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保命的筹码
靳蓝轻轻一笑,平常看着憨实的笑容,此刻却透着几分病态:「小少爷,眼下您可走不得。」
陌凉惊呼出声:「寒熙!」
禹寒熙眉宇间微蹙,抬眼看向靳蓝。他和禹家的侍从并不亲近,却也知道这个靳蓝自幼便在禹家,和禹寒堙关系颇佳,也一向是憨厚老实的模样,是以从不曾对他设防,却没想到就是这麽一个不曾防备,让自己在紧要关头疏忽中伤。
匕首刺入处,依稀有灵气正缓缓散出。
只一眼,禹寒堙便看出这匕首必然不是单纯的匕首,焦灼道:「阿蓝!你做了什麽……?」
靳蓝道:「我只是暂时断了小少爷的灵脉罢了。」
禹寒堙不忿:「禹家待你不薄,你何以与暗灵g结?」
靳蓝笑而不答。
禹寒熙伸手握住刺入腹部的匕首,缓缓将匕首拔出,期间仅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嘶气声。
陌凉本想阻止禹寒熙的举措,只是现在着实不是心疼的时候,故而唯有满脸担忧地看着禹寒熙。所幸匕首拔出时,鲜血并未大量的涌现,可禹寒熙的脸se却是苍白不少。
靳蓝露齿一笑:「小少爷果然好y气,只怕是不会就这麽乖乖地跟我们走了?」
禹寒熙稳住气息,道:「……自然不会。」
靳蓝收起笑,眼底一片y冷:「那麽就只能让小少爷吃点苦头了,或是让旁的什麽人受点罪,而这个旁人还得是小少爷会心疼的人。」
禹寒熙下意识地将陌凉拉近自己,感受到危险的陌凉亦是不由得捱近禹寒熙。
然而靳蓝抬手却是毫不顾及往日情份地施展灵力向着禹寒堙而去。
禹寒熙眸底一瞬泛起涟漪,脚下微动,指尖隐隐泛出一缕冰蓝轻烟。而禹寒堙一瞬瞥见禹寒熙指尖的灵气,知道禹寒熙是yu以冰灵力强行突破方才被靳蓝设下的禁锢,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张了张嘴,终究即时喊住禹寒熙:「寒熙!不可!」
禹寒熙心中本就有顾虑,毕竟这一施展开,无疑就是提前暴露自身,而现在暴露,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是以禹寒堙一喊,他顿时迟疑地停手。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忽然掠过,一把将禹寒堙扑倒,险险闪过这一击。
禹寒堙猛然被压倒在地,脑袋虽然被手掌护住而未直接撞上地面,可冲击的力道还是让他晕眩半晌,犹低低sheny1n着,就听一声怒骂:「傻站着做什麽?两只腿是装饰麽?」
禹寒堙甫看清眼前,愣道:「二哥……?」
禹寒朝看见这傻愣愣的模样就更来气,站起身道:「叫什麽叫?还不赶紧起来,滚边去!」接着又将怒气撒向禹寒熙,「还有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恶狠狠地说着,然而当看见禹寒熙腹部的伤,眉头深深拧起片刻,才将目光投向靳蓝。
禹寒朝哼声甩手一挥,就见靳蓝神se骤变,而一把灵力汇聚成的细刃已然刺穿靳蓝的腹部。禹寒朝随後冷着脸转过身,道:「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一个没灵力废物,和一个祸害,看了就心烦!」
「我早说过,身为主人就别跟家仆当朋友。」随着禹寒朝的话语,刺入靳蓝腹部的灵刃,光芒又更耀眼了些,靳蓝一下跪倒在地,sisi咬着嘴唇。
