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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她失忆了

 

素白纤细的手搭在黑se的茶杯上,很是显眼,姜无沅甚至能将她细腻皮肤底下淡淡的青se血管都看得清明。

她的视线顺着人鱼的动作往上,刚好落在她微微浸润的薄唇上,那里泛着浅浅的水光,裹了一层水膜,衬得颜se都yan了一些。

姜无沅垂下眼喝了一口茶,水雾晕在眼前。缓了会儿,她试探x地开口:“你会说话吗?”

半响,就在姜无沅以为答案是否定的时候,人鱼双唇动了动。

“嗯。”

声音犹如冷玉落珠盘,哪怕只有一个字,也足够动人心弦。由于职业关系,姜无沅对声音很敏感,几乎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她的耳朵就完全被这个声音俘获了。

童话里都说,人鱼天生拥有一副蛊惑人心的歌喉。如今看来,这也不全是编的。

“你的声音很好听。”姜无沅道,“你应该多说说话。”

人鱼小姐看过来,眉眼弯了弯,好像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是错觉。

姜无沅被这个似有若无的笑晃了晃眼,又听见她说:“你喜欢,我说话。”

“我……”姜无沅的脸顿时烧了起来,白净的面容上晕上一片红,一向很善言辞的她被这直白的话堵了个不知所措。

这鱼是从哪里听出这层意思的?虽然……虽然她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她也挺喜欢的,但是,但是也没有必要,说得这么肯定直白吧?

姜无沅端起杯子喝茶,连忙换了个话题:“我的名字是姜无沅,你有名字吗?”

“姜鱼。”

“咳咳——!”姜无沅听到这个答案,猛地呛了一下,舌头也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一个包。

她捂着嘴,眼角浸出了生理x泪水。

对面的人鱼迅速越了过来,一手将姜无沅的手牵过,一手抚在她的下巴上,柔软的指腹搭上了她的唇角,眸光垂落。

“张嘴。”

姜无沅愣了愣,下意识顺从地张开了嘴。她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目光自她微翘的睫羽滑过,流连于眼角眉梢。

她有些失神,下意识屏住了呼x1,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人鱼的目光在姜无沅舌尖看了一下,“很快就会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安慰,但她的语气又莫名有些怪异,好像是十分笃定。

姜无沅舌尖动了动,刚刚还隐隐作痛的地方,竟然真的如人鱼所说好了个透彻,一点不适也没有了。

姜无沅心里升上了几分犹疑,她刚想开口说话,舌尖却不小心t1an过了人鱼搭在她唇边的手指。

她登时整个人僵住,露出的一截脖颈都红了个透。她慌乱的目光飘过,见人鱼仍是盯着她瞧,那双幽蓝se的眼眸里平静又似藏着暗涌,看过来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这才察觉到人鱼几乎快要整个人都欺在她身上,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发丝蹭过颈侧而带来的痒意。

还有那道,已经可以称得上熟悉的,属于人鱼的淡香。

她看见人鱼的双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最终归于平淡。

“你……”姜无沅脑子有些发懵,刚说了一个字,所有让她思绪混乱的压迫感陡然散了去。

人鱼退开了身,坐回了对面的沙发上。

姜无沅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人鱼的气息就已经远去。她愣愣地坐直身子,一瞬间不知道是松气,还是莫名怅然的情绪涌了上来。

“你刚刚想说什么?”

人鱼坐得端正,白发垂落与红衣映衬。她看着姜无沅默了半响,最后缓缓摇了摇头。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望过来的眸光澄澈又纯粹:“我方才想亲你。”

“你不喜欢,我便不亲了。”

作者好多话说:姜小姐,认命吧,抗不住半点。

姜无沅很困扰。

怎么会有人将这种话说得这么直白却又不会令人生厌。

虽然她本来也算不得上是人。

姜无沅与人鱼四目相对,因为她的话又将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记了起来,不过现在想想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那个吻的味道。

只不免去猜测这鱼之所以会得出不喜欢这个结论,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她说的那句不能随便。

如果是的话,她未免也太听话了。姜无沅刻意将人鱼那句喜不喜欢的话忽略了,只觉得有必要好好向人鱼解释一下,亲吻,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鱼看上去就不像很懂的样子。也不知道除了她,还有没有随意……亲过别人。

姜无沅想到这里突然心里很是别扭,又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

她正了正神se,小心措了个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亲我。但对于我们人来说,亲吻,是只有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可以做的一种自愿的亲密行为。”说到这里,她又补了一句,“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我是这样。你能明白吗?”

