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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孩子挺好的,关键是产妇,贫血很严重,体重也需要增加,不然肚子一天天大了,孕妇的腰可撑不住。”

张玉带着口罩躺在病床上,手放在微鼓的肚子上,肚皮上凉凉的触感还没消散,他还在恍惚。他真的没做梦,他怀孕了?他竟然怀孕了!而且还刚刚还看到了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他真的好小一团,在b超屏幕上像一个圆圆的石榴。

这里有一条生命……七个月后会出来一个孩子,一个他和丞哥的……

“嗯。”霍丞看到医生眼色,稳声应道。

“好的,那家属跟我出去签个字吧。”医生起身走出门。

霍丞走到床边给张玉搀扶起来,见他眼眶里的泪止不住打转,心下一惊,问道:“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哪里不舒服?又想吐了?”

来医院路上张玉吐了两次,吐的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直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红着眼干呕。

那副像是要把五脏六腑活生生从体内吐出去的模样,把霍丞看的心惊肉跳。

张玉慢慢坐起身,小声抽噎着抱着霍丞腰,他瓮声瓮气地道:“不知道,就是想哭。丞哥,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霍丞一怔,他一上一下抚着张玉瘦弱的背,温笑道:“会的,我会让你一辈子在我身边。”

“丞哥,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张玉说着高兴,泪却流到更凶猛,“我好幸运能遇到你!呜呜呜……”

“丞哥……丞哥……”张玉嘴里喃喃地叫他。

霍丞嘴巴抿成一条线,手一下一下揉着他身上的肉,他安静地哄着张玉,眼里没有不耐烦,没有算计。

心脏被张玉的话狠狠触动着,血液随着张玉的泪滚烫的流动,他意乱了。

霍丞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他自私、虚伪、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藐视法律,视人的生命为草芥。他其实早就不正常了,从没了母亲那晚他就不再是个人,可他愿意为了霍家伪装自己,扮作儒雅绅士的霍家继承人。

即使戴着面具的霍丞遇见张玉是个意外,可后面的相见与种种,又哪次不是他的预谋许久呢?拿钱当饵,下药强迫,再用身边的好友使之威胁。

缘由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的心也是,纵使他霍丞脑子再聪明,他也解不开“霍丞爱上张玉”这道题。

这之前的霍丞对张玉可能是假情假意,那时只是为了能把这人彻彻底底地吃抹干净。

但在这刻抱着喜极而泣的张玉时,霍丞真的有了一瞬的动心,他想,就这样吧,他想生就生,不管如何,张玉总是他的,会一直一直在他身边。

等张玉情绪稳定了,霍丞才去了隔壁医生的办公室。

“霍先生,恕我直言,孩子大概率留不住。”医生惋惜道。

霍丞眸子一震,眼睛快速眨了两下,难得呆滞:“为什么……”

医生哀息一叹,沉痛道:“令夫人身体从根儿就败了,早两年养养还行,现在难说了。大人都吸收不了营养,孩子又怎么活下来?”

“趁现在孩子小,早点做手术,大人身子还能再好好养回来……”

“那以后呢……”霍丞冷不丁问:“身子养好了,还能要孩子吗?”

医生缄默着,沉重的面色预示了他要说的话:“双性人生孕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再加上霍夫人年纪太小,子宫发育不完整,后面可能……”

霍丞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喉结,哑声道:“知道了。”

即将走出门外时,霍丞侧头盯向送他的医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知道的吧!”

“是,霍总放心。”

霍丞实在心烦意乱,去楼梯间抽了几根烟才勉强压下心中的躁意。等出了楼梯安全门,霍丞猛地想起来什么咬牙骂了句,他满脸懊悔地脱了外套到走廊窗户边,接受最后一场冬风的洗礼。

感觉烟味散的差不多了霍丞才赶紧大步往回走,张玉在干嘛呢?他都出来这么久了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害怕了,怎么也不给他打电话,电话手表没拿吗!?

霍丞唰一下拉开门,砸向他的居然是两个人的笑声!

霍丞进去看到那场景,心下不爽,冷声道:“李程光?你怎么在这儿?”

