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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吐

 

“以你的才智也想不出什么来,好好养好身子。”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伸出手指抚平了她眉间的皱褶,动作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茜茜抬眸望了李泽言一眼,嘴上嘀咕,“你是不是一天不怼我就难受?”

“怼?”他没怎么听清她的嘟囔,却听清了这个字,“你恨我?”他的眉心间拧起了一个疙瘩,漆黑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细微的表情。

夏茜茜愣了愣,想起“怼”在古代汉语中有怨恨的意思,她是该怨他的,只是现在……

还未等她理清思绪,身前的男人低语了一句,“我明白了。”他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个孩子,你若想留着,我定会护你们周全。若你不想留……”说到这他停了停,“提前告知我,万不可自作主张。”

夏茜茜怀揣着这个惊天秘密和肚子里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在安娜和魏谦的小心护送下回到了慈宁殿。对于他们两人空前一致地对她过于小心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他们真的是恨不得让她躺在软床上,然后八人抬着大轿把她从勤政殿一路如易碎物品般抬到慈宁殿。

被安娜小心地安放在慈宁殿的美人榻上,夏茜茜都还没从得知这一消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安娜已经去嘱咐悦悦和顾梦近期的注意事项,两个丫头虽然惊讶,但还是对自家娘娘的担忧占了上风。

“安娜姐……这孩子是……”悦悦憋不住,趁夏茜茜休息时,把安娜拉到外屋低声问道。

“是陛下的。”安娜知道不告诉她们,她们是不会放心的,便实话实说了。

悦悦愣了愣,安娜在她耳旁低语,“陛下很重视娘娘和孩子,我们务必要万事小心。如今娘娘是双身子,在g0ng里更是要b以往谨慎。待会我也会去和顾梦详说一遍,娘娘在g0ng里也就只有我们三个最是忠心了。”

“嗯,我知道。”悦悦面se严肃地应了。

顾梦得知孩子是皇上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她犹豫了一会,悄声道:“……那白将军……”

“休要再提!”安娜打断她厉声低喝道。

夏茜茜的这三个侍nv虽然并不清楚他们之前相约的私奔计划,但是朝夕相处的主子和白起之间产生的暧昧情愫她们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是。”顾梦躬身应道,无论如何还是娘娘最重要。

李太医一周后的复诊结果确定了夏茜茜确实怀孕了,她对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始终犹疑不决做不出决定。要了这个孩子后,她在这g0ng中如何自处?不要这个孩子,她忍心将其打掉吗?

就这样又纠结了一周,夏茜茜也产生了怀孕初期的孕吐症状。而平日里她最喜欢吃的酱鸭肘子只要一闻到那油腻的味道,反胃的感觉就一b0b0涌上来,不过几日的光景本就消瘦的脸蛋更是小了。

“娘娘,你就吃点吧。”顾梦端着一盆酸梨,放在夏茜茜面前的红木圆桌上。

夏茜茜看着那一颗颗滚在白瓷碟里圆润饱满的h绿se酸梨,有了点食yu,拿起一个啃了一口,入口酸脆爽口,还带点微甜。只是那酸酸的汁ye顺着喉咙流进她的胃里后,她觉得胃酸翻滚得更厉害了,把只咬了一小口的果子放回盘中不再动。

悦悦拎着食盒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梦愁眉苦脸地撩开帘子,她问道:“顾梦姐,怎么了?”

“唉,”看到她,顾梦先是叹了口气,“娘娘自早晨g呕后就一点东西都没吃过,昨日也只吃了一小块桂花糕,其他都吐出来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今日我让膳房做了娘娘最ai吃的盐suj,希望娘娘可以多吃点。”悦悦举了举手上的食盒,隔着盖子,盐suj诱人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但愿吧。”按理来说怀着身孕不该吃这些重盐油腻的食物,只是刚开始的几天她们也给娘娘搭配了营养清淡的膳食,只是娘娘吃什么吐什么,她们也没办法了,变着法子去找娘娘最ai吃的食物想让她多吃些。

只是她们注定要失望了,夏茜茜看见午膳有盐suj还是挺高兴的,可吃下去还没一炷香的功夫又全吐出来了。

李泽言刚想揭开里间的门帘,就看见悦悦端着一盆wuhui物走了出来,他蹙着眉盯着盆中的东西,“又吐了?”

“是。”悦悦低头答道,同时把铜盆往自己身前移了些,怕这位尊贵的帝王觉得脏。

李泽言却没这么矫情,盯着那盆wuhui物看了半晌,才大步走进了里屋。屋里的少nv刚换下了被弄脏的衣物,此时正穿着一件淡绿se的常服歪在榻上,小脸苍白瘦削,额头上还冒了些虚汗,眼睛紧闭细眉微蹙,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夏茜茜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悦悦回来了,虚弱地开口,“帮我倒杯水。”

一杯温热的茶杯被送到了她的唇边,她闭着眼就着“悦悦”的手饮了几口,感觉到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掌抹去了她额上的汗珠。发现伺候自己的并不是悦悦,她睁开眼帘,男人弯着腰,一手拿着刚刚她喝水用的茶杯,一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低眸看着她,唇角微抿。

“好受些了吗?”发现她下意识地躲了躲,他将手收回来轻声问道。

“嗯。”她直起了身子,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捧在手中,看着里面沉浮的茶叶发呆。这两周里他也来看过她几次,只是她依旧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想吃点什么?”

