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4)
盛闵裳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已经累到了极限,边看着电视边睡着了,身上盖着几页皱巴巴的纸。那是一月,从热带岛屿飞到寒地,伊时雨身t很不适应,还晒黑了一点,多少有些憔悴。
“你别吵醒她,她都快气si了!”小雅小声地说:“那个g0ng盈盈好凶!一点都不像电视里那个样子,超讨厌的!”
“是吗?她被欺负了?”
“那倒没有!他们一听说雷总的名字就吓si了,男二号想g引伊小姐都不敢!”说着说着,小雅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打趣盛闵裳:“人家超帅的喔盛先生!你要怎么办?”
“咬着被角哭?”盛闵裳不确定地问,小雅强忍着笑了半天,才说:“还好伊小姐心里只有你!”
“那你呢?”
“对不起,我心里只有苏总!”小雅故作夸张地捂着x口,盛闵裳便笑了。
他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伊时雨根本不知道他来过。
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处nv作还未拍完,伊时雨就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场工作了,到雷呈颂名下的杂志社拍摄照片,做访问……他们全心全意地想让她红,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休息时间,一部戏还未拍完,另一部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是一部古装剧,伊时雨依旧要演x感妖yan的nv孩子。角se是帝王的妃子,戏份依然不多,可是有一场至关重要的舞蹈戏,苏维不得不找人教她跳舞。
舞蹈老师是影视圈赫赫有名的一个指导,参与过好多影视剧的制作,教起人来经验娴熟,告诉她:“你就装作要诱惑你的男朋友,不要考虑镜头,这是大剧组,拍摄那边会自己调度,到时候会剪出合适的镜头用。别分心,专心致志地跟镜头谈恋ai。”
为了引导伊时雨入戏,舞蹈老师特意在房间里点了沉香,香气隐隐约约的,颇有那么一点引人遐思的味道。
伊时雨顿了顿,忽然侧头问:“那有没有什么专门g引男朋友的舞?”
“要多少有多少!”舞蹈老师取出笔记本电脑,问:“你想学哪一种?”
伊时雨只学了一个下午就匆匆飞回了北京,反正剧组暂时没她的戏份,公事又有小雅替她挡着。为了赶时间,她特意乘坐了地铁,开春之前,空气无bg燥,伊时雨拉着羽绒服的领子,两手空空,戴着厚厚的帽子。
回忆起来,好像许久没有坐过地铁了。她宛若飞上了枝头的凤凰,忽然走到哪里都有专车接送,再也没有排过队、买过票,也没有在人多的地方出入过。地铁的吵闹让她有些恍惚,其实从一名不文到锦衣夜行,不过才半年而已,对伊时雨来说却像是过了半辈子。
她不安地望着四周,好在根本没有人认得她,稍有多看她几眼的,也不外是因为她的姿se。
她在盛闵裳家里准备了半天才打电话给他,盛闵裳回来后怔了半天,x1了x1鼻子,才发现是香氛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哪一种类型的香,并不是常见的花香,而是有gu邪魅的异域风情。走近卧室,看到伊时雨穿着一条金灿灿的纱裙,那裙子几乎全透明,镶着碎钻,一动就闪着光。上半身很短,露出一大截腰肢,t0ngbu的位置则缀着流苏,也是金se的。
伊时雨一看到他就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像是刚在幼儿园里学会了什么的小孩子一样,高兴又骄傲地说:“我跳舞给你看!”
她把他领到床边,替他脱掉鞋子和外套,让他躺下来,并解开他的领带,将他的手腕绑在床头。盛闵裳笑着扬了扬眉,调侃她:“你在剧组就学了这些吗?”
