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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小狗日记

 

“望秋。”

阒静深黑的别墅楼梯转角,于望秋被叫住,停下脚步,转身。

“周叔。”

“你要去哪儿?”

于望秋看着这个照顾了他十多年的老人,沉默片刻后,还是回答:“只是出去走走。”

不是的。

他是想去……

结束自己的生命。

“望秋。”周观海又叫了他一声,眉头皱起,半浊的眼里有心疼和叹息。

“可以先和我来一下吗?”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房门吱呀打开后,是书架被翻动的细碎碰击声。

周观海将一本软皮包装的书递送过去。

于望秋没有接,目光遥远地落到那本距自己如此之近的牛皮书封上烫金包边的字,无声地拒绝。

“是不是觉得我给你这个很可笑?”周观海笑了一下,手指ai怜摩擦过那本被翻看了无数次,封皮已经有些斑驳的《圣经》。

“但是啊……”他悠悠叹了一口气,“以前我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就是凭借这本书撑过来的,虽然现在我已经脱教,但祂仍然在我心里。”

“所以望秋。”两鬓斑白的老人语气缓落,像是请求:“再坚持一下好吗?”

是啊。

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于望秋出生开始就在于家工作的人,当然把他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办法帮到他,只能在最后的时刻,做着徒劳的努力。

良久的沉默过后,少年清瘦苍白的手指搭去书封,捏紧了。

“我会看完的。”他承诺。

于望秋花了七天的时间读完它。

上帝创世也用了七天,七同时代表了虚无和新生。

可是他毫无感触。

他的救赎之道似乎不在其中。

唯一记下来的,是新约马太福音里的一句话,苍劲有力的字t誊抄下它,贴在床头的位置。

——“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

忍耐吗?

他还忍耐得不够久吗?

束缚住身t的衣服被一件件除去,坠落到白瓷地上,浴室昏蓝的光线下,少年劲瘦苍白的身t被映在了水汽蒸腾的镜面中。

烟头烫出的疤像枯萎糜颓的花,顺着看上去,附了一层薄肌的、轮廓线条流畅的身t上布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疮疤。

针刺堆积的瘀痕、nv人用玻璃杯砸出来的细长红痂、男人用沸水浇灌而成的蛇蜕般的丑陋增生。

最为严重的,是靠近左边脖颈动脉,从肩骨一直蜿蜒深入x肺的割伤,当时只有七岁的孩子的力气太小,没能用它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最后只留下生锈发灰的、如同剥落褪se的螺丝钉般的缝合。

真丑。

于望秋看着镜子里的这具身t,厌恶至极地垂下眼,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想要脱离这肮脏w浊的躯壳,放逐已经无法喘息的灵魂。

所以还要他忍耐多久呢…

得救、该如何得救…

如何……

………………

……………………得救?

“你没事吧!?”

眼前是苍蓝的天际,横生出来的洁白观礼台楼顶占去一角,周围的人声cha0水般远去,像是一场荒诞至极的灰白默剧,以从他手臂不断滴落的脆红血ye为界限,腥重shcha0地将其余的一切隔绝在外。

可是空寂的视线里陡然出现了一张少nv焦急的脸。

于望秋并不认识她。

但是她皱巴成一团的眉、淡棕蒙雾的眼眸、紧抿发直的唇线好像都在诉说着,她有多关心他。

关心他?

下一秒,天幕仿佛倒转,汪成海一样的蓝,眼前是她从主席台上一跃而下的画面,脑后扎高的马尾在气雾中飞扬、跳跃、铺散落开,在灿烂到足以令人责怪的炙yan下织就铺天盖地的金网,裹缠住他的眼耳口鼻身,让他无法挣脱、不得动弹。

就那样被她轻易攥住了手。

”看上去好严重,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

就那样轻易地被她拉走,踏上塑料草地,穿过人声喧嚣,被消毒水的味道灌满鼻腔。

手臂上钢筋棚架割出来的伤口还在黏黏腻腻地往下淌流浓郁的血。

而她完全不在乎地紧握他的腕骨,那样纤细绵白的骨节,橘子花一样暖融的指腹,亲密依贴他脆弱狂跳的脉搏。

终于,那道腥锈红ye绕上她指尖。

心脏开始轰隆地震。

她没有介意、没有躲避、没有露出哪怕一丝嫌恶与不适。

只是在仔细又专注地翻找药品,嘴唇翕张,说着什么。

“校医姐姐不在啊……没关系,我会简单的应急处理,你不介意吧?”