“嗯?”思绪放空的夏茜茜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疑惑地抬起头。

“罢了。”他直起身子,扔下了一句,“你等等。”便大步走出了屋内。

留下捧着茶杯的夏茜茜一脸莫名,这也太来去匆匆了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泽言再次踏进了室内,手上端着一个jg致的银碟,其上摆着十几块切得刚好适合入口的马蹄糕。他将手中的碟子放在桌上,把银着递给她,“吃吧。”

ps怼,恨也。――《广雅·释诂四》

虽然夏茜茜现在没有食yu什么都不想吃,但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银着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马蹄糕送进了嘴里。入口弹牙爽滑,嚼起来还带着微微脆爽的感觉,配上马蹄粉独有的清香,甜而不腻,与她之前吃过的所有马蹄糕都不同。这口感和味道有些似曾相识,只她这会想不出来究竟是在哪吃过。一块咽下肚后她居然感到饿了起来,又夹起了一块。

李泽言看她吃得开心,一直抿着的嘴角略微向上翘了翘,把银碟往她面前推了推,“喜欢就多吃些。”男人的声调醇厚温柔,因为嘴角的弧度,冷y的面部曲线也柔和了些许。

“这是哪的膳房做的?”御膳房和慈宁殿的膳房做的马蹄糕她都吃过,没有哪次是这么好吃的。

“……勤政殿的。”

夏茜茜信以为真,看来专门给皇上提供膳食的厨子就是不一般,殊不知勤政殿压根就没有膳房,一直由御膳房负责皇帝的饮食。

“呵……”埋头猛吃的夏茜茜忽闻男人的一声轻笑,她也发现她这狼吞虎咽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着实有些丢人,放慢了进食速度,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事。”这个笨蛋果然喜欢吃这个,从小到大都这样。他探身0了0她放在桌上的手,入手微凉,他又皱起了眉,“不是让你多穿些吗?染上风寒你才乐意?”

刚刚还觉得他变温柔了的夏茜茜立刻收回了之前的感受,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但是就不能换一种表达方式吗……

这两周他b她的三个妹子对她的情况都要上心,专门找李太医问了近两个时辰的孕期注意事宜,每次来看她都要细细问一遍她的情况,连有没有出血都要问……若他们是夫妻,那还正常,只是他们可是母子啊。

夏茜茜还在神游,李泽言已经将她的手包在了他的手心里,她无意间瞥过他的袖子,发现袖口上沾上了些w渍。有点像是马蹄粉的颜se,染在明hse的衣衫上并不显眼,所以她现在才发现,难道……

“马蹄糕……是你做的?”她盯着他的袖口问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把沾上了马蹄粉的右边手臂背到了身后,左手抬起抵在下巴上,目光并没有对着她,矢口否认,“不是。”

得了吧,都这样了还不是呢。

“你……你手臂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她放下银着,盯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嘟囔道:“还总说我不在意自己的身t,你自己更是。”

“这回倒是聪明了。”他知道瞒不过她,g脆大方地把藏在身后的右臂搭在桌上,“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

“你怎么会做这个?”她实在是很好奇,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最高统治者,难道不更该是君子远庖厨的吗?

“因为,有个笨蛋喜欢吃。”他的黑眸中带着笑意,深深浅浅,“笨蛋”二字带着专属于他的宠溺,将她卷入其中深陷。

她似是不敢再面对他只装着她一人的眸子,再次提起了银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他亲手做的马蹄糕,不知不觉间竟然吃完了一整盘,而且没再吐出来。

进入十一月后寒意越来越浓,夏茜茜住的慈宁殿更是早早就燃起了炭,而她的孕吐也没那么厉害了。她也恢复了每日早晨去崇政殿打瞌睡的日子,虽然李泽言曾要求她乖乖呆在自己的殿里就好,其他由他来解决。只是这段日子他时常ch0u时间过来,她也知道需要他忙碌的国事千头万绪,不想再给他徒增烦恼。而且她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脆弱,不就是早起再加上坐轿子到了崇政殿再走两步吗,以前她公司里的nvx怀孕时也是正常上班的。

午后小憩醒来后,她懒洋洋地窝在美人榻里翻着话本,打帘声响起后守在她身旁的悦悦就退到了里间门口守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近日他来慈宁殿得勤,不过因为之前每日午膳时他都会来“孝顺”她,而他们两个殿里的人都是嘴巴严的,g0ng中并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夏茜茜放下手中的册子想起身,被李泽言抬手制止了,他一甩衣袍坐在她榻前的椅子上,开始了每次见面必备的询问,“近日如何?有无不适?”

她摇摇头,“一切都好。”少nv的雪肌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之前因为孕吐而消瘦的小脸长了点r0u,更显得水灵稚neng了。

“对了,上回的刺客查出来了吗?”之前被怀孕这个消息占据了她所有思绪,如今才想起这个问题。

“无非是些桓王余党,不足为惧。”桓王就是在那场g0ng变中si去的李泽言的庶兄。

说完这句后他过了很久都没说话,夏茜茜有些疑惑,往常他还要细细问她胃口、睡眠之类的细节,今日这是怎么了?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表情依然如以往那般严肃,眸子里的神se却较以往深沉。

“他要回来了。”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她怔了怔,几个瞬息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

他对上她的目光,低沉的声音缓缓,“我派他绕到突厥的后方突袭,和前方的大军夹击意图侵犯我朝的突厥,如今已大获全胜,捷报很快就会传进京,他约莫已在路上了。”

听到白起安然无恙还打了胜战的消息,夏茜茜提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安稳地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不论他们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衷心地希望那有信仰有担当的青年能够一世安好。

帝王垂眸看着少nv紧紧攥着自己衣裙的纤细手指,“你还未曾决定。”

她知道他说的是关于腹中的孩子究竟要不要的问题,如今两个月的身孕她的小腹依然平坦,除了前段时间的孕吐,她完全没有自己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的实感。只是从十月份拖到现在,她一直纠结犹豫,或许她的内心,早已给出了答案……

ps布丁出现在这太突兀了,老李的拿手菜就改成马蹄糕吧。

老李的马蹄糕到底是什么成分的,止吐良药吗?

