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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

 

在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尝试去解封更多的神力,想要突破这层矮胳膊矮腿的界限,也不是感受不到后果,在每一次使用神力后,我都能感受到由内至外的疲惫,但是约书亚身上神力气息越多,他的精神气越好,从不断翻新的蛋花菜式样来看,他的心情也在逐渐变好。

除却一些水果菜实在有些抽象了,没什么不好的。

也是因为对神力自小就熟悉,所以在日记中能准确地察觉到潜藏的不寻常之处,即便当时被爱情冲垮头脑的约书亚可能不在意,但是里面的日期和场合来看,在当时的交通状况和日记中描述的经济条件下要遇见是有些不现实的。以及使用神力后的虚弱表现,也能从日记中得到印证。

简而言之,我妈肯定不是普通的妈。

约书亚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我倒也不知道,淫纹已经把这个身体作弄得过于糟糕,再加之和神力相斥的效力,没法再进一步探究。在这方面我还是保留了基础的人性,没有像做爱时候六亲不认地抛掉良知。所以我只能找准方向狠下苦功,可惜每回约书亚都致力于让我的苦心付诸东流。

刚刚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被我抵住后穴操得汁水四溅,在嘴唇抵住线条流畅的背肌时大骂,更是在往下舔过腰窝的时候拼命挣扎,将犬科类的专有名词报菜名一样报上来,生起的探查之火被润物的知识浇灭,我只能连啃带咬地撵过那有些红肿的唇口,直直捣向穴心,这时候约书亚才会停止不正确的过度用脑,发出一声声尖哑的淫喘。

“我爱你,嗯?约书亚。”我一边抽插,一边抱住那无力伏动的精壮身体,想更近距离感受是否存在淫纹干扰之外的力量。

“混账玩意……哈啊……嗯嗯……操得……哈啊,和老驴拉磨一样。”

我承认约书亚在比喻方面是深有建树的,当下将腿架在腰侧,下体加快了抽插的频率,约书亚的穴口已经红肿,随着啪啪的水声迸溅出白精,他的身体跟着抽插的频率快速颤动着,胸前的乳肉晃动。我找准位置用龟头擦过软肉,约书亚猛地挺起身体,双脚绷直,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后退去:“哈啊啊……不行……出去……啊嗯嗯嗯……不要……”

“要坏了……哈啊啊……太深……嗬啊啊……”

他被我操得翻着白眼,在被扯回去后全身都泄了力气,我猛然前顶,他仰头高喘了一声,晃动的阳具射出白精,在肉棒抽出去时,后穴的水液骤然泻出,约书亚大张着腿红着眼角,抽搐了一下后,前面又射出了淡黄的骚水。

他方才回家,衣服裤子被扯得七零八落,皮鞋不知什么时候甩开,白袜裹着的脚背还紧紧绷着,上面溅到的乳白液体和小麦色的小腿肌鲜明对比,我将他抱着摔到了沙发上,抵着还在翕张的穴花又来了一发。约书亚猛踹我的腿,还是被我拖拽回怀里,最后他失去力气,由着我射了几次。肉穴的洞口裹不住微隆的小腹里的精液,他每动一下就会泻出一滩液体,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在我抱着他去清理的时候用爪子刨过我的胸前。

“齐厄……狗……”贴近才能听到这么一句。

再去看,红狮子耷拉着尾巴,恹恹地趴在我身上。

想想约书亚以前是关注过我的心理状态,但是撕破脸后似乎就无暇了解,在和我斗智斗勇期间就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脑细胞。后来偶尔想扯一扯之前的话题就发现缺乏既定的氛围,只能长吁短叹地放弃。

不过他问了我也未必说,我从来没有打算将真实的来历透露给约书亚,他也没必要知道。

因为大钻石很干净,但是野狗却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从到这里,赖在约书亚家,再到后来不顾他的意愿侵犯他,我确实没做什么好事,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的爱扭曲,阴狠,又廉价。他在做爱的时候会自嘲说怎么养出来的,然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不是这具天使的身体,而是这个拙劣的灵魂。