人鱼迎着姜无沅格外认真的目光,半响没说话。姜无沅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她又问了第二遍,气势却弱了下去:“你……能明白吗?”

人鱼的眼睑垂下去,头一次b姜无沅先别开眼。姜无沅看不清她的眼睛,她的表情也依旧没有什么太大起伏,从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姜无沅的话其实与直接说我不喜欢你没有什么区别,她却没有发觉。

“嗯。”人鱼淡淡应了。

一人一鱼之间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姜无沅喝了口茶,浅浅的清苦味漫上。她忽略掉心里突然涌上来的不适,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所以你有名字吗?我指的是,你真的名字,不是我胡诌的那个。”

“沧。”她低声吐出一个字,只短短一个字,她的语气却好似透着微微的倦意,尾音轻缓,如一声轻叹。

“沧?”姜无沅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个具t的字,“沧海桑田的沧?”

“嗯。”

姜无沅将这个字在唇间呢喃品过,又说:“只这一个字?”

沧缓缓抬眼,幽蓝眼眸敛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族,无姓。”

我族?人鱼族吗?

姜无沅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实在是有太多的未知,谁又能想到那片海里竟然真的居住着人鱼族。

而她此刻又恰好正与一条来自深蓝的人鱼对坐相谈。

姜无沅来了兴趣,终于开口问到一个关键问题:“那你今天为什么会从海里出来,还来到了这里?”

沧的眸se亮了亮,眉眼间隐约的倦意突然散了个g净。看过来的眼中难得掺了几分灼热:“我来寻你。”

姜无沅愣了愣:“找我?为什么?”

她眼睛直直g着姜无沅,说:“你们人类有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姜无沅:“……”

还好刚刚没有喝茶,不然指定再呛一回。她本来以为人鱼对人类社会应该了解不多,很多事情并不懂。

可她错了,这哪里是不懂,分明是太懂了。

她禁不住去问:“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句话?”

沧微偏了下头,白发轻轻扫过:“族中有籍所载。”

“你们人鱼……会的还挺多。”

姜无沅其实更想说的是,你们人鱼就不能记些正经一点的东西吗,写的这些真的不会教坏鱼吗。但她迎着人鱼小姐g净的眼睛,还是换了个说辞。

沧摇了摇头,难得多说了几句话:“虽有记载,但我族已千年未出。如今这世间,已全然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无沅的错觉,人鱼在说那句全然不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朝她瞥了一眼。她笑了笑,开玩笑一般说道:“你们这书确实有些落后了,现在是文明社会,可不兴这套。”

人鱼小姐抿唇不语,眉眼又低落下去。

姜无沅瞧着她的神se心里一紧,脑中飞速运转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你,毕竟你也确实救了我的命,我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你应该也是难得上岸一回,不如就在我家先住下。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除了……”她不自在地停顿了一下,“除了以身相许。”

沧垂首半响,终是点了点头。

姜无沅这心里头刚松了一口气,又见她突然站了起来,当着姜无沅的面,手指g上她自个儿腰间的系带轻飘飘一挑,红se外衣便松散开来,露出一截白se底衣。

姜无沅也猛地站了起来,茶几上的水杯被撞得晃了晃,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她b沧矮了几公分,差不多只及她眉下处,急得脸都红了一片。

她伸手想去阻止沧的动作,又觉得不太合适,一时手足无措,说话都有些磕绊:“你你想做什么?不是说好了,那什么,不可以的吗?”

人鱼小姐听见她的话动作一停,敞开的轻薄外衣从她肩头轻松滑落,垂在脚边,整个人全身上下只剩一身底衣。

她眸光飘过来,声音突然柔软了一些,说出来的话莫名让人觉出几分熟稔的味道。

“无沅,我要化尾了。”

作者有话快说:姜小姐!记得你今天的话!姜小姐的行为放在人鱼族书里的年代是要被打为陈世美的程度?