李程光哈哈大笑的表情还没收住,看到霍丞回来了,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他干笑两声:“我来接人下班,这不是正好碰上了,嫂子没见过我,我可是见过他,虽然也只是那浅浅一面,但也在我心里留下了……”

“闭嘴!”霍丞皱眉打断他,“这儿没有你要接的人,快走!”

李程光一声长音的“哎——”还没拉完,张玉就先对霍丞发脾气了:“丞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张玉话刚冒了个头就赶紧捂住嘴了,他彷徨不安地飞快瞄了眼李程光,下一秒就低下头落了泪珠。

霍丞目光一乱,狠厉地瞪着李程光:“你还不走!?”

李程光顶着一张懵逼又迷茫的脸,在霍丞能杀人的眼神下悠闲自在的晃出去了。

“别哭,没事的,他知道你是男孩。”霍丞轻声安慰他,“你要不喜欢,晚上回去就把头发剪了。”

张玉圆溜溜的眼里像是有一根快要熄灭的蜡烛,马上要暗淡:“可是……没有男人能怀孕……他肯定觉得我是妖怪了……”

“呜呜呜……我不想当妖怪……”张玉哭的可怜极了,他泪眼婆娑地望着霍丞,断断续续的说,“我不要、不要剪头发……这个你喜欢的……”

霍丞无奈地笑了,心里的喜悦无以言表,只好去亲张玉:“真的可爱死了。”

“我们玉儿就算是妖怪,那也是千年的狐狸精。”霍丞微笑着说,“坏狐狸是妖怪,好狐狸可是祥瑞。”

“我的玉宝儿就是祥瑞。”霍丞看着他,说。

张玉虽然听的稀里糊涂,但他知道霍丞在夸他,还是说他很好很好的意思,可想起外婆说的狐狸精,张玉又一脸泪的严肃提醒霍丞:“丞哥,男人是不能说狐狸精这些的,会被她们吸走阳气!”

霍丞低下头笑了几声,抬起脸忍住笑,他弯腰把双臂撑在张玉两边,两人彼此交换着呼吸,情意绵绵。霍丞垂脸舔了下张玉的鼻尖,慢慢挪动唇到他嘴边,他模糊不清的轻喃:“吸就吸,全都给我的小狐狸精,让他吸胖点就好……”

“咳咳——两位,打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张玉差点魂儿从体内飞出来,霍丞倒是淡定,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有事?”

居然看到这张恨不得喝他血吃他肉的脸主人,情绪一下没藏住,挥着拳头就朝霍丞脸上招呼。

张玉呼吸一窒:“丞哥!”

霍丞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居然的偷袭,张玉的这声喊叫也把李程光吸引了过来。

他一看里面这架势,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人:“别别别!别打别打!霍哥!哥!给个面子!给个面子!别碰着他!听到没!”

霍丞反手擒住居然胳膊,狠狠摁住,居然脸上一下就疼出了汗,他胳膊和手哆嗦着,眉毛拧成两条扭曲的形状。

“妈的!霍丞!给老子松手!”李程光抬脚就踹,霍丞不得不松开手,躲过他这脚。

“然然,有事儿没事儿,胳膊咋样啊?还能动不?”李程光着急忙慌检查居然伤势,看他手腕胳膊上的红痕气得双目赤红,“瘪犊子霍丞!被兄弟老婆打几拳会死啊!你看你把然然伤成什么了!”

李程光刚咆哮完,就动作连续的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赵叔!快!把飞机安排好!居然受伤了!我得带他去国外看病!”

“速度越快越好!”李程光声音乍一听还有点哽咽。

李程光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如果不是霍丞亲眼看到那点印记,就李程光这描述,他还以为是从哪个二战上搬下来的残兵呢。

李程光还在手机里吩咐准备的东西,十秒钟不到就要大声催促,一副癫狂发病的征兆。

“把饺子也带上,万一居然在飞机上饿了,还有让戴维也跟着——”手机被突然夺走,居然拿着手机,没什么表情的说,“赵叔,我没事,东西不用准备,他犯病了。”

随着电话被居然挂断,再被塞回自己手里,李程光才后知后觉得怒火冲天,他憋的脸都红了,才控制住声音和语气:“你在干什么?你受伤了?”

