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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祭祖

 

清晨的柳宅被一道凄厉的尖叫声打破了宁静,佣人和佣人之间不断地奔走相告,不出半小时柳恩醉酒后溺si在景观湖里的消息就飘进了柳家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进到大厅前,谭涛别有深意地拍了拍谭有嚣的肩膀和脸:“好孩子。”跟在旁边的谭恪礼也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是眼神总不自觉扫向男人手腕上的那条血红的佛串。

大厅正中间停着被白布蒙住的尸t,每个人都很沉默,若是平常si了人,大家哭闹一通也就散了,偏生今天是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时候,柳恩的si就像突然黏着在了身上的蛞蝓,纯纯是在恶心人。

柳国才坐在主位上,变成了一尊只会摇头叹气的雕像。

“柳恩啊!”夹着哭腔的nv声由远及近,跑过去时刺痛了谭有嚣的耳膜,她掀开白布只看了一眼就“哇”地哭出声来,旁边跟着的男人试图把她搀扶进怀里,却被挥手抡开,白布也扯到了柳恩肩膀的位置。

有站得近的在看到那张被泡发的脸后尖叫出来,猛地捂住眼睛向后退,不小心就被凳子腿绊了一跤,临了摔倒还不忘把凳子上的人也拽了下来,两人叠在地上就是一通推搡,结果又碰翻了旁边的架子,用作装饰的昂贵花瓶应声碎裂,一时间所有人都各自吵嚷了起来,不是在撇清责任就是在借机清算之前的矛盾。

谭有嚣虽然很想垂着头默不作声地为si者吊唁,但眼前的混乱让他看得津津有味,可惜不能拍下来,不然他一定要给宁竹安看看。

“够了!”

柳老爷子从没有过任何时候是像现在这样难堪的,他恨不得用拐杖把地上杵出个窟窿,大厅很快便只剩下了柳薇一个人的哭泣声。

nv人环视大厅一圈,最后sisi盯上了正满脸兴味看热闹的谭有嚣,她猛地扑过去掐住了男人的胳膊,尖声质问道:“我的柳恩不可能喝醉后失足落水,是不是你害的?!”

当谭有嚣垂眸看向她时,柳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当他开口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时,她更是感受到了如坠冰窟般的寒冷,他说——

昨晚我都看见了。

柳薇恍惚着要往后倒,脑子里男人的话正在循环播放,她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已经被人发现,如果说出来,她将会被永远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就连si后都只能下到地狱里去,面前这人一定是地府派来的鬼魅邪祟。

“姑姑!”柳玉书连忙上前将她扶住,略带歉意地朝谭有嚣一点头,在请示过柳国才后便扶着呆愣的nv人先行离开了大厅。

柳老爷子撑着拐杖缓缓站起,中气十足得说道:“上山,祭祖,其他事情回来之后再说。”

许是因为今天家里si了人,所以今天祭祖时大家都显得格外严肃庄重,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而失了祖宗的庇佑被鬼怪找上门来。

他们这辈人年龄基本都相仿,所以也就没什么太要讲究的地方,等谭恪礼拜完退到了一边,谭有嚣便拿着三炷香走到香烛前点燃,然后靠着记忆里不清晰的方式下跪、叩拜、起身。

可柳家的祖先似乎并不愿意庇护他。

就在谭有嚣准备把香cha进香炉里时,一只半si不活的鸟猝不及防从天空坠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案台上,寻着它而来的老鹰一个俯冲用爪子重新把它捉住,扑腾翅膀离开时意外把香炉碰到了地上,之前上的香还没燃完就这样匆匆地摔断了,一阵风刮过,把里面的香灰吹得到处都是。

“爷爷晕倒了!”有人喊道。

被突发状况惊得呆愣住的人群瞬间朝一个方向涌了过去,“外公”“爷爷”“爸”的叫喊声不绝于耳,而谭家的人倒像是被隔绝在了这氛围之外,心思各不相同地看向了那座修缮良好的墓碑。

谭有嚣拾起香炉重新摆回原处,单把自己手里的三炷香cha了进去。

被送回房间的柳薇像是丢了魂,一会儿哭一会儿愣,就连柳玉书跟她说话也完全像听不见似的。

“鬼,有鬼……”

“你说什么?”

