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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二公主我们和离吧

 

李家祖屋。

低靡的气氛压得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坐在主位的李旭,将象征家主的印鉴、家徽、账册、钥匙都拿了出来。

他这个号称李家百年不世的天才,成了李家为期最短的家主。

李旭将家主地位的物品都拿出来交给李家三位长老,也不管继任者是谁,拱手道:“各位长老叔伯,各位兄弟,李旭无能,无法带领李家走向更辉煌的前程,反而败坏至此,李旭无颜忝居家主之位,今日让出,并且我李旭一支退出李家,不再给李氏蒙羞。”

李旭决定与李家脱离关系,让堂下许多jg明的年轻人一听,心里窃喜,毕竟成败只是一时,李旭的能力,他们还是十分忌惮;但表面仍惺惺作态,出言挽留。

“堂哥,留得青山在。虽说堂哥犯了大错,但交出家主位置已是惩罚,不需脱离李家,我李家又不缺一双碗筷。”李时嘴角ch0u动,想笑啊!

“是啊!再怎么说,堂哥败光了家产也还是我李家的子孙。”李晼一脸得意。

这些人字字如刀,表面挽留,实则句句诛心,b得人没脸留下。

可有些长老却仍在意李旭的价值,再怎么说,他还是二公主的驸马。

“阿旭,你是我李家子孙,万万没有离开的道理;更何况对振兴咱们李家,你也有一份责任。”

“是啊!你虽然没了产业,却还是个驸马爷,怎么能脱离李家?”

李旭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里万分不屑。

年轻一辈忌惮他,巴不得他赶快离开;老一辈舍不得他,惦记着他最后的价值,何曾在乎亲情?

若他们对他有一丝感念,甚至感激父亲半百岁月对李家的付出,如何会冷眼看着他李旭这一支败亡至此?

这样的李家,李旭不屑。

只有脱离这些卑鄙虚伪之徒,他李旭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样的想法,其实在李旭心中酝酿已久;在拍卖会进行到一半,被身边长辈出言谩骂,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李旭道:“感谢诸位慰留,但李旭去意已决,至于欠各家的银两,那一座庄园和一间铺子,以及皇上给的一百多万两,足够还给大家,从此以后,我李旭不欠李家一分一毫,就此告辞。”

李旭不管身后人此刻是什么嘴脸、什么心情;跪别李家祠堂,确定父亲这一支已经彻底划出李家祖谱,他走出祖宅大门。

他心境从未如此轻松。

他回家将父母安顿好,把早预留的一笔金钱交给父母,并与父母及唯一的嫡亲弟弟李昊长谈。

李父这几个月也对家族的势利看在眼里,背弃祖宗家族是大逆不道的事,但为了给李旭、李昊一个未来,这责任,他含泪扛了!

李旭告诉父亲,决定出城远游,他跪地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

李昊擦g眼泪:“大哥放心,父母交给弟弟,您安心去闯,我们等你回来。”

李旭拍拍自己弟弟肩膀,然后去公主府。

段宜秋待在公主府内殿,不断来回走动,心思不宁。

方才她将龙y宝剑还给父皇,父皇已经知道结果,只让全公公收下宝剑,就遣她出g0ng了;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句话都没说。

段宜秋很想在父皇面前编排段锦和穆冰瑶,可是她才开口一句,就被皇帝打断。

“宜秋,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相信驸马懂得这个道理,回去吧!”

段宜秋还想说什么,却瞥见皇帝扫来凌厉目光,便什么都不敢说了;现在没有母妃在父皇身边斡旋,她很没底气。

回到公主府,段宜秋将桌上的杯子全扫到地上,一旁婢nv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更无人敢上前。

外面嬷嬷进来:“公主,驸马回来了。”

段宜秋一听李旭回来,忙站起来,而李旭已从外面掀帘走进来,看到地面满目疮痍,让段宜秋脸se一红,忙骂婢nv:“都是木头人吗?还不赶紧收拾下去,真是一群饭桶,不知本公主养你们有何用!”

李旭见这里乌烟瘴气,却没有什么表情:“二公主,李旭有话想对二公主说,请移驾书房。”

二公主知道李旭心情一定很不好受,现在十分后悔把寝殿砸成这样,若两人能待在寝房,气氛总b待在书房好。

只可惜,想到她又气起来,捏了靠她最近的婢nv:“都是你们这些蠢货!本公主要砸也不拦着!哼!”

