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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谢慕林听得起了兴趣:“真的?视野这么好吗?那假山很高?”她在现代也没在近处欣赏过什刹海全景呀,都是在边上的商业街一边走一边赏了。

翠蕉想了想:“差不多有老家宅子的两层楼高吧。其实也不算高,只是周围没有更高的假山了,后头又没遮没挡,直接就是什刹海,所以看得格外清楚。”

谢慕林有些蠢蠢欲动:“这个季节,什刹海还没完全结冰吧?但今天下了雪,若有积雪的话,应该能有雪景可赏。明儿白天我去瞧一瞧好了!”

翠蕉忙道:“姑娘,如今天气这么冷,白日里风刮得也厉害,您可不能在这时候跑去吹风。万一冻着了,不是玩儿的。”

谢慕林说:“我会做好御寒措施的。明知自个儿家里就有好景致,却不能看一眼,那不是太可惜了吗?我如今已经大体摸清了家里一半以上的格局,剩下没去过的地方并不多,花园就是一处,肯定要去瞧一眼呀。不然冬天里,这花园难道就荒废了?”

翠蕉无措地看向香桃。香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姑娘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吧!”

夫妻

一夜无事,除了北平城内半夜又下了半个时辰的雪。

谢璞次日清晨起身,发现外头院子几乎都白了,便吩咐妻子去取自己的大毛皮衣裳出来,预备一会儿上衙办公时穿用。

文氏连忙亲自带着丫头去翻衣箱,把去年做的这套衣裳取了出来,有些担心地说:“这才十月中呢,怎么就接连下了几场雪?冷得似乎比往年都早些。这年景不会有事吧?”

谢璞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饭,一边心不在焉地道:“能有什么事呢?我早就已经吩咐下去,命各地方官吏严查民房,若有残破腐朽难以承受厚重积雪,有倒塌嫌疑的,全都要赶在冬天前翻修完毕。若是这样都还有官员疏忽职守,导致出了人命的,直接把他革了职就是。除此之外,每年济贫施粥等事务,衙门都是办熟了的,又有燕王妃出面,呼吁富贵人家女眷施米施药,给慈幼局之类的地方捐银子,就是有什么差错,也出不了格儿。”

文氏点点头:“这倒也是。晚些时候我到布政使大人家问问他家老夫人,看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好了。这种事……往年都是她老人家带着我们做的。只不知今年她能不能分心?”

谢璞手中动作一顿:“周老大人的身体也是好一阵,坏一阵的。我前几日去见他时,见他还能说话,也能吃得半碗粥,想必撑一撑就好了。你若真要去见周老夫人,就顺道捎上前些日子得的那几根参,算是我们送老大人的礼吧。”

文氏有些犹豫:“这样合适么?周老大人不是总说,让你不必给他送贵重的礼物,说显得太生分?况且那些人参都是你好不容易高价弄到手的,预备要给家里两位老太太补身子,就这么送了出去,老太太们怎么办呢?”

谢璞道:“母亲看起来身体康健,娘也是中气十足,两位老人即使有需要进补的地方,也不是非得用老人参不可。再说了,我能收到这几根人参,自然有法子再收一两根。我们家并非急用,还是先紧着周老大人使吧。”他顿了一顿,“这也是向周家人表态,虽说燕王殿下曾发过话,令我接任周老大人的北平布政使之职,而我也自问资历足够,政绩显著,可周家人兴许会觉得不高兴,嫌我去得多了,有催他们家老大人早点去死的嫌疑。我们送上些能补身益气的人参,明言盼着老大人能长命百岁,想来他家里的人也能少胡思乱想几分。”

文氏明白了。想到自己去周家时,也不是没听人说过含沙射影的嘲讽话,她便有些难过:“我们待周家一向恭敬守礼,接任之事,也是燕王爷做的主。况且周老大人的身体每况愈下,若不是为了子孙计,早就有告病致仕的打算了。老爷你去接任布政使之职,也是顺理成章的,哪里就存了坏心呢?周家人会有这样的念头,本就是错的!”

