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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章心思

 

“既然他要我做,那么这些东西他应该都准备好了,至于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看着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好好的做好就行了。”秦汉武抽了一口烟,侧头微笑道。

“小武,我问句不该问的,你说你们这行里面,到底这假画是怎么做的?”许强摸了摸脑袋,有点好奇到底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行业,怎么才能把一件只有半幅的画给完完整整的补出来,而且还能卖出那么高的一个价钱。

“造假,特别是假画,这行当不是现在才有的,有人曾经说过,中国的书画史就是一部书画的作伪史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揭示出了其中一部分事实真相。有文献记载,东晋时期模仿王曦之书法的人就已经很多了,唐代已有人专门从事鉴定流传于世的王曦之书法的真假。到了近现代,中国书画的作伪更是全面过了古人。目前的书画市场上,那些所谓下真迹一等的赝品,频繁出现,不但让很多专家大跌眼睛,也让一些书画收藏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特别是民国时期,更是一个高峰时期,所有的工序基本上都到达了一个巅峰,民国时期的高仿书画,其艺术水平和欣赏价值都很高,不象明清时期的苏州片子、扬州的皮匠刀、北京的后门造那样,艺术水平很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高仿的书画多采用分工合作、充分挥各自优势的方式,有多人联合完成。与历代的赝品相比,这些出自“名家之手”的东西,不论是画面构图、笔墨功夫还是装裱水平都下真迹一等,与原作十分近似。贩卖这些高仿书画的人,有的是有社会地位的人,有的甚至是当时书画鉴定的权威。”秦汉武正色道“所以说我们这是一个有渊源历史传承的行业,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这门衣饭扬广大!”

许强把手里的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看着一边秦汉武乐了,伸出胳膊肘碰了碰秦汉武笑道啊:“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的大道理,倒是一点实话都没有给我说,也没给我说说到底这画到底是怎么做的。”

“简单点的可以用国画色中的赭石、花青、墨等色,最好是透明的颜色色在较大的容器中调和,把下层颗粒粗的颜料滤掉之后,用排笔或板刷蘸取上层色水在纸或绢上刷匀,一遍不成可刷两次,即可染成仿古画颜色。或者可以红茶适量加水在火上煮,等把茶水煮成红褐色时,根据色调的需要调入其他色或墨,就可以刷制了。到了现在有的懒得就直接用过锰酸钾这种常用的呈小颗粒状的消毒剂,加水溶解后的那种紫色,涂在纸上把纸的颜色变成褐色。不过得注意这种溶液不宜太浓,太浓会使纸的质地变脆。中国的书画作伪,至少在南北朝已经出现了。而今,随着书画市场日益庞大,市场对高仿书画需求量很大,而书画作伪手法之多,今之简而言之。画工做仿真品时,有时把名家的真品放在玻璃台面底下,利用灯光反射进行拓绘;或用大门幅的玻璃纸铺在原作上,逐笔细描,然后再将描好的玻璃纸铺在灯桌上面,覆以宣纸,用笔画在宣纸上。没有这种条件的,或笔下“过得硬”的,干脆挂在墙上描摹,而后题钤印,堂而皇之地随行入市,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上高明。”秦汉武抽了口烟,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道:“稍微高明点的要么就是换款。利用现成的作品,擦去或挖空题款和印章,而后加上其他不相干的作者名款。再或者就是添款。即在原来没有落款的书画作品上,添上名家名款,使作品陡然间成了“名人之作”或者就是半真半假,以一段真的题跋,接上一段假画,或利用真款四周留有余纸,加绘假画。还有的把原画放大,增加尺幅面积,如利用假画把册页放宽或拉长。有的移贴手法更为精妙,鉴别时不重新装裱,其真伪就很难被现。我以前听老爷子说过上海某博物馆收藏了一幅古代山水画,专家曾多次对这幅作品进行鉴定,均被确认为真迹,何况上面还有黄宾虹的题记。直到6年以后,当博物馆重新翻裱,裱糊师将宣纸揭下一看,题款和画幅整个脱离开来,变成了两半,这才知道此画有假。对一些古旧作品的赝品,售假者通常会在假画上加盖伪造的著名鉴赏家的鉴定专用图章,甚至有专门为鉴定这幅画而做的题跋。还有的高仿者通过拍卖公司或画廊将其成交单进行一翻填写后,俨然一份可以上市买卖的真凭实据。有人甚至伪造其他国家的一些买卖文件,然后再以“回流”的形式进入中国书画市场领域,这算是高明的,不过我估计他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这样的方法,虽说不好看出来,但是只要认真去看,或者用科技手段去验证年代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真伪的。”

秦汉武把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刚好等于卖了个关子,惹得许强一阵着急,看着秦汉武眼巴巴道:“那你给我说说,这要是不按这么做的,他们是有什么办法,或者说你是打算用什么办法?”