禹寒堙赶忙爬起身,踉跄几步甫稳住身子上前和陌凉一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禹寒熙要走。
靳蓝却是冷不防地笑了起来:「呵……哈哈哈哈哈!整个禹府各处现在都有暗灵,二少爷以为他们能去哪?我只是因为和五少爷亲近,才被派来暗算小少爷,二少爷不会觉得方才闯入的暗灵都是我这个级别的吧?」
禹寒朝微微眯起眼,冷笑道:「我禹家身为一脉的当家,难道还应付不了区区乌合之众?」
靳蓝扯起嘴角:「可若是所有人都像小少爷一样被暂时禁锢住灵力呢?」
话音才落下,禹寒朝忽然蹙眉,咳出一口鲜血。
禹寒堙失声道:「二哥!」
与此同时,陌凉亦是咳了一口血。
靳蓝见陌凉也出现了反应,觉得有些奇怪,然而脑中才刚浮现猜测,禹寒朝眼底掠过一抹寒光,先一步动手,毫不留情地令他咽了气。
「看来是饭菜有毒,或者其他什麽缘故,总之不论是如何中的毒,他所言非虚,我们都着了道。」禹寒朝强忍住不适,看向陌凉,「快带她走,否则她若也被发现,暗灵这回就是一箭双鵰!」
深深看了一眼禹寒朝,禹寒熙并没有说什麽。
禹寒朝回望一眼,很快将目光收回,撇开脸道:「还不滚?最好别回来了。」
禹寒堙忍不住担忧道:「可若真如阿蓝……靳蓝所言,二哥和禹府所有人该如何是好?」
禹寒朝淡然道:「不如何是好,反正早就知道都要si。我早就说过,留下他,不知道哪天就会大难临头。」
陌凉宽慰道:「靳蓝方才说了所有人都是像寒熙一样暂时被禁锢灵力,既然是暂时的,或许暗灵并无意於伤害同族?」
禹寒朝白了一眼:「自己不想活,还想着拖全天下人陪葬之徒,你以为他们会有这麽宅心仁厚?不过是想折磨人罢了,一下全毒si了多没意思?」对於暗灵的那些心思、手段,禹寒朝很是明白。
又睨了眼尚在原地的三人,禹寒朝不耐烦地瞪着眼,「还不走?」
禹寒熙闭了闭眼,挣脱禹寒堙和陌凉的搀扶,转过身就走,只是走的却非离开禹府的方向。
禹寒朝於是出声喊住:「喂!你去哪?」
「来的是风灵力一脉的当家,现在没人应付得了。」禹寒熙方才闭眼,原是在感知气息,其中有几gu气息特别强烈,应是当家一脉。
暗灵之术本就较寻常灵力凶戾,纵使禹容安和北方葵月能够冲破禁锢坐镇,经脉却也必然损伤。
楼家和禹家同为当家一脉,此刻完全有血洗禹府的本事。
禹寒朝道:「你去了又能如何?无论你怎麽做,禹府都难逃劫难。」
禹寒熙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只是淡声道:「霄聿璈是忌惮灵尊,可难道他不应该更忌惮如同叛军的暗灵吗?」禹寒熙说完,身後三人皆是一愣。
b起灵尊,霄聿璈确实该先忌惮暗灵。
而或许,这可以成为暂时保住所有人x命的筹码。
禹寒堙眉头微蹙道:「可是有佐家在朝廷上煽风点火,只怕未必能将暗灵拉作垫背。」
禹寒熙道:「我自有说辞。」
「你又怎知皇上会听你说辞?」禹寒朝哼声。
禹寒熙未答,迈开步伐便向着暗灵气息最为浓烈之处而去。陌凉一直没能cha得上话,可却也并未打算旁观,她当即跟上禹寒熙,而禹寒熙也仅仅是瞥了陌凉一眼。
陌凉现在无法施展灵力,不会暴露灵尊身份。也好在是方才禹寒朝杀伐决断,在靳蓝发现端倪的瞬间就将他灭口,否则若让暗灵发现陌凉有灵力,再加之先前种种,岂非让暗灵的所有猜测都得以印证。
走着,陌凉不禁歪头疑惑问道:「你不赶我走?不怕我累赘?」
禹寒熙没有看她,反问道:「不是你自己说要缠定我,不让我将你撇下的吗?」
陌凉低声嘟囔道:「说得好像我这样说,你就真的拿我没办法似的……」
禹寒熙不置可否。
???