男人凑了过去,却被狠咬住了耳朵,挣扎中他用力地推了柳薇一把,nv人便一头磕在了柜子角上,可她像不觉得痛似的,突然指着柳玉书笑了起来:“你和那个男人一样,你们都是鬼!我要去阎王那里告你们的状,你们都欠我和我的柳恩一条命!”

柳玉书好脾气地笑笑,从ch0u屉里翻出了根麻绳,那双桃花眼依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完全疯癫了的nv人:“好啊,那姑姑快去si吧。”

医院的走廊总是静谧而紧张的,长长的过道铺着洁白的瓷砖,反s着头顶冰凉的荧光灯,空气中经年累月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远处护士站偶尔传来轻声交谈的声音,走廊尽头的窗户透下来些许yan光,与室内灯光交织在一起,成了为数不多的暖意,而其中有两抹蓝se格外显眼。

沈寰宇敲了敲病房的门,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护士,她指了指里面,小声说道:“进去吧,人正清醒着呢。”

躺在病床上的是肇事车辆司机李讨,此时两条胳膊一条腿都被石膏固定着,脖子上还戴着颈托,b起被直接轧成两段的石麒来说他这样已经算是幸运,至少还捡回了一条命。

男人扭不了脖子,就拼了命地斜过眼去看,喉咙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音节凑不成段完整的话,沈寰宇和洛川相视一眼,预感到接下来的审讯可能不太容易。

“李讨,你的案子现在被移交到了江抚市公安局,我是负责本案调查的刑侦支队队长洛川,这位是我的搭档沈寰宇,接下来就该案我们有些问题需要向你了解,还望您能配合我们调查。”

沈寰宇拿出录音设备靠近了李讨的脸,示意审讯可以开始。

“你开的货车挂靠在江抚建工集团名下,但当天公司并没有给你们安排运输任务,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石县吗?”

李讨像是见了猫的耗子,浑浊的眼睛在二人间不安地来回游移,他不敢看洛川,更不敢看沈寰宇。

指派他去灭口的男人许是料定他会按照计划进行si在河里,所以并没有告诉他面对警察时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而他念及被威胁的家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从昏迷醒来后就一直装作说不了话的样子,这招糊弄得了小石县派出所的民警,未必能糊弄得了刑侦支队,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李讨只能si马当活马医,张开嘴咿呀啊呀半天都说不清一个字。

沈寰宇听出了不对劲,将录音设备重重放在床头柜上,语气严肃道:“李讨,我们这是在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别给我装。”

坐在椅子上的洛川接收到了开演的信号,说的下一句话就开始扮起红脸来:“是啊,毕竟受害人还在抢救中,如果现在老实把事情交待清楚,之后说不定还能有减刑的余地,你说是不是?况且我们是警察,如果有人胁迫你,你更应该告诉我们才对啊。”

石麒没si?李讨顿时感觉天塌了。

那个男人给他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让石麒再也开不了口,否则就杀了他老婆和七十岁的老妈——他快恨si了当时那个去赌博的自己。

“李讨!你别以为自己瞒得很好,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已经查到在这之前你见过了谭记实业的人,是谁指使你这么g的,你到底要包庇谁?!”沈寰宇演得跟真的一样,实际上警察还没有挖到这么深的地方,他只是根据石麒si前说的话发散了一下思维,而神经高度紧张的人一般很难觉察出破绽来。

洛川看着被吓得瞪大了眼的李讨,冷声将沈寰宇呵止:“沈寰宇,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知道了……队长。”

见男人离开病房,李讨咽了好几口唾沫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谭家人让我那么做的。”

沈寰宇关上门的瞬间便卸了力,心脏咚咚直跳,连额角都迸起青筋,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吵到别的病房才弓起背长舒了口气,装狠果然也是个力气活。

审讯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他便捂着心口靠在了门边的墙上,连续几日昼夜颠倒的连轴转终于让这个拼命三郎生出些困意,他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缓缓闭上了眼。

“嘿,寰宇,站着都能睡着了?”