“不是的,我是看了一部电影。”伊时雨很认真地解释着,并解开衬衫的扣子和腰带。
盛闵裳始终兴趣盎然地望着她,她的手腕也戴着缀满流苏的手环,扫过他的腹部时让他有些痒。
忙完这一切之后伊时雨就跑回了墙边,扭开音箱,随着音乐摇动起身t来。
其实她跳的并不大好,毕竟才学会,动作不太熟练,有时候跳着跳着,自己先低头笑了起来。可是那腼腆的样子还是让人有些心动,尤其是一步步走向他的时候,t上有一串小小的铃铛也跟着晃荡起来。卧室还是不够大,伊时雨不得不沿着床绕着,时不时魅惑地用眼神挑逗他。
盛闵裳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她,渐渐就沉浸了那个氛围里,喉咙动了动。
伊时雨缓缓地脱掉了上衣,手指g过去,盖住盛闵裳的眼睛,并用袖子打了一个结。盛闵裳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下意识地抬起下巴,去碰她近在眼前的唇,她很机敏地闪开了,却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你……”
盛闵裳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到伊时雨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回到房间,手指冰凉地解着他的衣衫。盛闵裳动弹不得,又完全看不到,触觉就格外敏锐。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一滴冰水忽然滴落在他的x口,盛闵裳倒x1一口气,肌r0u不知不觉就绷紧了。
是冰块。
伊时雨手里握着冰,用手心融着,缓慢地滴在他的身上。同时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指甲浅浅地划过他的腰和小腹,让盛闵裳战栗起来。
“怎么样?你喜欢吗?”伊时雨压低了声音,魅惑地说。
音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房间里安静得不可思议,盛闵裳牵了牵嘴角,还在等待着其他的惊喜,伊时雨火热的嘴唇就落了下来,舌头顶在他的小腹,细细密密地吮x1着他的身t。
他满足地长出一口气,t1an了t1an嘴唇。
水滴经过他的下巴,盛闵裳张开了嘴巴,却并没有等到可以解渴的水,他不禁伸出舌头t1an了t1an嘴唇,迎接他的,却是伊时雨的吻,蜻蜓点水一样地碰了一下,就闪开了,却故意在他的四周深深呼x1着,像小动物一样留下sh漉漉而温热的鼻息。
盛闵裳下意识地挣脱手腕上的捆绑,伊时雨却按住他,呢喃般轻柔地在他耳旁说:“求我。”
盛闵裳呆了一下,旋即就笑了,非常好,那都是他教给她的。诱惑总是在得不到的时候最强烈。他浅浅地笑,那块半融的冰又突然被放在他的小腹,于是浅笑变成了低沉的sheny1n,感觉到伊时雨脱掉了他的k子,跪在他两腿之间,用火热的嘴唇去碰触他早已b0起的yjg。
在吞吐之间,她的手指依然握着那块冰,沿着他的身t向上游移着。终于冰块化完了,她sh漉漉的手指到了他的嘴边,他轻轻咬住她的食指,吮x1着。
盛闵裳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伊时雨也没有。
她终于坐在了他的身t上,b盛闵裳预期的还要润滑许多。她伏在他的耳边,撒娇一样,带着讨好似的娇媚,说:“你求我嘛!”
盛闵裳再次笑了,早已放弃了手臂上的挣扎,而是沉了沉腰,用力地探了上去。伊时雨尖叫出声,呼x1忽然也急促起来,低声道:“闵裳,不要动!”
盛闵裳觉察到她的异样,停了下来,然后就感觉到了她完完全全的接纳。她充分地舒展着身t,yda0里细密的褶皱都打开了,每一寸肌肤都包裹着他,让他t会到了不可思议的温暖。那个从未见过光的甬道,犹如被遗忘了的丰沛边陲,盛大而隆重地抚0着他、吞噬着他,每一寸、每一个角落,都撕咬着他,并渴求着他。
“闵裳……”
伊时雨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腰,缓慢而悠长地sheny1n着。盛闵裳也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味着那一刻的交融。
尔后更大的空虚袭来,让她全力地收缩。她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绑在盛闵裳手腕上的领带,盛闵裳握住她细细的腰肢,用力地深入,两个人都满足地喘息着,仿若g涸许久的大地,终于等到那场雨,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
其实在到家以前,盛闵裳还不知道他能这样地被人珍惜与讨好着。
下午他跟雷呈颂在一家隐蔽的茶馆里签合同,那不是一个对外营业的地方,隐在巷子深处,表面看起来朴素之极,内里却充斥着权力与y谋的气息。
在北京,越是高贵的地方,往往越是需要伪装。茶馆里寂静无声,只有几个老头儿在角落里喝茶看报。院子里是y沉的天,偶尔传来乌鸦的鸣叫——全北京,也只有一个地方能拥有这么多乌鸦。
茶馆还在用老式的炉火,一尊h铜的煤炉在正中央的位置燃烧着,四面均是袅袅的茶盏。
雷呈颂细细地看完合同,怀疑地问:“盛闵裳,你究竟想g什么?”