“我没受伤。”居然淡淡说,“你如果要发病就自己滚出去,别恶心到我。”

居然说话毫不留情,李程光也不生气,他宛如一只被暴雨淋湿了毛发的德牧,失落又心疼的说:“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

不知道是觉得李程光可怜还是因为他的话,居然很轻的“嗯”了声,温声说了句“没关系,我不疼。”

这六个字似乎就是拴紧李程光这只疯狗的铁链,他一下子又恢复成了张玉对他的第一印象。

幽默风趣,风流倜傥。

“你和他——”居然用眼神示意指霍丞,“现在都出去。”

李程光嘿嘿一笑:“得嘞!有什么事儿就喊我,我就在门外头。”

李程光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勾霍丞,霍丞闪身避开,不想搭理他。

“哎呀行了,咱俩先出去。”李程光凑近霍丞,悄摸说,“你不是让居然帮忙给你的人检查身体吗,你放心好了,你是你,他是他,居然不会对张玉怎么样的。”

霍丞思虑了会儿,先跟张玉解释了一下几人关系,让他不要怕,然后才和李程光一起出了门。

“他一上来就动手,什么意思?”霍丞不明白。

李程光靠着墙幸灾乐祸的笑:“你把居然抓回来的,他不恨你恨谁。”

霍丞哽了下,看着李程光脸上的笑越来越大,气得手指捏的咔哒作响。霍丞睨了眼他,脸往后一扭,不再看他。

——

“裤子脱了。”居然冷淡命令。

张玉望着一身白的居然,心里怯生生的,他怕被听出来自己是男的,就压着声音,声音又小又轻:“我就做不脱裤子的检查。”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居然不耐道,“脱。”

张玉被居然冷硬的语气吓得哆嗦,止不住的看门求救,嘴巴嗫嚅着做着“丞哥”的口型。

居然盯了张玉一会儿,见他还是没动作,就把手上的手套一摘一扔,利索的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又在张玉震惊不解的目光下脱了裤子和内裤。

“看。”居然微微岔开腿,拿起腿间此时软绵绵的鸡巴,下面是和张玉一样的东西,就是形状不太一样。

“我跟你一样的,还害怕吗?”居然说完就慢条斯理的又穿好衣服,重新消完毒,带上口罩手套,“到你脱了。”

张玉还没回神,被居然的目光盯着才思绪回笼,他轻轻的“噢”了声,手指颤抖的脱了裤子。

“口罩也取下来吧。”居然说。

张玉看着他,小动作点点头,取下了口罩。

二十分钟后,张玉接过居然递来的卫生纸擦了下面,穿好裤子,随即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居然。

居然看完一系列的报告,眉毛又扭成难看的两条曲线,张玉紧张的吞咽口水,居然徐徐说:“有点阴道炎,回去注意私处清洁,勤换内裤。”

“好。谢谢医生。”

“你知道双性人都是在拿命生孩子吗?”居然突然说。

张玉诚实的摇摇头,自卑道:“对不起,我不、不知道……”

“小——玉——”居然表情生气了很多,说话间也有了笑意,“我看你才十六岁,我比你大,可以这样叫你吗?”

张玉惶恐的道:“可以的可以的!”

“那我可以喊你然然哥吗?”张玉小声问。

居然微笑道:“当然可以。”

张玉喜上眉梢,开心的唤:“然然哥。”

“嗯。”居然应声,随后他注视着张玉的眼睛,轻柔的道,“小玉,我看了你的报告,从医生的角度来看,我并不建议你现在生下这个孩子。”

“不论你是男是女,或是双性,你现在这个年龄不该是这样的。”居然朗朗有力地道,“你应该去学校,而不是躲在一个男人的身后,做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然然哥,我今年十七了。”张玉僵笑着说,“我们村、村里跟我年龄一样的也有生孩子的。”

张玉似乎是想让居然相信他的话,说出了好几个名字,“招娣姐姐十四就结婚了,盼娣姐姐也是十五,她就是十六怀孕了!”