禹府内安静得不寻常。
结界完好时,府中尚且能听见四处院落传来的风声飒飒、鸟鸣啁啾和细微的淙淙流水声。
而现在结界被毁,所有声音似乎都被吓得噤了声。
直到将走至前院时,禹寒熙忽然拉着陌凉紧贴廊侧转角的一扇房门。
陌凉立刻凝神,果然听见了有人声自前院传来。
「人都在这了?」
「禹家的二少爷、五少爷和小少爷不在,还有小少爷的那位未婚妻也不在。」
「靳蓝不是去了吗?他人呢?」
「还没有回来……」
那人有些不耐地啧了声,复道:「靳老,你儿子不顶事啊。」
「你以为你派他去应付的人,是那麽好应付的吗?要是那麽好应付,你们也不会折了这麽多人在他手上不是?」
「你……!」那人正yu发火,便被另一人悠悠打断:「好了。」
这语调只要听过一次,便不会忘──正是在颻西见过的楼家二少爷,楼槐晔。
楼槐晔像是漫不经心地道:「都不顶事,还要起内哄。」
听着院内的交谈,陌凉伸手扯了扯禹寒熙的衣袖,待他视线看向她,唇瓣开合,无声地问:「现在怎麽办呀?」听起来现在禹府余下的所有人都被禁锢住灵力带到了前院,而靳氏便是暗灵安排在禹府的细作。
靳氏为土灵力一脉的其中一小分支,家族不大,灵力薄弱,故而一直以来都是作为禹氏的家仆,以求庇荫。也正因为世代一直作为禹氏家仆,所以颇受禹氏的信任。
不曾想如今竟成了暗桩,帮着暗灵将毒悄无声息下至禹氏诸人的饮食里,陷禹氏一族於危难。
这毒多半是今早才下的,要退去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禹寒熙垂眸思索片刻,并未回应陌凉。
只听院内响起一句怒骂:「靳苍业!你如此忘恩负义,良心何在?」
靳苍业从容道:「我念及旧情,才未下致si的毒,已是仁至义尽。」
「你还有脸提仁义?禹氏待靳氏如何,你敢不敢扪心自问?」
靳苍业没有回答,却是楼槐晔冷笑了声,开口道:「别废话了。禹氏既敢窝藏闻人氏遗孤,早该知道无论靳氏是否背叛,禹氏都在劫难逃,又何必争论这些。」
楼槐晔继续道:「禹夫人,我说的是,也不是?」
北方葵月轻蔑一笑:「早猜到暗灵背後必有大族当家作为後盾,原以为佐家最有野心,没想到会是一直沉寂的楼家。」
禹寒熙微微蹙眉,仍是未动。
听出北方葵月言语中有意讥讽楼家的没落,楼槐晔不怒反笑:「若不沉寂,如何能让一向警觉的禹氏疏於防范呢?只可惜这次行动,还是漏了最主要的目标,眼下要让他乖乖现身,或许禹氏得要先si几个人了──正好顺便帮你们试试,这些年是不是养了只白眼狼。」
话音落下,便听见一声惊叫:「啊──放开我!」
「宁恩!」
听见禹宁恩和禹家人惊恐的喊声,禹寒熙眼帘一瞬轻颤,手指微曲起。到了真正必须暴露自身的时刻,他不免还是有些犹豫。
楼槐晔语气似欢悦地道:「便是先从最小的开始吧?嗯?」
陌凉不由得跟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抬眼觑向禹寒熙,见他正闭眼调息,周身隐隐散出丝缕的寒气,她心口更是一紧。
这是要完全释放血脉里的冰灵力。
如若可以,陌凉希望禹寒熙不要冒这个险。
霄聿璈当初狠心屠灭冰灵力一脉,必然是对闻人氏无b忌惮,要是知道了闻人氏还有遗孤,说不准会如何发狂。要暗灵成为替si鬼,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只怕替si不成,终究还是得同归於尽。
思及此,陌凉没忍住,伸手握紧了禹寒熙的手,希望他可以停下。
禹寒熙缓缓睁眼,一抹冰蓝在眼底闪逝。
楼槐晔提高了嗓音,再次开口:「闻人挽熙,你要是再不出来!这个一直将你视作亲哥哥的小妹妹,今日便会在这里活活被掐si──三!」
听见楼槐晔的话,陌凉立时松了手。她不愿意禹寒熙以身犯险,却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旁人受到伤害,眼下禹府上下遭人挟制,禹寒熙若能救得了,她又怎麽能自私地阻拦他去救,让他只保全自己。
「二!」
见陌凉松开手,禹寒熙便再次闭上双眼调息。
「一!」楼槐晔收拢手掌,眼看几乎就要拧断禹宁恩的喉颈。
正在此时,禹容安因为试图冲破灵力禁锢,猛地吐出一口血。
「容安!」北方葵月失声喊道,唇角亦是挂着血迹,显然方才同样也尝试过强行冲破禁锢。可见靳氏下的毒药非b寻常,虽不致命,却足以让当家之主一时半刻丧失反抗的能力。