无沅。

姜无沅晃了晃神,头一次有人这么叫她的名字,语气轻轻飘飘,清清淡淡,如同平凡日子里的寻常。

她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无沅,无缘。

姜楚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与她身份地位并不匹配的人,俗套的富家千金ai上穷小子的开头,却不是惯常的结局。那时候姜无沅的姥姥尚还在世,面对姜楚的事没有强y地去阻止,只让她在姜家和那个男人之间选一个。

姜楚太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b起姜家大小姐的身份与财富,那些个喜欢不喜欢的对于姜楚而言都显得不重要。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她喜欢的人断了关系,并接受和姜无沅的父亲商业联姻。

姜无沅出生前两个月,她的父亲病si,姜楚也不是很在乎,她更在意姜家的生意。也许人总是习惯为自己放弃的选项套上美好的滤镜,姜楚也不例外。

她虽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有时也会惦念,所以她给姜无沅取名无缘。后来还是在姜家待了几十年的李管家实在看不下去,劝了一下,她才随便换了一个同音的字。

别人家的孩子,母亲取的名字无不寄予了美好的祈愿,偏她的只是一个抒发姜楚不甘的怀念与遗憾的工具。

“无沅。”

姜无沅回了神,对上眼前人幽蓝se的眼眸。这双眼睛实在是太g净了,经过深蓝的洗涤,沧海桑田,都不会变。

原来这个不被期待的名字,也可以被叫得这么好听。

姜无沅笑了笑,一手捞起散落的红衣,一手牵着人鱼小姐引她去了二楼主卧的浴室里。她将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准备往浴缸放水。

虽然她没有养过鱼的经验,头一回养还是一条这么大的。不过,第一步,放水,肯定错不了。

姜无沅望向沧:“你喜欢什么水温?”

沧低头解开系带,半边圆润肩头坦露。她自然道:“凉些。”

姜无沅:“……等一下。”她顾不得合不合适,连忙按住人鱼小姐的手。“我先给你放水。”她将水温调到微凉的程度,打开水龙头。

她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别开眼将沧褪去一半的衣服拉了回去。“你以后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这样……不太好。”

沧点了点头,表情寡淡,目光定定落过来,像是在证明什么。

她说:“我只在你面前脱过。”

姜无沅:“……”

这水为什么放得这么慢。

姜无沅没有抬头,只盯着水瞧,她能感受到身后的人鱼在盯着她,那道视线几乎要化为实质贴在她身上。

她背上是有花吗?还是这鱼没见过人。

在备受折磨的视线下,水终于放好,姜无沅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对着沧说:“你衣服脱了后放在这边。”她指了指她放红衣的地方,又说:“你先在这里化尾,我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说完,她全程没抬眼,出了浴室将门关上。她其实并不知道沧所说的化尾具t是指什么,不过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应该就是变回人鱼的模样。

沧需要化尾,是不是代表着人鱼没有办法长久维持人的形态。

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姜无沅站在门外可以清楚听到水的晃动声。门缝里突然透过来一道浅光,又缓缓暗下去。

“无沅。”里头的人鱼叫了她一声,隔着道门,声音有些沉闷。

姜无沅一直守在门口,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怎么了?”她愣了愣,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沧的称呼适应得这么自然。

沧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可否进来?”

姜无沅手搭上门把,缓缓x1了一口气,做了个心理建设才推开门进去。她眼神不敢乱飘,可人鱼的尾巴实在是太过显眼。

浴室里开了一盏灯,却远远不及她的长尾来得耀眼。银白se的鳞片紧紧包裹着皮r0u,凝结的水珠坠在鳞片上碎着粼粼光芒。分明是剔透的白,姜无沅却又想用流光溢彩去形容她。

沧轻轻坐靠在浴缸里,白se的长发打sh了半截垂在她x前,刚好掩住了她上身ch11u0的两处柔软。

姜无沅没由地觉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沧淡淡看过来,大大的尾鳍轻轻摆了摆,水声清脆。

“尾巴,展不开。”

姜无沅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人鱼的尾巴实在是太长了,目测大概有将近三米,这浴缸根本装不下,以至于有长长的一截只得搭在外边。