“然后呢。”居然冷声说,“她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张玉嘴巴一张,话噎住了,他要怎么说,招娣姐姐生的都是女儿被老公天天又打又骂,盼娣姐姐虽然生了个儿子,但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喂猪喂鸡,还要下地干活,二十岁的年龄就如同饱经风霜的妇人般苍老。

“小玉,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要做的事,”居然谆谆谆教诲,“你首先要有能为自己人生负责的能力。”

“你真的太单纯了。”居然面露不忍,冷声道,“小玉,你还太年轻,不知道生命中所有的馈赠,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有时候,你觉得好的东西,未必真的是表面上的那样。”

——

李程光看了眼手机,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好。

“喂——”李程光喊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霍丞,“喂——————!!!”

霍丞皱眉对电话那头快速道:“多谢了李叔叔,有空去拜访您。”

霍丞挂断电话,朝李程光走去。

李程光仍旧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霍丞收起手机,说:“你爸的电话,魏路远的事。”

魏路远被霍丞抓走分尸的事情不知怎么就流了出去,还好在新闻发出去前被李市长动用关系网给截住了,其实死个普通人倒没这么麻烦,钱打发打发就可以,主要就是魏路远身份不一般,不仅是霍家的女婿,还是霍式集团的董事长。

“过几天也一起出去喝一杯,给你庆祝庆祝。”李程光盛情邀请。

如果是电话来之前,霍丞肯定会拒绝,可他刚承了他父亲那么大一个人情……

于是,霍丞应道:“好。”

“咕——”

书房里猝不及防响起一道咕噜声,霍丞看了眼旁边躲在书后的张玉,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又饿了?”霍丞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这次想吃什么?”

张玉红着脸慢慢探出头,抿唇羞赧的道:“可以吃可乐鸡翅吗……”

“只要鸡翅?”

“……嗯。”张玉犹豫的点头。

这下倒是霍丞纳闷了,由于怀孕张玉最近胃口也大了,想吃的东西也多了,哪次吃饭不是五六道菜,就算是水果也是这一秒想吃西瓜,下一秒想吃榴莲,家里也要备个几十种的品类,以备不时之需,可以满足他的胃口。

“好吧,那我让刘姨准备。”霍丞从桌上拿起座机,打了客厅的内线。

“刘姨,小玉儿饿了,准备个可乐鸡翅,再备几个别的,酸甜苦辣你看着来,但都清淡点,不要太重。”

挂断电话,张玉着急的哼唧:“哎呀,不要那么多,到时候我又要吃不完了……”

霍丞这下明白过来,原来是担心自己浪费。

“没关系,你吃剩的我来解决。”霍丞看了眼时间摘下眼镜,走到张玉身边,“看了两个小时了,要不要去花园里走走,最近花圃里的花儿都开了,正是好景色。”

张玉笑着点头,扶霍丞的胳膊从软椅上起来,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张玉的腰背不是抽筋就是酸疼,不过也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什么,明明都四个月了,肚子却还是那么大一点儿。

冬季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无声离开,春光乍泄辉映满园,花圃的玻璃上铺满了整片的金光,张玉紧紧贴在霍丞身边握住他的手,和他漫步在这片璀璨夺目的花草路上。

阳光在两人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两道影子互相交融,合为一体,就依偎在这片有着鲜花作伴的赤红霞光里。

橙光落地,饭也好了,正好也赶上了晚上的饭点,霍丞陪着张玉吃了饭,又去后花园转了几圈消食。刘艳去后花园检查花圃里的花时,看到了月色下的霍丞和张玉,他们犹如一对儿新婚夫妻,笑看着对方说话,眼里全然都只有自己前面这个人,就连这百花齐放都不曾去望一眼。

时间仿佛使用了快捷键,一天天过去,张玉肚子也越来越大,他本来就瘦小,如今挺着个圆润的肚子瞧着只有吓人,生怕这肚子把他这副身子折断。

今天太阳温柔春风舒适,霍丞下午提前从公司回来,打算带张玉去外面逛逛。

往常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张玉不是睡觉就是又饿了吃饭,所以霍丞一进门就往餐厅看,发现没人才上楼。

卧室竟然也是空的,霍丞换了衣服,正要打电话,听到了几句微弱的谈话声。

“这个好,这个好……”

“我也喜欢这个……”

霍丞走到阳台边往下看去,张玉和刘艳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两人手里都拿有东西,霍丞定睛一看,原来是衣服。

张玉看着刘艳手里的衣服高兴的紧,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刘姨,你做的真好,我怎么就织不好呢?”