合同全然没有问题,只是,他把自己摘得太g净了一点。表面上看起来盛闵裳跟苏纹、跟伊时雨都全然没有关系,盛闵裳三个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盛闵裳望着他,非常诚实地说:“我不想让她们惹上什么麻烦,将来我要出了什么事,还请雷总你手下留情。”
“我不是那种人。”雷呈颂瞪着他道:“反倒是你这么警惕,才令人怀疑。”
盛闵裳握着手中的茶碗,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团珠光宝气的身影走了进来,整个大厅的安宁都被打破了,盛闵裳抬头,看到盛馥馨——他的“姐姐”。
盛闵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盛棕郁缘何要给她起这么一个香气四溢的名字,她明明是再刻薄不过的人,与馨香一点关系都没有。
盛馥馨身着华贵的外套,镶着金丝的格子上缀满了小小的珍珠。盛闵裳曾经听朱碧聊起过那件衣服,知道那是香奈儿的高级定制,一件几十万人民币,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都不是钱说了算的,但盛家,总是有盛家的办法。
她挽着丈夫的胳膊,也看到了盛闵裳,眉毛皱了皱,想也不想就走了过来,喝道:“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其实她还b盛闵裳大一岁,但心智最多不超过十岁。苏纹提起她时总是言简意赅地说:“那是个白痴,还是个疯子。”
她其实长得很美,一种雍容富态的美,却被x格拖垮了,在盛闵裳的心里,地位或许还不如他那位没怎么见过面的家政工人高。
雷呈颂抬眼看她,盛馥馨的丈夫立即就紧张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雷总好!”
盛闵裳知道她丈夫是某位将军的远侄,离权贵还有十万八千米,他自己倒是很明白自己的地位,盛馥馨却不明白,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盛闵裳道:“你为什么不滚回你的纽约去,非要在这里捣乱?苏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茶馆里其他的客人都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老头儿,也说不准背后都有些什么势力。盛馥馨这样招摇,还能活到现在,其实也是个奇迹。
“你别说了!”那丈夫紧张地拉着她的袖子,她不满,看了看雷呈颂,生气地望着她丈夫说:“你怕什么?我们盛家还需要冲着这个土财主低三下四吗?你叔叔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盛闵裳不动声se地望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太低级了,她根本不值得他开口。
倒是对面的雷呈颂坐不住了,端起茶碗轻啜一口,缓缓道:“滚出去。”
“我们这就走。”
盛馥馨的丈夫欠欠身,就拉着盛馥馨往外走。盛馥馨犹在嚷嚷着:“你到底紧张什么呀?他不过是个狗杂种而已!他妈是个妓nv,他还跑去当鸭!一家子烂货!爹爹真是失心疯了才给他钱……”
声音逐渐远去,再次被乌鸦的叫声取代。盛闵裳脸上依然挂着笑,把茶盖打开,又合上。雷呈颂凝望了他一会儿,才低头签字,意兴阑珊地道:“就这样吧!”
盛闵裳抬头,说:“我不会辜负你。”
“我知道你不会,”雷呈颂威胁般地看着他说:“你不敢,也不能。”
盛闵裳笑笑,雷呈颂这才又喝了口茶,站了起来,道:“不过你需要对得起的人不是我。”
盛闵裳独自坐了很久,才离开那间茶室。没注意到角落里留意着他的一个老头儿,一直若有若思地打量着他的背影。
盛闵裳其实并不需要尊严这种东西,那是得到过的人才需要的东西,而盛闵裳从未得到过。
早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就永远地失去尊严了。第一天入校,母亲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床,为了盛闵裳,她不得不去问邻居要一点低劣的兴奋剂振作jg神。盛闵裳念的是法拉盛一所名声很好的寄宿制学校,为了把他塞进那所学校,母亲费尽了心思。可是在驱车送他过去的那个上午,她还是撑不下去了,忽然地捂着脸,泣声道:“闵裳,你自己去学校好不好?就跟老师说妈妈病了,有事你就打电话给乔恩,他会帮你……妈妈实在不能去……”
乔恩是他们家楼下的一个杂货店老板,一向很同情他们母子。
盛闵裳知道她是不想当众丢脸,她的泌尿系统有问题,不能控制大小便。她特意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念书,就是不想拖累他,不想让他看到她那些不堪的时刻。她尽力了。