洛川的声音惊得他一个激灵,记忆里自己不过只是眨了个眼:“都没感觉到。”但当他看到录音设备后又一下来了jg神,急忙伸手示意。

“你确实得好好休息了,”洛川无奈笑笑,把东西塞给他“今天这趟倒不算白来。”

“有人把石麒的住址告诉了他,要他去杀人灭口,据他所说并不知道警方那天也会去小石县,所以被我们碰上纯属巧合,他也没真想撞si你。”

沈寰宇摇了摇头:“这倒不重要,他有说是受谁指使吗?”

“他只知道那个人姓谭,其他一概不知——靠这个抓人怕是难喔。”

沈寰宇和洛川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想要制裁谭家这样根系深厚的家族,单凭李讨的口供是远远不够的。

但这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契机。

“那到时候就让李讨听声音认人。”

祭祖后的柳宅在鱼的x1盘x1住,宁竹安眯起眼喘得厉害,原本推阻的小手不知不觉就cha进了男人的发丝间,无意识地揪着:“好疼……”

直到在两边的小r上都留下了几圈牙印,谭有嚣才捋着后脑勺处凌乱的发丝直起腰来,哼笑着拍了拍nv孩儿滚烫的脸颊:“宁竹安,老子头发都要被你扯掉了。”随即他又掐捏起左边那团痕迹累累的n豆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么小。”

他都怕给捏碎了。

“那你去找别人吧,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做那种事情。”宁竹安抬起胳膊遮住眼,话刚说完便哭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小声啜泣的声音。

眼泪不仅没让谭有嚣心软,这说出来的话反而还把他给惹生气了:他谭有嚣难道是什么很脏的东西,能让她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还去找别人,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很特别的角se吧?

“没有那个必要,”谭有嚣扯开nv孩儿遮眼的手臂,啜泣里掺进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冷笑“今天要是不他妈把你给c了,老子就跟你姓。”

ps:今天忙着收拾东西,就先写个前戏吧。。。

说着,谭有嚣解开了身下的浴巾,捏住宁竹安的膝盖把她两条腿往上推起又分开压至两侧,正淌水的sichu被牵扯着敞开道小缝,x器就y挺挺地贴了上去,顶端正因为兴奋往外渗出粘ye。

宁竹安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她认命似的扭开头,嘴唇咬得si紧,明明还没开始她就仿佛已经饱尝了所有痛苦,在男人身下颤得像被雨珠砸得破碎的浮萍,她最终选择抬起手臂遮去眼里的光,在吞吃人骨的黑夜里静默了,连哭泣声都藏住,被折去翅膀的蝴蝶飞不走,逃不了,最后只能丑陋地si掉。

这副样子看得谭有嚣想笑——被气笑的,动作便也狠了。

,实际上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也想揍他。”

“这有什么。”沈寰宇脚步停顿,抬眼看了看头顶上快速滚动着把天压得很低的灰se云层,明明上午还yanyan高照的江抚马上又要沐在新的雨里了,没办法,这个季节的天就这样,总毫无预兆地说变就变。

“让你录音你录了吗?”

“谭有嚣的?”洛川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放心,录了。”

“去医院。”

走进病房时,李讨旁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个短发的中年nv人,应该是来陪护的妻子,她一手端碗,一手拿勺,边喂边抹泪,在见到沈寰宇和洛川后她立马把碗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往碎花的短袖上胡乱抹了抹手,被生活压得向下撇的嘴角怎么努力抬都抬不起来:“二位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找李讨的,可能需要您回避一下。”洛川微笑着和她握了握手。

nv人大概是不太放心,频频看向自己那算得上是半身不遂的丈夫,狠狠咬咬牙才往门口走,沈寰宇贴心地替她打开病房门,同时注意到了她一高一低的跛脚。

李讨的脖子好了些,至少能小幅度地转动,他扭过脸来,问道:“警官,今天找我啥事啊?”

“上次你不是说只听过那位谭老板的声音……”沈寰宇等不及似的在后面一拍洛川的背,后者无奈地止住铺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出录音给他听。

“这个你听着耳熟吗?”