于望秋僵滞摇头。

瞳孔被一刻不停奔涌的血ye占满。

像弯弯绕绕的扭曲红线,上天恩赐般将它们两人的命运连到一起,但顷刻间被扯成滚落的珠,那样脆弱又不堪一击,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他不愿意这样。

所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苍白骨突的手指按住那道割口,将它往外拉扯,如同撕裂一块布帛,翻卷出内里震颤的血r0u,嗡鸣着、不安着、叫嚣着为他提供更多血ye,顺着手臂肌r0u线条流下去、流下去……

漫进她的掌心纹路,沁入每一条交错的脉络,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她。

永远地、留住她。

但是她ch0u开了手。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她皱起了眉,将他的手臂拉至盥洗池下,哗啦清亮的流水拂去血痕,浇成稀薄的粉ye,看着它们在白瓷上不甘地蠕动,最终只能顺着一方狭窄的出口消散。

像是弦断的尾音。

一切证据都被洗净,他的手臂和她的指尖光洁如新,那些红线存在过的痕迹轻易解构、被她抹去。

完全忽视他不安颤抖的心。

“有点痛,你忍一下哦。”

相b之下,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呼……你还好吗?”

她的气息流过他的伤口。

橘子花叶一样浅柔、馨香、转瞬即逝。

“你之后记得去找医生重新处理一下,小心不要感染啦。”

她抬起了眼。

于望秋得以再次和她对视。

乱线一样的胶着中,她的眼睛是烈日永恒炙烤下也绝不会g涸的泉,是一汪安静涌流的软水,盈盈地滩躺进他g裂了太久的心脏,渗透灌满每一丝罅隙。

耳膜仿佛要被x腔无声的叫嚣刺穿。

有那么一瞬间,于望秋想捂住那双眼睛。

没能如愿。

医务室外有人在叫她:“小梧桐?你在里面吗,该走啦,下一场b赛要开始了!”

眼前的人应一句:“啊,来啦!”

而后覆在他伤口纱布上的暖意撤走,于望秋看见她笑了一下,眉眼弯成月的弧。

“我要走了,你在这儿再坐一会儿吧,要是校医姐姐回来了可以让她帮你重新处理伤口,再见啦。”

她离开得多么迅速,一如从天而降闯入他视线的那一刻。

外面还有窸窣嘈杂的人声,而寂静到si沉的医务室内,于望秋的视线追随着她,直至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再也不见。

只有手臂上残留的余温彰示着,她确实存在过。

橘子花一样、太yan一样、明媚耀眼到刺目的少nv。

他们甚至互不相识,她完全不知道他、不了解他,却愿意在所有人都对他的伤漠视远离、生怕染上麻烦的时候靠近他。

多么神奇。

像是一个突然而至的、奇迹般的幻想。

于望秋把唇贴去那抹快要像她一样彻底消散的余温上,在心脏坠地的轰鸣中闭上眼,平静地想。

原来是真的。

「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

务要坚固信心,常存忍耐。」

——————

开新文了,喜欢的话请多多关心吧鞠躬虽然标题叫小狗日记但也可以看出并不是日记,相当于一个男主视角的前情提要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的半小时后,牧筝桐折返回来推开了教室的门。

谢天谢地,负责检查教室门窗的安保叔叔还没把这间教室的门锁上,不然她恐怕就没法拿到自己落在桌洞里的物理习题册了。

黑板上方,白se木制包边的挂钟滴答走到18:47的位置,还有十三分钟,校门就要落锁。

牧筝桐把书包挂回肩上,打算直接从过道穿去后门,带上门离开。但是刚走了几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刚才没注意到的毛绒绒的发顶。

看位置和发型,好像是……

于望秋。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牧筝桐和他并不熟。

从高二文理分班后到现在过去了一周多,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出于人道主义原则和班长的职责,她绕过排列整齐的桌椅,到他面前站定,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于望秋同学,你……”