这浴缸其实不算小,平时姜无沅自己用绰绰有余。如今放在人鱼身上,完全不够看。

姜无沅走过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沧像是明白她的困扰,又说:“无沅,帮我淋些水。”

姜无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她露出水面的那截尾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好。”

她取过淋浴喷头,调了沧喜欢的水温,细细淋在她无法浸在水里的长尾上。水珠沿着她的鳞片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

姜无沅看着看着有些恍惚了起来,莫名有一种她不是第一次为人鱼做这件事的错觉。

有一种浪漫的现象叫做既视感,姜无沅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产生了这种幻觉记忆,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

银白长尾摆动了一下,线条柔美而优雅,如一块温润白玉。姜无沅不由地说道:“你的尾巴,很漂亮。”

“嗯。”沧应了一声,声音穿过泠泠水声,“你想0么?”

姜无沅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喷头摔了。她看向沧,忙解释道:“我……我只是单纯觉得好看,这是一种夸赞,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沧垂了垂眼,睫羽上的水珠轻轻掉落,没入浴缸中。

她好像完全觉察不到姜无沅的慌张,说话的语气仍是平淡,带有她一贯的直白:“你既喜欢,为何不想?”

姜无沅脸烧着:“这是你的尾巴,是你身t的一部分,我怎么能随意就上手去0,这对你既不尊重也不礼貌。”

沧微微颔首,像是明了:“我许你0。你想0么?”

姜无沅:“……”

作者有话必须说:人鱼小姐,理解能力满分!专治口是心非!

人鱼眼睛直直g着姜无沅,像是非要问到一个答案。

姜无沅被她看得窘迫,侧过脸躲开她的视线。其实要说不想,是假话。先不论她的尾巴有多漂亮,单单说这是一条真的人鱼摆在跟前,换成别的人,谁能不心生好奇。

可要她说想,又怎么能开得了口。

偏偏人鱼是不会懂她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心里面的圈圈绕绕的。

姜无沅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混着水声缓缓吐出一个字,低若蚊呓:“嗯。”

沧的尾巴摆了摆,鳞片波光掠开,落在姜无沅眼中如一段白锦绸缎优美地滑过,像是一种邀请。

沧没有说话。但姜无沅心思通透,如何不知她这一个动作下隐藏的意思。她微不可察地缓了一口气,右手攥着的花洒淋出一道道水柱,左手犹豫地伸过去搭在人鱼的长尾上。

那天晚上她0过了一回,但是早已忘了具t的触感。现在陡然0过去,混着清水就像0到了一块半化的冰。清清凉凉,却又不会觉得寒冷,细滑sh润但不黏腻。

她手掌伸了伸,指腹拂过鳞片的纹路,幸许是错觉,她好像能听到沧的心跳声。

姜无沅本以为人鱼的鳞片应该很是坚y,可她手下的这一片0着很柔软,完全不会有任何的不适,轻薄得简直快要触到她的皮r0u似的。

姜无沅一边淋水,一边用手轻柔抚0,生怕动作重了会让她感到不适,看起来就像是在为人鱼清洗尾巴。事实上,人鱼的尾巴很g净,是澄澈的白,不沾纤尘。

她的手滑到偏尾端的位置的时候,触到了一片格外柔软的鳞,0着b起别的位置还要来得脆弱。姜无沅心生好奇,指腹在这里多逗留了一会儿。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冷冷的香。姜无沅愣了愣,鼻端轻嗅,认出了这是沧身上的味道。沧的味道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也只有之前贴靠得那么近的时候才会闻到一些。

可她现在明明跟她隔了一段距离,又怎么会闻到。姜无沅偏头去看沧,正对上她的眼眸。

她的眼睛明明还是g净的蓝,又好像多了些不可言明的东西。幽幽地看过来,掺着顶上打下的光,晕了一层迷蒙的雾。

姜无沅从她的眼中莫名觉察出了些占有的意味来。她不自觉深x1了一口气,鼻间的味道又重了几分,这gu馥郁的香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缠绕在她身上。

姜无沅闻着闻着心里突然觉得躁动,左手背上明明淋着sh凉的水,指腹间却热得不行。

沧的尾巴动了动,轻轻蹭过她指尖。她眸光定定落过来,语气轻缓,尾音回转,不似往常平淡,反而带些了若有若无的妩丽:“你想要么?”