“我都做了几十年了,你跟我比什么,”刘艳笑着说,“你这顶虎头帽也好看,听听戴上肯定好看得不得了。”

张玉被夸的红了脸,听到刘艳的话手也不由自主的摸向肚子:“他戴上肯定好看。”

“不过刘姨,”张玉眼神担忧,“宝宝在我肚子里从来没动过?他是不是生病了?”

刘艳响起霍丞说的话,僵硬地笑了两声:“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不过我也听说过这种情况,那是孩子心疼自己妈妈,在肚里就安静不折腾。”

张玉放松的笑了,手一下一下摸着肚子,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那就好。主要是这几天睡觉总是做噩梦,全是宝宝被坏人抓走找不到的画面,我就害怕是不是宝宝生病了托梦给我呢。”

刘艳愣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张玉听到霍丞声音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那人,当即就要跑过去。

“你可别动了,我过去。”霍丞着急出声,快步过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张玉春光满面,笑的眼睛弯弯的。

霍丞拉着他的胳膊抱住自己腰,手托在张玉两腮:“你不想我,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张玉急得张大了眼,立马讨好的拿脸去蹭霍丞的掌心:“没有没有,我也好想你的,吃饭想,睡觉想,做什么都想!”

“我真的也想你……”

刘艳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声,张玉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人在,霍丞本以为按照张玉这胆小害羞的性子会赶紧松开他,没想到他只是眨眨眼,抱他抱得更紧了。

就像在证明什么一样。

“刘姨,我有件西装挂在了柜子上,你再帮我熨下,我晚上要出去。”

刘艳哎了声,笑着走了。

“丞哥,你晚上要去哪?”

“去个长辈家里吃饭。”霍丞揉着他发烫的脸,满眼柔情的看着他,“我尽量晚上早点回来。”

张玉听他刚回来就又要走,眼眶子开始泛酸,他咬唇忍着,不想因为这么小一件事就哭鼻子,让霍丞心里为难。

“好。那我等你。”张玉蹭蹭脸,“可是我还是想讨厌你。”

霍丞失笑,问:“为什么想讨厌我?”

“不知道!就是讨厌!”张玉喊了一声,发了小脾气。

“好吧好吧,给你讨厌。”霍丞无奈地笑,“小孕夫可不能生气。”

张玉瘪瘪嘴,泪珠子半掉不掉的,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先生,这件衣服还要吗?”刘艳出现在花园门口,臂弯里挂了件衣服。

霍丞走进看了眼,这衣服……

“不要看!”张玉突然一叫,就想跑过来。

霍丞又急忙返回过去扶他,脸色不太好看:“说了让你别跑,干嘛这么激动?”

张玉也不管霍丞凶他,蹒跚着脚步走到刘艳面前夺过衣服藏到背后。

“这是我的!不可以扔!”

霍丞给刘艳一个眼色,刘艳识趣的捂着笑走了,他看着一脸正经的张玉,笑道:“这衣服很眼熟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件这么大的外套。”

霍丞把脸伸过来,与张玉不过一指距离。

张玉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脸又热又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了。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张玉底气不足的重复,“就是我的!”

霍丞看他急了,才摸摸他头:“好好好,你的,别说一个外套了,我都是你的。”

张玉垂眼闷闷的“嗯”了声,霍丞低头一看,嘴角拉的真不小。

陪张玉到五点,霍丞就去了李家在a市的住址,没想到李程光和居然竟然也在。

怎么李汉霆这次让他俩进来了?