指尖和校服领口相触的电光石火间,落到于望秋肩上的手被人攥住了腕骨。

那力道很大,宛如黑夜中伺机而动的兽,猛然从蛰伏的草丛中窜出,一击命中。在牧筝桐吃痛皱眉,怀疑自己的腕骨会被捏碎时,手腕上的五指又骤然一松。

是于望秋抬起头,看清了她的脸,这才放开:“是你啊,班长。”

“啊……”si里逃生的莫名感觉笼上心头,牧筝桐g咽了一口,后怕地退了一小步,抱住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嗯,那个,我就是想和你说,已经放学了,校门要关了,快走吧。”

“哦。”于望秋应了一声。

他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懒散,一头顺直略长的头发乱蓬蓬地顶在脑袋上,眉骨冷淡柔和,眼皮半敛着,嘴唇紧抿,看上去安静柔软。

仿佛刚才那种野兽般的危险感只是错觉。

牧筝桐有点怵他了:“那我先……”

“一起走吧。”

“啊?”

“一起走吧。”于望秋重复了一遍,拎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书包站了起来,目光落到被她捧着的手腕,顿了顿:“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道歉很诚恳,面se也尽是认真,牧筝桐不好再说什么,赶紧摇摇头:“没事没事,没什么的,那……走吧。”

牧筝桐和于望秋并排走在出校门的梧桐大道上。头顶是大片苍翠yu滴的梧桐叶,遮挡住了顶头有些烈的yan光。

本来,该是很惬意的氛围。

但是牧筝桐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以前放学都是和朋友一起走,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但今天,旁边是个完全不熟的男生,对方还高出她一个头,身量挺拔,肩宽腿长,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很有压迫感。

他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是缓慢转动着手里的黑se方块手机,垂眼看路,不知道在想什么。牧筝桐都ga0不懂他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走。

说不定也只是一时嘴快罢了。

眼观鼻鼻观心后,牧筝桐得出结论,她在旁边应该是打扰到他玩手机了。

所以她准备开口,以有急事为借口先行离开。

可惜没来得及行动,垂在身侧手臂猛然被一gu大力拽住,她在下一秒就跌跌撞撞地被拉向旁边的人。

于望秋把手护在她头上:“小心。”

原来他们已经走到篮球场这边了。

篮球场外围的石砖墙这段时间有些松动,老是往下掉小石块,学校请了施工队这周末来修缮,现在还没开始。

是他们两个人走路都心不在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墙面近了。

还好于望秋反应快。

牧筝桐这么想,就听见“咚”的一声,然后一块迎春花大小的石块就从他脑袋上跳下来了。

……护住了她没护住自己。

那一声听得她心惊r0u跳,在家里当惯了姐姐的dna发作,手掌已经越过他被校服包裹起来的手臂,0上了他脑袋上刚被砸到的那一块。

“你没事吧?有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指尖拢着一捧温热g燥的碎发,水洗过一样的蓝天下,于望秋怔愣地看着她。

那双澄澈的黑眸里有呆滞和茫然,还有小心翼翼涌出的、不起眼的喜悦,像是陡然看见清泉水流的沙漠旅人,满缀不可思议的光。

这个距离和姿势,好像有点、太暧昧了……

牧筝桐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一种淡淡的、桂花的香味,还混了些……酒jg的味道?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拉开距离,毕竟他是一个她根本不熟的男生,而不是家里可以任她捏扁搓圆的妹妹。

手指颤动一瞬,倏地离开毛绒绒的黑发,但还不到一秒的时间,一gu大力猛然将它按了回去。

于望秋握住了她的手,以一种强y的姿态把她的手留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手背都绷起了用力暴凸的青筋,却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露出可怜忍耐的表情:“好痛。”

“啊……”他的表情太过真诚,牧筝桐忽视了心底那一点怪异的感觉,紧张起来:“很痛吗?那、那我们去医院,或者说校门口好像就有药房……”

“不用。”于望秋摇头拒绝。

“可是……”

“你多00我就好了。”

愣怔过后,牧筝桐从喉咙间挤出疑惑的语调:“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

但是于望秋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不放开她的手:“真的,r0u一r0u就好了。”

牧筝桐犹豫着,手下放柔给他按了按:“这样?好些了吗?”