“我猜他肯定是有南宋的宣纸,还有那个时候的颜料,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能找到名家给这幅画题跋,中国字画界,向来有请名家题跋名作的传统,几笔下去,似乎画品的可靠性就有了保证,价值因此而陡增。但如今一些较负责的书画家都不敢贸然下笔,有一些伪作造假水平也很高,万一题错了,再张扬开来,画家的脸上也会无光。也许市场的险峻更在于生在幕后的肮脏交易。购画者将满腔信任交付给了鉴定师,殊不知却反有被作伪的可能。一些鉴定者因为利益驱动等原因,不负责任地给各种赝品题鉴,为假货进入市场大开绿灯。但是只要能找到人题跋,而且是那种大家可以认可的那一种,完全可以证明这幅画的价值,而我想,他一定手里有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这幅画才能卖出这样的价钱。”

“说到这里,其实说现当代名家里面最能仿造东西,也是最出名的当属张大千,作为书画收藏家和鉴定家的张大千,是历史上少有的。在历史上像他这样既是书画家藏家还是顶尖的一流作假高手的,大概只有北宋时期的米芾了。徐悲鸿先生曾经就说张大千的画作是五百年来无此君。而且这位造假画的水平也是五百年来无出其右者。而为什么张大千的仿作最难以辨认,一点是因为他多请名家为他的画作题跋,也就是当时的鉴定大家,其中有四个人为他提的最多,他们是:叶恭绰、溥儒、黄宾虹、于非庵,这四位到底是眼力不济还是另有苦衷现如今是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的提拔现在却成了鉴别是不是张大千仿作的一件力证,题跋是一方面,不过对于古画来讲,最讲究的是原装原裱,也就是行内说的老裱,而为张大千做老裱的是一个叫做周龙昌的人,周龙昌最擅长于挖补,可以说挖补已经到了神出鬼没的程度,任何破碎,任何人物、山石、亭子等等,均可搬东迁西,无丝毫破绽可寻。有一次,陈巨来手中有张吴湖帆仿董其昌风格的山水扇面,大千见到后认为可以乱真,可惜亭子画得太挤。周说可以将亭子搬到左上角。扇面因为是熟纸,所以挖补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周龙昌居然可以在扇面上动手,可见他挖补的水平之高了。他另外一绝技是挖补绢本的画,陈巨来曾经说周龙昌挖补绢本画作的工具很简单,只是要一竹丝签,一片极薄的象牙片子,只要心细,把纤维对正,就可以织把绢画织成原来的样子。”秦汉武把手里的烟头丢到一边,看着对面的许强认真道“所以我感觉,那个年轻人一定是认识周龙昌的徒弟或者是他的后人,即便是我把这幅画补全,肯定也有纰漏的地方,只有这些裱画的人,才能够真正的把画完完整整的给弄好。”

“如果这按你这么说的话这些东西肯定是不会被人看出来,用的本来就是一样的纸,一样的颜料,再加上有同样的笔力,然后还有名家题跋,再然后让别人给好好的装裱一下,这些个步骤弄出来的东西,怎么会被人看出来。”许强笑道。

“假的毕竟就是假的,就算是张大千仿的,他也还是假的,归结到底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印章,比如在民间的流传,比如一代一代的传承,不可能说没有任何征兆的横空出世一幅画这样,而且像有的话,不说收藏家,而是那些画家最容易分辨出来画的真伪,就像钱松岩先生鉴别张大千的仿作的真伪的时候一样,一眼下去就能看出来张大千仿石涛的画究竟是不是真的,这不是说他的鉴定的能力有多好,而是因为对石涛的画,他已经临摹了无数次,自然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这东西的真或者假,从笔意和笔触,以及某些细节上,他掌握的甚至要比仿制这幅画的人还要好。”秦汉武回答道“不过看的出来的人毕竟还是少的,有时候臆造的画更是叫人难以猜测,如刘伯年建国前,他臆造了一张梨花鳜鱼图,托名是宋代画家李延之的作品,这件作品生动、自然,没有亦步亦趋摹仿古人所产生的生硬、局促之感。它先被人悄悄地弄到了北京,后由画商6鲤庭卖给了上海博物馆,上搏把它作为精品收入画苑缀英。刘伯年看到画册后感到事态严重,就主动给有关部门写信,说明他造这张假画的情况,真相这才大白于天下。这样的造假者其实才是最值得尊敬的。如果我这幅画,他要是用来蒙骗别人我无所谓,但是如果要是拿去博物馆收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古玩和古画,其实最怕的就是两眼一抹黑,趁着兜里有俩钱就往里面跳,这里面的水太深,有时候跳进去就出不来了,甚至有时候直接就被淹死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所以强子,我还是跟上次给你说的那句话,你要是玩这行,要么就跟我一起,要么就啥都别想,不要想你能撞大运,更别想走那些歪门邪道的,没一个能成的。”秦汉武转过头看着许强正色说道:“所以就算是这次不管那年轻人弄到了多少钱,不管分了我们多少,我们不能眼红,不能贪,更不能让人知道使我们做的这个,你这段时间要做的就是赶紧给我们找退路,别再去找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而是安安心心的给我好好把路线什么的看看,等到咱们把事情做好了要跑路的时候,别找不着南北。”

徐强点了点头,笑道:“我说过你说,我做,只要你说出来了,我就是再贪玩,再不收心,这段时间也都得改了,从今以后再没有一丁点的想法,专心致志的就给你想这后路的事情,看看咱们能不能好好的溜走。”

许强突然伸出手勾住秦汉武的肩膀贼兮兮轻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个万宝宝有点小心思?”

秦汉武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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