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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逃不掉了,艳鬼隻好将踏出一步的脚收回来,尴尬地拢了拢头髮。转身的瞬间,她的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笑得神采飞扬。
“婉言在说什么死不死的呢,还不拍拍嘴,呸呸呸。”
这样的神情,属于中洲的长公主,容汀。
而眼前这位梨花带雨的女子,正是容汀她皇兄的后宫三千佳丽之一,淑贵人云婉言。
长公主有几分头疼,但也还好。
头疼于,她这长公主名义上还“重病卧床”,此时应该躺在太后的干宁宫跟条死狗一样爬不起来才对,如今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出现在了个不合时宜的地点,要想解释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但好在,发现她的是婉言,那是个天真单纯的姑娘,好骗也好哄。那些宫女太监敲打两句就好,长公主在宫中横行霸道多年,这些都是小场面。
事实上,这座后宫,以及后宫中的诸位嫔妃……长公主容汀或许比她那事业狂的亲哥皇帝还要熟悉。
然而还没等容汀开口编理由,淑贵人却一下哭得更凶了。她撑着伞遮住容汀,哀哀凄凄地伸出手,指尖停留在容汀面前三寸,一副“伸手是因为情,不敢触碰是用情至深”的神色。
淑贵人:“我的殿下,怎么连脸都黑了一道?这病竟已上了头吗?”
容汀:……
淑贵人:“这病竟如此歹毒,南陵竟如此阴狠,这该如何是好?您现在还清醒吗?怎得也没个宫人跟着?云冉姑娘呢?”
容汀不大在意地拿袖子擦了擦脸:“那个,婉言。本宫,咳咳,本宫身体已经好多了,是太医说,让本宫淋淋无根之水,去去浊气。”
淑贵人包着两泡眼泪,看着容汀突然变白的脸,目光中带着茫然。
容汀心里惦记着顾怀萦,想着赶紧将淑贵人哄回去,自己好去明德殿的小厨房再弄点能下咽的食物,于是温声问道:“本宫也淋得差不多了,倒是婉言。这么个阴雨天,婉言在这儿做什么?还是快回宫生一盆热乎乎的淮炭,温一壶茶暖暖吧。”
淑贵人抽噎着,轻声细语道:“殿下,殿下不必担心臣妾,您才是,衣服都湿了,快回去换一身吧。”
这话说的正中下怀。容汀正准备寒暄两句就离开,却听淑贵人轻声回答道:“臣妾只是,只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要去一趟思寥宫。”
容汀脚步一顿,眉眼微微沉下来,几乎有几分像是皇帝,看得淑贵人心下一惊。
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吗……
但容汀说出口的话依旧是温柔的:“太后有没有说过,让你去思寥宫做什么?”
淑贵人一愣,立刻乖顺地回答道:“太后懿旨,臣妾要带天圣女前去佛堂斋戒三日,为您祈福。”
她说到这儿,很是松了口气似的,满是泪水的脸上挂上了一个笑容:“看来太后娘娘的懿旨果然英明,懿旨才下,您如今都已经能够行走了。等天圣女斋戒三日,您一定会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