于望秋全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顺着她的力道点点头:“好了。”

但还是抓着她的手。

牧筝桐手指蜷了蜷:“那……”

怎么还不放手啊……

想让他松开自己的话刚吐出一个音节,剩下的字就被迫滞留在喉咙里,无法顺畅滑出。

因为这样仰视的角度,牧筝桐只需要稍微一偏视线就能看到,于望秋校服袖口掉下去空荡荡的一截,而内侧冷玉一样苍白的腕骨上,狰狞爬满了密麻猩红的刀口。

如同si去虫豸的尸t,残忍啃食掉原本光洁完好的皮肤,堆积出细雪般的增生,新旧混杂在一起,暴nve的美,足以撞得人心神溃散。

“……你看到了吗?”

“啊……”牧筝桐从惊疑中回神,陡然收手,后退了一大步。

明显抗拒的神态。

于望秋的手从半空落下去,垂下头,眼皮耷拉下去不再看她,浑身外露的气息收敛g净,就这么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你……”他的样子是在太难过了,那些盘踞在他手腕上的小虫仿佛跑到她的身上,啃食那块不安的良心。

牧筝桐咬咬牙,试探x地去拉了拉他的袖口,翻出那片模糊的血r0u:“你手上为什么有这些,是、是校园暴力,还是什么……”

刚才只是浅扫一眼,这下细看下去,他手腕上只有一层浅薄的皮r0u,包裹着底下突出的青筋和经络,配上新旧参半的刀口,格外可怖。

她幻痛地皱起了眉。

于望秋注视着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纤细的手指,声音很轻:“不是,是我自己划的。”

猜到了。

那些刀口的走向和位置,一眼就能看出是自残留下的,她刚刚不过是,不希望是这个答案而已。

“为什么啊……”牧筝桐一张脸皱巴巴的,好像那些伤是在她身上一样:“不痛吗?”

于望秋望着她,气息安静浅淡,眼底盈着叶缝间落下的细闪碎光。

他说:“痛的。”

然后手掌下移,扣住了她的手指。

“很丑很可怕吧,吓到你了,对不起。”

牧筝桐猝不及防被他抓了手,但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去挣扎,颇为无奈地看着他:“道什么歉啊,现在明明该是说你……你、你怎么了?”

他们根本不熟,只是普通同学,虽然于望秋的状态很奇怪,但牧筝桐又怕自己的问题越界让人不满,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你关心我吗?”于望秋没回答,反问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啊……”牧筝桐被他的逻辑绕来绕去,还是点头:“关心……的吧。”

班长关心同班同学,很正常。

于望秋望了她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笑,语气柔和:“你真好。”

“……”牧筝桐转移话题:“看上去很严重,你有涂过药吗?还有那个,嗯……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我不用看医生。”于望秋捏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指骨抵进她手心,他重复:“不用看医生,我很好。”

牧筝桐觉得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如果你关心我的话,以后就像刚刚那样,再多00我的头吧。”

“啊……?”

“真的。”于望秋慢慢冲她笑,眉眼线条柔和下来,但是眼底深处好像有沸腾不熄的火,滚涌着深蓝se的焰,乍看上去是暖的,只有用手0才能感觉出底下深刻入骨的寒凉悲伤。

“我会很高兴的。”

牧筝桐当天jg疲力竭地回到家,主要是jg神上有些脱力。

她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敲下——“青少年自残该怎么办”,屏幕丝滑流畅地转出一些五花八门的回答,但大多都是“看医生、吃药、多关心”之类的。

用处不是很大,因为于望秋明显有点问题,虽然牧筝桐还ga0不太明白,但他的行为和反应都不像是一个普通抑郁少年,反而太过异于常人了。

……b如说0他的头他会高兴是什么鬼?

牧筝桐怀着疲惫的心情睡着了,下周再去学校后总是忍不住看于望秋,对方一直都安静地坐在靠窗后排,没和她有什么交流,仿佛那天的事只是她一个人做的一场梦而已。

但于望秋反常的举动、手腕上的刀口和难过的表情就像一根鱼刺一样,梗阻在喉间,牧筝桐咽不下去,也取不出来,总是觉得憋闷。

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在大课间时把人拉到楼梯尽头的储物间,合上门后问的法的指尖对准、扣住——

牧筝桐瞬间滑回沙发上,和他拉出足有一人宽的距离。

“好了……”

声音呐呐的,仿佛是刚遭受过jg神重创一般恍惚。

于望秋看了眼从项圈中间垂到身t间的牵引银链,把它拿起来,在哗啦的脆响中递过去:“不牵着我吗?”

