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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来讨厌没礼貌的人,若不是责任心驱使,她立刻转身就走。
纪炣瑶身侧的手悄然握成拳,一开口声音便像是裹了一层冰碴子,“你叫我?”
余光中,迟非晚本该打着吊针的那隻手从毯子中探出,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被鲜血洇透。
在本来就白的皮肤上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纪炣瑶眉心拧了拧。
想来这位“社恐”小姐怕是没她想像中的乖巧。
没错,她面前的迟非晚早已“花非花,雾非雾,镜中魂非镜中人了”。
时间追溯到纪炣瑶进门前五分钟。
大昭国皇城。
硝烟弥漫。兵刃交接,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哀号。
皇城往日的庄严肃穆以不复存在。
城墙之上,两波人马持剑对峙。
地上歪着几具尸体,蒙着一层白雪。
“陛下,降了吧。”
“天命所归。”
女帝迟非晚手持染血利剑,立于高墙之上。
她嘴角淌着血,冠冕被打落,散乱的头髮随风纷飞。即便如此,她背身依旧挺直如松如竹,高傲不失威严。
迟非晚一声哂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天命?”信天命朕早就该死了,何故到现在。
怪就怪朕瞎了眼,错信了贼子。
伙同番邦里应外合,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不忠不义又视百姓生命如草芥之人如何能当这一国之主。
她问,“真的是天命?”
贼子笑的阴险:“陛下,还有民怨。”
城墙下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密布的乌云像洇开在纸上的墨汁,把天空染成一片铅灰。
大雪簌簌落下。
寒风夹杂着雪花打在皮肤上如同刀割。
迟非晚的心里也下了一场雪。
寒彻入骨。
全城百姓的性命还落在贼子手中,这回,恐怕真的是天怒人怨了。
彼时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口,声音发颤,“妖女。”
有第一人开口就有第二人,“妖女祸国!。”
“弑父杀兄该死!”
“残害忠良该杀!”
“杀了她!”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迟非晚目光扫过那一个个人头,心中第一次被酸涩胀满。
贼子说,“陛下安心吧,微臣定拚死护得百姓周全。”
“百姓周全”这四个字像是威胁像是承诺,她在心中默念着,像是与自己和解。
她紧绷的身体倏忽间放松了下来。
罢了,死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染血长剑从手中滑落埋入雪中发出沉闷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