话说二公主小心翼翼来到书房,发现李旭正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下来,那都是他住在公主府的时候,最ai看的几本。

二公主一gu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夫君,你在做什么?”

李旭回头,眼神里是吓人的平静,却看得段宜秋心头乱马踢踏、咚咚作响。

她知道李旭辞了家主,甚至脱离了李家。

“二公主。”李旭的声音斯文尔雅,一如她初见对方,他叫她的声音:“我们和离吧!”声音一如以往的平静客气。

段宜秋心口一窒,木然跌坐在雕花椅上。

“你……你说什么……”一道撕裂的痛楚,在x口蔓延开来。

段宜秋心里明白,成婚两年多来,李旭对她的客气代表什么,代表他并不ai自己。即使与她生活了两年,自己仍然走不进李旭的心里;外面好听说驸马与自己相敬如宾,可实际上两人却是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从三年前她在太子府第一眼见到李旭,就被他堪如宋玉的翩翩风采所迷,从此一颗真心就系在了李旭身上,仗着当时母妃得宠,y是让父皇下旨,让李旭成了自己驸马。

可是洞房花烛夜那晚她就知道,李旭不ai自己,甚至怨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控诉自己夺了他的前程,绝了他仕途。

洞房花烛夜,他们圆房了,草率的过程只是为了向g0ng中交代元帕上的血迹,以避免皇帝降李家不尊皇室之罪。

然而第二天,李旭变了一个人,好像那晚仇视她的眼神全是自己的幻觉。李旭很客气,对她像供在公主府的菩萨,敬重有加,见者无不称羡;只有自己知道,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旭看自己的眼神,如一汪无波的si水。

甚至有时她觉得,他看穆冰瑶那恨得牙痒痒的表情,眼神里那复杂的情绪,都让她产生羡慕;那是一张有生气、有魅力的脸……

“驸马,你怪本公主没有帮到忙,所以──”

“不是。”李旭眼神澄澈,少了乖张狠厉的李旭,彷佛年轻了几岁,更像个温润如玉的俊秀青年。

“今日二公主能将龙y宝剑都请来,已经b李旭期待的更好了,是时不我与,成王败寇,怨不得人──”

“不!你就是怪我!”二公主站起来,头上金灿灿的珠钗步摇猛然摇晃,一如此刻她激动的心情。

“你怪我不如穆冰瑶聪明,怪我不像她可以替夫君运筹帷幄;你从两年前就怪我,怪我把你绑在公主府,让你无法立足朝堂!你怪我!你一直都在怪我!”

二公主歇斯底里叫着,她怒瞠着眼瞪着李旭,努力让眼眶里的热气不凝结成水,她示弱了两年,如今这些委屈她也不想再忍,就把满腔的怒意对着李旭宣泄了出来。

看到二公主的怒容,李旭知道这两年段宜秋也不容易;然而他觉得,分开对两人而言,才是解脱。

因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ai上二公主。

“公主,是李旭亏待了你。”李旭平稳陈述着,他自问自己本来就是b较冷情的人;要他对二公主虚应委蛇,虚情假意一辈子,他做不到。

“亏待?你也知道你亏待了本公主?那就补偿我啊!对我好一点,补偿我呀!为什么要和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段宜秋举起拳头不断搥打他:“本公主究竟做错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不想像穆冰瑶一样可以成为自己丈夫的帮手吗?我想呀!可是你给过我机会吗?你没有!你总是推开我、对我冷淡,b敌人还不如!”

“公主……”李旭任她打,但他觉得她情绪有些失控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二公主目光狠厉,jg致眼妆被泪水晕糊开来,变成一种诡谲恐怖的表情。

“你一定在想,最好是本公主先受不了,然后和你提和离,从此你就可以海阔天空,但本公主偏不!本公主就不信,你就算一开始不ai我,本公主也终有一天可以捂热你的心,所以我忍、我等!可你看我等到什么?等到你忍不下去了,等到你要跟本公主谈和离!李旭,你太过份了!你不是人!”段宜秋激动过度,突然伸手朝李旭挥去!

