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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雪浓虽没了记性,也知晓,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的,除了沈宴秋不做他想,流月说过,她病的稀里糊涂,哭着闹着说钱没了,后几日有了匣子才消停。

他一定是嫌她太吵,才拿了这包金子打发她。

雪浓便羞愧难当,她和沈宴秋也不沾亲带故,能照拂已是难得,连她自己家里,都没人会这样照顾她,她却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大概往后都不再理会她了。

雪浓一时落寞。

云集园内还留有沈宴秋跟前伺候的下人,雪浓叫流月把匣子交去下人手里,只说是沈宴秋遗失在这里的,她们捡到了,所以就此奉还。

之后再一日,孙嬷嬷带着人过来,喜笑颜开的接她回府。

孙嬷嬷在路上代周氏给雪浓赔罪,解释说温子麟醒过来以后才告诉他们,他摔倒只是自己不小心,与雪浓无关,周氏不过是气性上来,才发作了她,也就是想让她吃个教训,她是周氏养大的,周氏又怎么舍得虐待她。

雪浓已很懂得应付她,她说的这些,只要表现的认同理解,便会叫周氏开心,从前她为了让周氏开心,忍下了诸多难事,她的伤心痛苦周氏看不到,周氏只要她乖顺听话。

今时今日,雪浓释然了不少,不属于她的亲人,再渴求也是无望,何必再苦苦陷于其中。

她知道她这一生注定孤苦伶仃。

所以不求了。

但有一事,她被偷的金子,必须得拿回来,那是她立身的根本。

雪浓只与孙嬷嬷说了自己贴身的东西被送饭的老婆子偷走,这事极为隐秘,不好往外透露,以免对她名节有损,只想孙嬷嬷去跟周氏说一声,她要亲自去找婆子把东西要回来。

这不是小事,孙嬷嬷自然也是生气,只恨老婆子歹毒,竟敢偷拿姑娘的东西,这要是遗落在外,岂不是要害的满府里没出嫁的姑娘都被人指指点点。

待一回府,那老婆子就被五花大绑送来了梨安苑。

不消雪浓多言,那老婆子已怕的把所偷钱银都交了出来,咬口只说偷了这钱,没敢沾惹其他,雪浓点了点数目,对的上,便又让几个婆子把人再送去正院,任由周氏处置。

对待这些犯事的下人,周氏固来处罚严厉,更不用说这婆子敢把手伸到姑娘的屋里,这能了得,当天就打了半死,找人伢子发卖出去。

这也就是件不值得提的小事情,但因雪浓而起,便有了非议,雪浓自来对下人厚道,从没红过脸,这次后,就在下人中传开,只说雪浓也是个厉害主子,面上仁善,实则狠毒,近来又仗了周氏的势,怕是温云珠这正经嫡出的姑娘也要受她辖制。

温云珠本就因周氏对雪浓又好了而不快,再有这样的话传到耳朵里,怎不耿耿于怀。

温子麟在家中养伤,托王昀来给他送国子监内每日先生布置的功课,但每回过来,温云珠都感觉他在有意无意的避开自己,温云珠得了周氏的叮嘱,必须给他道歉,便在一日黄昏时,厚着脸皮拦下了王昀。

温云珠像往常一般跟他撒娇,见他冷着脸,没有先时那般热忱,便又大哭了起来。

“我那日是有错,可你就是对的吗?你为什么要送雪浓姐姐糖?你莫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王昀不料送糖的事被她知道了,只说,“你把四姑娘的糖打没了,我总要赔给她,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温云珠心里恨极了,把眼泪一抹,道,“我实话告诉你,就是我同你结不成夫妻,你也休想得到雪浓姐姐的芳心,这次雪浓姐姐生病,被沈首辅接去了白云观,他们孤男寡女在那观中,怎么能清白,雪浓姐姐回来以后,都知道仗势欺人了,你以为她会看得上你吗!”

王昀那双自来冷傲的眸子微张大,“……你怎能胡乱编排自己的姐姐,成何体统?”

“那你去问问雪浓姐姐和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幽会,她成何体统?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下流胚子,不就是图她的脸和身子,当真要娶她,你会愿意?你但凡依着我些,等将来我们成婚了,大不了我求了母亲,让她给你做妾,只要你不嫌弃她曾跟你的先生不清不楚!”

温云珠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刺激他。

可哪知王昀愣在当场,半晌厉声斥责道,“你竟然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雪浓姐姐做的,我为什么说不得,她整天装出一副病弱妖艳的样子,不就是勾引的你们这些人为她神魂颠倒吗?”

温云珠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人往梨安苑去。

梨安苑这里雪浓刚吃过晚饭,下人们在院子里置了张榻,雪浓躺在上面纳凉,丫鬟们都去用晚饭了,也没人打搅她。

温云珠把王昀拉到榻前,“现在这里没人,她是你的了!”

温云珠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心里却想着,他要是真敢碰雪浓,这事就是她占理,就是以后他们成婚,雪浓作为妾室也得对她做小伏低。

王昀只见雪浓侧着身睡在榻上,廊下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颊边晕染着似胭脂般的红,覆着薄薄的香汗,别样妩媚动人,连身上穿的衣裙都遮挡不住那身段的诱人。

王昀喉间干涩,两腿竟是挪不走了。

雪浓睡得迷迷糊糊,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恍惚自己趴在一个男人怀里,被他捏着下巴亲吻,口舌都亲昵的缠在一起,他们贴紧了,使得她腰软的一塌糊涂,她竭力透过朦胧想看清他的脸。

终于被她看清了,是沈宴秋,她坐在沈宴秋的怀里,衣衫不整的黏着他。

雪浓倏然被吓醒,醒过来捂着心口吁气,等缓过心神,才察觉有人,忙一侧头就见王昀杵在榻边,两眼黑深的盯着自己。

雪浓一刹那惊住,先是发怯,恐他要做什么,但见他一动不动,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立刻从另一侧下榻,着急忙慌的跑回了屋里去,砰的关上门。

王昀听见门关才回神,脑海里美人沉睡、惊醒捂心时的娇怯都挥之不去。

王昀手心里都是汗,就在刚刚那一瞬,他竟有了肮脏下流的心思,真想伸手去丈量那软腰有没有一握,想抚摸那身体是否如他想象中一般柔软,甚至想一亲芳泽,就此将其占有。

王昀朝那紧闭的门上瞧过,他很清楚温云珠先前说的话不可信,那都是温云珠妒忌雪浓所说出的诋毁之言,他了解沈宴秋,沈宴秋看似温柔,实则冷情淡漠,就算是接雪浓去白云观,也只是去养病,应也是看在他的面上。

王昀浑身僵直,背上都是汗,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雪浓,如若先前他们不退婚,待到秋闱后,他们成婚,雪浓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事到如今,就像沈宴秋说的,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雪浓仍是待嫁之身,他还有机会。

王昀握紧手,秋闱以后,他若能高中,便跟温家交涉,他可以娶温云珠,但想纳雪浓为妾,他给不了雪浓正妻的位置,但是他一定会对雪浓百般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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