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银链末端的皮带已经被牧筝桐握在手里了。她只瞟了一眼就被烫到,瞬间移开视线,那东西就像爆竹的引线,已经快烫到手心,却不能丢掉。

“这个……你为什么突然要戴这个?”

“因为我觉得要给你反悔的机会,但我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需要你牵着我。”

牧筝桐一愣:“什么反悔的机会?”

于望秋安静看着她,仿佛自首的犯人:“我有问题,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确认我到底需要什么后再做一次决定,反悔也没关系。”

他说得很轻松,面se也尽是坦然,牧筝桐也就接了话问:“你有什么问题?你需要……什么?”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透蒙雾的眼眸闪过几丝不明的情绪,顺着看下去,牧筝桐好像是法地扯开了自己的家居k系带,顿在棉质包边上,犹豫片刻后缓慢下拉。

下腹人鱼线绷起的青筋一直延伸到深处,牧筝桐心跳怦怦地看下去,一根硕大肿y的r0u物跳了出来,然后他的手握了上去。

那根狰狞的东西和他漂亮的外表完全不匹配,整t是深红se,柱身恰好被他宽大的手掌拢住,根根青筋好像要冲破皮r0u一样暴涨,而顶端是已经溢出黏腻前jg的硕大冠头。

而那个在外人眼中完美到不可侵犯的人正跪在她脚边,手掌迟缓地开始上下撸动着自己腿间翘起的yjg,喉间溢出沙哑的喘息:“主人……”

啪滋啪滋——

雨声大了起来,却完全盖不过皮r0u摩擦的sh滑黏腻水声。

啪滋——

撸动的速度加快,在她的注视下,于望秋俨然化为了被快感裹挟的兽,丢掉所有的尊严和人格,迫切地渴望着能够将他全身燃尽的欢愉。

啪——

哗啦哗啦,银链响动,深红的皮质牵引带落了下去,坠在了于望秋的身边。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牧筝桐脸se涨红地看过去,于望秋深深喘着气,面上没有被她打断的不快,反而好像更兴奋了。

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主人帮帮我。”

“我……”牧筝桐无措地起身,也到地毯上去和他面对面跪着,像要和他行什么礼一样:“怎么帮啊?”

肩上蓦地一重,是于望秋把头靠了上来,温度过高的吐息喷洒到她敏感的颈窝,cha0sh的感觉中,他的声音沙哑、yu诱:“想被主人控s。”

牧筝桐深x1了一口气。

感谢昨晚恶补知识点的自己,还好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牧筝桐小心翼翼地凑他近了些,一只手重新抓住那根皮带,哗哗啷啷地挟制住了于望秋的脖颈。

而另一只手已经攀到他腿间,和他一起jg准握住了y热的r0u物,只不过是——

她在上方卡着冠状g0u,指腹按堵住顶端sjg孔,阻拦他获得无上快感。

又烫又粗,偏偏又是软乎乎的一根rgun,指腹捏捏都能把柱身按软,弹滑下去。

在她的手心贴上去的一瞬间,那根东西就颤耸着弹跳一瞬,而后于望秋全身都激动抖动起来,埋在她颈窝的呼x1更加粗热。

“主人…好舒服、主人……能不能扇我、打我……”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牧筝桐脸颊发烫,还没开始做什么,手心滚烫的roubang已经自发地开始顶弄起来,如同被铁夹咬住的兽,奋力挣扎着要冲破束缚。

圆钝硕大的guit0u在她绵软的指腹间磨蹭,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沉溺在那份快感中,身t的一切动作都只由本能支配。

她绵白纤软的手掌好像桃花一样暖融,于望秋被那感觉迷了神智,毫无章法地按着她的手疯狂顶胯,肩脊线条埋在项圈下乱耸,roubang在她的掌心上下滑动,柱身青筋被软r0u残忍碾磨。