坐在椅子上男人面se平静,午后的yan光洒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有种让人想流泪的温柔。他低眸看着她,似是吞咽了一下,突起的x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夏茜茜忽地有了一种冲动,让她挺起身子凑近他。椅子的高度和美人榻差不多,她抬头闭上眼,吻上了那上下滑动的喉结。

她似乎听到了他倒ch0u一口凉气的声音,然后他伸出一只手臂狠狠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中,又怕伤到她不敢太用力,“你已经失去反悔的机会了。”他的声音低哑,像是直接敲打在了她心上,她似乎听到了他含糊的一声,似是“笨蛋”又似是“夫复何求”。

或许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结局,不论是对白起、对她还是对李泽言。而且,感觉到他低头吻上她一侧的脖子,她偏头看了他一眼,也许,她的心中早已埋下这个嘴y心软的帝王……

他的大掌隔着衣衫覆上了她自怀孕后涨了一些的r儿,她将手摁在他的手背上,低声道:“太医交代过……”

“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她根本无法听清。

嘴上说他知道,行动上却没停下,他小心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拨开她的衣襟吻她jg致的锁骨。夏茜茜感觉到大腿上抵了一个坚y的物件,她扭了扭身子,换来他低沉的两声喘息,她推了推他宽阔的肩膀,“别这样……现在不行。”

李泽言一手捉住她的小手,一手护在她的腰上,这样的姿势让她可以平视他。他浓密剑眉下的黑眸不再锐利,而带了些迷离,眉眼都染上了些q1ngyu,“帮我,好吗?”他轻微喘了两声,让夏茜茜su得耳朵一抖,他的手指已经印上了她的唇,低声道:“用这里。”

当夏茜茜坐在榻上,面前对着他那青筋盘踞的龙根时,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然后发展到了这一地步。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肃着脸挺腰将那物往她面前送了送。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正对一个nv人的脸露着x器。

知道逃不过去,她颤抖着手先扶上了那龙根,凑近后带着一gu淡淡的腥味,顶端的小眼上已经冒出了一些透明的yet。他的一只手0了0她的脑袋,她咽了咽口水,顺着自己的感觉先尝试着伸出小舌头t1an了t1an龙首。

“嗯……”他轻声哼了一下,鼓励般地摁了摁她的后脑。

她偷偷抬眸瞄了他的表情一眼,他眼眸微瞌,双颊有些微红,正专注地看着她。她握着他那处的手紧了紧,尝试着张大檀口把鹅蛋般大小的龙首含进了嘴里。味道谈不上好不好,有点腥有点咸。

李泽言只觉一处温热sh滑又紧致的地方包裹住了他最敏感之处,他忍不住挺腰往里塞了一点。只是夏茜茜就难受了,他的龙根太大,她只是含了龙身的一半就觉得嘴里已经被撑得难受,无法咽下的口水顺着嘴角蜿蜒流下她的脖子。

“唔……”她伸手推了推他坚实的小腹,想将口中粗长的那物拔出来一些,只是他没给她这个机会,摁住她的后脑挺腰缓缓动了起来。

“嗯……”夏茜茜只能发出些断续的音节,双手握着没能含进去的那部分,口中努力吮着ch0u动的龙身,想让他早点泄出来结束这样难受的状态。她的技巧着实十分生涩,有时牙齿还会磕碰到他的y物上,却让他感到了无上的快感。特别是看着她那张如花般娇neng的小脸上两颊微微凹陷,害羞般闭着眼yi地含着他的那物,让他必须抑制住现在就将n0ngj1nshej1n她小口中的冲动。

夏茜茜注定要失望了,李泽言不仅没有早早泄出来,反而还能分神。他一手把着她的后颈在她口中进出,一手探进她散开的衣襟里r0u弄她胀痛的xr,微微喘息着持续ch0u动了很久。她都觉得下巴和嘴巴酸得不行了他还没泄出来,她只好将手探到龙根尾部那两个晃动的囊袋上轻轻搓r0u,同时嘴里用舌头从他敏感的软g0u滑过,最后抵着龙眼狠狠一x1。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激得闷哼了一声,夏茜茜感到他的那物ch0u搐了几下,他赶紧将它从她的嘴里拔出来。只是的功夫就牺牲了。

怎么办!不忍心nve起子哥了嘤嘤╥╯╰╥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已经是这样了,”夏茜茜偏过头不敢直视他,“白起,放弃吧,我们不可能的。”魏谦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下,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她不敢再和他多说,怕李泽言对他不利,丢下这句后就抛下怔愣在原地的白起匆匆提着裙子转身走了。

回到慈宁殿的夏茜茜呆呆地望着窗台上茁壮成长的小绿,刚刚sisi忍住的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襦裙上。她拿起小绿,脸上咸咸的泪水砸在它的叶片上,她抹了抹脸颊,向外唤了一声,“悦悦。”

悦悦闻声快步走进来,轻声问道:“娘娘?”

