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只要四字
“陛下,该喝药了。”
李烟重放下手中的湖笔,看了眼那碗深褐色散发着浓烈味道的汤水,眉头不自禁紧皱,“放那儿吧。”
受了风寒,他的鼻子不通,说话也是黏黏糊糊的,听起来没什么气势,倒是让双喜更加放得开了。
“不行的,陛下,王御医说一定要看着您喝完。”
李烟重拿起折子又看了看,王端一家子还在京中,手下仆从跑的跑散的散,没了主心骨后,几个主家便畏缩着等着最后的判决,现在还不是找他们清算的好时候,也只是将王家男丁关进了监狱。与此同时,匈奴在城下僵持了几天,始终进不了城,身后的粮草供应大抵也快断了,而两湖地区的军队已经到了直隶。
他在纸上勾画几笔,“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朕的?”
“当然是听陛下的,但是……”
李烟重听到自己想听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双喜将药碗放到那儿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可能是多日的辛苦后得见片缕喜悦,他便随心地使了一回小性子,做了些不太成熟的事。
事情都在向好处发展,窗外的海棠也彻底开了,层叠的细腻花瓣团簇在一起,粉和红积压得已经很重了,盈盈欲滴。
墨洗在上面见证了李烟重哄骗双喜的全过程,他翻身下来,半蹲在李烟重身侧,睁着一双漆黑干净的眼睛唤李烟重,“陛下。”
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是在李烟重面前越来越自在、不拘泥,好像那种水流静静地包围一切,尖锐的石牙被磨圆,桃花枝桠在风里摇落一两片旖旎。
他说不上来这种奇妙的感觉,只是觉得在和陛下的相处中他越来越放肆了。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不经深思便脱口而出,明明他是很谨慎的性格,明明他的情绪很少外泄……
“墨洗。”
墨洗听到这两个字后他的眼皮猛然跳动了两下,本是直直地盯着李烟重的一双眼也不由得微微偏移。
“……在。”
“伤怎么样了?”
话音落,他又去看李烟重的眼,他本以为陛下会和他论喝药这一事,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关心他的伤。那伤口并不大,治疗得也及时,早就习惯了伤亡的他却还是会对李烟重一句话感到心动。
墨洗伸出手轻轻拉住李烟重的衣摆,金色的祥云纹样缠着他的手指。他的整个动作都是在李烟重的默许下进行的,连同最后的一个眼神。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