啪──

李旭左脸即立刻红了起来。

一道明显的掌印火辣辣印在李旭脸上,李旭楞着不动,段宜秋却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去掴李旭巴掌,也没有想到李旭连闪都不闪,就这样y生生吃下她的愤怒,甚至指甲还刮到了李旭的脸颊,俊逸的脸多了一道刮痕。

“夫、夫君,本公主不是故意的,本公主……”

段宜秋想上前,拿帕子去擦从李旭脸颊上的血迹,但被李旭抓住了手腕,自己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压了压伤口:“公主,你不用道歉,这是李旭欠你的。”

段宜秋双眸一缩,李旭现在竟然连碰触都……

他从怀里拿出早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桌案上,拿起自己的书本:“李旭是真心希望公主未来能幸福。二公主,保重。”

李旭转身跨步,二公主却从身后抱住他:“不、不要!夫君,我不要和离!你再给本公主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的,我不吵不闹,不耍脾气、不摔东西,就算像以前一样也行,我不要和离!我让你纳妾,你喜欢谁纳进来就是,我都不阻挠!或者你想怎样我都同意!”

李旭掰开她的箝制:“二公主,我想离京从头来过,你能离开京城,和我一起吃苦,过着没有钱、没有仆人婢nv的生活?”

“我──我可以自己带婢nv、仆役,我是公主,为什么要吃苦?”

李旭现出微笑,将她紧抓着衣袖的手挪开:“宜秋,你适合当尊贵的公主,不适合当一无所有的李旭妻子。”

公主府前停了一辆普通马车,书僮看见李旭立刻跳下车来:“公子,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好。”李旭抬头看高挂夜幕的月亮,他的心,此刻与月亮一样皎洁澄明。

“小四,我们出发。”重新出发。

马车辘辘,入夜的官道上没有人迹,秋虫唧唧,李旭甚至在马车里拿出许多年没有吹的笛子,对着月se吹了起来,一曲《姑苏行》,把江南风情吹得韵味深长,中间快板流畅的指法,让人发现原来被称为李家不世天才的李旭,竟有这样的音乐造诣。

小四已经许久不曾听公子吹笛了,今日一听,眼眶sh润。

这才是他从小认识的公子,温润如玉,隽秀无双。

出城十里,道路中央站立了一名抱剑nv子,小四忙拉住缰绳。

“公子,前方有一名姑娘拦了马车。”

李旭皱眉,他出城除了家人,无人知晓。

小四正要问,对方已先道:“马车里可是李旭李公子,我家郡主在前方十里亭备有酒席,要为公子饯行,还请赏光。”

其实照风说的不情不愿,李旭三番四次狙击王妃,双方根本就是敌人!好不容易把他打得一无所有,都得半夜滚离京城了,王妃竟然还要来给他送行?

郡主?哪一个郡主?

李旭心头狂跳,不会是……她?

李旭掀了帘子,远远一看,还真是穆冰瑶身边的nv侍卫。

他不明白,穆冰瑶还有什么理由要见自己?若要杀他,这个nv侍卫现在就可以动手。

十里亭里,一名清丽nv子端坐在石桌前,白天她一身水蓝冰丝的曳地长裙,如今是一身鹅h绣翠绿缠枝的云锦,头上只有一支墨玉镶金发簪,眉间少了jg明,就像一个温婉的闺阁nv子。

如果时光倒回两年前,他没有尚二公主,穆冰瑶没有赐婚淮王;这个nv子或许就是他心中企慕的佳人。可如今,他的几次yu置她于si地,她更一夕之间,让他从第一世家家主沦为一无所有的清贫公子,两人之间的账,不知该怎么算?

穆冰瑶看向亭外复杂望着自己的李旭,他一袭浅绿素袍,洗尽铅华,竟也洗退了商人势利jg明的嘴脸,蜕变成一名翩翩尔雅的斯文公子。

穆冰瑶嘴角上扬,方才开启灵力听到的那支《姑苏行》,这才是李旭原来的样子。

看到穆冰瑶那抹友善的笑容,李旭更惊讶了。

“青城郡主夜半等李某在此,不知yu意为何?”

“闻公子将要远游,故设宴饯行。”

她称自己为“李公子”,而非“驸马爷”。

“成王败寇,李旭已经一无所有,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服口服,郡主得到李某的一切,不知李某还有什么是郡主要的?”

