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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平小红和苗笙俱是一惊。
苗笙头垂得更低,他此刻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喜脉”两个字,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避开裘神仙探究的眼神。
平小红是真没想到对方号脉都能号出男女来,立刻道:“这怎么可能!我家夫人貌美如花,怎么会是男子!”
“是老朽失言了,请勿见怪。”裘神仙提笔蘸墨,在药笺上写了几行字,“夫人体内湿寒略重,安胎不易,回去之后还要好好调养,千万不要多思多虑,也不要操劳。”
他将药笺递给平小红,看着苗笙,认真叮嘱:“道法自然,人亦如是,夫人,凡事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苗笙心臟跳得很快,总感觉他是看出了什么,浑身僵硬地起身,礼貌地向他躬身点头致意,连帷帽都忘了戴,大步衝出了屏风。
大堂里的人看到他的容貌,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声,这小镇上还没有过如此绝色之人,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目送他出了医馆。
“夫人!”平小红飞快地追出去,在门口拉住了苗笙,把帷帽递给他,“你先等等,要不去马车上坐会儿,我还得抓药。”
苗笙戴好帽子,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不需要,你要抓就抓落胎药!”
“啊这……”平小红吓出一身冷汗,拉住他的手腕,“别衝动啊!再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
苗笙回头看着她,声音冷得像被数九寒天的冰水浸过似的:“小红,暂且不论男子怀胎这种事多么匪夷所思,若你有了一个自己不想要的孩子,你是什么感觉?这个孩子将会毁了你之后所有的生活,你会作何打算?”
“可能我不是女子,没有天生的母性,没有对婴孩的喜欢,我不想要它,我恨它!”
游萧同样戴着帷帽,藏在这家医馆旁边的小巷中,此刻离苗笙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将他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头泛起浓浓的自责。
苏醒了这么些日子,他知道苗笙心中情绪曾跌宕起伏过,只是这人尽管失去记忆,也与从前差不多,将真正的心情在人前遮掩得很好,直到这声惊雷重重劈下。
游萧无奈地注视着苗笙跌跌撞撞的步伐,看着对方瘦削的身影,很想上前将人抱在怀中,为他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永不会塌的青天,可是对方偏偏不许。
笙儿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还缺乏安全感,现在要背负起孕育一个新生命的责任,更不论男人生子这种事多么匪夷所思,会让他承受多么重的心理压力和非议!
若是能够替他分担该多好。
苗笙失魂落魄地向前走着,平小红放心不下,只能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各种激烈的情绪在他心中来回激荡,翻江倒海,互相碰撞成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而他就站在这战场上唯一的靶子,被钉在原地,任凭这些情绪将他撕扯成无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