李讨眼睛转了转,反复听过几遍后才给出答案:“没听过,应该和那个给我派任务的不是同一个人。”

并不意外,他们家的人如果真要安排这种事,怎么会蠢到直接自己下场,只是这样的话又得重新找理由才能把谭有嚣请进局子里来,实在头疼得很。

氛围一时间僵住了,李讨打量着二人的神se,试探x说道:“警官,其实我有事情瞒了你们……我是因为赌博欠债才被威胁的,上回怕罪加一等就没敢说实话。”

又是赌博。

他们这些个沾过赌的就和魔怔了一样,无论自不自愿,威不威胁,事后总要祸害点人才觉得爽利。

“赌场在哪儿?”

“舟、舟汇区小学旁边。”

沈寰宇和洛川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瞧见了一抹光亮,于是立马严肃了,非要叫他说个详详细细不可。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李讨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道:“那地方叫希望文具店,有三层。一楼是普普通通给小孩子买学习用品的地方,二楼是不需要门槛的棋牌室,而真正的赌场则开在了它的地下仓库里。”

“开在文具店里的赌场”,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像恐怖片的标题,想想自家孩子在jg挑细选卡通橡皮的时候,嚼着小零食把油往衣服上擦的时候,骄傲炫耀作业已经写完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大人们正扑在牌桌边一轮一轮地消耗金钱和生命,也确实算得上恐怖了。

“这竟然还有门槛?”

“嗯,怎么没有,”李讨颇有些沾沾自喜了,在这种并不值得骄傲的事情上“老板那儿有记录,只要是在二楼赢钱金额达到十万的人,就都可以去地下室玩大的……”

沈寰宇二人是越听心情越复杂。

原来这赌场ga0了个类似会员的分级制度,先ga0出噱头,靠着人本能的好奇心和赌徒薄弱的自控力来不断刺激他们在二楼的棋牌室里小赌,一次一次又一次,运气好的凑够个十万,被夸着捧着请到地下的赌场,不光赢的钱翻了几番,好像连自己都变得高人一等起来,然后就是小输、大输、满盘皆输,已经陷进去的赌徒们肯定无法接受这种一下从天上掉到地下带来的落差感,总认为赌运会在下一把来个触底反弹,等最后看到欠条上一连串的“0”后才痛哭流涕地清醒,其实天早就塌了。

他们会就此戒赌吗?不会,他们只会再次把生家x命交给赌博。

房子、车子、父母的养老金、伴侣的存折、少一个也能活的器官……用所有不是靠运气得来的东西去为运气买单。

以借养债,以债养赌,无数个“0”都填不满人x贪婪的窟窿。

“刚刚出去的那是你妻子吧,她知道你赌博的事吗?”沈寰宇问他。

“不、不知道,我从没跟家里人讲过。”

“那你为什么要赌博呢?”

每每询问起犯人类似的问题,沈寰宇的思绪就忍不住飘回自己那还不需要把唯物唯心分得清清楚楚的学生时代,“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唐朝慧能大师说的话时常出现在对主观唯心论的探讨中,书本上,考试时作为错误选项被排除在外,但白纸黑字y是让他看出了温度,毕竟人的内心世界关联着道德,1un1i又源自个t的良知,总觉得算半对,不能一bang子打si,悄悄想想也还能当个心理慰藉。

李讨支吾不语,那点得意早在警察目光的b视下跑出窗外,令他自惭形hui地闭上眼,包括吴麒的si。

如果没去赌博的话——

“警官,如果你们要去查那家赌场的话,得等到舟汇小学开学才行,假期时间那儿的老板不会营业的。”

他心里有愧,能做的只有这些,不说捡条命回去,但求si后别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嚣哥,你跟她讲那么多没关系吗?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权御所知的计划里并不包括对方要和警察的nv儿不清不楚,所以他疑心谭有嚣受了什么蛊惑,竟然愿意把以前在泰国时的经历当成故事似的讲出来,怪得很。