“有。”

李旭抬头。

“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你”字太令人震惊,一阵夜风,惊起树上几只栖息的飞鸟。

李旭猛然看向穆冰瑶。

还好此时是半夜,十里亭里只点了一盏灯,否则让穆冰瑶看见他耳根莫名泛红,他李旭就真不用活了。

李旭清咳了一声:“郡主慎言。”

穆冰瑶却俏皮道:“本郡主是认真的,李公子请坐。”

眼前这个nv子,几个时辰前,他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如今却与她夜会十里亭;人生际遇转折,不可谓不神奇。

秋月上前,帮两人都倒了酒。

昏暗摇晃的灯火,宛如李旭忐忑杂乱的心思;穆冰瑶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李公子已与二公主和离了?”

李旭又是一愣:“李旭何德何能?还有让郡主调查的价值?”

穆冰瑶却认真看着李旭:“李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其实对本郡主而言,整个李家最有价值的,不是那些金山银山或者庄园宅子,而是你这个人。”

李旭虽然五内汹涌,但在不明白穆冰瑶的动机情况下,他决定保持沉默。

“李公子是李家百年来最优秀的子弟,是第一世家李家的荣耀,更是整个李家唯一一个二甲进士出身;这样的人,怎甘心将可以经纬天下的手,只耽溺于货殖,在钱堆里打滚?更可恼的是,还被跋扈的二公主看上,成为驸马,从此绝了仕途。”

李旭一直认为自己把愤懑隐藏得很好,而眼前这个未及笄的nv子……

这不是影卫可以查出来的事,而他确定他没和她喝过酒,不可能酒后吐什么真言。

然而事实上,他和穆冰瑶还真一起喝过酒。

上一世的时候。

段钊成了皇帝,穆冰瑶当了皇后,段钊大赦天下,g0ng里摆宴三天。

第三晚李旭喝醉了,当时g0ng宴结束,宾客陆续离开;而段钊被当时封为柳妃的柳青拉走,穆冰瑶一个人留在大殿,感叹她成了皇后,但段钊却一晚都没去看她。

李旭就这样带着醉意来到她面前,那大概是穆冰瑶唯一一次看到李旭卸下面具的样子。

他说:“皇后已经帮皇上得到天下,如何还一脸不豫?”

穆冰瑶失落一笑,回应他:“看二驸马手中的酒也是苦酒,皇上能登基,二驸马也是大功臣,为何二驸马也是一脸失意模样?”

那一次,李旭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告诉她自己心中的缺憾。

当他提到对二公主的恨意、对李家的厌恶时,穆冰瑶一脸讶异,还特意支开了内侍与g0ngnv,避免李旭惹祸。

那一晚,两人倒是在鹿鸣殿喝到了三更。

李旭说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想致君尧舜上,想学习管仲乐毅,但驸马身份使他一切理想化为乌有,还有身为李家家主的使命,都只能暗地里替段钊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讲到激动处,甚至忘我说两年后,等段钊皇位更稳固,他想请旨和二公主和离……

那一夜,穆冰瑶对李旭这个人,有了很大的改观,甚至答应他会帮他达成所愿,因为上一世,她一样不喜欢二公主。

只可惜,她当了一年皇后就si了;而李旭后来如何,她也无从得知……

穆冰瑶微微一笑:“李公子很意外?”她轻泯酒杯:“其实李公子与本郡主的某一时期,是同一种人。”

李旭嘴角微ch0u,穆冰瑶才几岁,竟把自己说得老气横秋?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说句b较大胆的猜测,今日这样的结果,虽是本郡主造成的,但有三分,也是李公子设定的结局。”

李旭心里一凛,震惊地看向穆冰瑶。

“本郡主不知道李公子是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打算,但今日拍卖会,表面上你是尽了全力,甚至让二公主进g0ng找皇上,连如朕亲临的龙y宝剑都带来了,段钊和李家也不能再说你不尽力。”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今天拍卖你只得了一间店铺、一座农庄,加上皇帝给的一百多万银两,总共价值约两百万,大约就是李家旁支这次拿出来的钱,你一毛不欠的还清,没少偿还但也绝不多给;之前典当给白家、王家等将近四十张地契,你留近一百万两给了父母安家,这是为了脱离李家做准备,让李家二老在你净身离开后没有后顾之忧;而用尽了二公主的陪嫁,或许是对二公主的报复?反正你认为身在皇家,皇上亏待不了二公主。”

