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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王昀眉头直皱。

温云珠见他不悦,又神秘兮兮道,“虽然府里瞒的紧,但我也听到一点风头,那天听枫馆四下无人,只有首辅大人和雪浓姐姐在屋里,肯定是雪浓姐姐举止轻薄,叫首辅大人生气了。”

她这话若说出去,雪浓能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无意间就让王昀想到定亲宴那日,他也说了许多不堪的话来羞辱雪浓,就像雪浓说的,她已经退了亲事,他们没必要再咄咄逼人,用尽手段来诋毁她。

王昀像没听这些话,道,“四姑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温云珠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对雪浓姐姐余情未了!你都和我定亲了,怎么还嘴边挂着雪浓姐姐?”

王昀一震,蓦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立刻就要撇开人。

温云珠拽住他,“被我说中了,你才这么生气,雪浓姐姐现今和首辅大人不清不楚,你难道也想插一脚?你要敢,你我就是定了亲,也能散!”

王昀铁青着脸,也没心惯着她,“随你的便。”

眼看着他不想搭理自己,还要去跟温德毓说话。

温云珠气极道,“你祖母要你快点回去,省得在这里耽误你念书,还不快走!”

王昀当即一甩袖,真的大步离开。

温云珠见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转身就跑去寻周氏。

周氏这会子一心扑在温子麟的伤势上,无暇听温云珠的哭诉,只叫她先消停,等温子麟看过了大夫,才细细问清楚怎么回事。

周氏这里让温云珠不要再声张,这事原本就不光彩,说出去,还会被人嘲讽原是她抢自己姐姐的亲事,抢来的未婚夫心却不在她身上,还是在姐姐身上,这才丢脸。

若王昀只是个普通的贫寒书生,还好拿权势压人,偏他又是沈宴秋的学生,现在温德毓还指着王昀能在沈宴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好免遭撤职,实在得罪不起啊。

几番想来,周氏还是要温云珠去给王昀道歉,撒撒娇,再跟他哭一哭,想必王昀气也能消,事情也就容易过去,温云珠起初还不愿意,但周氏这回没哄着她,一定要她给王昀赔不是。

至于雪浓,温云珠打翻的那盒糖要真是沈宴秋送的,那可就有些愁人了,沈家也派了下人来打听温子麟的伤情,就怕这事要传到沈宴秋耳朵里,就更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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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出空色堂以后,先到附近的亭子坐下,她手上伤口留了血,有点发紫,本来皮子就嫩,又白,看着就有些严重。

先前在里面流月挡住伤口也是为雪浓好,若要是叫人看见雪浓与温云珠姊妹不和,闹到周氏跟前,吃亏的还是雪浓。

流月笑道,“奴婢刚刚要是不说那话,剩下的糖,姑娘也保不住。”

雪浓抿着唇苦笑,催流月快些拿帕子包伤口,她还有件事急着回去做。

王昀刚出来远远就看见亭子里流月在雪浓手上包帕子,她的手确实伤了,刚才是不想闹事,才忍下来的。

稍微处理完伤口,主仆两个便忙忙回梨安苑去。

温云珠有多娇纵,就显得雪浓有多战战兢兢。

王昀才意识到,雪浓作为养女,在这偌大的宣平侯府里并不好过,王昀和温云珠相识的早,温云珠以前的性子活泼跳跃,很招喜,王昀先时想娶她,也是因两人相处甚欢,可自定亲以来,他发觉温云珠更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即使对他,也隐有鄙夷。

王昀父亲叔伯死后,王家一夕落败,王昀也听过别人口中刻薄的称呼他们王家是破落户,这些年王昀发奋读书,也为的是这口气。

以前温王两家默许的是他和雪浓有亲事,那时家中长辈总说是温家瞧不上他,才把个养女许给他,久而久之,他对雪浓没有过多的情愫,只是觉得她该是自己的妻子,有时候也会生出一些不甘来,凭什么自己要娶的是雪浓,而不是温云珠。

如今都如了他的愿,他却怅然若失,甚至产生了悔意。

王昀捏紧双手,迅速出了宣平侯府,路过街头的铺子,看见里面卖甜食,他便记得雪浓说的,她喜欢吃糖,便买了一包糖,又折回宣平侯府,把那包糖交给了府里的管家,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只说是替温云珠给雪浓买的。

管家满口答应,他才心情愉悦的走了。

但那包糖并没交到雪浓手上,而是到了周氏手里,温云珠又苦恼了一场,被周氏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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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回梨安苑后,小丫鬟们忙先拿出伤药,给雪浓的伤口清洗擦药随即再服侍雪浓更衣。

雪浓屏退了所有人,翻找出缺了扣子的那件襦裙,用灯火烧了这件衣服,之后再想办法拿到温子麟手里的扣子,这样就不用受温子麟要挟了。

待衣服烧完了,雪浓才没事人般往空色堂过去,空色堂这里各房都散去,雪浓过去时,正看到有丫鬟拿着温子麟换下来的衣服往外走,那衣服脏了,要拿去洗。

雪浓把人叫住,说要看看衣服有没有破损。

她毕竟是府里的小姐,下人们面前还是主子,温子麟有些衣服还是她做的,所以这话很妥帖。

丫鬟把衣服交给她看,她趁着时候,寻到香囊上,在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扣子。

雪浓心底发寒,难道他受了伤还要把扣子攥在手里不成?

她把衣服还给了丫鬟,就有彩秀过来,领她去旁边的抱厦,周氏一个人在里面,见着她目光热切,就要她坐到身边来。

雪浓垂下眼睫,弯腰坐到椅子上,听她对自己道,“倒是我和你父亲不对,把你忘在醉仙楼了,还好沈家把你送回来了,不然我得多着急。”

雪浓默然,道,“不是沈家送我回来的,是王家老夫人稍带着我。”

周氏的笑容淡去不少,难怪了,原来是王家那个老不死的做鬼,看起来还不死心,不定还撺掇着王昀悔婚,再想娶雪浓,把珠儿往哪儿搁。

周氏道,“你同珠儿是嫡亲的姊妹,现下珠儿和王昀那孩子已经定下了亲事,该是珠儿与他家老太太亲近。”

雪浓道明白,明白什么,自然是明白以后不会再与王家人交往过密,尤其是王昀,周氏都说的这般清楚了,她若是还听不懂,岂不是自讨苦吃。

周氏叹了叹,说,“你也是我的孩子,我岂会亏待了你,只是你要听我的话,我才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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