姜无沅失了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直愣了好一会儿:“什……什么?”

沧瞥了一眼姜无沅放在她尾巴上的手,这回倒是又变成了那副淡淡的模样,波澜不惊地说道:“你在0,我交尾的地方。”

交尾?

交尾……

交尾?!

姜无沅猛地弹起来,手中的花洒终是跌落在地,发出碰撞的声响,水淅淅沥沥地淋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将花洒关上,浑身上下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处不红的。

整个人几乎烧得快要冒烟。

她不敢再看沧一眼,从浴室落荒而逃。反手将门带上,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朝门里的人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

姜无沅捻了捻手指,只觉得那里烫得不行。她捂着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刚刚那行为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嗯。”沧的声音传出来,平平淡淡的,轻描淡写的,“故意的也无妨。”

姜无沅快要碎了:“……沧……沧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些让人困扰的话了。”

“沧小姐?”里面的人鱼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你换一个。”

姜无沅:“……”

作者有话说说:人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哪里懂姜小姐此时此刻破碎的心情。噗。

预告一下,人鱼有发情期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姜无沅身心俱疲。外边的天已经渐渐染上橘h,这一个下午姜无沅的心上上下下反复横跳,丢的脸快赶上有生以来的总和了。

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都该吃晚饭了。

人鱼……应该也是要吃饭的吧。

姜无沅想了想,朝着浴室里仍泡着的人鱼小姐问道:“沧……”她本来想叫沧小姐,又想到人鱼的话,将后面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可是这样一来,她叫的这个单字又有些……过于亲近了。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姜无沅y着头皮地继续说下去:“你饿不饿?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我准备出去买。”

里头的沧回话:“你做的,都好。”不知道是不是姜无沅的错觉,她竟然从沧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起伏。

她的心情好像不错。

是因为……她喜欢被自己这么叫吗?

姜无沅连忙收回自己的自作多情,又后知后觉地觉察出了一些不对来。她明明只说出去买,沧为什么会直接认定是她准备自己做饭?

她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做饭?而且万一我做的饭很难吃呢。”

沧半响没有回应。

姜无沅也没有多想,最后只嘱咐道:“那你先在家里呆着,我出去买些菜。”

“好。”

姜无沅收拾了一番出门,小区旁边就有一家商超,她挑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r0u类,最后想了想又去选了一条鲜活的鱼。

准备煲个鱼汤。想来沧生活在海里,应该会喜欢吃鱼的吧。

姜无沅提着买好的菜正准备顺便把停在外面的车开回去时,路过了几家nv装店。

沧来的时候只穿了她那一身红衫,那衣服神奇得很,既不沾水也不染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不过最神秘的还是人鱼本身。如果说人鱼只是一种生活在深海鲜少出现在人类视线的族群,尚还可以解释。但人鱼既有尾却又能随意变作人的模样,这恐怕就不是现在的科学可以理解的了。

姜无沅回了神,还是进去nv装店按照沧的尺寸挑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毕竟也不能总穿那一件。

沧看着b她高了几公分,身形倒和她差不多,只除了……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在浴室里朦朦胧胧看到的地方,脸se一红。

结了账又转去旁边的内衣专卖店,照着b她自个儿用的大上一个尺寸的标准买了几套。其他的日常生活用品,家里都有全新备用的,姜无沅就没有买。

等提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天se已经有些黑了。她开了门,刚进玄关就听到了客厅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姜无沅打眼一看,红衣白发的冷yannv人在沙发上坐得端正,面se平静,对面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块hse海绵。

姜无沅:“……”走错了。

姜无沅退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外冷静了一会儿又重新进去,这回正对上沧回头望过来的幽蓝眼眸。

电视上的hse海绵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姜无沅瞧着她那张寡淡好看的脸,一时觉得这画面有些荒谬。