李旭:……

“你在今日拍卖会后就卸家主之位、与公主和离,安顿好家人,踏着月se潇洒离开,是因为你早就安排好一切,甚至连人心你都算计好了。李家此时陷入家主内斗、而段钊也沮丧今日结果,恼怒你成为无用的弃子,无暇顾及你,所以今夜是你离开的最好时间。”

李旭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震惊、诧异,却也欣喜,他从没想过这个世上有人这么了解他;明白他的狠,也明白他的柔软。

“李公子,你算计了一切,但本郡主要问,你自己的未来呢?你算计了什么?”

“什么意思?”李旭到此时才拿起白玉盏,将杯酒从喉咙灌下。

“一曲《姑苏行》本郡主听出李公子的惬意和悠闲,却听不出你对未来的憧憬;瑶儿不相信,李家百年最优秀的子弟,这一次出城,是准备走马看花,且看且走、且走且做。”

李旭挑眉,她听到他吹笛了?

“难道青城郡主以为,李某继续在帮太子?”

穆冰瑶摇头,眼神有从未见的调皮:“投靠太子,是你当初不得不、也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现在可以往回倒退两年,你就是淮王和我穆冰瑶的人,哪里轮得到段钊。”

李旭一口酒差点呛到,今天应该是他和穆冰瑶说最多话的一次。

但穆冰瑶的每一句话,都该si地说中他的内心,也每一句话都让他震惊不已。

什么叫做若现在倒退两年,他李旭就是她和淮王的人……

“李某就当郡主抬ai了,多谢郡主的酒。”酒杯放下,起身拱手抱拳,准备离开。

“虽然迟了两年──但现在还不晚。”

李旭转身,被穆冰瑶的话震慑住。

李旭微怒道:“郡主是在开李某的玩笑?”

穆冰瑶也站起来:“你觉得本郡主半夜不睡觉,专来十里亭等你,是来跟你开玩笑?我在家数钱不好吗?”

李旭:……

李旭谨慎看着穆冰瑶:“你,或者是淮王,究竟想做什么?”

穆冰瑶又示意他坐下来:“李公子可以先告诉本郡主你接下来的计划?或者,我们也可以合作。”

穆冰瑶目光纯正,态度真诚:“你放心,我一定b段钊,更适合当你的合伙人。”

“青城郡主不要开玩笑。”李旭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擂鼓。

“我从不开玩笑。尤其是,不拿一个人的前途开玩笑。”

李旭眸光严肃,穆冰瑶十分正经,两个人对峙着。

“李公子,从我们这几次的交手,你一定也知道,本郡主不是一个纯粹善良的人,以德报怨这种事,在本郡主身上绝对看不见,反而我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你以前是段钊的人,你为他出谋划策,我为淮王殚jg竭虑,咱们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能整你,本郡主一定往si里整,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所以李家这样的结局,本郡主不会良心不安。”

李旭嘿嘿两声:“青城郡主挺了解自己的。”

穆冰瑶不觉得不好意思,也不介意李旭的揶揄:“帮助段钊的人,本郡主从不给他活的机会,但你李旭则是例外,而且是唯一的例外。”

“为什么?”李旭没有昏头:“李某当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穆冰瑶淡然一笑:“因为你对段钊并不忠诚。”

李旭眉宇一凝,表情愠怒。

穆冰瑶马上道:“别误会,本郡主的意思,并非说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说了,你选段钊是不得不的选择,你是帮他没错,但正确地说,你是在完成你心中的英雄梦,只是最后的结局并不完美而已。”

穆冰瑶停了片刻,观察李旭的反应不再那么激动后,才又继续道:“与其说你是段钊的幕僚、下属,不如说你选了他当合伙人,但最后生意没做成,你赔了本,然后两人拆伙,各奔东西。”

“本郡主刚刚也说了,整个李家,瑶儿认为最有价值的就是你,所以,本郡主不会杀你;不但不杀你,还想和你合伙,我想成为你新的合伙人。”

李旭心脏跳得骤快,都要有些呼x1困难:“为什么?淮王殿下身边人才济济,有经商能力的,别说慕君山庄的袁清砚,就算是叶家也不容小觑。”