她把手中的盆栽递给她,“……你把它扔了吧。”

悦悦一头雾水地接过,娘娘不是很喜欢这盆芙蓉雪莲,浇水施肥都是自己亲自照顾的吗,怎么说扔就扔了呢。虽然如此,她还是遵从着主子的命令,捧着它转身想走出去。

“等等!”就在悦悦快要走出屋内的时候她叫住了她,“放到灿美堂去吧,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终是改了主意不忍心让它si去,希望灿美堂的花匠能好好照顾它……

悦悦已经把小绿拿到外间去了,夏茜茜坐在桌前望着空空的窗台发呆,心里好似也缺了一块般空荡荡的。

“你去见他了?”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夏茜茜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从宴会上回来的李泽言,她低头应了一声,“嗯,我们没做什么,只是和他说清楚罢了。”虽然魏谦都看见了,但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烛火摇曳的光,他伸手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粗糙的指腹擦过她微微泛红的眼角,薄唇吐出三个字:“你哭过。”

夏茜茜僵了僵,下意识地想低下头遮挡眼角的痕迹,嘴上否定道:“……没。”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说谎。”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低垂着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李泽言拿出一只檀木盒子放在她的桌前,“送你的。”

夏茜茜奇怪地看了看这个盒子,上面雕着奇花和飞鹰,与京城流行的雕花样式很不同。她伸手打开了盒盖,最下面垫着一块红se的绒布,中间摆着一个木制的雕塑。她伸出手将雕塑拿起来,他已经解释道:“这是突厥献上的贡品,还有金制的和银制的。”

手中的骆驼雕塑样式jg美,细节处理得非常好,骆驼身上的毛都一根根分毫毕现,与现代工艺完全无法相b。

“为什么送我这个?”一般来说不应该送胭脂水粉或者玉器首饰吗?

男人望着她微带泪痕的娇neng的脸没有回答,只是低叹一声,如雾气萦绕她心间,“我不管你的过去,但是不管将来还是如今,我要你的时间,只属于我。”

同一时间,京城中黑暗幽深的巷道里,金发的少年将显眼的头发都藏在布巾里,隐在角落紧盯着他视线的前方,一位货郎摇着手中的拨浪鼓走街串巷,看似平凡无奇。他的目光跟随着货郎,直到他拐过这条街道才走出来,一路小心地跟在货郎身后。

货郎一路走过几条街,天花乱坠地夸着自己的货品,直到走到一位卖鱼的妇人面前,和她攀谈起来。金发少年停在一旁的脂粉摊上挑选珍珠粉,余光锁定那货郎。货郎没和卖鱼妇人聊几句就吵了起来,他气冲冲地推着货车挥袖离去,只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碎布。

少年放下手中的胭脂路过卖鱼的妇人面前,然后拐进左边的小巷里,他在巷子深处停下脚步,展开手心,里面赫然就是刚刚货郎丢下的碎布。

他用手抚平皱成一团的碎布,盯着其上的几个字看了半晌,再次团起来藏进衣袖里。接着他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皇g0ng方向,浅蓝se的眸子深邃坚定。

的借口,所以这趟她是必须要去的。还好如今她已满了三月的身孕,这让李泽言和她身边的人都放心了不少。

安娜为她cha上发簪最后检查了一番,无甚差错后将她扶起来,两人走出里屋后发现外间站着身穿朝服的高大帝王。

“你怎么来了?”今日他一早就需要祭祖,还要接受百官朝拜,所以不能陪她一起去皇寺。

“怕你这个漏洞百出的笨蛋出了岔子。”李泽言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先是日常嘲讽她一句,接着让魏谦去检查她出行的马车和配备的人手。

确定一切无虞后,最后叮嘱了她一句,“不用待太久,尽早回g0ng。”才匆忙赶去集英殿。

坐在马车里的夏茜茜pgu下和腰后都垫了好几个软软的靠枕,车夫也被特意交代过务必要保证马车的平稳,所以她并没有感受到多少颠簸。

悦悦从固定在中间的柜子里拿出一碟糕点,想起刚才的帝王偷笑道:“娘娘,我觉得陛下越来越啰嗦了……”

“小蹄子胡吣些什么,陛下也是你能随意谈论的?”安娜立马低声喝道,悦悦顿时怕怕地缩了缩脖子。

夏茜茜听到悦悦的吐槽不由也笑了出来,她也深有同感,特别是在得知她怀孕后。说教起她来一套一套的,连她每日看书的时间都有限制,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他嘴里都变成了怼人。若不是了解他是个傲娇,她还真会以为他对她意见很大呢。

三个人在车内饮着茶用着糕点,马车行进得虽缓慢却安稳,让人一点都不觉得时间难熬。约莫一个时辰后,悦悦撩开车帘向外张望,发现马车已经驶上了山,皇寺依山而建。山路b起平地有些颠簸,不过总b走上山的好,这座山算是高的,若是光靠双脚走上去,估计要爬一个时辰。

悦悦放下帘子刚想告诉自家主子快要到了,就感觉到马车一个剧烈地晃动,接着速度忽地加快起来。安娜眼疾手快扶住因为突然的加速而差点歪倒在地的夏茜茜,蹙着眉大声问外面的车夫:“怎么回事?”

