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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沉母撞破了丫鬟们在背后骂她、说她抠门,便亲自下厨,做了红枣糕赏给下人。
她现在还记得,那些丫鬟很爱吃她母亲做的红枣糕,一边吃一边哭,脸皮都被里面的瓷片扎破了还要吃。
沉晴颜到底不如她的母亲心狠手辣,她做的红枣糕里面放的是整片的瓷片,最多就是稍稍划伤嘴和舌头,吞不下去的。而她母亲放的是真的碎瓷,大大小小的瓷片混在一起,能将人的口、喉和胃全划烂。
不过也是沉晴颜没想那么做就是了。
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官员家的小姐,村长一家也不是她家府上的下人,他们现在是平等的关系,如果沉晴颜真的下狠手,那她要么进大牢,要么被村民打死。
稍稍警示一下就好,毕竟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沉晴颜从她母亲那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不给别人留有余地的时候,也相当是给自己逼进了绝路。
屋内沉默许久,村长看着从容自若的沉晴颜,心中生起恐惧。
他并不是在恐惧沉晴颜往红枣糕里放瓷片的举动,而是恐惧沉晴颜的态度。
她的态度太正常了。
在这中情景下,这种正常的态度才是最不正常的。
村长慢慢坐在椅子上,他就像浑身没了力气一般,瘫似地在椅子上坐着。
“沉姑娘。”他开口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吓唬。”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沉晴颜道:“只是,男女情爱一事,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其中男和女吗。”
“男和女之间的事,旁人就不要插手太过了。”沉晴颜起身,道:“尤其是还要硬把他人拉进来,当成工具似的摆弄。”
“人是人,工具是工具。”沉晴颜走向房门:“工具没有感情,但是人是有脾气的。”
“谣言不是我们家传的。”村长的声音有些干涩:“是陈红霞说的。”
“大海哥的婚约和十一天前的村长会议。”沉晴颜转头:“将事情弄大的,可都是您家呢。”
“我今天既然送了红枣糕来,那就是确定了您才是挥刀最狠的那个人。”沉晴颜道:“至于源头,我也会亲自上门的。”
沉晴颜推开门,抬步跨出屋。
“对了,下面那一层放的是真红枣糕,可以放心吃。”说着,沉晴颜又收回那只已经跨出屋的脚,一拍手,看着村长道:“诶呀,说起来,我刚才还碰见了您家的孙子孙女呢。”
听见沉晴颜说起他的孙子孙女,村长猛地抬头,双目发红地瞪着沉晴颜。
“小孩子鼻子真灵,一闻就闻见红枣糕的味道了。”沉晴颜笑道:“只是我记性差,不记得我是从下面那一层拿的红枣糕还是从上面那层拿的红枣糕了。”
沉晴颜话音刚落,村长就像疯了似的往外跑去。
看着村长奔跑的背影,沉晴颜还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跑的真快。
村长在村中狂奔着,他这个年纪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他如此快速的奔跑了。
但他不敢慢下来。
村长相信沉晴颜不会对小孩子下手可她不会不代表她不敢!
村长视孙子孙女为生命,平时磕磕碰碰都能让他心疼个半天,要是沉晴颜真敢把她的“红枣糕”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吃的话
村长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了孩子们满嘴鲜血的画面。
村长满村跑,他找遍了孩子们平时爱去的几个地方,但都不见他们的身影。
村长急的眼中都出了泪,但幸好,他还是在一处田野里找到了五个孩子。
孩子们一见村长就爷爷爷爷的迎了上来,可村长却一下跪地,摁着他们的肩,试图将他们的嘴掰开。
他一个接着一个地检查着孩子们的嘴和口腔,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吃东西了,是不是有一个姐姐给你们红枣糕了?!”
孩子们很是迷茫,但他们还是乖乖让村长检查口腔。
“嗯哪,刚才有个漂亮姐姐给我们吃好好吃的馒头。”其中一个小孩道:“超——级好吃的。”
“你们吃了?”村长大声问道:“那里面有没有东西?!”
“吃了”因为村长的声音太大,孩子们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声音都弱了很多:“里面、里面有红枣啊红枣是在上面,那就是里面没有东西”
村长听了孩子们的话,又检查完了他们的嘴,见孩子没确实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孩子见村长面色放松,便问道:“爷爷,你嘴角怎么坏了啊。”
村长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嘶——”嘴角一疼,村长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吃红枣糕时被里面的瓷片给划伤了。
看村长疼了,孩子们一边朝村长的嘴角吹着气,一边说:“不疼了不疼了,给爷爷吹吹就不疼了。”
这是他们受伤时、村长用来哄他们的方法。
村长心头一暖,眼中湿润。
他展臂抱住孩子们,也是抱住了自己的生命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