穆冰瑶摇头:“袁大哥虽帮我甚多,但慕君山庄是江湖组织;叶家是京城后起之秀,但子弟完全是朝堂新手;而我要的,是一个更全观的人。”

穆冰瑶深x1一口气,眼神带着虔诚:“李公子,淮王对本郡主而言,不只是未来夫君,他在瑶儿心中,是一个b段钊优秀百倍的皇子,他值得天下才俊帮他一起守护大秦的锦绣江山。”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李旭脸se泛红,因为穆冰瑶让他的英雄梦si灰复然,他知道他心动了。

“你要说瑶儿自私也好,对付李家,固然是为了折太子羽翼,但更有本郡主的私心。只有让你孑然一身离开那个家族,抛弃那庞大包袱和二公主这个拖累,你李旭才能放手一搏,发挥真正的能力。”

李旭几乎要热泪盈框:“在下若像郡主说的这么有才能,大可继续投靠太子。”

穆冰瑶冷哼,态度傲然:“可是在这里等你的人是我。段钊没那眼光,我才是看见你李旭价值的那个伯乐,而淮王殿下可以给你更宽广的舞台。”

李旭低下头,发现自己双手拳头不知何时紧紧握起,手指现在舒展开来都有些僵y,他有些消化不了穆冰瑶给他的信息,甚至怀疑自己是在作梦。

“明明我们几个时辰前,还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

“公子小白不在乎管仲那一箭,才能成为春秋霸主;李公子,你满腹经纶,有谋有识,在瑶儿心中,你就是可以辅助淮王的管仲;段锦有你、有白泽,天下定矣!”

穆冰瑶清亮的声音如碎玉,不断敲打在李旭滚烫的心板;她说到激动处,双颊红润、眼神晶亮,浑身散发一gu高贵圣洁的光辉,彷佛站在他面前的nv子,已经是王翔九天的皇后,让人打从内心想拜伏在她脚下,任她驱使差遣……

穆冰瑶倒了三杯酒。

“李大哥,这一杯,是瑶儿与您赔不是,希望这杯酒能化g戈为玉帛,你我不再是仇人。”说完仰头饮尽。

“第二杯,代表瑶儿与淮王殿下的诚意,向李大哥抛出橄榄枝,愿一起为大秦江山共创前程。”又是g脆一饮而尽。

“第三杯──”

李旭夺下穆冰瑶手中的第三杯酒:“这第三杯,代表我李旭认了穆冰瑶这个朋友,以及合伙人。”李旭温文一笑,竟意外的迷人:“你都称我为李大哥了。”

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吧!

说完拿起手中酒杯,豪迈一饮而尽。

“李大哥。”穆冰瑶这次是真诚的冲李旭一笑:“瑶儿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一个能把李家都不看在眼里的人,段钊竟放掉这样的人才,不怪他会败亡。

“说吧!我现在该做什么?”李旭的眸光晶灿,嘴角的笑意一洗之前的衰败。

马车一走,一道银红身影落在了十里亭内,从穆冰瑶身后搂住她。

“本王从没想过,能把李旭变成自己人。”看着远方仅剩一小点的黑影,还有隐隐传来的笛声,段锦语气里有对穆冰瑶的佩服。

“在大秦与北周边境建立势力网,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确实只有李旭的手腕可以完成。”

穆冰瑶打了个呵欠:“困了,咱们回吧!”

热闹的献宝船会终于结束,拓拔珩五日后回北周,并约好八月底六公主和亲队伍出发,护送之人就是六公主段嫣的亲弟弟,玉面战神段锦。

穆冰瑶以乌贼汁做成墨汁,写了封密函给拓拔珩,说他的使团经过永济关后,二十万石粮会由慕君山庄的皮毛商与他联络。

“小姐,为什么这么麻烦,要特地用乌贼墨来写?”

做乌贼墨耗工费时,但穆冰瑶亲自制作,一步步都很谨慎。

“乌贼墨挥发x高,不到十天,我写的这些字句,都将挥发不见,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拓拔珩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在穆冰瑶这里吃了这么多亏,又是中毒、又是被迫签契约,处处受制于她。这封信明晃晃就是她送粮给北周的证据,才不信拓拔珩不会拿来利用。

秋月担心道:“如果他拿到信,就给皇上看怎么办?”

