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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听了,“嗐”了一声,又摆了摆手:“小姑娘家家,还生气了,真没趣儿。你这样子还怎么摆摊挣钱?”
“是你无趣还是我无趣?”姜惜容又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你说清楚,我倒是想同你细细地说道说道。”
老伯终于不愿再与她纠缠了,只见他终于从树下站起,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走开:“小丫头片子,在别人村口讨生活,嘴还这么刁。”
见老伯离开,姜惜容隻觉心中一阵苦涩。这河神岗实在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但其他地方已开始易子而食,她们竟不得不在此处落脚。
“阿顺,”她不由得更警惕了几分,隻嘱咐着,“这里的人,你万不可轻信。无论何时,你都要紧紧跟着我。在这里,你是我女儿,我们要去长安,记住了么?”
她实在是害怕。
阿顺已经不再问为什么了,她只是点了点头,又低下头来,像是埋怨一般,道了一句:“又是这样。”
“什么?”姜惜容没听清。
阿顺却不再说话了,隻用一根手指在土里写写画画。这段时间,阿顺的字已经好看很多了。姜惜容探头去瞧,本只是想看看阿顺的字学得如何了,可在看到字的那一刻,她几乎落下泪来:阿顺的指尖下整整齐齐,正是一排“卓”字。
姜惜容忍着眼泪,也伸出手去,跟着阿顺写了一个“卓”。“阿顺写得真好,”她努力笑着,“比姐姐的还要好。”
她们都很想她……很想,很想。
“娘,”只听阿顺轻声说,“你教我的,我都记着了。”
“阿顺……很懂事,”阴鉴外,姜惜容垂眸说,“那段日子,看似是我在看护她,但其实,是她在支撑着我。”
“你被赵氏兄妹打劫时,她便不在你身边了,”崔灵仪望着阴鉴里的画面,问姜惜容,“她后来怎样了?她还好么?”
说话间,阴鉴里开始下雨了。秋雨迅猛,在村口摆摊的两个人根本不及躲闪,不过一瞬间,她们的发梢都能沥出水来。阴鉴外的姜惜容终于抬起眼,看向那阴鉴,道:“我没照顾好她……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卓姐姐。”
崔灵仪见状,便不忍再问了,而此刻的阴鉴里也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阿顺,醒醒!”
“阿顺,醒醒!”阴鉴中,无处躲雨的姜惜容跪在地上,紧紧地将阿顺抱在怀里。阿顺已昏迷过去,再不应答。
“她病了,”姜惜容的眼里蕴了泪,泪水又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河水之中,“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