如果他想要一个完美的齐厄,他需要回到齐厄还叫齐祥之前,回到他被收养之前,回到地下室之前,等他把齐祥的拼图一片片拆卸,一点点打碎他如今的血肉,在故事开始的开始就牵起他的手,或许就能够重塑出这个舞台上完美的对手演员,达到约书亚理想的结局。

但是时间无法回溯,于是结局的选择权,由心软的约书亚交到了眼前这个披着天使皮的恶魔手上。

而恶魔看着被摧残得奄奄一息的红狮子,隐隐绰绰的良心终于浮出水面。

“所有天使都有力量的来源,秦羽的来源是冰雪,我的来源是光,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对塔兰道,“但是在……无限地接近……”我似乎看到了塔兰对这个措辞嗤之以鼻的表情,“约书亚以后,我觉得力量的来源,或许不在于此。”

“我的力量来自于诞生我的天使,而……”我卡了一下,还是瞒住了那本纯情小日记,“当初我的另一个父亲接近过约书亚,留下过一些痕迹,所以我推断力量是来自于约书亚的灵魂。”

“而天使的力量并非汲取,而是共存,只要我在空间中近距离地接触灵魂,我的力量就能有所增强。”我抱胸分析,看塔兰脸上浑不在意的脸色继续道,“雷克斯身上的效力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我这几次在神力衰竭时来骚扰你们,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哇,川剧变脸。

雷克斯在塔兰怀里疲惫地沉睡,这头龙摸了摸他的黑发,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你想做什么?”

“也是因为这样,秦羽想拿到古魔的另一半力量来逆转,他的神力稀薄到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身体也受不了冰雪天气,如果不及时改变,可能要一直做个……”我本想说残废,但是秦信在旁边瞪着黝黑的眼睛。

“并不是灵魂皆可。”秦羽忽然出声,“必须是纯净的灵魂。”

我想到了什么:“天使的力量来源是纯澈的灵魂,而这种殊荣只有天使可以赠与,这是什么永动机配置吗?”

秦羽霜白的发衬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降下祝福的力量有限,纯净的灵魂同样也有被污染的可能。”他看向雷克斯,“但是他们的灵魂即便有古魔淫纹,污染的部分也不大,所以你的神力仍然充沛。”

“大部分天使已经放弃了这种神力选择,因为世界上太多被污染的灵魂。”说着,他淡淡地往前挪了挪轮椅,秦信有些难堪地负手在背后。

“反之,被污浊的灵魂越多,古魔的力量越强,如果天使选择的灵魂变成他的继承体,那是饲魔最好的养料。”秦羽的头脑一直冷静,哪怕是在被嘲笑残废怎么来守船的时候,他只是冷漠回应送死的人再多也不多。

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雷克斯颤了一下,发出一声嘶哑的“塔兰”,将头往塔兰的臂弯深处埋去。塔兰点了点头,俯身亲了一下怀里闹腾的猫:“龙的力量剩下的不多,付诸全力压制没有大问题。”

即便是力量霸道的龙,说能压制古魔的也绝非普通的龙种。果然,连秦羽都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塔兰一眼。

窗外船员传来惊呼,我看着前方黑色漩涡的海面:“看来快到了。”

原来是藏在海里,难怪怎么查陆地上的兽类都查不出来,没想到是联合海兽。

我闭上眼睛,约书亚在记忆的幻境中静静沉睡。小狮子在睡着的时候也很闹腾,时不时蹬一蹬腿,紧紧皱着眉,我想的是再不济他也能到我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小巷子环境对这大少来说应该算不上太差劲,就放心地收回了探查的力量。

“你身上有纯净的气息。”秦羽抬头看我,“你想……你把那家孩子藏哪里了?”