“不会。”穆冰瑶写完,拿起信纸吹g笔墨:“他没拿到粮食之前,不会贸然亮出底牌,对他而言,拿到米粮是他的首要目的。”

秋月笑道:“等他到了永济关,这封信早变成一张白纸,看他拿什么威胁小姐。”

秋月等人得意笑着,但穆冰瑶心情却很沉重;八月换段锦要陪六公主和亲北周,轮到她要担心段锦的安危。

拓拔珩绝不是一个省心的主,看他的眼睛穆冰瑶就明白,他是草原上的狼,盯上的猎物,若不得到手,他势不罢休。

大秦,已经成了他眼中的肥羊;段锦是他吞噬肥羊的绊脚石。

皇帝下旨,让赵王同时迎娶王轻云和涟漪公主,刘淑妃就立刻传白氏进g0ng,亲自与白氏商量包含六礼、时辰、仪式等等,白氏心里五味杂陈,但看到刘淑妃盛意拳拳,也没话可说,至少在态度上、礼制上,刘淑妃和赵王都做得无可挑剔。

唯一让王家不舒服的,就是涟漪公主也是同一天进赵王府。

段钤同时迎娶正妃与侧妃,刘淑妃可忙坏了!正妃和侧妃都是要入皇家玉牒的,王家不能得罪,哈尔赤族也不能得罪;除了聘礼抬数少了二十抬外,其他的,赵王府给涟漪公主的,与王轻云几乎所差无几。

白氏回到房间经常以泪洗面,为王轻云不值;对外她要笑脸迎人,对内要安慰nv儿,前几天王轻云被涟漪公主和穆冰莹一折腾,孩子险些保不住。

为了王轻云,白氏头发白了不少。

哈尔赤为了给涟漪公主壮声势,听说深受哈尔赤王信任的国师符泰,将会陪同蒙达王子,亲自来参加婚礼,带来的嫁妆足足一百零八抬,这还不包括五百匹给大秦的战马。

这摆明就是打算和王家别苗头的意思。

段钤不想让王轻云太难看,再加上她又怀了他的孩子,也是真心高兴自己有后,又是皇帝第一个皇孙,所以他特别重视,为了宽王轻云的心,在刘淑妃准备的聘礼上,又加了二十抬,并且许诺亲自迎亲,才让王家脸se稍霁。

迎亲的喜事,给低迷许久的赵王府带来一丝生机。

至于张家,献宝船会的成功,以方谨为首的一批官员升了官,连带提携了许多张家子弟;段钧监管工部后,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工部大调动,趁机安cha自己人,许多农收后要动工的工程,他也不避讳给了张家方便。

工部是很花钱的部门,但只要户部钱拨下来,油水也十分滋润;许多原本观望的臣子,竟也慢慢依附过去。

至于段锦,手中本来就有兵部和吏部,去年击退西戎、今年剿了几次匪,加上穆冰瑶带来的声势,玉面战神的声望,一直是几位皇子中最受百姓ai戴的;所以算来算去,太子段钊,宛如受了诅咒,声势直坠。

段钊在太子府不知发了多少顿脾气!

李旭出走,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拿出一百多万两都打了水漂,有去无回;而王家与段钤结亲,虽然王家没说要反水投靠赵王,但一个与赵王有姻亲关系的武将,他怎么还敢视为亲信?

王家的态度不明,穆府就更暧昧;送去的两个侍妾一个被断指送回,一个只能当后院怨妇……这一个个离去,他堂堂太子怎么就好像众叛亲离了一样?

更糟的是,母后给的赤焰军,没有母后说的那样厉害;段锦在一日之内五百人全数歼灭,不留一个活口。

此刻,他就跪在勤政殿,被皇帝直接把赤焰令扔在地上。

段钊咬牙:“请父皇降罪。”

“降罪?你的意思是让朕杀了你?”

段钊毫不怀疑皇帝真的会杀了他,忙磕头在地:“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

“孽子!一国堂堂太子豢养私军就算了,还伪装流寇占领城池、杀害朝廷命官,这若能饶,还有什么不能饶?”

段钊只能把头低得更低。

“太子真是朕的好儿子,朕遣散了莫家军,你居然还敢私藏军队,这一支赤焰你倒是藏得隐密;但是你的赤焰军不是拿来对付敌人,而是拿来对付自己百姓,你这样如何当我大秦储君!”