药不致命,但这一时半刻的灵力尽失,却是致命的。
禹容安和北方葵月两人救nv心切,楼槐晔仅是瞥了一眼,随即不屑一顾地撤回目光。
就在楼槐晔移开目光的一瞬,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悄然落下的一片雪花。
待反应过来时,楼槐晔已被一击掀飞,重重摔落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sheny1n着,一时爬不起身。
禹宁恩则安然无恙地被禹寒熙横抱在怀里,紧皱着眉头,一阵咳嗽後,才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原先模糊的意识亦随之缓缓清明,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轻轻喊了声:「熙哥哥……」
冰蓝的目光缓缓垂落,见禹宁恩没事,禹寒熙转过身便将她交给了北方葵月和禹容安,同时解开了綑绑住禹府诸人的风灵力锁链。
雪花亦在此时纷纷落下,很快就在地面覆盖上薄薄的一层寒霜。
楼槐晔有些狼狈地爬起身,拍去衣衫上沾附的雪花,昂起脸,一抹得逞的笑意自唇边danyan开:「可算是等到你了──灵尊大人。」
随着细雪纷落,天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白。
冰蓝的眸向着天空望了望,唇瓣间轻吁出一口寒气。
继上次煦都落雪,恍眼已逾半年。
瀀郡的这场雪,要b煦都那时大得许多,也冷得许多,一如从前的皑北。是以这场雪,无疑宣告着冰灵力一脉确实尚有一丝血脉存於世上。
煦都那次落雪,并无人看见是谁施展的冰灵力,而这一次显於人前,可想而知,多半是要走漏风声。霄聿璈向来是一个多疑的君王,但凡有一点消息传到他耳里,任谁都百口莫辩。
何况这个消息还与三年前霄聿璈最忌惮的闻人氏有关,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正是因为如此,禹寒熙一直隐藏着身份、收敛锋芒,同时寻找解除生si契的办法,想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命中,俐落乾净地解决,不至於掀起太大的风浪,也少些牵累。
奈何暗灵从中作梗,几次三番惹起波澜,非要将事态扩及无辜之人。
禹寒熙的目光凝向陌凉。
倘若陌凉不是另一个灵尊,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司祭,或甚至是凡人之身,他也不会到陌府寻她、接近她,又将她带到如今这险境之中。他接近她,最初不过是防范暗灵,也为了想从她身上找到可能破除生si契的蛛丝马迹,却不想步步沦陷,如今想让她彻底从中脱身,已是不易。
是他有了私心,不想放手。
也是因为陌凉已然认定了他,不愿离去。
禹寒熙如今暴露自身,他赌的便是霄聿璈仍然想知道灵天石的下落。只要霄聿璈依旧在意灵天石,必然不会立刻下杀手,待霄聿璈召见时,他便将暗灵的计谋一并告诉,再以共同抵御暗灵作为条件,换得禹氏和陌凉的暂时无恙,至於往後的安宁,仅能且行且看,尽力保全。
但愿他没有赌错。
禹寒熙静静伫立半晌,楼槐晔亦是静观。院内众人皆不由得屏息,寂静一片,直到雪渐渐大了,落至面颊的寒冷已难忽视,有人不住哆嗦,响起喷嚏声,恍若静止的时间才又开始涓涓流动。
冰蓝的目光轻轻扫过几个立於楼槐晔身後的暗灵。
楼槐晔微挑起眉宇,旋即感觉到身後一阵寒意掠过,耳畔传来几声沉重的闷响,像是重物落在雪地上所发出的。
楼槐晔眉眼轻颤,咽下一口口沫,缓缓回头没有看见什麽,遂大着胆子又将目光向下了些──
正巧一颗人头滚至脚边停下,面朝上,四目相望,饶是楼槐晔胆子再大,也不由得倒ch0u一口凉气,趔趄退开。
「楼氏胆大妄为,修练暗灵力,意yu谋反──」禹寒熙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冷若冰霜:「当就地诛杀。」
压下心中惊惧,楼槐晔故作自若地g起一抹冷笑,道:「呵,你以为皇族还会承认你这个殿主?」
