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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怎的有些生气,斥她道:“你怎么这么倔,前几日为何不换药?”
她自然是不能回我的,隻把头歪到里侧,并不看我。
我变得啰嗦起来,上药消毒的过程我同她说了伤口感染的危险性,以及处理完伤口的注意事项等等,见她毫无反应,还反覆地提醒了几回,如此,我从进来到现在,一张嘴就没停过。
说着说着,我倏然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瞬时静默下来。
抽泣声起了个头,仿佛就歇不下来似的,从一开始低低地抽泣,到后面一噎一噎地抽泣,最后无法抑製地哭出声来。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受到的委屈,且是天大的委屈。
我这才想到,这是一个刚刚丧母的孩子,她甚至无法下地去祭拜她的母亲,她该是委屈的。日后她在这座宅子里又该如何自处呢,贾府的人定不会善待她,她才十一岁,出了贾府,更加难以存活下去。
我从腰间取出手绢,想要替她拭泪,她又往里侧了侧,好似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我想到她脸上狰狞的伤疤,抿了抿唇,只是将手绢递给了她。
我将屋里稍作收拾了一下,端起装着血水的盆,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她哆嗦了一下,仿佛要侧过来,却只是略微动了一下,便又躺回去。
我推门出去了,将盆放在外面的台阶上,又返回来,问她:“想让我留下陪你吗?”
她脑袋动了动,仍是同刚才一样,略微倾了一下,我不晓得她这是允了还是不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我院里去。
我今晚没去看小七,因着我的气还没消,不大愿意见到她,第二日我也没有去她哪里,第三日第四日,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去,这段时日我留在浣衣坊全心全意照顾哑女。
那晚我同她说第二日还会来,她竟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黑色的面纱,似乎很不愿意在我面前露出她的脸。
我心里有些异样,表面却若无其事,有时还会透过那层面纱,偷偷窥一窥她的脸。她不让我瞧,我偏要瞧。
她十分敏感,察觉到我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就侧过身,用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