龟头从湿滑的小口里滑了出来,重重地碾磨过阴蒂,柱身嵌进饱满的阴唇里。

不停攀升的酥痒麻意,让他身上的少女舒服地哼了一声,腰一软,没了力,堕在快要爆炸的阴茎上。

差点就要被她压断了。

他吻了吻那无痛无忧的眼,好想驯服地滑进甬道里,那紧致的内壁由饱满的肉团镶嵌,应由他来让它尽情地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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