咕唧咕唧——

指腹肌理抹平摁向马眼,牧筝桐已经学会在折磨他一番后继续控s的动作,阻止即将喷s出的yet离开jg孔。

“主人……”

痛苦不断累积,q1ngyu翻涌却无法得到疏解的感觉让人想要尖叫,却又好像毒药般上瘾。

于望秋的额头早在这仿佛无休无止的折磨中沁出一层细汗,细碎的额发被打sh,sh濡柔顺地贴着苍白泛粉的皮r0u。

他空着的手掌掐在牧筝桐的腰上,脑袋埋在她颈窝凌乱急切地x1嗅啃咬,想要通过闻她的气味、尝她皮肤的味道来控制住内心暴涨的可怕yuwang。

明明只是被他的yjgc弄手心,但是牧筝桐整个人都被带得颤动起来,晃出yi混乱的弧线,好像真的在和他za一样。

她呼x1发紧:“于、于望秋……”

身上的人恍若未闻,只剩粗重的喘息和毫不见慢的顶胯动作。

他明显是喜欢被她强制控s的感觉,哪怕手臂肌r0u都因痛苦的忍耐而绷出暴涨的红se,筋络可怖的弧度显现出来,皮r0u还在跳动。

仿佛su爽到了极点。

“于望秋,你还好吗……”牧筝桐又叫了他一声,但那人无法g0u通般没有回应,喘息更加剧烈。

脖颈间有sh漉漉的触感,像窗玻璃的雨滴像汽水罐的sh痕还像小狗的舌头。

cha0润地、黏糊地、炙滚地咬着她的皮肤。

而手心逐渐被c得发麻发烫,roubang不知疲倦地在贴着掌腹肌理甩动,再这样下去,她真怕他出什么问题。

牧筝桐被迫昂头,视线里是晃荡的天花板,电光石火间,她福至心灵地开口:“小狗。”

于望秋停下了。

但没有停下的是被阻拦了不知道多少次的jg孔,牧筝桐没有再制住它,反而是用指腹转r0u着ai抚guit0u,b得它弹跳更加剧烈。

另一只手覆去肩膀上的脑袋r0u了r0u,牧筝桐轻声开口:“s吧小狗,不用再忍了。”

仿佛是上帝对迷途之人的赦免,身心巨大的满足间,于望秋在她手腕的转动中闷哼出声,唇瓣离开她的皮肤,咬住自己的手腕。

yjg鼓颤起来,jg孔大开,浓密白浊的jgyes出,沾上她纤尘不染的手背,弥漫出咸腥yi的味道。

和从窗缝中透进来的雨水气味混在了一起。

“你最近不苦恼了?”

听到简婧的问话,牧筝桐有些疑惑:“嗯?我没在苦恼什么啊。”

“还装。”简婧捏捏她的脸:“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之前明明在为了于望秋的事心烦吧,不过这几天倒是好了,事情解决了?”

下课时间,教室闹哄哄一片,她们的位置靠近门口,能听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声,所以这点聊天的音量也算不上什么。

她的朋友还是太敏锐了。

牧筝桐尽量诚实作答:“嗯……解决了吧,反正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什么话都说出去,简婧也很懂这个道理,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

两人的课桌上陡然放下一罐橘子汽水和柠檬汽水,罐身冒着刚从冰柜里取出的丝丝缕缕水汽,看一眼就足够解渴。

放下它们的那只手苍白却宽大,手背骨突明显。

于望秋。

牧筝桐抬头去看,他也正安静低头注视她,把那罐橘子汽水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语气乖巧:“给你的。”

上次在他家,牧筝桐最后喝完了整瓶橘子汽水。

“那这是什么?”简婧没立刻去戳穿他们之间的粉红泡泡,只是指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发出理智的疑问。

于望秋转向她,语气礼貌:“沈祈言让我帮忙带给你的,他去教务处交材料了。”

简婧了然地点头,自顾自打开喝了。

一旁牧筝桐注意到于望秋又转回来的眼巴巴的视线,“噢”了一声:“谢谢你呀。”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过去:“这个给你。”

樱花味的白巧。

于望秋小心翼翼地抿唇接过了,g了一个柔软无害的笑出来:“谢谢。”