“李叔叔。”霍丞跟人打了招呼,再次跟人道谢,“那件事多谢您了,不然我现在可不会这么全须全尾的坐在这儿陪您用茶了。”

李汉霆虽然已经快四十,可看起来像三十几,他见谁都是笑眯眯,温和的眼睛一垂,看着很是平易近人。

“言重了小丞。”李汉霆道,“程光可能在a市还要呆段时间,你帮叔多看顾点,叔就这一个儿子,任性是任性了点,底子还是善良单纯的,太容易被人骗了。”

李汉霆叹息一声:“反正他还年轻,我能由着他胡来,不过他要真是敢跟我娶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回来,我肯定是不会让他们进李家门的。”

“更何况是一个曾经想杀我儿子的人。”

李汉霆呷口茶,悠悠道:“你呢跟我儿子年龄差不了多少,你们年轻人聊得来,帮叔多劝劝他,也不枉叔这段时间帮你这些。”

霍丞垂眼端起茶,挡住眸间的晦暗,再放下杯子,他又变成那副谦卑尊敬的模样:“我尽力说服吧。”

“哎!霍哥!你怎么来了?”李程光这时和居然从外面进来,看到霍丞惊喜的叫出了声。

霍丞隐晦的打量了眼李程光旁边的居然,微笑道:“过来跟你爸聊聊天。”

李程光“切”一声:“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正好你来了,咱们今晚出去吃吧。”

李汉霆微蹙着眉,冷哼一声:“没点规矩,按辈分,你得喊小丞声叔!”

李程光愕然:“叔?”

“哈哈哈!”李程光笑的夸张,捂着肚子直叫唤,“笑死我了,我喊他叔,那他得喊你哥了吧?”

“我说爸,你看看你,再看看丞哥这脸,你也真好意思。”

其实按理来说还真是这样,霍丞爷爷那年代结婚早,十四五就有孩子了,霍钰当年结婚就晚了点,李汉霆当年还是一个小官,因为霍钰帮了他一个忙,特地来家里感谢,霍丞记得当时他妈妈还牵着他的手让他喊:“哥哥。”

不过当年能叫得出的称呼,如今可再是叫不出来了。

“滚滚滚!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说你老子的吗?”李汉霆吹胡子瞪眼的,气得喘粗气。

“得嘞!”李程光转眼对霍丞调侃道,“走啊霍叔,侄儿请你吃饭喝酒去。”

霍丞也想赶紧走,省的李汉霆真让他再对他叫声“哥。”

霍丞自己开有车,陈烈去了非洲,郑如今那小子也死皮赖脸的跟去了,把郑义海气得差点追杀到非洲。

还是霍丞出马好好保证了一番,这才让郑义海放下心。

霍丞看着面前这大金招牌,对一直笑嘻嘻的李程光道:“怎么来这里?”

“怎么就不能来豪稚了?”李程光勾揽住霍丞的肩,“今儿让你好好爽下。”

两人被带着进了一间包厢,说是包厢其实跟个公寓差不多,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

霍丞解开领带笑着:“你可别给我乱来,随便吃点就行了,我得早点回去。”

接二连三的服务生进来送菜送酒,摆满了那张水晶桌。

李程光开了瓶烈酒,给霍丞倒:“你急什么,好好玩玩,我让居然去你家了。”

霍丞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你让他去干什么?”

“他说是嫂子无聊电话喊他的。”李程光无辜的摊开手。

霍丞突然心里升起股烦躁,他没好气的说:“我打个电话。”

霍丞给张玉打了电话,电话很久才被接通,这让霍丞的心变得更加不舒服。

“你干什么这么久才接!”霍丞一下没收住声调,吼了出去。

电话里张玉声音混着电流,传进霍丞耳里。

“丞哥怎么了?我跟然然哥在聊天,没听到手表响。”

霍丞扶住额头呼出口浊气:“小玉儿,你怎么能让外人去我们家里呢?”

张玉过了好久才回他:“对不起丞哥,我只是太想找人聊聊天了,我跟然然哥就聊一会,我半个小时后就上床睡觉。”

霍丞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嗯”了下。

挂断电话后,霍丞用手机看了眼定位,电话手表的的位置还是家里,不过他心里还是发慌,霍丞发了会儿呆,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程光,我还是回去吧,我不放心。”

李程光边“哎哎”叫边追霍丞:“别走啊你,你这么着急干嘛,有居然陪着他呢,再说了,居然还是个医生,你担心什么?”

