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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温侯爷和其夫人怕耽误他家三公子的伤势,已告辞先回府了。”

竟是将雪浓一人丢在这醉仙楼。

雪浓一时着急,跟沈宴秋请辞,也想回去。

沈宴秋点点糖盒,“糖是不是吃完了?把这带回去吧。”

他问的自然是先前给雪浓的那罐糖,雪浓不馋嘴,但有点喜甜食,做活时吃一颗糖就能消遣半日,那罐糖甜而不腻,早被她吃完了。

雪浓也不知怎么回答他,要是说没吃完,会不会惹他生气,要是说吃完了,又恐他觉得自己嘴太贪,还惦记着他手里的糖。

“这醉仙楼原是我包的场,你弟弟在这儿受伤,倒有我的错,招待不周,这糖当是我的赔礼,”沈宴秋很自然的递话道。

雪浓心想是不能拒绝了,她只好拿起糖盒,很义正言辞道,“我会替您转交给夫人。”

沈宴秋的胳膊搭在凭几上,身体很放松,随意笑道,“我也爱吃糖,这不是丢人的事。”

雪浓愣了半晌,眼里酸胀,抱着糖盒匆匆走了。

沈宴秋眼眸微眯,他像她这么大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有父辈撑腰,胆子会大很多,所以后来才落得一身毛病,女孩子胆小点好,要是能别太念家就更好了,得再等些时日,她若是想起来了,她自己愿意离开,才能给她选条好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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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出来后,也有踌躇,刚刚沈宴秋没说送她回去,她怎么回去是个问题。

外面金雀候着,笑盈盈道,“姑娘莫怪奴婢,奴婢拿错了衣服,是二爷的另一件衣裳破了,想是丢在王家,瞧奴婢这糊涂性子,还被夫人说了一顿,正巧您出来,夫人说有个事儿,想托您帮忙。”

雪浓道,“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夫人的。”

她藏了小小心思,虽然愿意帮云氏,但要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她是不会做的。

这点话术在金雀眼里不够看,不过女孩子警惕点是好事,她又重礼懂规矩,金雀觉着她比宣平侯的另一位小姐更得体大方。

金雀引着她下楼,楼下的云氏和王家老夫人还在听戏,她来了以后,云氏叫她坐到身旁,她并没坐,云氏知她想回去,让她先等等,随后便让人去叫自己的侄女沈妙琴来。

不一会儿,沈妙琴随人过来,是个极清秀的姑娘,见人便笑,性子也似温云珠般活泼。

雪浓听云氏介绍,这是二房的姑娘,他们沈家也同宣平侯府一样,有三房,但人丁不及宣平侯府兴旺,沈家的大房只剩沈宴秋了,二房人倒是齐全,有三个姑娘和一个哥儿,三房的老爷不在了,云氏膝下只有个儿子,在沈家行三,名唤沈玉卿,刚才还在马场上同温子麟打马球。

沈妙琴比雪浓要大,两人见礼互称了姐妹。

云氏才跟雪浓道,“听说你会做绢人,我家这丫头也想学,她母亲说,这几天她为着能学会绢人,问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我就倚老卖个老,求你给她做先生,指点指点她吧。”

沈妙琴闹了个大红脸,直跺脚道,“婶娘又拿我取笑!”

雪浓道,“妙琴姐姐想学绢人,我自然愿意倾囊相授,只恐我学艺不精,断做不得妙琴姐姐的先生,便是相互讨教才好。”

她说的很谦虚,人又清艳窈窕,云氏越看她越喜欢,叫下人领她们两个姑娘去空置的厢房里,茶水点心小心伺候着,切不能怠慢了。

沈妙琴诚心请教,雪浓也是知无不言,两人在刺绣上颇有相同的心得,一时相谈甚欢。

待沈妙琴明白绢人的勾线起针,两人又相约,等回头沈妙琴着手做绢人,还得邀雪浓到跟前看看,免得做的不好。

雪浓应下,心情倒是愉悦,又听沈妙琴问及是否会下棋,心里起了兴致,便又同沈妙琴对弈了几局,期间沈妙琴的两个妹妹也过来观棋,纷纷感叹雪浓下的一手好棋。

身为贵族小姐,琴棋书画都要涉猎,当初雪浓和温云珠学这些东西,女先生也没有要她们学的多精湛,只是能应付即可,温云珠学后便抛之脑后,雪浓对棋艺有兴趣,私底下自己琢磨过,只是府里也没个人愿意与她研究这些,人前也不会显露,便无人知道她还会下棋。

眼看着沈妙琴不敌,雪浓也没为了显摆棋艺对其赶尽杀绝,留了手,让她不至于输的太惨。

沈妙琴输了更高兴,说,“雪浓妹妹又会做绢人,又会下棋,我实在与雪浓妹妹相见恨晚,以后还要常来往才好。”

雪浓心间雀跃,她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陆秀芷自嫁人后也没再有过联系,其实也羡慕温云珠那样,身边有很多闺中好友。

对方是沈家的姑娘,雪浓想到沈宴秋,难免有些许窘态,但这是沈家二房,她就是去沈家也未必会见着沈宴秋,沈宴秋应该很忙碌,没那么巧总遇到。

雪浓还是撇去了这点胡思乱想,应着沈妙琴的话,便觉自己浑身舒畅。

这时候已是下午,没料到时间这么快,雪浓忙跟沈妙琴三人告辞,匆忙要走,沈妙琴叫两个妹妹先走,自己取了两锭金子给雪浓道,“我问了许多人,都藏着掖着,我知道绢人技艺不外传,雪浓妹妹肯教我,是我的运气,但我不能白受这技法,这金子权做是报答了,雪浓妹妹千万收着,我才能问心无愧。”

雪浓推拒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艰涩的把金子收下,有了这两锭金子,她的荷包更富足,够她不劳作也能过活一两年。

雪浓低声道了句谢,才跟她分别。

雪浓一走,沈妙琴便上了三楼,进沈宴秋屋里,三房的沈玉卿也在,正跟沈宴秋道,“宣平侯府那小子实在狂妄,骑着马就来别我,我听二哥的,给了点教训,他自己没用,把腿摔折了,要我说,二哥你只要开口让王昀别与他来往就得了,王昀定也听你的,哪儿要我出手。”

沈宴秋眯着眼笑,未至一词。

沈妙琴进来道,“二哥,绢人我学了,金子也给了。”

沈宴秋嗯一声,点点旁边桌子上的一串小叶紫檀佛珠,“这个归你了。”

沈妙琴欣喜上前拿着佛珠带上。

沈宴秋道,“你母亲说你惯来没个姑娘样子,你多跟她学学,养养性子。”

他慢吞吞的再补上一句,这是为沈妙琴好。

沈妙琴敢怒不敢言,谁叫他是家里的镇宅神,明明是他嘱咐给的金子,也是他要她学的绢人,也不知道是看上雪浓,还是拿她做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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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要走,云氏便说要送她。

正巧王家老夫人也要走,又是顺路,雪浓便上了王家老夫人的马车,王家老夫人再见到雪浓时,心情委实复杂,她不喜欢温云珠,温云珠性子跋扈,根本不是良配,奈何孙氏钟意,王昀看起来也想娶温云珠,她自己是过来人,要她说,雪浓才是能料理家里的好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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