谭有嚣笑而不语,在黑丝绒的盒子里挑拣着戒指,这个太花,那个太宽,没几个喜欢的,大部分也不适合他,最后勉勉强强才选出俩最素的普通银戒戴到食指和中指上,虎口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半圈牙印:“这设计师审美堪忧,以后再送东西来直接给我扔了。”

“用来给薛兰的那条项链还不错,”权御接过他递来的盒子“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对宁竹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男人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谭有嚣忍不住哂笑出声,随即往后仰靠到椅背上,眯起眼对光端详着那两枚戒指:“长得不错,就是x格b她爹还奇怪,有点像我小时候捡到过的一条小土狗,逗逗她还行。”

谭有嚣说是这么说,自己也知道这话里的扯淡程度,也明白权御的担忧,毕竟哪有逗着逗着逗到床上去的,那还是个半大的小丫头呢。

要说喜欢,肯定没到那个份上,除非他今年也十六岁,但显然不可能,何况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何为喜欢,何为ai,这方面大概还是宁竹安更有天赋。

她怎样都美好,怎样都洁白,像香格里拉山脉上化不掉的积雪,wuhui攀不上去,只能看她泠泠地待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末了不忘骂上一句,怎么这么清高。

没错,谭有嚣突然想通了,问题就出在这儿。

他对宁竹安讲的故事真假对半分,有杜撰出来夸大其词的部分,也有羞于言说一两句话带过的部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以前的确过得很下贱。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作为畜生们的孩子也是畜生,这其实叫天经地义,可凭什么必须得是他?

天堂离自己太远,于是只能当山脚下腐烂的泥泞,仰着偶尔从山顶处漏下的光,繁殖出最恶毒的细菌。

宁竹安有错吗?当然没有,她只是个b较幸福的普通人罢了。

但男人看不惯的恰恰就是这点,有时还觉得她傲慢,简直恨得牙痒,既然落到了泥里,就不应该还是gg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人生还真是不公平,所以我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脏。”

权御听谭有嚣已经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嘴,反正这么久以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哪怕最后真喜欢上了宁竹安,他能得到幸福也是好的。

“您里面请。”

守在外面的保镖此时打开了包间门,踩着恨天高的nv人扬着下巴走进来,臂弯处挎个jg致的名牌小包,一身黑se的吊带裙,扭得摇曳生姿,连头发丝都是新烫过一遍的。

“薛助理,您来了。”谭有嚣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随后递给权御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很快离开了包间。

“哎呀,”薛兰嗓音娇嗲得刻意“谭小少爷今天单独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呀?”

谭有嚣笑意不减,却是在忍着强烈的厌恶:“自然是有求于您了。”

男人把桌上的礼盒推到薛兰面前,打开,里头是条坠着钻的细项链:“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您,可千万别嫌弃我的品味啊。”其实这条谭有嚣也觉得丑,不过转手拿来当赠礼敷衍敷衍,嘴上还是要夸,真称你,真适合你,不着痕迹地溜须拍马,把nv人哄得直乐,喜滋滋地就准备把项链戴上脖子。

但看着谭有嚣,她动作又停顿了,拢着发丝将项链放回盒子里,嗔怪地埋怨起自己新做的美甲如何如何影响生活:“哎呀,真是一点也不方便,能不能麻烦小少爷帮我戴上啊?”

“行。”

男人答应得果断,拿起项链绕到了她身后。

“您不晓得……谭涛身边的年轻nv助理原来是潘龙的姘头,靠他牵线搭桥才攀上了高枝,两个人现在还藕断丝连着没断,再说了……那nv的水x杨花,见到好看点的男人就走不动道……您不妨去试试g引她?”

现在看来老鸦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似乎都是实话,那么也不枉他还要在这儿扮演个男b1a0子哄人高兴,否则回去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薛兰不知道此时身后的谭有嚣脸上表情如何y毒,只以为他也和谭涛似的轻贱,但颈后温热的鼻息竟让她萌生出了一种作为上位者的快感。

毕竟她在谭涛那儿需要随时照顾一个身材发福、五官走样的中年老男人脆弱的自尊心,生怕不小心做错什么,整天谨小慎微,连在床上都得演戏,要对他那同样萎缩了的男x特征装出有多折服的样子。

如果不是为了填满自己空荡荡的口袋,谁会愿意去给别人当玩物。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说的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有的俗,超脱在其之外的那是圣人,少见,至少不会降临在这个包间里,大家都在沼泽里打滚,各有各的无奈,所以谁又b谁差?