“他们行动了。”我没回答,看着船员将假的雷克斯抬起来,塞进铁笼子里,驾着一艘小艇带到了中间的漩涡,“上面的灵魂气息不够,半路应该就会被古魔发觉。”

“塔兰在外面守着,秦羽随我进去。”我很快决定,“等到古魔出来,压制住他。”

塔兰有些愕然,显然还不适应我的pnbcd模式,正在我想扶轮椅的时候,秦信走过来轻轻拿开我的手。

我看着这个有些不知社会险恶的小狼和没有什么表情的秦羽,有些意外:“里面很危险。”

秦信点点头,温吞说:“嗯,他很危险。”

我和这种舔狗型词汇过滤机器没有什么好说的。

塔兰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他有些复杂地看着我:“我尽力压制住。”

“嗯。”我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在仓储室拖出早已备好的小艇,秦信抱着秦羽跳上小艇,我看着深不可测的漩涡,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角,“速战速决吧,我有些想他了。”

说句实在话,我的运气值如果能读条,那大概是负的,对方一个平a过来能撞上大招的cd,再写实一点,在对方放大招的缓冲期,我能因为屏息等待把自己憋死。

也因为这样,出生就是脚先出,卡在宫口耗死了老娘。沦落到乡村保育院里安生呆了几年,在牙牙学语的时候被个城里来的小官带走了,说是我始乱终弃的亲生爸。

亲生爸在外面已经完成了成家立业终极使命,纯粹是刚上任不想叫人留下话柄,往前查自己的亏心事的时候想起来乡下还有这么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糟糠妻,再一查发现死了,先一乐,再查还有个孩子,嘴角又一撇。

城里的老婆是个更高官家庭养出来的母老虎,岳父催他去接人过来,免得落人口实。于是我像个犯罪证明似的被接过去,看着这凤凰男和母老虎之间因为自己每天鸡飞狗跳。我原本在保育院的名字叫小祥,金牌赘婿生下的孩子不跟着自己姓,于是求着说缴我到高中,让我冠个齐姓。

我没有很深的执念,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凤凰男的神色很是憋屈,像是在饥荒的时候不得不进行自产自销活动,后来我看保育院记录就懂了,上面是不安分的“小犯罪分子”的记录——保育员里的员工都是混口政府饭吃,从来不将孩子当人,那时候抛下来的大半是小女孩,男孩能被抛下大部分都是犯罪分子的遗子,或者是身体精神上有问题。保育院里的孩子都觉得自己是罪犯后代。与其被认为是残废智障,不如说自己天生犯罪基因,中二期提前诱发,争取发饭时占先手优势。但是被保育员抓到了就不太妙,会被关进一个小屋子里,里面据说藏着一只大老鼠。

在这种环境下,我当然是大展拳脚,偶尔有几个不服的先揍服再说,免得暗地里使阴招。这也实在是被之前一个不择手段的刺头弄怕了,刺头一头扎进蹲厕,用拖把沾着排泄物在保育院做了一上午的无敌战士。对于这种鼻子和脑子都还未发育完全的人来说,直接揍一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那本一指高的犯罪记录,属于是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齐中临大概是过得实在憋屈,想着怎么也得留个自己的种,虽然这个种发育得有些奇形怪状。

即便齐中临说供我到高中,但是张勤不允许,她管着齐中临的工资,指甲缝里漏出来的给齐中临,齐中临指甲缝漏出来的又给我。这样层层传递贪腐下来,到我这里的生活费大概只够一天一个白面馒头。等到初中的时候,张勤说要备孕,又让齐中临找个借口给我报了寄宿。

我倒想去问张勤要钱,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张勤僵硬着笑搪塞了点小钱,转头有天看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趁着外出拿出来一瞅,发现是一本账单,零碎到卫生间的沐浴液都掰开三分之一算到我头上。右边跟着一列写了个“心心”,大概是计划备孕生下来的小孩,我大致懂她的意思,张勤把所有家务推给我干,这边又精打细算,总体就是把我当成一个累赘看,我现在吃的用的,未来全都得还给她和她的孩子。

齐中临和张勤吵架的时候才能想起我,每回都是齐中临犯些小错被揪出来,他这会就会躲在我后面,张勤的口水全部喷在我脸上,骂了一会成功将火力集在我身上,开始揪着我的耳朵骂“小畜生”,“野种”,这时候齐中临就能稍稍喘口气,溜回房间里。