沧起身迎了过来,长尾又变作了双腿。兴许是刚刚才泡过水,她的身上萦绕着一gu若有若无的水汽,垂在肩头的白发还有些sh润。

近了,姜无沅才发现她之前叠在里头的白se底衣k竟然都没有穿,只随意套着外面那件红衫,腰带也系得松松垮垮。

走动之下,纤长白晳的双腿于衣摆间若隐若现,曲线分明。x前有大片肌肤显露着,秀美如白玉的锁骨上还坠着水珠,平白g出些旖旎的气氛来。

姜无沅手一抖,手上东西一落,几步过去将沧松散得即将要露出x口的衣襟拉好。她低着头,脸se发红,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沧……人鱼也要好好穿衣服。”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得心脏病。

她捡起一旁的购物袋,翻出了一套浅se的内衣k,朝着沧示意了一下:“你以后要记得在里面穿上这些。”她又指了指内衣,“化尾的时候,最好也要穿上这件。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姜无沅早就发现人鱼其实对这些现代社会的产物不算陌生,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到岸上。

就是不知道她以前上来的时候,是哪个无聊的人给她看的hse海绵。姜无沅瞥了一眼仍在放着的电视,莫名觉得好笑。

沧点了点头:“知道。”她顿了顿,话语一转:“化尾,我不想穿。”

姜无沅对上她的目光,打了个商量:“你不穿的话,我就不给你……淋尾巴了。”她艰难地说完,被si去的记忆再次攻击,脸上的红晕就没褪下去过。

“不可。”沧近了一步,几乎快要贴在姜无沅身前,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在姜无沅鼻间。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姜无沅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闷来。

她说:“我穿。”

姜无沅看着她的眉眼,心跳不可抑制地越来越快。

她心想,其实养鱼也不是很难。虽然有时候这条鱼真的让她很困扰,但——

她好像有些喜欢这份困扰了。

作者有话憋不住:是哪个无聊的人呢,作者我也不知道呢

姜无沅没有关上人鱼小姐的电视,甚至让她乖乖坐在沙发上继续看。

她先将买好的新衣服放进洗衣机清洗,趁着这个时间提着菜进了厨房,简单炒了个青菜和排骨,外加一锅鱼汤。

不知道沧喜不喜欢喝鱼汤,倒是姜无沅她自己挺喜欢的,时不时就要煲上一回,就连她发布作品时使用的署名都是“姜鱼汤”。

将碗筷和炒好的菜端上餐桌,姜无沅对着沧唤了一声:“沧,吃饭了。”说完之后,姜无沅才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一些别样的意味来。

以前在姜家时,像做饭这种琐事自有专人打理,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后来搬出来住,她虽学会了做饭,但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做一个人吃,没有特意为谁下过厨,自然也不会有机会对谁说出“吃饭了”这样的话来。

或许这句话在许多人的生活里,不过是一句每天都要说上几回的,再寻常不过的话,可对于姜无沅来说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悄无声息地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虽然算不上起眼,却又实实在在地激起了一片涟漪。

沧关了电视走过来。她的衣服之前已经整理好,但仍有些松散。姜无沅不敢多看,低着头为她盛了一碗鱼汤。

n白se的鱼汤在碗中轻轻晃动,看上去很是诱人。

沧十分自然地接过。

姜无沅坐在她对面,一边吃饭一边观察沧的动作。她发现沧对筷子的使用十分熟练,b起r0u食,她好像更ai吃素。

譬如那盘排骨,她只夹了两次,而炒青菜却足足夹了七次。至于鱼汤,除了喝完姜无沅给她盛的那一碗,就没有再继续添。

看来她不ai吃鱼。姜无沅心想,那她在海里时吃些什么?海草吗?

姜无沅瞥了一眼人鱼小姐冷淡的眉眼,被脑海中构想出来的画面逗笑,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极力地克制上扬的嘴角,眼神又无意识瞟到沧身上去时,发现沧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筷,眼睛正直gg地盯着她看。

姜无沅:“……”一口鱼汤差点没呛住。

沧偏了偏头,眸光下垂,手指伸过去将姜无沅嘴角不小心沾染上的汤渍擦拭g净。

可能与人鱼的习x有关,沧的t温b寻常人要低一些。姜无沅只觉一抹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从她的唇边掠过,等她反应过来时,只嗅到了些淡淡的香,稍纵即逝。

她整个人兀得僵y住,眼神有些躲闪:“谢……谢谢。”

沧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姜无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沧是不喜欢她说谢谢?可是,为什么?她刚想开口询问,又听见沧说:“你方才在笑什么?”