段钊冷汗淋漓:“请父皇恕罪!儿臣一时误信佞臣怂恿犯下大错,已将弘文馆吴翰、辛传两位洗马罢免斩首,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

躺在地上火红的赤焰令,几乎要烫伤段钊的眼。

皇帝一脸沉痛,他如何不明白太子这样做的目的?

他曾告诉穆冰瑶,他是皇帝,也为人父亲,不希望见到他的儿子,为了夺嫡而手足相残;也告诉过袁清砚,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这锦绣江山是天子肩上的重担,不能交给无能之人;而竞争,是看出优劣的方式之一。

皇帝失望看着跪在地上的段钊,他是他的嫡子,他的头却如丧家之犬垂着。

“全公公,传朕旨意:太子无德,律己不严,实乃东g0ng三师未尽教导之过,皆罢去其职、降级三等以为惩戒。太子赴太庙自省一个月,罚俸一年。”

皇帝如鹰般的眼神盯着段钊:“太子,把你手上剩余的赤焰军缴上来。”

段钊惊讶抬头:“父皇!”

“怎么?不愿意?”

段钊气极:“父皇,老七手中有黑豹骑,加上兵部又编列了一支黑云骑,为什么他手中可以有军队,儿臣不能?父皇这样未免太不公平!”

段锦怕夜长梦多,直接给云家军三千人马一个新身份。

“公平?”皇帝挑眉,浑身散发一种尊者肃杀的气息:“你想与朕谈公平?钊儿,你的太傅都教了你什么东西?你知道太子身份的意义?你是将来的储君,老七是淮王,是你的臣,他手上的铁骑是用来帮你打天下、守江山的;而你养私军是要g什么?篡国?把朕赶下来?”

“儿臣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把朕赶下来,却敢用私军来杀害手足、残害你将来的子民?这是你太傅教你为人储君的道理?”皇帝气得把桌上镇纸直扔下地。

“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皇帝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你想跟朕谈公平,朕告诉你,在储君的选择上,从来靠的就不是公平!如果你一意孤行,不以百姓为心,朕对你公平,就是对天下百姓不公平、对先祖打下来的基业不公平!”

他拍拍自己的龙椅,说话掷地有声:“这个位置不需要公平,需要的是强者、有能力的强者、得民心的强者!你懂不懂!”

段钊咬牙,脸se涨红,头也低得更低。

皇帝的话让他觉得难堪,好像在暗示自己,在他心目中,他b不上段锦,他不配坐上那张椅子。

当他走出勤政殿,迎面走来一个妖娆魅惑的nv子,她对他一揖后,与他擦肩而过,在没人注意下,纤手大胆去握了一下段钊广袖中的手,让他神情一凛。

回过身,璃贵嫔对他嫣然一笑,似是给他打气,然后转身请全公公通报。

太子出g0ng前,先去探望皇后,毕竟又要去太庙自省一个月。

皇后的身t一直孱弱。

“母后。”

“太子来了?”

皇后坐在软榻上,她已经知道皇帝下的旨意;东g0ng三师罢黜,连降三级,这是杀j儆猴;而赤焰军被缴,也等于把太子的手捆了起来,皇后脸se更显苍白,那赤焰军是她莫家最后的心血。

她感叹道:“失去穆冰瑶这颗凤星,竟然让钊儿沦落至此!”

错失穆冰瑶这件事,他无一日不后悔,但他又能如何?

“对穆冰瑶,母后休要再提;儿臣与她,已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皇后叹了口气:“虽然德妃最近得罪了穆冰瑶,可惜老七与她感情坚定,这两人锋芒暂不可触,但老四娶王轻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

在失去赤焰军的情况下,王家军一定要掌握在手里。

“母后的意思,是先对付老四?”

皇后点头,r0ur0u额头:“穆冰瑶是你父皇现在的红人,先搁一边,而张贤妃和她儿子也窜上来了。哼,张贤妃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过,轮不到我们出手。”

“为什么?”

“你以为穆冰瑶对付了李家,会任由张家在淮王面前耀武扬威,等着吧!张家自有段锦他们收拾。我们最大的威胁虽然是段锦,但要和他对抗,就一定要有王家军,所以不能让段钤娶王轻云。”

段钊觉得母后说的有理,张家自有老七去对付,他必须先解决挖他墙角的段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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