霍丞心里不由暗道: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

“你行了!天天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儿也憋出事儿了。”李程光拉着霍丞又坐到沙发上,“你自己也放松放松,让他也多跟人接触接触,你不知道上次在医院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多久他才理我。”

“到时候真憋坏了你都没地儿哭去。”李程光严肃的说。

霍丞松开手机的外套,放松绷紧的身体,躺在沙发上:“你不懂,可以的话我宁愿他有病,我只需要他跟我一个人说话,也只要他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

李程光讥笑道:“你心里有点变态啊,兄弟。”

霍丞笑了声,抹了把脸,一口灌下李程光倒的酒。

酒过三巡,霍丞已经微醺,眼睛也不再清亮,似乎蒙了层薄纱。

李程光醉醺醺地又喝一杯,傻笑道:“霍哥,兄弟我知道你现在特殊时期,体内肯定憋了团大火,我呢,给你个惊喜,嘻嘻嘻。”

霍丞懵懵然听李程光不清楚的嘟囔,随即看到他拍拍手,霍丞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景桦?你怎么在这儿?”霍丞有了一瞬的清醒。

景桦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白鞋,看这幅打扮就像个高中生,他拘谨怯怯的挪到霍丞身边,脸上透着讨好的笑。

“霍总,是经理叫我来的。”景桦紧张的说,“您怎么好久都没去会所了?”

景桦问的胆战心惊,生怕哪个字惹恼了霍丞,可他又不得不问,他来钱快的路子只有这一个,医院的妈妈还等着他的救命钱呢。

本以为被霍丞包了是好事,可这人也就刚开始找过他几次,后面就再也没信儿了,好不容易再有联系,也是让他陪他出席个饭局。

再加上包养的一年时间马上到了,景桦心里真的百感交集。

如果那人知道自己又来卖了,肯定会恶心他的吧?

景桦心里苦涩一笑:他自己都嫌恶心。

“噢。”霍丞表情淡淡地,“最近太忙了,确实没顾上你,你最近怎么样?”

景桦一听,知道有戏了,便忍着心里的惊惶,答道:“我都挺好,就是想念您。”

霍丞猝不及防皱了下眉,景桦心里一颤,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正想办法找补时,一直看着两人的李程光开了口。

“我说,兄弟,硬了你就干,这不是你包的吗,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再不脱裤子就不礼貌了啊。”

霍丞听他这话忍俊不禁:“我硬不是因为他……”

“算了。”霍丞不理醉鬼,对景桦点了下头,“你先坐吧,别站着了。”

“谢谢霍总。”景桦贴着他坐了下来,两人随便谁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彼此。

“吃饭没。”霍丞问。

“吃过了。”景桦急忙回他。

他抬起上半身把嘴巴凑到霍丞耳边,低语:“我已经做过清理了,霍总您要想,我随时都可以。”

霍丞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脸红的景桦,他笑了笑没说什么,拍了拍景桦大腿。

“你随便挑间房进去等我。”

景桦愣了下,连连点头,站起身又跟李程光点了下头,才转身离开。

“你不去?”李程光对景桦离开的方向扬扬下巴。

霍丞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答非所问:“你要和那个居然结婚?”

李程光听到居然的名字就傻笑,他抱着酒瓶子,脸上两块酡红,活像个街头二傻子:“当然要!我本来还没这想法,那天在医院看到你和张玉手上的戒指,就突然想了。”

霍丞沉重的看他:“我跟你不一样。”

“对!你是跟我不一样。”李程光神色突然正经,一双眼似乎能看透霍丞,“你不爱张玉,你只是喜欢他对你唯命是从,喜欢他特殊的身体带给你的那种刺激,你把他当做一个自己的物件儿,喜欢的时候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不喜欢你就算扔了,也不会让别人去碰。”

“而我,我是爱居然,我爱了他七年,找了他七年。”李程光声音哽咽,“我爱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霍丞摇摇头笑道:“你想的太天真了。”

“哪里天真!”李程光大喊,“谁也不许阻止我爱居然,李汉霆也不行!他要真不同意,我就死给他看!”

李程光咕咚咕咚又喝一杯,看着对他满眼嫌弃的霍丞,问:“你有脸说我?你不是说对张玉就是随便玩玩吗?腻了甩了就行,说这些的不是你霍丞吗?怎么做的跟说的还不一样?为了怕被人知道你在外面还包了个,还杀了个小姑娘,还把人姑娘的妈给弄死了!霍丞,你太虚伪了!”