姜无沅莫名有些心虚,说话磕磕绊绊起来:“……没……没什么。”

“可你看了我好些回。”沧顿了一下,语气莫名:“是在笑我么?”

姜无沅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她连忙解释道:“我看你是怕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沧好像笑了一下,姜无沅没看太清,只听见她说:“我不喜荤腥。但你做的,喜欢。”

如果换成是别人说这些话,姜无沅只会以为对方是在特意讨好她,但她知道沧不是。

她说不喜欢便是真的不喜欢,说喜欢也是真的喜欢。她不喜欢的东西因为姜无沅,可以变得喜欢,这意味着什么?

姜无沅心想。

大概是她做的菜味道确实还不错。

两人吃过饭后,姜无沅并没有急着收拾碗筷。她其实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人鱼小姐,不过之前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就没有开口,现在正是时候。

她正了正神se,对着沧说道:“你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吗?”

沧淡淡点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姜无沅倒了两杯水过来,她手臂搭在桌上,换了个松弛的姿势,“第一个问题,你用人身在岸上生活,是不是每天都必须进行化尾?”

沧看着姜无沅,学她换了个坐姿,答道:“嗯,每日需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看来以后,她每天都需要帮人鱼小姐淋两个小时的尾巴了。

姜无沅不由地在心里盘算,果然养鱼还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姜无沅又问:“我很好奇,你们人鱼是怎么随意变化形态的,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沧静默了一会儿,眼眸里的光微微沉了沉。半响,她才道:“修炼久了自然可以化形。”

姜无沅讶异:“修炼?”这个词实在是有些突破她的世界观了,她抿了一口水缓了缓,“你,你该不会还能使用传说中的,术法吧?”

沧瞥了她一眼,“不能。”

姜无沅松了口气,还好事情不是这么玄幻的走向。她继续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沧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朝姜无沅贴近了几分,她盯着姜无沅轻声开口:“因着,你的气息。”

姜无沅被她的动作吓得往后仰了仰,还以为她又要做什么让她无所适从的行为。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姜无沅故作平静地笑了笑:“我的气息?”

沧瞧了她的椅子一眼,淡淡道:“嗯,每个人皆有自己独属的气息。”

说着,她退开身,目光在房间四周流转又轻轻落回姜无沅身上。她眸中漾着冰蓝,语气平静:“这里的每一处,都有你的气息。”

姜无沅下意识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难道是人鱼的嗅觉要b人类发达得多吗?

沧垂眼看着姜无沅的小动作,眼底晕开一抹浅浅的笑意,又缓缓隐去。

她继续道:“你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姜无沅听着沧的话,耳根发烫,只觉得她的语气很是奇怪,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起身收拾碗筷,结束这个话题。

她说道:“你先休息一下。”不等沧回答,就急匆匆地往厨房走。

等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姜无沅的目光在客厅巡了一圈,没看见沧。她又找了一下,才发现沧竟然在yan台晾晒洗好的衣服。

昏h的灯光打下,在她身上晕了一层柔和的se彩,似梦似幻,美得十分不真实。

这样一个人做这些事情实在是违和,偏偏她动作还挺熟练,不像是第一次。

姜无沅忙走过去,想从沧手上将衣服接过,“这些我来就好。”

人鱼小姐偏过头看她一眼,长睫颤动抖落点点微光。

她说:“你嫌我做不好么?”

姜无沅手搭在衣服上,沧也没放开,两人扯着同一件衣服站在yan台对峙。她被沧看过来的眼神瞧得心里不自在,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人鱼小姐点点头,动作迅速地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

姜无沅收了收微sh的手掌,站在沧身侧,颇有些窘迫:“下次你不要做这些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客人,明明说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怎么能反过来让你帮我做事。”

沧将yan台的灯关掉,周围一瞬间暗了一些,只有客厅的灯渗透过来,落在地上打下一层光影。

她转过身,幽蓝se的眼眸映着些光,轻描淡写道:“我想要你。”

姜无沅:“……”

她接着又说:“你不愿意。”

姜无沅:“……”

作者有话说:姜无沅,我恨你是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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