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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哇——呜呜呜呜!”他扯着嗓子,更是哭得歇斯底里,“你这个坏姐姐,是你害死了我母亲!都怪你,你是坏人!”

汤碗擦过裙摆直直朝着她身侧飞去,王绘青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尚还没从余氏的去世中缓过神来,就被王鸿这一摔吓去了半条命。

平复好情绪之后,王绘青淡淡地瞅了一脸怒气冲冲的王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示意小厮出去说话。

走到院中,她坐上桃枝下的石墩,抬眼示意小厮详细地汇报。

“什么?”听到杨晟真的人去了家中,饶是再沉静隐忍的人都忍不住神色一变,而后是长久的沉默,接着是无奈又气恼的苦笑,“他果真,还是同我退婚了。”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韩洛宁?”王绘青再也忍不住,鼻尖一抽,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小厮在旁边看的揪心,却也不敢说任何安慰的话。

二姑娘向来高傲,自然不愿被一个奴婢安慰。

次日的返程倒是顺利,按着慧慈法师的指引,下山拢共用了两个时辰。恰好在回府时候赶上了大雪。

洛宁刚推门而入,骤然落入一处紧紧桎梏的怀抱之中。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她当然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知韫哥哥,你……你这是?”此时虽然已邻进夜幕,可到底也是白天,二人的身影倒映在格门上怕会被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知韫哥哥,我们进里间说吧。”

“珍儿。”他只是一声一声地轻轻唤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心底雀跃开来,慢慢涣散。

那日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将余柳蝶一箭封喉,那便再也见不到珍娘了。他本以为,在奉仙峰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倒时好将余柳蝶母子一网打尽,却不曾想珍儿也进来了。

他的手下还险些伤到了珍儿。

余氏妄想掐死珍儿的这笔帐,自然该系到王家头上!看来,还给他们留些苟延残喘的时间到底是轻了。

一阵温存后,李知韫松开桎梏她的怀抱。视线从上到下将她好生逡巡了一番,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为何你与他去了苍台山而不同我说一声。体质寒凉之症,我同样也可治。”

见他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几丝不悦,洛宁赶忙解释,“我……我也不知……他总是随心而欲,想走就走。”

“对了,知韫哥哥。”洛宁轻蹙长眉,看着他灼灼的视线竟然莫名有些畏惧,“杨晟真他说,要娶我为妻——”

“呵?他要娶你为妻?”冷哼声从耳边袭来,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芒,吓得洛宁一个激灵。

“不不不……知韫哥哥,我是不会嫁给他的,只是他似乎真的对我上心了,还说让他作为梁王妃的干女儿,即日完婚……我就是想问问知韫哥哥,我们何时离开京城?”

他眸色晦暗,深吸了一口气,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沉默良久,“快了,我是不会让他娶你的。他对你生出的从一开始就是有悖人伦的非份之想。”

“有悖人伦?”洛宁拧起眉头,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珍儿,从今日起。”他的声音愈发急促隐忍,“你……继续与他周旋。切莫打草惊蛇,事成之后,我会送他走的无忧无虑。”他捻着手中的坠子,双目猩红水润。

洛宁愣愣地凝视着他,其实从京城相认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出来了,知韫哥哥变了。同他相处时,她最怕的就是那张穆广元的皮相,怕他说话时候愈发阴沉的眸光,怕他突然开口说不要她了。

不过莞尔,她有又在心中自嘲。她怎么能怀疑知韫哥哥呢?不过短短一年,她也从当初那个秀外慧中娴静端庄的韩大姑娘变成了如今这个为了生存不得不使劲计谋手段俗里俗气的女子。

若能选择,谁不想干干净净无忧无虑的活着呢?

不过几日,盛极一时的王府便轰然倒塌。王氏大公子王柘被御史弹劾贪污修筑黄河堤坝的拨款累积五十万两,另有逼良为娼、王绘青害死嫡母等十余项罪名。

圣人勃然大怒,下令剥夺王承礼的“忠敬”的谥号。王家成年男丁一律处斩,女眷进奴籍,不得翻身。

王家发生巨变的消息传入扶光院时,杨晟真握着手中的墨玉坠子,默然不语。

这几日,他的人又对那山上进行了一番搜查,刺客身上并未发现蛛丝马迹。不过从珍娘的描述中,余氏倒像是神志不清。

可联想起年前他去王家悼念王承礼时,余氏见到他的态度可是显得有几分畏惧之态的。后面见到那堆残垣断壁却又胡言乱语,只是其他人不知,那宅子确是曾经杨氏的宅院。不过经一场大火烧了去,只剩得些残渣墙断壁。

而在余氏要掐死珍娘时,那箭矢来得又莫名其妙。这刺客明显是奔着王家而来,尤其是王夫人余氏。那些射向她的箭皆深入要害。

如今有王鸿作证,故而外界都传言王绘青不敬嫡母,故而起了杀心。

“芸娘。”他握着坠子轻声说着,“又是芸娘。”

看来他得好生查下府中的旧事了。

“公子,殿下那边的风亦来过,询问公子那件事。”墨七立在一旁。

如今王家因为修筑河堤的事满门覆灭,按理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叔父在这场戏中也有或多或少的责任,而最后的结果只是动了王家而留下了杨家,此事确实极为怪异的。

“先退一步,而后将人一网打尽。”他淡淡回道。复而,他浅浅抬眸看向窗外光秃秃的银杏树,“这几天好生盯着穆广元,他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跑路

“你说你要娶韩洛宁?”凌厉诧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杨老太太眯着浑浊的眼眸,眼角的褶皱几乎要挤在一起。

“是,祖母。”他身着月白色道袍, 戴着四方平定巾,目光舒朗地注视着自己的祖母,伫立在大堂正中。

郑氏浅抬余光扫了一眼, 轻皱眉头,而后无力的捂着帕子小声地咳着。

听到他这样说, 韩氏眼眸发亮,别有意味地睨了一旁沉着脸的王氏。

“晟哥儿, 你莫要忘了, 你可是杨家的下一任家主, 你是未来的杨氏宗子。”杨老太太握住拐杖, 迈着颤颤巍巍地步伐走向他, “宗子怎么能娶一个商贾之女, 你是想让京中百姓看我们弘农杨氏的笑话?”

“晟哥儿,洛宁体质寒凉, 不能有孕……你若想娶她做妾也无妨, 到时母亲再为你相看更好的姑娘。”郑氏见婆婆的脸色几乎要耷拉到地上去,急忙上前帮忙劝说。

“啧!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洛宁只是体质寒凉,又不是不能生养!”韩氏看着杨晟真如此上心洛宁,不由得顺杆往上爬,努力为他们二房争取更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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