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理所应当。
陈燃眉睫不安地颤动下,最终讪讪地放下欲阻拦的手,但他拧着眉,明晃晃地彰显不悦,忍了再忍,可能是第一步踏出去,后面便更容易些:
“虞洐,你这样很幼稚。”
大可不必为了跟他赌气而伤害自己身体,陈燃抿直唇线,目不转睛地盯着虞洐瞧。
“幼稚?”
虞洐唇边笑意更深了点,不知是不是酒精开始在身体内发酵,反正现在他的确升起些兴致,他侧过头,今晚第一次正眼来看自己阔别三年的“故友”。
“陈燃,你这样很自信。”
很久没喊出的名字从唇齿间泄出,第一反应是陌生——简单至极的两个汉字曾从身体里剥离出去,他开始习惯生活里陡然减少的频率,开始适应自己的缄默,因为不想再下意识喊出那个名字。
虞洐想,在喊出“陈燃”二字时,那漫长的光阴才仿佛留下刻度。
他吐字稍慢,好似因不熟悉而犹豫,又仿若回忆当年自己是如何的语调,但于此时此景中,却有无数的缱绻漫出来,铺展着时光是如何在回忆里轻缓。
错开视线,在敛眸的那秒,虞洐瞧见陈燃略显错愕的神情,他摩挲过冰冷的杯壁,听到冰块轻微撞击时发出的声响。
陈燃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影响选择?是他三年前隐秘地表达过不舍么?还是重逢的那瞬间自己几秒未反应过来的恍惚?
陈燃也太自信了
指尖用力地撑着洗手台,额前的发丝湿漉地滴水,白臻榆俯身抑制不住地干呕,从清瘦的脊线到微弯的腰腹因脱力而颤抖。
他斜靠在门框边,眼前是绵密的黑雾,随手扯了张纸,把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用力吞咽了下,才觉得喉咙连带着胃部那灼烧般热意稍微消减些。
灯影重叠,他垂掩着眉睫,在唇齿间嗟磨好久“狼狈”二字,然后将其捏成纸团,眼也没抬地扔到废纸篓里。
脚步虚浮地迈出去,看着桌上冷掉的、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白臻榆微微抿紧唇,觉得有些浪费。
不可能把东西乱糟糟地放在这,忍耐着难受把东西收好,他强迫症轻微发作。
等收拾完躺在床上,白臻榆蜷缩着身体,感觉到极度疲惫,可明明累到一根手指也懒得动弹,精神却亢奋着,让他双眼睁开,麻木地盯着头顶那块天花板。
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吴钦那条消息和虞洐离开之前的道歉。
陈燃虞洐
两个名字并列的时候他见得太多,自己默念的时候却觉得有点受不了。
用被子掩住头,白臻榆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攥起的指尖泛起青白。
就这样吧就这样。
他急促催促着困意,双眼紧紧阖闭在一起。
良久,地上倾洒的月光悄然移动了方向,白臻榆无可奈何地坐起,他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