谢璞面上淡淡的,并不在意:“周家子孙若个个都是明白人,老大人也不必硬要撑到现在,还不肯挂冠而去了。他那病,若是早两年就好生调养起来,未必不能再多撑几年,偏偏只能熬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所幸他家那个三孙子还算聪明,为人也明白事理,眼下还有了举人功名,日后便是周家的领头羊了。他与周老夫人就没有这种糊涂念头,还劝着旁人也不要胡思乱想,胡言乱语。有他们两位在,周家也闹不出大笑话来。我只当看在老大人与老夫人的面上了,谁还跟糊涂人认真计较不成?”

文氏叹息一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因为周老夫人从前关照她不少,她看在老夫人面前,也没法对周家某些人的言行多加指责,总要给老夫人面子的。

谢璞只交代她:“两位老太太就不必带去周家了。孩子们倒还好,显之、谨之、徽之、慧姐儿、真姐儿和芬姐儿都是聪明孩子,就算去了周家,遇上不知好歹的小辈,也吃不了什么亏。但涵之身体太弱,容姐儿又脾气古怪,他俩最好就不要出门了。若是梅珺有兴趣,你倒是可以喊上她,把淳哥儿与沅姐儿捎带上,只当是出去见见世面,见识一下不同的人吧。他们如今也长大了,日后不可能只遇上和气的外人,总有碰见说话不中听的人的时候。而周家的人再过分,也还需要维护表面的礼数,说话再恶毒也是有限的。”

文氏嗔了他一眼:“好好的,让自家孩子去挨骂做什么?更别说还要把梅珺母子三个也捎带上了。何苦来?我看让三个男孩子过去见个礼就是了,女孩儿还是算了吧?真姐儿倒也罢了,慧姐儿哪里是受得了那种闲气的人?”

谢璞笑笑:“那你随意吧。不过,几个孩子在老家也住了这些年,在京城里更是见识过人情冷暖,什么东西没见过?你也不必顾虑太多,把他们还当三岁娃娃一般护着。”

他匆匆吃完了早饭,拿起温热的湿巾擦手。文氏连忙起身去替他取外衣,侍候他穿上。

谢璞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对她道:“我娘那边今日可能又要闹一场。她碍着母亲在隔壁,未必会大吵大闹,但你过去了,她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且忍一忍,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需知她本来就是这样的脾气,骂完就完了,不能真把你怎么着。横竖母亲和梅珺就住在边上,一旦听到动静,肯定会来救你。我娘见了二房的人,也不可能再骂下去了。若是她骂得小声,没传到北院去,你就让你的丫头放机灵些,及时过去报信,知道么?”

文氏替他整理着斗篷的系带,面上还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的?故意安排两位老太太住前后院,好约束咱们三房的老太太不出门,如今还故意耍这样的小心机……我看二老太太还不知道你的真正用心呢,否则定要责备你的。”

谢璞笑笑。他的嗣母可是个聪明人,只怕昨天晚上入住长辈北院时,就已经明了他的用心了,只是不说出来罢了。她才不会因此责备他,倘若他既管不住亲生母亲,又叫家里其他人受气,她才会质疑他跟着嗣父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又做了这十几年的官,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他摸了摸妻子文氏的脸,微笑道:“反正,你知道我心意就好。我走了,你好生在家里待着,出门记得穿暖和些,别着了凉。我中午不回来用饭,跟几位同僚约好了去燕王府见王爷,午饭也必定是在王府用的。晚上我会尽早回来陪你们用晚餐。若不能按时回来,会打发人来报信的。”

清晨

谢慕林起床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不过问了时辰,得知还早呢,她本打算再睡一会儿,反正昨晚便宜爹娘都说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可以多睡一会儿的。没想到翻来覆去几回,她不但不困,还越来越精神了,心下蠢蠢欲动地,很想跑外头逛一逛,索性就起来了。

香桃带着小桃捧了热水来侍候她梳洗,青蕉打开屋里的衣柜,把文氏入冬前特地让人给女儿做好的新袄新裙取了出来,放到谢慕林身边。

谢慕林梳洗过,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香桃姐妹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都说了,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的。我睡不下去就算了,你竟比我起得还早。难不成是你们屋里不够暖和?”

香桃笑道:“屋里十分暖和,炕烧得很热。我在船上吹了十几日的西北风,昨儿晚上可算睡了个安稳觉。只是我平日里早就习惯了早起,到了时间自然就睁眼了,哪里还能再睡下去?姑娘放心,我们都精神着呢,若是觉得累,大不了再坐下歇息就是了。姑娘待我们一向宽松,还怕我们会累着了不成?”