他转身走了,背影好像都冒着开心的小花,牧筝桐看着,缓慢收回视线。

然后对上简婧一脸玩味审视的表情:“知道的知道你们只是互相送点吃的,不知道的以为交换定情信物呢。”

“啊……”牧筝桐的脸腾地涨红,摆手:“不是,我和他不是你和沈祈言那种关系,额我们只是……”

“好啦,我懂,暧昧嘛。”

虽然算不上,但又好像没差多少,牧筝桐组织不好措辞,g脆闭口不谈,当默认。

那天之后她和于望秋的关系就正式维持了下去,牧筝桐表示自己可以做他的主人,但是只有一点——要按照她能接受的方式来,他并不想伤害于望秋的身t,也不想让他继续自残行为。

于望秋表示同意,还提出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这段关系可以随时终止,只要他们俩之间任意一个人不想再继续下去。

牧筝桐当时听完的反应是——

“你还是在给我随时反悔的机会吧?”

于望秋或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点出来,表情有点呆,但还是乖乖点头了。

好管她怎么说都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牧筝桐难免有些挫败,不过最后也还是接受了。

除此之外两人在学校的交流并不多,没让什么人看出端倪。

于望秋在班上是真的安静,永远都不声不响地坐在后排,上课听讲,下课做题,时间过得枯燥乏味得可怜。

牧筝桐并不能做到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情绪,有时候随意往后面望一眼,能抓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直gg的视线。

然后就会莫名生出一种负罪感。

但是她发现,于望秋也并不是完全不和人说话,她见到过他和同桌交流,看上去很和谐的样子。

……真的和谐吗?

周五早上她抱着作业从后门进去,最上面就是于望秋的卷子,徐老师特意吩咐让他在一会儿上课时去讲讲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牧筝桐当然就打算先去告诉他。

结果碰巧听到他同桌在和他说话。

“……能再借我点钱吗,上次的花完了。”

正在课桌上安静写题的人抬头,侧过身,黑眸里没什么情绪波动,看样子都要直接答应了,却在瞥见牧筝桐的下一秒顿住。

然后他的眼神闪了一下,再开口已经是:“可是上次借你的那三千块你还没还给我。”

“啊?你不是说……不是,之后一起行不?江湖救急啊!”

于望秋闻言安静了会儿,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那我转给你。”

但看上去就是一副被欺负还不还手的可怜样。

感情他真的有被敲诈勒索啊?

牧筝桐面se复杂地想,和刚转过身的陈易对上眼,他疑惑地吐出一句:“班长?你怎么在这儿?”

于望秋也在这时候看过来,好像是才注意到她一样,“啊”了一声,语气逐渐无措:“……班长。”

牧筝桐没回答陈易,皱着眉把卷子扯给于望秋,简单交代了一下徐老师的话,转身看着他陈易来了一句:“你把他当提款机吗?”

陈易的脸瞬间涨红:“不是、我没……我要还的啊,而且关你什么事……”

牧筝桐又转向于望秋:“他欠你多少?”

“……没算过,估计上万。”

牧筝桐更深地皱眉:“什么时候开始的?有还过吗?”

于望秋摇摇头:“一年前,没有。”

陈易的脸se已经越来越难看,他没有反驳,侧面证明了于望秋说的都是事实。

牧筝桐叹气,直接拉起于望秋的手腕:“你跟我走。”

他没一点挣扎,顺从地跟着出去了,然后被拉到办公室,当着徐老师的面,成了可怜的、孤立无援的、面对邪恶势力无力反抗的受害者。

徐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nv老师,长发大波浪,看着和善却意外的严厉,而且处理事情的方式足够全面,不会落下话柄。

她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你们不用担心,还要谢谢班长把这件事告诉我。”

“没事的老师。”

徐若茵说完看向另一边:“于望秋同学,最近学习状态和生活状态还好吗?”

于望秋安静点头:“嗯。”

照样寡言少语。

“这样吧。”徐若茵想了想:“下次换座位,让你们俩坐一起?”

于望秋愣了愣,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像是希冀和渴望,但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牧筝桐惊讶:“啊?为什么?”

“班长多照顾一下同学嘛,刚好于望秋同学的语文成绩很好,补一下你的弱项。”

“额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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