这会儿薛兰支配着谭涛的儿子,何尝不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把。

nv人的手搭上了谭有嚣的胳膊,然后缓缓0到了他的手腕,那里戴着的血se佛串实在好看,早在上次他和谭涛吵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底下则压着凸起明显的筋脉,这一沉稳一张扬的对b,用x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随后她便自然而然注意到了那块沿着虎口处咬出来的牙印,两侧深,中间浅,“这是?”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恰好这时服务员推门走进来,谭有嚣便不着痕迹地把手拿开了,重新换上笑脸坐到她的对面,回答道:“被别人家养的小狗咬的。”

胡说,那分明是人的齿印。薛兰没戳穿,只是意味深长地回之一笑,将垂在x前的头发全撩到了肩后,上身往前探了探:“我不过是个普通工作的小助理,怎么能帮得到你?少爷还不如直接去找老板呢,父子又没有隔夜仇,他虽然平时面上不表现,但心底还是很在意你的。”

不愧是能在谭涛身边待这么久的人,讲话跟那个老东西一样圆滑。

所谓父子没有隔夜仇,前提至少得是谭涛有把他当成过亲儿子,他有认过谭涛这个爹,可现实显然不是这样,他们两个更像是被司法鉴定所一章盖定,因血缘诅咒不得不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仇人,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心里都巴不得对方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好,只是谭有嚣迁怒的人更多罢了。

“薛助理既然能踩着老相好的头爬到现在的位置,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小少爷,这种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谭有嚣盯着薛兰不说话,习惯x地去0掌心里那道疤,nv人倒不觉得恼,迎着这道目光看回去,没过几秒脸颊就开始烫了起来,她只得咬着手指低下头,颤颤地呼出几口气。

她是穿着衣服,可男人的眼神却偏偏把她看得ch11u0:“小少爷不妨直接说目的,这种事情拐弯抹角的我可看不懂。”薛兰嘴上虽是在装傻,但桌下高跟鞋的鞋尖已经滑进了男人西装k的k腿,不轻不重地蹭着,等看到他微变的神se后忍不住在心里面讥笑,果然男人就是男人。

谭有嚣没把腿收回去,就任由她蹭着,想骂的话都努力憋回了肚里,y是演出一副恳求的模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有些事情需要见见潘龙,但如果是我亲自去找他,这事儿肯定没法瞒住,所以我想请薛助理帮帮忙,您去把他约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薛兰大失所望“潘龙那个憨货会听我的话,但——”

“外头正在下雨,你今晚可得好好陪陪我才行。”

薛兰的眼神在谭有嚣脸上游移,像融化后烧焦的过期糖浆,黏腻地甩不开。锋利的眉,多情的眼,他简直不像谭涛的孩子,也和她的pa0友们完全不一样,这分明是张用来取悦nv人的脸,似妖非妖,兴许连有钱的男人们也会喜欢,却偏偏命好,要让人仰望着,令她不住地为谭有嚣是谭家的小少爷感到一种近乎愤恨的惋惜。

这是她提出无理要求的原因,不为别的,就是想在看似地位无法被撼动的男人身上找补自己空缺的r0uyu,像收藏家那样,只不过追求的东西没有实t,更偏向于去享受jg神上各式各样的满足感罢了。

“薛助理不管怎么说也是父亲的nv人,我不能逾矩,您还是换个条件吧。”谭有嚣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都是千年的狐狸,以进为退当然b打直球更有效果,而他在正事上意外地很擅长等待。