驾着马的车夫慌张地拉着缰绳,只是往常乖巧的马匹疯了一般撒开四蹄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着,眨眼间就奔出了好几里。

“娘娘……这、马它突然惊了!”车夫不停地拉着缰绳,可并没有什么用处。

“周围的侍卫呢?!”听到安娜的问话,六神无主的悦悦忙将头探出高速行驶的马车向外张望,只是她一个身影都没看到,寂静的山道上只有他们这辆飞速行驶的马车的滚滚车轮声。

“没有……他们都不见了!”悦悦面se惨白的把头缩回来说道。

夏茜茜一手扶着安娜一手抓着马车上的横梁稳住了身t,她撩开马车前面的帘子,车夫徒劳地想再度将控制权掌握于自己手中,只可惜于事无补。这正好是在上坡的路段,若是砍断车辕可以让马车脱离马匹,但是刹车的装置必须完备才行。

“减速装置还能c作吗?”她迎着疾风大声问车夫。

车夫神se惊乱地尝试着c作,接着面se绝望道:“好像断了。”

夏茜茜sisi咬着唇,悦悦眼中含着泪珠抓着她的手,“娘娘,安娜姐,我们怎么办啊……”

“冷静点,总有办法的。”夏茜茜反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濡sh,分不清是她们两人谁的手心出的汗。

四匹暴躁的马匹已经拉着马车跑上了山上的岔路,这条路上更是凹凸不平,夏茜茜努力深呼x1平复着狂乱跳动的心脏,一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车夫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断崖颤抖着说道:“娘娘,还是跳车吧,前面就是悬崖了!”

悦悦闻言白着脸攥紧了夏茜茜的手,让她有些生疼,“但是娘娘还怀着身孕……”她们磕碰一些没什么,但娘娘怀着身子不能有事啊。

“娘娘,我们两人抱着你跳下去!”安娜当机立断,自己伸手抱住了夏茜茜,招手让悦悦抱着她的另一边身子。

“不行!”夏茜茜挣开了她的手臂,她知道安娜打的什么主意,想在跳下去的时候给她当垫背。这马车的速度这么快,光是一个人跳下去都x命难保,更别提再在身上压一个人。她约莫猜到了这场祸事是因她而起,不能再连累她们两人了!

她迅速将车上的褥子棉被都缠在了腰上,小腹上塞了个靠枕,马车已经驶到悬崖面前,附近正好有一片没有尖锐石子的草地。她推着两个丫头到了车厢边缘,“你们先跳,我再跳!蹲下来,记得双手护着脑袋!”

“娘娘……”安娜和悦悦都犹豫着看着她。

“快!听话!这是命令!”她厉声喝道,已经没时间磨蹭了,安娜和悦悦互相看了看,含着泪蹲下身子,先后跳了下去。

车夫也已经跳下去了,夏茜茜站在车厢口,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路面,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悬崖,狠下心咬牙就要蹲下去。马车却突然一顿,像是车轮卡到了什么东西,夏茜茜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觉得身子随着车厢倾斜猛地往后倒去。

高速飞驰的后部车厢因为骤停而翘了起来,腰上缠着靠枕和被褥的少nv就这样从车厢前面滚了出来,一路滚向了只离车厢两米远的悬崖边上。

“娘娘——!!!”从车厢上跳到草地上的悦悦和安娜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刚从地上起身就看到了这么一幕,绝望而眼睁睁地看着夏茜茜在地上滚了几下掉下了悬崖。

夏茜茜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一晃而过,接着失重感让她意识到她正在急速下坠,她朝下方看了一眼,深深的崖底雾气笼罩。

她绝望地闭上眼,两手紧紧抱着小腹,她还这么年轻,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过人世……

狂乱的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刮得她耳膜生疼,她的脑中略过那不苟言笑的帝王,坚毅神情的将军,俊美yan光的王子还有一直断续出现在她脑中儒雅神秘的男子……

无数的画面在她眼前略过,金发少年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出皇g0ng,俊朗的青年红着脸将她抱上山顶,高大的帝王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顶,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将桃花别在她的耳畔。

几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散落在空中,很快在yan光的照s下消失不见。

也许就这样si去就可以回家,可以见到现代的父母朋友,不用面对这些复杂伤神的事,和错乱的感情。

耳边凌乱的风声好似停了,一双温柔的手紧紧将她抱住,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温暖安定。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她知道这是谁,她的泪珠更汹涌地流出来,隐约间听到他好似在说,我来晚了。

她疯狂地摇着头,她想告诉他,她宁愿他永远都别来,只是她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远离,在那之前,她听清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陪你一起,直到最后。”

白起紧紧拥着怀中娇小的少nv,在呼啸的狂风中牢牢护住她。他一手ch0u出腰间的佩剑,狠狠地cha进了身旁的崖壁上,铁器和山石碰撞,激起一串火花。

他sisi咬着牙,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紧握剑柄的五指渗出了血迹,可他一直没有放手。山崖不知道有多深,他用一只手臂抱着怀中的少nv,用自己的高大的身躯护着她不受半点伤害,在他手中的剑的阻力下,他们下坠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在抵达崖底时正好停了下来。

白起已是jg疲力竭,他握着剑的右手连带着右臂已经没有知觉了,全凭着他多年来的毅力才没有放开手。他一手抱着怀中的少nv跳了下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摔倒在地。摔下去的瞬间,他将自己的身子垫在了少nv的身下,他被崖下大石的尖锐顶角刺得闷哼一声,小心地将少nv搂在怀中,闭上眼,喘息一声接着一声。

夏茜茜是被小腹的一阵疼痛给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下的青年已经晕过去了,他的左臂却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她开口轻唤了一声:“白起?白起?”话说出口才发现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抑制住了想哭的冲动,这样的情况下,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她把白起的手臂从腰上挪开,小心地从他身上下来。脚才落到地面,她就感到她的小腹一阵阵坠痛,她慌忙从荷包里拿出太医给她的应急安胎药丸吃了下去。没有水,她g巴巴地嚼了两下y是咽了下去。