「暗灵党徒,亦应一一肃清,以还灵霄太平。」禹寒熙像是并未听见楼槐晔所言,继续说着。
楼槐晔却明白了,哑然失笑:「你想用暗灵跟霄聿璈交换条件?」
禹寒熙定定地看着楼槐晔,半晌,回以一笑:「一个灵尊和一群暗灵,楼二少爷认为皇上会选择哪边呢?」
楼槐晔低头笑了笑,「那得看灵尊大人如何说?不过最关键还得是皇上愿意听您说。」
说着,楼槐晔眼神冷了几分,「闻人挽熙,你这赌注不小啊,你可知道你若赌输,赔上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人的x命。」
禹寒熙漠然地望了楼槐晔一眼,道:「不论我是赌输,还是赌赢,你只怕都看不到了。」
楼槐晔一愣,复立时反应过来向後疾掠数步远。
然而一缕冰蓝丝线依旧划过双目,刹时间,眼前一片鲜红。
楼槐晔捂住眼睛,长声惨嚎。
禹寒熙身後,禹府诸人纷纷镇静地或闭上眼,或撇开脸,陌凉亦如是。
暗灵如此肆无忌惮地作恶,危害同族,属实是不能再轻纵。
溅落的红在雪地上蕴染开来,楼槐晔此刻目不能视,却能清楚听见脚步踏进积雪的窸窣声响。那脚步踏落得极慢,每一步都深深踏进雪里,像是刻意让他听清楚。
楼槐晔怕了,他坐於雪地,双手颤颤巍巍地向身後0索,试图抓住什麽,好让自己能爬起身逃开,一边叫喊道:「别靠近我!」
禹寒熙没有理会,依旧一步步往前。忽然一声:「灵尊大人!手下留情!」接着一道身影挡在了楼槐晔身前。
禹寒熙这才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来人,歪了歪头,「楼家主。」
楼之深轻咳一声,道:「灵尊大人,槐晔胆大妄为,是楼某管教不善,但请灵尊大人留他x命,楼某回去必定严惩不贷。」
「我曾与楼家主说过,道不同,是谓不相为谋,亦是提醒当互不g涉。我既提醒过,也给过机会。」禹寒熙神se冷然,冰澈的目光缓缓垂落,对楼之深所言所语表现得漠不关心。
说着,便将目光再次朝楼之深望去,冷声道:「而如今看来,你们并不放在心上,试问,我该如何信你们?」
楼之深的脸sey沉了下来。
禹寒熙感觉到楼之深周身的气息变了,未及思忖,一道风就狠狠撞上x口,令他踉跄退後。这一踉跄,不难发现禹寒熙的动作稍显迟钝,毕竟受了伤,又强行冲破灵力禁锢,还一下子施放出如此强劲的灵力。一连串下来,必然损伤。
楼之深觉察到眼下的禹寒熙或许无法完全将灵尊之力施展开後,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毒,随即挥出一道凌厉无b的风刃向着禹寒熙而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风刃,禹寒熙脚下微动,然而眼前却骤然模糊──这一下若没有躲过,只怕下场就和楼槐晔是一样的。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只手抓住禹寒熙,接着一个身影晃至禹寒熙身前,将他紧紧抱住,就向後倒去。
风刃划过,斑斑点点的血迹顿时洒落一地,格外刺目。
禹寒熙看着挡在身前的人影,瞳孔骤然一缩,唇瓣颤了颤,失声喊道:「凉儿!」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禹寒熙怔愣一瞬,复迅即起身去将陌凉抱起,伸手0上她的後背,一片shill的,是被风刃划开的伤口正在渗着血。
陌凉玲珑剔透的小脸此刻一片苍白,寒风吹着後背的伤口,一阵刺骨的寒意窜入,令她不由得发颤,眉头更是紧紧皱起。
禹寒熙已无心思顾及楼家父子,禹府的其他人灵力又尚未恢复,是而楼之深仅是略一衡量,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带上楼槐晔遁去。
雪地里,禹寒熙怀抱着陌凉,流淌出的血将衣袖染红了大半。而雪未停歇地落下,已然将方才落在雪地上的血迹和几个暗灵的屍身覆盖。
禹府诸人丧失灵力,一个个皆是难掩疲态,谁也无心收拾院落的残局。唯有禹家大姐禹宁柔走上前,细声细气地道:「寒熙,把弟妹先抱回去屋里吧!你放心,我是医师,我一定会治好弟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