垂钓者在钓上大鱼后无法立即将它们拉上岸,便自动产生了一个名为“遛鱼”的阶段,以此来改变鱼的游向并让它们脱力,最后收入囊中。

谭涛那老树皮好不容易离开这么长一段时间,薛兰自然不肯放过送上门的机会,快速地握住了男人的手,用尖尖的指甲在他掌心里画着圈:“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哪儿有那么重要,我看他都想把我给踢了。再说了,人活这一辈子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要是凡事都按规矩活,还不如不活着呢……况且你情我愿的,又不伤天害理……”

这话说与不说都一样,谭有嚣本来就是个不规矩的,主要是没人制得住他,所以可以明着暗着地为所yu为,大概对“自由”的见解也因此b薛兰要深得多,于是心里十分地不屑,笑着攥住了她的手指:“既然薛助理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

世人总警惕越强势的nv人越危险。白天酷ai用“蛇蝎”来形容,好叫人避之不及,等到了夜晚,就要悄悄在后头补上个“美人”来框定范围,免得yy时把恶毒的丑nv也算进去。反观男人,尤其是长得美的男人,那都是被nv人惯坏了的,不自信的也自信,不傲慢的也傲慢,之后作恶就更容易,因为不光同x群t能帮着说话,连部分nv人也把“男人不坏nv人不ai”云云,一并当成圣旨给接下了。

薛兰对谭有嚣的态度正是源于此,不为别的,就为初见时男人眼中的那把烧山烈火,沸腾了她的血和心,随即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嘴唇,而男人并不回应,睁着的眼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逐渐黯淡下去。

他总嫌宁竹安清高,结果自己又打心眼儿里瞧不起nv人这种讨好x的行为,分明是同流合w,他却一下子高贵了起来,顿时觉得好笑,他竟然贱成这个样子,难不成非要去热脸贴冷pgu才好?

想来还是那小丫头带来的影响太大,毕竟在以前如履薄冰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正常人,导致现在普通的人和事到他这儿也成了丢入池潭的pa0仗,轻轻地落入水面,重重地掀起一汪波澜,哪怕最后归于平静,空气里也还会残留着火药的味道。

薛兰感觉到了男人的走神,突然有些不高兴了,至少说明在当下的情境里,接吻并不能让他提起兴趣,这不单单是尊不尊重的问题,而是对她魅力的一种彻头彻尾的否定。

“怎么还走神呢?好伤人。”她手撑在桌面上,大方地展示x前傲人的g0u壑,谭有嚣看着,画面传输给大脑,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家里宁竹安涨红着脸si命遮挡x部时的场景。

小矫情鬼连换衣服都要防贼似的躲起来换,稍微逗狠了就急眼,“谭有嚣你能不能别再一直盯着我看了?”说完还得抄东西往人身上砸,好在枕头就算扔中了也打不出暴击,他甚至可以借此嘲笑她“多吃点饭争取砸si我”,等到了这一步,nv孩儿大概率会自己气自己似的闷闷不乐一整天。

简直就是个笨蛋。大笨蛋。谭有嚣忍不住哼出声笑来,薛兰还以为是对她的,一时间有些被迷住。

长得美的男人其实不应该笑,因为那太容易把人引诱得不知好歹。

二人就这样开了房,但谭有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和她做——和自己的爹v人——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够他出一身冷汗,更别说还能y得起来,他不yan痿就不错了。

薛兰热情似火,可心里仍想着男人刚刚走神的事,唯恐他到了床上也如此,便趁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包里掏出了瓶写满外国字的药,取出一小片含进嘴里,转而搂住谭有嚣的脖子亲了上去,舌尖直把药片往他嘴里顶。

之前的男人们都会乖乖吃下去,可谭有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一幕的既视感太强,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b他咽下过劣质的药丸,所以他扯着nv人的胳膊将她一把拉开,牙齿刮破舌头也不在乎,歪过头去把东西狠狠吐了出来,又连续呸了好几下,直到口腔内g涩:“你给我喂的什么?”他声线颤抖,分不清是因为生气还是其他。

薛兰被扯痛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反应如此之大的男人:“能是什么药——”

“权御!”

吓了nv人一跳。

外头的权御还想着计划竟然实施得这么快,带着找来的人就开门走了进去,结果一看自家老大那副被气得青筋直爆的样子跟着一愣,赶紧走过去关切道:“嚣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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