张勤是娇养长大的,在小学的时候,我天不亮就需要起来去赶早集,买菜回来去上课,中午赶回来做饭,下午回来的时候得拖一遍地板,然后再去做晚饭。张勤需要做的只是坐在沙发上颐指气使,大概是心情不好或者看我不爽了,就会冲我砸衣架,骂我吃别人的穿别人的,成天板着张脸给死人看。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默默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家政钱,打算自己偷偷记个劳务费,到时候好和张勤算账。

初中时候腾出地方,这两个甩手掌柜又不适应了,住到一半要我回去。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们催了一会又不催了,等到我暑假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精心装修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一个摇篮。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齐康出生了。

跟我也没有很大关系,我眼里摇篮里吱吱哇哇的孩子和我这几年收到的钱长得没什么两样。在寄宿的时候我通过齐中临那里的关系找了个搬砖的活,还得分出四分给他。齐中临自己会算,每回工资发下来,他那边的生活费就会停一段时间,虽然理论上不合理,但是这家人也从来没有讲过理。

齐康要是和他的名字一样,我会继续风平浪静地过日。但是或许齐中临的霉运是自带遗传功能的,齐康生下来的时候体重过轻,心肺功能有问题,在我被叫去照料的时候,基本上是插着管子的。

刚出生的小孩长得像皱巴巴的小哈巴狗,张勤激动的时候会拉着旁边的人问孩子可不可爱,我的恶心取代了良心,当着张勤的脸,干巴巴地说了句可爱。

我不讨厌这个孩子,但是看到张勤和齐中临,我只能感觉到恶心。

初中升高中本来是继续寄宿,但是张勤这边得去打麻将,她爱孩子,也爱麻将,更何况孩子用了这么多钱,激起了她心中不大的赌瘾。齐中临这边整天忙着应酬,在上任后七大姑八大姨找上来要他办事,忙得头昏脑涨。所以那段时间,医院里只有我照顾齐康。

那段记忆也不是很清晰,大概约书亚过去只能看个大概,医院来往的人脸都是马赛克。

唯一记得是一次齐康心脏衰竭,警报器滴滴作响,我按了铃,很快医生赶过来送他去抢救。张勤打了一整夜麻将,青黑着眼圈过来,挥手打了我两巴掌,骂我狼心狗肺的东西。齐中临来,听旁边的病友家长说了原委想拉开张勤,张勤却抹着眼泪不管不顾,转而骂我没用,连人都看不住。

“他就是故意的,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还想要他弟弟死,好霸占他弟弟的东西。”张勤哭叫,齐中临丢不起这个脸,也拦不住张勤,甩开她躲到外面去。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碰瓷,整个人懵了一下,张勤还要走上前来用指甲抓我,被我挥手打了一巴掌。

傻逼。

因为这一巴掌,张勤要送我去少管所。班主任拿着我的成绩单来劝她,被她撕碎了,这人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要齐中临给个交代。齐中临被吵得头皮发麻,张勤这一闹,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点热闹。

“他就是个野种,是个神经病,一直占着小康的地方吃小康的东西,别说看着小康,要他把心脏挖给小康都是说得过的!”

我扭头走向外面,打算走寄宿路线,再在这个氛围里待下去,只怕我的智商要被拉到统一水平线。齐中临惯例唱着白脸做实质为搅屎棍的和事佬:“小祥还小,不懂事,大了他就知道感恩了,到时候兄弟之间,要他为小康赴汤蹈火都是愿意的。”

大了就拿簸箕铲了你们这两颗项上人头。

走到教室里,一起玩的哥们听了这些事情,一个个噫吁嚱。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我本身就是没娘的野种,张勤说的没错,要我认是齐中临的种,我还不如去找狗要奶喝,张勤的行为也没错,我确实不是这一家人,收到的当然是要还的,他们的行为错在数学不好,算不平这个账,显然在他们的合理预期内,我的计提已经超过了现在的借贷。

之所以清楚这些,是因为我瞒着齐中临,给一家事务所理过账。

他们说不对,我应该伤心,但是他们不懂我,我也不该懂他们。

难道我应该为狂躁症和懦弱症买单,像个脑瘫一样向这两个人型生物乞求爱吗?

