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巢之鸠
清修院明洁轩亮的庖厨内,丽麂立于灶侧,揭开铜铛的盖子,一股热气掺着桂蕊香扑面。
寝阁小婢悄来报:“新至尊往西楼去也。”
先时远放西京的清修院女官近侍,肇治均已赦归、复职。然而,这些人并不感激新帝恩典,把他当占鹊巢的鸠。每回他来,就默默监视他的行踪举动;看到他对丽麂动手动脚,就不值之,以为是冒犯、玷污。在清修院执役多年,她们一直自视为十六院之首,与仁智院分庭抗礼,眼高于顶,不意竟有这一日,最鄙夷的景明院皇子成为西苑主宰。
“这样一个田舍竖子,不及咱们阿勊殿下甚矣,竟教他坐得天下,真是国家的晦气。”
“咄,你怎么拿他比阿勊殿下。听说先帝崩逝之夜,曾单独召见邕王密谈。近侍于廊窗外,听到两父子争执,又看到窗纸上人影晃动,似在打斗。邕王出来时,言说先帝已歇下,戒人勿入。及至次晨,宦者入侍先帝着衣,人都凉了,惊报王贵妃。王贵妃先召邕王,后召省中当值宰臣,扶持他继位。听说,丧葬期间,他一颗泪都未掉。王贵妃几次劝他举哀,他都如若罔闻。这是一个弑父篡位、大奸大恶之人,你居然拿他比阿勊殿下。”
“真的?”
“宫里宫外传得热闹极了。不然,你不觉得事出蹊跷吗?先帝御体何其刚健,怎么会说崩就崩了呢。”
“可惜娘子还是手软了,若再狠心些,也不至于受此迫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