接着她也顾不得依然疼痛的小腹,想将地上的白起扶起来看看他的情况,结果刚碰上他的右臂就发现软绵绵的,像是脱臼了。她的目光移到还cha在崖壁上的那把剑,眼泪又要控制不住地溢出来。她深x1了口气,艰难地把白起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大石头上。0到他背上的时候发现触手sh濡,她这时才发现他后背上血r0u模糊,夹杂着碎石子和沙子。

她x1了x1鼻子,抬头四处望了望,看天se,约莫已经是午时了,她摇晃着站了起来,想去附近找些水源。

夏茜茜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沿着山壁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溪,不过已经结冰了。她抬起一块溪边大石头狠狠地往冰面上砸去,还好已经入春,冰层并没有多厚,被她一下就砸开了。她撕下里衣的一大块布料沾sh了水,然后捡起地上的一片大树叶折成一口容器,装满了溪水,然后捧着它走回去。

她蹲在依然还昏迷着的白起身边轻唤了他几声,依然没有反应。她将树叶折成的容器抵在他唇边,想将水喂进他的嘴里,只是倒进去的水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了。

夏茜茜抿了抿唇,低头含了一口溪水在口中,俯下身对准他失血后淡se的嘴唇吻了上去。久违的双唇相触,虽然他的嘴唇冰冷,却让她觉得温暖得想让人落泪。

白起感觉到一gu清凉的yet顺着他的舌头一路滑下,润泽了他g渴的喉咙,他不禁向着那软凉的水源寻求更多。

发现白起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嘴里,夏茜茜慌忙退开,面前的青年已经睁开了眼,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眼眸晶亮地望着她。

“你、你醒了。”她将手中的水递到他手上,“喝点水吧。”

“你不喂我了吗?”

万万没想到羞涩的青年居然会调戏她,夏茜茜红着脸站起来想去帮他清洗一下背后的伤口,却在起身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ps牛顿看到我这章估计得气得活过来……

白起:“没有evol,我也能救你。”

嘤嘤嘤;′??Д??`awsl!!!!

“别走。”脸se苍白的青年艰难地直起身子,左手紧握着夏茜茜细细的腕子,“抱歉,我只是说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琥珀se的眸子里盛满担忧,脸上还带着掉落悬崖的擦伤,身上也到处是伤口,反观她自己,连皮都没磕破,他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关心她。她的鼻子又酸了,她努力忍住泪水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去帮你清理一下背上的伤口。”说完就绕到了他的背后,再次看到那一大片渗着血迹的伤口,她心中疼得难受。

“把衣服脱一下吧。”话音落下她发现他的耳根红了,才发觉这因为心疼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可他已经解开了前面的衣衫露出了上半身。

夏茜茜微红着脸,努力把视线只集中在他血r0u模糊的后背上,心疼的感觉压过了害羞,她拿起手中浸sh的衣料一点点为他擦拭后背的伤口。意识到他的背部完an0露在她眼前,少nv的指尖又携着冰凉的布料落在他背上,激得他颤了颤。

她立马停了下来,“疼?”

“咳…没、没有。”白起尽量放松着僵y的背部肌r0u,让她更好清理。

随着血迹和沙石逐渐被她细细拭去和挑出,他的背部完全展露在她眼前,背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刀疤象征着这个男人的一道道功勋遍布在他厚实的肌r0u上。有一道从左肩处延伸到腰际的伤疤颜se最为深,一看就是最近新添的,她的指尖颤抖着抚上他后腰上的疤,“这是……这回打仗留下的?”

敏感的腰窝被少nv的指尖划过,让他的肌r0u瞬间绷直,他转身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在x前,低低应道:“嗯。”

看清他前面的夏茜茜才发现他的锁骨上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正好就在她的面前,她脑子一热,将唇贴了上去,蠕动着唇问:“这里也是?”

他身子抖了抖,左臂紧紧抱住了她,闭眼喘了一声,“嗯,也是。”

“为什么这么拼命?”她闭上眼睛,听着他在她耳畔一下下有力跳动的心跳声。

“因为你,想见你的心,可以带我跨越生si。”青年埋头在她的颈窝,压低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直击她的心灵,一直拼命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温温热热地从脸颊上淌下,蜿蜒着流到他的心上。

“你傻吗?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我不是让你放弃了吗?呜……”她啜泣着带着哭腔质问,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捶着他的肩膀。

白起放开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握住她捶打他的手腕,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对我而言,你b生命更重要。我不傻,但我很固执,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手。”

“我不在乎你怀了谁的孩子,我会把他当成我们的小孩疼ai教养。只要你愿意,从这一刻起,我们所拥有的,都是以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坚定又温柔,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总能让她的心酸软得不成样子。

“白起……”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他的脑袋已经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白起?”她低下头,发现青年琥珀se的眼眸紧闭,表情痛苦,喘息急促。她的指尖抚过他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

夏茜茜让他靠在大石上,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被褥都解下来裹在他身上,这时她庆幸自己绑得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散开。然后她又盛了一捧溪水回来喂他喝下,用沾着冰冷溪水的帕子反复擦拭他的额头和腋窝。他背上的擦伤并不是很深,主要是右臂严重的脱臼导致发炎而让他发起了高烧。

只是她完全不懂医术,既不能帮他把手臂接上也无法寻一些草药为他消炎,只能用着最原始的物理降温法,守在他身边g着急。

天se渐渐暗下来,山里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盖在被褥上,然后她也钻进被褥里贴在白起身边。他的状态不是特别好,颊上染着病态的cha0红,嘴唇g裂,呼x1急促。

夏茜茜紧紧靠在他身边,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暮se四合的山谷b白天显得更为危险幽闭,草丛和林间的y影中好似蛰伏着一头头凶猛的怪兽。

她握紧白起的手,绝望渐渐涌上心头,安娜和悦悦应该回去禀报李泽言了,来救援的人还没来吗……?

