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她沉默了几分,寻思着裴牧曜是何时来的,有没有听到那些话。
旁听的裴徽澜站在人群之中,若有所思地盯着宋絮清的背影,某一瞬间,她仿佛瞧见了女子版裴牧曜。
话语被她化作柔指情,裴洵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
“小世子。”祈安三步做两步地赶来,打断了裴洵的话。
裴洵自是认得祈安的,这可是自幼跟在裴牧曜身侧的贴身侍卫,在外遇到了都是要礼让三分的,他负手:“何事?”
隐约察觉到祈安在看自己,宋絮清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眼。
祈安侧身对宋絮清道:“宋姑娘,公子请您上去。”
宋絮清愣了下,侧眸看向人群之中的裴徽澜。
听到皇兄请人上去,裴徽澜笑眯眯地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拉着陶怀夕和云光转身就跑,好不容易独自出宫一趟,被皇兄抓回去可多不好玩。
宋絮清:“……”
裴洵也听到了祈安的话,思忖几息,不做声地离去了。
倒是傅琬蹦上来挽住宋絮清的手,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眸,“我和你一起上去!”
宋絮清点头的话都要说出口了,就听到祈安说:“琬姑娘,马车已经在长安街外候着,世子爷命您即刻回府。”
“哥哥也在?”傅琬疑惑地问。
祈安颔了颔首。
宋絮清明显察觉到挽住自个的手骤然松开,下一瞬,人就跟兔子一样蹦出去,不过并不是往长安街外走的。
霎时间,适才还热闹不已的地方此时只剩下宋絮清一人,祈安躬身比了个请的姿势。
宋絮清认命地叹了口气,往里走时硬着头皮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祈安沉默几许,道:“琬姑娘让您评理的时候。”
那就是都听到了。
宋絮清哑然,可转念一想,为何要尴尬?
这事又不干裴牧曜的事,且她的话又不是不在理,为何要觉得不适?
如此想着,宋絮清迈出的步伐都快上了几分。
厢房依旧是她上次来时的那间,还未走到门口就瞧见把守在外的侍卫们,阵仗似乎比以往都要大。
还不待宋絮清走近,等候在侧的泽川就敲了敲门,对里边说:“公子,宋姑娘来了。”
宋絮清推开门扉,掀眸的刹那撞上裴牧曜蕴含点点笑意的眼眸。
不知为何,跳动的心倏地停滞一息。
迟迟站在门前未踏入,裴牧曜扬了扬眉,“喜欢站着?”
略显磁性的嗓音唤醒宋絮清,转身合上门扉时捂了捂胸口,暗暗呼了口气。
好险,差点因美色失态。
宋絮清环视了圈,厢房内仅有裴牧曜一人,“不是说世子爷也在楼上吗?”
“嗯。”裴牧曜不疾不徐地沏了杯茶,“在隔壁。”
想起溜烟离去的傅琬,宋絮清嘴角微启,惋惜之际余光瞥见桌上的小册子,册子表皮花里胡哨的,看上去像是个话本子。
裴牧曜没有说话,未有动作的手适时地将册子递给宋絮清。
宋絮清不明不白地接过册子翻看,越往后翻越是震惊,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双眸都冷了几分。
这是一本还未面世的话本子,话本子里讲述的是佳人才子的故事。
贵为太子殿下的主角于元宵佳节夜微服私访,在这次微服私访之中殿下一见倾心,遇到了命定女子,他隐去身份上前与女子交谈,二人犹如知己那般谈天说地,倒是忘了时刻。
离去时约了日后相见,此后殿下时长借微服私访的名义上街,同此女子闲话,一来二往,不知情为何物不知情从何起,倒是私相定下了终身,女子将其家世袒露只待殿下前来下聘。
殿下此时方知晓,原来此女子竟是侯府小女,忙入宫请了圣旨,促成一道佳话。
话本子上的字迹尤为熟悉,熟悉得让宋絮清心惊,而最后也有落款姓名,是曾在家中见过此名,宋淮安的化名,承殷。
宋絮清重重地将话本子合上,声音轻颤:“这是哪里来的?”
裴牧曜抽回话本子,递了杯茶水过去,“呈给皇兄的话册,不过是半路被人截到送来给我。”
宋絮清紧捏着茶杯的手颤抖着,往嘴边送去的力气都消失了,咬着牙自言自语:“他为何要这样……”
翻开话本那一刻起,她眼眸中蓄起的水珠如同豆般大小在眼中打转迟迟未落下,直到吐完最后一个字后,豆大的泪水自眼角处滑落下来,裴牧曜落在茶桌上的手动了动。
泪眼婆娑之时宋絮清并未能够看清眼前人的身影,只是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指腹在眼下划过带去的余温,耳畔侧回荡着他无奈的声音。
“在你入国子监的前几日,我的人就劫到了这本话册,本是不想告诉你,可你昨夜问我你的婚事意味着什么,应该是有人和你说过了什么,最终还是决定将这本话册送到你手中,由你自行定夺。”
宋絮清拂去眸中清泪,若丹霞的唇瓣抿紧。
入国子监前,那也就是宋淮安同自己谈论过后,这本册子就被递往东宫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