盛闵裳钻进她怀里,抱住她的脸,小声哄她:“妈妈,没事的……”
妈妈却把他推出了车子,伏在方向盘大哭起来。盛闵裳站在路边,踌躇很久,才朝公交车站走去。r0u库区并没有直达法拉盛的公交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换乘,捏着书包带子茫然地站在风里等,那十分钟在记忆里总是很长很长,完全没有尽头,他一直望着母亲的方向,渴望妈妈能重新把车子开过来。
但是她没有。
公交车来了,盛闵裳上车,司机狐疑地望着他,一个孱弱的亚裔孩子。他咬着嘴唇投了币,低头走向最后一排,隔着车窗,看着他母亲的车子停在车流之中一动不动,后面的车主等不下去了,下车围着她、咒骂她。小小的盛闵裳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为止。
二十多年后依然有人在他耳旁用同样的名字呼唤他:“闵裳……”
盛闵裳睁开眼睛,看到伊时雨深深地望着自己,她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何时取下的纱衣就丢在一边,她身上全是汗,紧紧地贴着他,很小声地说:“非常喜欢你。”
盛闵裳心里闪过一丝颤抖,伸手抱住她的脑袋,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伊时雨乖巧地趴着,抱紧他的脖子。
盛闵裳身t里只剩下大片的空白,想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sjg了,顿时紧张起来。伊时雨却柔情似水地说:“不要走,我喜欢你待在里面。”
她轻轻吻着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喃喃:“闵裳,我是ai你的,希望你记得我,不要忘记我,到老了也不要忘记我……”
盛闵裳只得紧紧地抱住她,在心里回答她,我不值得的。
无法开口,无法指出这一点,无法把她推开。ai是太珍贵的东西,他无法拥有,却也无法破坏。舍不得伊时雨的yuwang在心里越积越多,他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睁大眼眸望着空落落的天花板,听着窗外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开过,像那个早上一样,捏紧手里仅有的一切。
“我……”
“你不用回答我。”伊时雨用手按住了他的嘴巴,小声道:“我ai你就够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伊时雨有点难过,身t的角落里隐隐的痛着,却又暗自欢喜,觉得富足。过了好半天她才拿掉自己的手,于是盛闵裳终于能把他想说的那句话说完了,他望着伊时雨的眼睛,诚恳又踌躇地解释:“我不太明白……ai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没法答应你什么……”
伊时雨呆滞半晌,忽然又升出了希望,握着他的手说:“我教你。”
她低头吻他,细密的、情深意切的,一点又一点的,抚过他身t的每一个角落。盛闵裳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眼睛逐渐起了雾,渐渐有些脆弱,十指相扣,用力握住她的手。
那一夜伊时雨几乎没有离开过盛闵裳的身t,房间里的线香逐渐燃完,空气混浊又靡荡,可是在冬日里,总是有些温暖在的。
伊时雨凌晨五点就起了床,饥肠辘辘地去冰箱里找东西吃,她一不在,厨房又什么都没有了,翻了半天才翻到当初留下来的酱料,凄凄惨惨地拿勺子挖着吃,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发了短信嘱咐家政工人带些食物过来,之后去洗澡。
盛闵裳难得睡得那么沉,从头到尾都没有醒过。伊时雨换好了衣服,ai怜地坐在床边,又吻了吻他的嘴唇才离去。睡梦中的盛闵裳,好似b平时还要迷人,伊时雨知道,那是因为她获得了满足,好像给了闵裳一个家,把他当成了她的孩子。而一个沉睡着的,不再有城府的,安宁又快乐的孩子,是每个母亲都期望着的。
她把那一夜长长久久地记在心里,一路上都用手按住自己的腹部,也渴望,能给盛闵裳带来一个孩子。
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拥有过闵裳的孩子。她身t里种下来的,是闵裳的生涩的ai意。他没有欺骗她,她便以信任浇灌,把那ai养大,渐渐发芽结果,给他丰厚的回报,让他在孤独的时候依然能有牵挂,有温柔。
带着那样的ai,伊时雨出演了她最负盛名的一个角se,抬眸的一瞬间,连主演都呆了一下,恍惚地望着她。后来闵裳在电视上看到那一幕,知道那个眼神是给他的。跟万千观众一样,他屏住了呼x1,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