霍丞不辩解,笑着喝酒,杀那个女人确实是他失手,不过她那个害病的妈可不是他的原因,他让人去送抚恤金,人到家了才发现那老婆子自杀了。

反正人不是他杀得,他也没让人打急救电话。

“怎么?你霍丞也动心了?爱上那个愿意用命给你生孩子的人了?”

霍丞笑骂了句:“爱个屁!他就一小孩儿,懂个屁。”

“而且,那个孩子他生不下来。”

霍丞面色凝重:“下个月我就送他去加拿大,把孩子拿掉。”

李程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吞吞口水眼神往前面的盘子上瞟了眼,又很快移开了:“怎么、怎么回事?那不是你的种吗?”

“是我的。”霍丞笑说,“不是谁都能给我生孩子的。”

李程光捉摸不透他话里的真假,说真吧,那语气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说假吧,那脸上的笑怎么还那么让人心疼呢?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喝饱了。”霍丞晃悠了下站起来,“春宵一刻值千金,李总可别来打扰我的好梦。”

李程光看着霍丞进了某个房间才软了身子,手里的酒瓶也没拿稳,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他手脚并用爬起来,出了包厢门,到了隔壁。

里面坐着泪流满面的张玉和满眼心疼的居然。

“居、居然……”李程光说话哆嗦,”咱别管了行不?我觉得霍丞会杀了我们的……”

“你不管就走!我管!”居然瞪着李程光,“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张玉掉进霍丞这个魔窟吗?”

“怎么,是不是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我们穷人的感受根本不重要,我们被你们看上了就必须要感恩戴德,求着你们上我!你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就杀谁就杀谁!你们就是一群冷血动物,毫无人性的畜生!”

李程光红着眼看着流泪的居然:“居然……对不起……以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但是你奶奶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对天发誓!”

“确实不是你动的手,但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吗!”居然流着泪冷笑,“李程光你不会以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能感动我吧?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比任何人都要恨你!我恨不得你被万箭穿心!恨不得你被五马分尸!我告诉你!我迟早会离开你的!”居然释然一笑。

“小玉,你现在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了吧?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生儿育女,你还这么小,如果爱你他会不带套吗?为什么会让你年纪轻轻就承担这些。”

张玉低着头不说话,半晌他才抬头去看李程光,声音出奇的稳定。

“我想问一下,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他有没有找你说什么。”

李程光想了一秒,看了眼居然脸色,犹豫不决还是说了:“有。他打电话问我怎么哄小情儿,他说你看到他杀人了,很害怕你,问我怎么办。”

“我就开玩笑说让他跟你告白求婚……”李程光声音渐小,“我真是开玩笑随便说说……我不知道他会用到你身上……”

张玉轻轻一笑:“谢谢。我知道了。”

居然看他的脸色白的吓人,怕他有个什么事,就急忙安慰张玉:“小玉,只是一个男人而已,我们人生还长,你才十六,后面一定还会遇见一个非常爱你的人。”

张玉轻轻捏了下居然的手:“然然哥,你放心,我没事。”

“不过,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张玉气息不稳地道,“你能陪我去看看吗?我想亲眼看到,不然我心里总会给他找说辞。”

张玉苦笑着:“我得死了这条心。”

居然看着他坚决地眼睛,点了头,朝李程光要门卡。

李程光摇摇头:“我只有包厢卡,房间的我没有,好像被他带进去了。”

居然冷笑:“还挺谨慎。”

居然还在想办法怎么搞到里面房间门卡,张玉已经一声不吭的往门口走了。

“小玉,你等我,我扶你!”居然急忙追上去。

张玉从来没觉得自己头上这片天空这么黑过,心脏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了,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他似乎根本就不该存在。

他踏进了包厢,里面酒味烟味十分浓郁,就算有排烟机,张玉还是被呛了好几口。

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一间间拍门,拍到最里面那间,听到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李程光你搞什么?”

张玉身子僵了下,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机能似乎只剩下拍门这个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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