如果能把这样三个俗世奇人凑在一个天花板下,连我都要为命运拍手叫绝。

他们依旧长吁短叹,但是过段时间就和没事人一样了。因为任谁反复提都会被当成祥林嫂模范样本,二来他们和我走得近,全靠我武力值过高,初中的时候集群的中二病多,等到高中没有这种要求了,在他们眼里我反而有些突兀了,就渐渐走远了。

等到高二的时候,我身边就清静了。

我在那个时候攒了一些小钱,办了健身卡,一如既往地阴沟里翻船遇见了那段孽缘,断了之后大学里遇到了校草,属于是连扑带杀,桃花运变成黑罂粟朵朵开。

那个时候张勤和齐中临或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的原因,也开始对我态度好转。在平安夜还让我回家一趟,进门就是飞舞的彩带条,我愣了一下,还以为张勤改制中型武器了。面前迎来的齐中临笑得满脸褶子:“小祥,欢迎回家。”

我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保持礼貌态度:“怎么了?”

齐中临没答话,齐康应该还在医院,家里没有哭声,我回来纯粹是为了顺道拿个之前落下的辅导资料,没做好久呆的准备,齐中临看着我没拎包,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小心:“这次回家待久一点吧?张阿姨发现自己有些想你了。”

我等着张勤出来打他的脸,精神上兼物理上的。但是张勤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装着个小蛋糕,她颤抖着声音唱着走调的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我愣住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退回去上下打量了门牌,有些怀疑自己和撞鬼事件的主角一样,不经意间来到另一个平行空间。张勤开始打理家务,手上多了茧和伤口,披散的头发也挽起来了,冲着我温柔笑笑:“小祥来了,快来吹蜡烛吧。”

我怀疑她被人魂穿了。

齐中临在身后轻轻推了推我,我走上前去,吹灭了蜡烛。

我不知道这个仪式有什么意义,当然,老师和电视都无偿科普过,但是对于我来说,它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是这个蛋糕,还是这个吹蜡烛的动作。

我许愿,希望上身的鬼离开这个房间。

最后微微睁眼看了眼踮着脚有些忐忑地看着我的张勤,还是加了一个,希望齐康早日安康。

齐中临看我吹灭了蜡烛,拉着我和张勤在桌子上坐下:“这还是阿姨从保育院打听的,你的出生日期。”

我一时语塞,这个出生日期还是我自己选的,纯粹是一个洋节在保育院会显得比较高大上,还有平安两个字寓意很好。没有员工会记住一个被扔下的孩子的生日,我那个可怜的母亲的坟墓上甚至连石碑都没有。

我并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何时。

张勤笑得很温柔,像是暂时隐藏住自己獠牙的猛虎。我第一次吃蛋糕,觉得甜得有些发腻,吃起来有种小作坊的质感,甚至还能在白奶油里看到小黑点,约莫是案板上的灰尘落进去了。但是这俩人看着,我还是一口口吃下去了。

“小祥,爸爸和阿姨给你商量个事好不?”齐中临等我吃到一半,终于开口。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估量了一下蛋糕的价格:“行,你说。”

齐中临刚想开口,张勤打断他:“就是小祥啊,你也知道,弟弟的心脏不太好。”她扮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就怕以后,小祥,能不能先去做个配对手术,当然,你好好的也不一定要……我们就是想,万一有什么意外……”

我没有思考,很果断:“不行。”

张勤张张口,缓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行?”

因为账对不上,一个蛋糕换一个心脏,真是天下第一好买卖。我没法说,只是摇头:“我好好的,没法给他,人没了这个也活不了吧,医院也不会给一个好好的人做配型吧?”

齐中临想来推我,被我眼神一盯又看向张勤:“我也觉得医院不会这么随便……”

“齐中临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张勤忽然爆发了,她撕扯下刚才伪装的温顺面具,吼得齐中临一个哆嗦,我放下叉子,果然一只手就伸过来掀翻了蛋糕,“万一呢!万一对得上呢!小康这身体,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出事!”

“所以我就该死。”我冷静分析。

张勤不管不顾地来扇了我一巴掌,方才装那么久已经到了她的极限:“谁养你这么久,那个保育院六年前就拆了!没有我们,你早就被卖到外地去了!谁让你过得这么好的生活,现在要你给弟弟贡献一点都不愿意?”