天se就要完全暗下来之际,白起的烧退了,只是依旧未曾苏醒,无尽的绝望笼罩着她的心,好似一只黑暗的大手遮挡了yan光。

就在她想先在附近四处走走找一些食物的时候,由山谷中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枯枝和树叶被来人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此时这寂静的山谷里显得十分的突兀可怖,夏茜茜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只能尽量把白起挪到石头后面藏起来,然后她守在石头面前,警惕地望着来人的方向。

白se的身影逐渐在山间的雾气间显现出来,夏茜茜瞪大了眼睛想看清他,那是个温润俊秀的高挑男子。他的一袭白衫在这样落魄的坏境中也好似不染一尘,从缥缈的雾气中缓步而来,如同从仙境落入凡间的谪仙,不沾世俗烟火。

“许…墨…?”在刚刚能看清他的身影的那瞬,夏茜茜就认出了这个和她交集不多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神秘又无法捉0,她却在确认是他的刹那放下了心,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

他看似不急不缓的步伐,却很快就来到了她面前,低头看着衣着单薄靠着石头瑟瑟发抖的少nv。离得近了夏茜茜才发现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从容,发髻有些凌乱,白se的靴子上沾了些泥土,衣衫的袖子也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许墨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丁点笑容,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跪在地上的少nv抱了起来,然后大步转身准备离去。

夏茜茜在许墨的臂弯中动了一下,越过他的肩膀望着白起的方向,“他……”

“我认为,你还是先担心自己为好。搜救的侍卫很快就会过来。”他清冷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目光落在她下身被染红的裙衫上。

她咬了咬唇,明白他不会管白起,偷偷从衣袖中取出她刚才从白起身上拿下来的一些随身物件,隔一段路就扔下一个。他应该是知道她的小动作的,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她。

许墨抱着她顺着山间的小道走出了山谷,她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他的手臂将她禁锢得很紧,她也知道自己有流产的征兆,不敢随意挣扎。山谷外的路上停着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许墨抱着她坐进去,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行驶。

夏茜茜很想保持清醒记住路线,只是在他的手指抚上她后颈的x道后,她就抵挡不住困倦,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悠长又纷乱的梦境,诸多记忆碎片一齐涌入她的脑海,然后在梦境中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卷。

从她还是个小婴儿开始,年轻了许多的夏秉文和杨氏对于她的出生十分喜悦,夏府中只有她一个小孩,被娇宠着长大。幸好她拥有前世的记忆,已经是个世界观人生观都成熟的大人了,不然还真要被宠成一个小霸王。

袅袅娉娉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昔日还是粉团子一只的小小少nv渐渐长开,秀se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姑娘,还没煮好吗?需要奴婢帮忙吗?”悦悦在她身后探着脑袋,盯着锅里飘着香气的j腿。

“马上马上,端个盘子过来。”她一手掌勺一手撒了些葱花,等着盘里的照烧j腿收汁。

“来啦!”悦悦端了个青花白瓷盘递给她,帮着她将j腿都盛了进去。

“走,我们去院子里好好品尝。”她大手一挥,悦悦立马端着j腿p颠p颠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栖霞阁的小膳房。

午后的日光明媚,她悠闲地坐在葡萄藤下,啃着热腾腾的j腿。忽闻院墙上冒出来一道声音,“好香啊!”

她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一名金发少年正趴在她家院子的墙头,双眼放光地盯着她手中的j腿,她看见他似乎吞咽了一下。

悦悦去给她拿糕点了,如今这院子里就她一个人……虽然她大吼一声府里的侍卫绝对会立即赶到,但是她总感觉这少年不像坏人。

“可以给我吃点吗?”少年清亮的浅蓝se眼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她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道:“你这可算是私闯民宅了。”

“没办法呀,你的j腿看起来太好吃了。”少年一脸无辜地说道,好像这还成了她的错。

不过有人称赞她的厨艺她还是十分高兴的,对着墙头的少年招了招手,“那你来尝点吧。”

“嘿嘿!”少年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浅蓝se的眸子里都盈满了璀璨的yan光,她被晃了一下眼,他就已经从院墙外翻进来了。

“你是不是常常g这样的事啊……”她一边吐槽着一边递给了他一双银着。

“那倒没有,只是你的j腿格外香而已。”他已经坐在了石桌旁边,接过她的银着夹起一块r0u咬了一口,“果然!我的鼻子不会出错,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j腿!”他一脸满足地嚼着口中的r0u,双颊鼓起,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她忍住用筷子戳他脸颊的冲动,好奇地问道:“你从哪来的?不是京城人吧?”发se是浅金se,眸se是浅蓝se,身上的衣服还非常有异域风情。

“唔…福鲁国……”他含混未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院子外传来隐约的呼唤声:“洛王子!洛王子!跑到哪去了?”

少年听到这声音忙囫囵将口中的r0u吞下去,一边嘟囔着,“完了完了,沈远来了。”一边匆忙站起来,“j腿姑娘,我先走啦,下次再来找你!”他说完后几步跑到了墙根下,如刚刚那般身手敏捷地翻了出去。

j、j腿姑娘?这什么奇怪的称呼啊!

这时的她并没有想到,他们下次的见面却是在深g0ng中。

“姑娘,老爷和夫人叫你去松风堂。”悦悦端着糕点走过来,看见她旁边多出的一对银着还很奇怪。

“嗯,好。”她擦了擦嘴和手上的酱汁站了起来,松风堂是夏府的主院,这时候爹娘唤她过去有什么事吗?