谢慕林遂不再多言,换上了新衣,走到穿衣镜前一看,还挺合身的,就是裙子有点短。

翠蕉看了看她的裙脚,道:“姑娘长得快,比太太原先预想的要高些,所以裙子做短了。不过还好,当初做衣裳时就考虑到姑娘还在长身体,因此特地让针线上的人给料子留了余地。一会儿我替姑娘把裙脚放一放,重新拿熨斗熨了,过了晌午就能穿了。”

谢慕林道:“这一身挺好的,外头是不是下了雪?裙子短些,也免得被泥呀雪水呀弄脏了裙脚。反正我又不出门,不就是短了半寸吗?有什么要紧?过后再说吧,我就穿这一身出门了。”

翠蕉自然是由得她去,又与香桃一块儿帮着谢慕林梳头插饰物。她俩虽然不是陌生人,但当年翠蕉在谢慕林身边侍候时,香桃还是大金姨娘和谢映容的丫头,碰面的时候不多,还需要再熟悉熟悉。不过两个姑娘都是聪明机灵又爽利的性子,相处得倒也融洽。

翠蕉久不在谢慕林身边,如今重回旧主麾下,心里总有些虚,得香桃刻意亲近,并不把自己当外人,也没有排挤猜忌的意思,还总是私下告诉她二姑娘眼下的喜好,她心中感激,便也投桃报李,对小桃更看重几分了。

谢慕林见手下两个大丫头和和气气地相处着,小桃新来,却也做事认真细心,心里挺高兴。婆子们送来了她的早饭,她见里头有各色小包子、小馒头,还有两款米粥,几样小菜,索性就分了一半给三个丫头,由得她们自己分去,自己只吃了一碗粥四个小包子,就饱了。

她对这顿早饭挺满意,虽说谢璞与文氏在北平多年,依然保持着在江南老家时的饮食习惯,但多少受了些本地的风俗影响。这样南北交杂的饮食倾向更接近谢慕林穿越前的口味,她都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打听打听,北平有没有人卖煎饼果子了……

吃饱喝足,谢慕林便想要出门去瞧瞧姐妹们,也想到正院逛一逛,看看这路到底有多远,需要花多少时间?要是文氏那边没意见,她还要招呼姐妹们一块儿到花园里瞧瞧呢。再者,昨天晚上天色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如今她正该趁着天色大亮,把整个宅子转一圈,弄清楚自个儿的新家都是什么格局,免得将来找不到路。

翠蕉见她去取昨天穿的斗篷,连忙叼着半个包子跳起来去洗手,又从卧室的衣柜里翻出一件新斗篷来:“我差点儿忘了,这也是太太让人新做的,姑娘穿这个出去吧。这里头是上好的灰鼠皮做的里子,比姑娘这件羊皮的暖和许多,也是连帽的。”

谢慕林看了看,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这么好的新斗篷还是留着过年时候再穿吧。我穿旧的就行了。外头刚下过雪,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泥水混杂,要是弄脏了新衣怎么办?”

翠蕉道:“过年时还有呢。太太吩咐针线上人给姑娘们做了许多新衣,够穿的。姑娘也不必担心,您这件是很好,大姑娘她们的也不差,不会叫人看了眼红的。”

谢慕林笑笑:“除了三妹妹,我的姐妹们也没谁有这么浅的眼皮子。”话虽如此,她还是顺水推舟地把新斗篷换上了。说实话,在南边老家做的冬衣,虽然看起来已经够厚实够暖和了,到了北方后才发现还差着些什么。昨儿她在码头上就冷得够呛,幸亏里头穿得更厚实,否则早就感冒了。今天她既然有心往花园里走走,还要登高望远,穿暖和些也好。一会儿去见文氏时,叫她看见女儿穿上了她让人做的全套新衣,想必也会高兴吧?

谢慕林穿戴一新出了门。今日跟出门的却是翠蕉和青橙。香桃要留在家里带着人收拾剩下的行李。他们一家几乎是把全副家当搬到北平来长住了,需要整理的东西绝不是一两个晚上就能收拾出来的。香桃是大丫头,当初负责打包东西,如今自然也只能由她带着人把包里的东西摆出来归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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