她冲进房间,把我之前用的枕头撕碎,羽毛漫天飞,进而又将那些资料踩在脚下,像一个疯子一样:“齐中临,我就说你养这个野种不值当,就应该直接扔进精神病院去!锁他一辈子!”

我知道张勤恨我,知道她恨的来源,恨的程度。她恨我身上另一半低贱的血,让她在所有聚会中丢脸,让她在这个屋檐下呼吸都窒息。但是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和我的大脑无法建立连接,眼前只有一个撒泼的女人,还有我对她的理解。

张勤或许心眼小,但是刚进门的时候她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孩子,固定的温饱可以保障,偶尔也会温声和我说话。后来被齐中临连哄带骗地押着回家备孕生孩子,最大的娱乐就是宅家打麻将,所有恶意才压制不住,全部倾泻而出。

齐中临被这样的张勤吓呆了,半天才敢谴责似的看我一眼,淡淡叹息了一下:“我去看看她,你自己考虑吧。”

我有考虑,pna是拿着刀结果这两人,pnb是看着打翻的蛋糕,并且感到惋惜。

我的理智要我选择pnb。

我们之间的关系僵持到了大学,张勤不付学费,齐中临也不敢给。我的学费可以用贷款解决,但是生活费要靠自己打几份工来维持。因为学费的需要,我浪费了五十几分选了一所本地的大学,张勤逢人便说我没用,考成这样已经是攀高枝了。

因为打工原因闲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少,熬到大三,校草来找我,我甩开了他的手,他哭着说我从前不是这样的,不会对他这样冷淡。

都是这样的,从前我允许他黏着我,他允许我跟着他,是因为我觉得和他厮混不错,他觉得我很温柔,我爱上了感觉,他爱上了幻觉。

所以我说了分手,然后猝不及防感受到了人生的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张勤说明白了让我死在医院,齐中临也唉声叹气,说他的钱都在张勤那里,实在没办法。我想的是如果我的气断过去,这两人大概就要马不停蹄地奔来,想来我这里挖一个新鲜心脏匹配给他们病床上的乖儿子。

我觉得自己存的钱耗得差不多了,提前让医生拆线出了医院。

到了寝室,上下床还是会时不时扯到伤口,但是好在没有大出血的事件发生。明明快要毕业了,所有人似乎都有一大堆事要忙,忙着制定未来的计划。但是我却感到有些困惑。

我要做什么?

张勤和齐中临的眼界只告诉我学习才能有出路,于是我选了个相对有用的专业,打算找点事干。赚点小钱,自给自足,自娱自乐。有人问我要不要找个伴,我已经对校草这类敬谢不敏,也对这种大学毕业生应届发情找伴行为有些嗤之以鼻,就拒绝了。

毕业时候代表在毕业典礼上,我捏着礼帽忽然不知道去何处。

最终我换了身衣服,去埋头苦读了四年的图书馆。

我也不知道来这里干嘛,我本来也不喜欢读书,大学四年四处奔忙,也没有闲下来逛逛的时间。正在为渊博的着作震撼感动时,就看见了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黄书。

可能这就是不爱读书的人和图书馆之间的双向选择。

我翻了一遍觉得索然无味,耐着性子看完了这篇文笔剧情皆不佳的着作,转头沿着员工阶梯走向了天台。

学校里应该有严格的安防措施,但是我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阻碍,怀着探探路的想法一直走下去,直到打开了天台的门,那里落着一把锁,但是锁头打开了。

我推开门,从十二层高的楼往下看。

我突然想,这一路,其实和我的人生有些像。在踏进齐中临的家门前,我也是探探路的想法。

我那么小的时候,有没有畅想过,我会踏入一个温暖的地方呢?

我忘记了。

坠楼的话,大概是个引人注目的结局,和那本黄文又有点像,我终归还是把属于齐祥的所有故事,走成了一个剧情文笔皆不佳的着作。

我想,约书亚大概会幸运些,选到保育院的日子,那么他只会迎接一个混世魔王。

睁眼,就是一片雨后的青青草地,在路边的洼地里有一道小门,后面连通着一个地下室。

我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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