跨过连通内外院的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走过两个院子,就到了简洁素雅的松风堂。立在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她带着悦悦迈进室内。正厅里坐了好几个人,可是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立在正中间的白衣青年所x1引了。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朝她看来,俊秀温润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儒雅的笑容。

仿佛天地间的光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他如谪仙般忽地降临在她的生命里,如同悬崖下山谷中她见到他那一瞬的感觉。

她的诗词储备真的很少很少,那个瞬间她只能想到那最俗套的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就是小nv茜茜,”夏秉文0着下颌的胡须对坐在一旁的白胖中年男子说道,又转向她,“茜茜,这是你许伯父。”

“许伯父安好。”她稳了稳心绪,将视线从中间那青年身上移开,对着中年男子许大人行了一礼。

“诶诶,好,好呀,夏大人原来还藏着这样一个娇花般的闺nv。”许大人笑得如同弥勒佛般乐呵呵的。

“夏大人和夏夫人可真会养闺nv,瞧茜茜生得哟,遍京城都找不着几个b茜茜俊的!”坐在另一边的许夫人也是心宽t胖的富态样,倒是和许大人有几分夫妻相。

“许夫人过奖了,许公子乃人中龙凤,高中指日可待啊。”杨氏听到有人夸自己的nv儿,虽然知道是恭维话,但还是十分高兴,用帕子掩着口轻笑。

“哈哈,我这个远房侄儿也是争气,墨儿你若是早些进京来寻我,也不用受这么多苦。”许大人拍着肚皮笑了一声。

“墨儿是个可怜孩子,父母早亡,从小靠着替人誊抄书信为生,幸好老天有眼,墨儿的科举一途还算顺利。”许夫人掏出帕子摁了摁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叹道。

夏茜茜在一旁听出了些门道来,对厅中这对夫妻和青年的情况也了解了大概,这白衣青年估计是许大人的远房亲戚,考中了举人。如今春闱近了,特来投奔许大人。许府就在他们隔壁,许大人虽是从四品的国子祭酒,自家的子侄却没有一个争气的,成天逗猫走狗不务正业,也怪不得他对于这会读书的远房子侄如此看重,特意带他来拜访她的父亲翰林大学士夏秉文。

这时的她还并不知道,这两家的长辈还有些别的意思。

“呵呵,我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前途无量,将来必有大造化呀。”夏秉文越看面前不卑不亢的青年越顺眼,连声赞道。

“夏大人过奖了。”青年对着夏秉文微微弯了弯腰,恭敬又不失风度。

夏秉文更喜欢了,唤过一旁的小nv,“茜茜,你带许公子去府里逛逛,你们年轻人说话自在些。”

“是。”她对夏秉文福了福身子,转身低头对着微笑的青年道:“公子,这边请。”说完带着悦悦率先步出了正厅。

“劳烦姑娘。”身侧传来他清朗的声音,声线如他的人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午后的日光正好,暖暖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夏家祖籍在江南一带,因此夏府的布局不似京中的其他府邸是四四方方的四合院,而是同江南的园林一般,叠石理水、花木众多。

如今尚是秋季,不过因为冬季赶路艰苦,所以大部分考生都已入京。夏府中也栽种了几株枫树,在这百花凋谢的枯h秋天,通红的树冠和满地金红格外的鲜yan。

“贵府的景致别有一番风味。”她余光看见他修长的手接过一片飘落下来的金灿枫叶,捏在食指和拇指间旋转了一下,“转过游廊,又是不同的风景。”

“公子过奖了。”夏茜茜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找了一个十分安全的话题,“许公子祖籍何处?”

“算起来,在下和姑娘也算是老乡。”他将手放下转向她,“某于江南长大,有幸能在千里之遥的京城与姑娘相识。”他狭长的眼眸带着清淩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不大不小,弯得完美漂亮。

“哪里,该是我的福气有幸认识年少有为的许公子。”她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脸颊,想确定自己的脸蛋有没有发烫,然后翘了翘唇角客气道。

他轻笑了一声,抬手伸向她的发顶,她下意识地想躲一躲,只是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已经离开了,指尖夹着一片脉络清晰、形状美观的红枫,“今日还有一幸事。”

“什么?”她抬起头问道,微微睁大的眼眸和张得圆圆的樱唇显得有点傻气。

“不仅收获到了秋日里最美的一抹红。还有幸见识到了人面双叶相映红。”他的指尖拂过掌心中的那片红叶,轻柔缓慢,夏茜茜却觉得他的指尖是落在了她滚烫通红的脸上,划下一道清凉。

“公、公子说笑了……”她强撑着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只是颊上b枫叶还昳丽的红晕却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下次见面的时候,叫我许墨吧。”他伸手将掌心中的枫叶递到她面前,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似danyan了一池春水,惹人迷醉。

自此,夏府旁边的许府中多了一位备考的许公子,而两府的长辈心照不宣地来往密切了许多。这时的夏茜茜还未曾发觉,因此重yan节那日于夏府门口登上马车时再见到他,她很是惊讶。

“许公子。”她对着他弯了弯膝盖,发髻上的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其上振翅的蝴蝶颤了颤翅膀。

“姑娘。”他对她拱了拱手,笑容清浅。

杨氏在一旁打量挺拔如竹的青年,笑得慈祥和蔼,“许公子,今日就劳烦你护送我们母nv了。”

“这是在下的荣幸,伯母放心。”他微垂着头,礼貌又不失亲近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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