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无尽的懺悔
苍吶不跺脚了,她怒极反笑﹕『讲得那么好听,好像这一切都跟你没关係似的。我想,你姐姐跟夏笙学长落崖了,最感到轻松的是你吧。』
皓箏咬牙切齿,抡起右拳威吓,却无法从咬地紧紧的双脣中挤出话来,因为她说中了他心里的声音。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舒解感,可是他用内心的罪恶感来强迫自己处在痛苦、悔恨的情绪中,也因此每天才会来这个悬崖边缘,提醒自己什么似的。
苍吶挺起胸膛嘻皮笑脸地说﹕『来啊、来啊﹗你打啊﹗会叫的狗不咬人的,嘻嘻。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感到轻松。他们落崖了,你就不怕你姐姐发现、或我会告诉你姐姐,你喜欢夏笙的事实。你一直逃避自己喜欢夏笙的事实,所以看不到他你反而感到轻松,可是你只是因失去他、得不到他、担忧他而更痛苦,感到轻松只是你心理上的防御机制罢了。』
你说够了没﹖皓箏在心里吶喊着。
苍吶一边注意到他脸色不对,一边继续说﹕『我知道你生气,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反駮,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再怎么样,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况且本来如果夏笙学长因此而赢得【灵曜】,你也会很高兴的不是﹖不要说什么你没那么做他也会赢那种冠冕堂皇的话,你会高兴就是会高兴,就像黑墨染上白布那么清楚明白,无法抹煞。』
皓箏踢着脚边的石子,依旧继续淋雨﹕『不要以为你能完全猜对我的想法。我是想,夏笙学长如果知道我这么做了,不管他有没有赢,他都不会高兴的。』
苍吶说﹕『所以他还有你姐都不能知道这件事啊。哼,你姐若知道她居然被自己最信赖的弟弟背叛、因为自己最喜爱的酒而落败,该是对她多大的侮辱呀。』
皓箏说﹕『亏你想的出来如此毒计。你本来居然要我在所有基酒里下毒,让我姐姐的酒给评审喝时使评审中毒,进而取消我姐姐比赛资格,以及去蹲苦牢。』
苍吶娇笑﹕『嘿,我可是很客气了,看在你姐姐是夏笙学长的好友的份上,只叫你将她惯用的那瓶威士忌倒下悬崖,里面灌水,已经很客气啦。』
皓箏握紧拳头,眉头深锁﹕『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姐姐?』
苍吶嘟嘴﹕『不只是我,好几个跟我一样喜欢夏笙学长的人都很讨厌她好不好﹗也没长得多漂亮,就个高腿长,调酒技术有两下子,居然可以跟夏笙学长那么要好,似乎要两人站在一起,校草配校花那样,恶心死了,不要脸啦﹗』
看着她这样气极败坏,皓箏突然笑了﹕『他们会如此接近,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同样的气息,那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瀟洒,似乎没有人可以拦下、留住他们,是我们都渴望、想追寻的吧。你看喜欢我姐姐那一群粉丝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的心情是跟你们一样的。』
这下轮到苍吶无法反駮,于是她转个苗头说﹕『话说你也真不害臊,居然敢在考卷背后画夏笙学长。要不是我刚好是歷史小老师,所有考卷归我对答案改,然后刚好看到,还好心帮你擦掉,替你保守秘密,不然若老师在登记成绩、再检查一次考卷时发现了,你早就身败名裂、被扔出学校了,到那时你姐姐才更难过吧﹗』
皓箏忿忿地说﹕『你哪那么好心,虽然是擦掉了,可是居然在擦掉前存证永远保存,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的下流手段﹗』
苍吶故作又惊又怕的表情说﹕『哎哟干嘛那样生气,好可怕呢,吓死人家了啦,呜呜。人家是觉得你画的好,所以留作纪念嘛﹐现在夏笙学长不在了,我可是贴在自己房间墙上天天看呢。』
皓箏吓得跳起来﹕『什么﹖你怎么能那样做﹖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苍吶呵呵地笑,以一直踩在皓箏头上为乐﹕『反正他们两个都不在了,就像你讲的,一切都结束了,担心什么,哈哈,况且你也没在画旁署名是你嘛。』
两人接着都静下来了,虽然两个人是『情敌』,两人都有希望,可是都没把握,但两人的共同点就是对夏笙的感觉。
苍吶看着渐小的雨,毫不眷恋、毫不后悔、毫不犹豫地坠落悬崖,感叹道﹕『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容顏,什么样的眼神,让人看过了一眼,就得无怨无悔地花一辈子去怀念。』
是的,苍吶和皓箏两人都是一样,也不知怎的,看过夏笙一次就忘不了,好一段日子才敢对自己承认,真的就只是看过夏笙一眼,就註定一辈子目光只瞄准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