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幸福太过短暂 (三)
林湘琴不解她为什么硬要跟我腻在一起,难道没有别的同学可以合租吗?为什么开学前不申请住学校宿舍?
她给的理由是想要去打工,去学习长大、学习赚钱、学习独立,而大学期间最好找的打工是餐饮业,但是很容易超过宿舍门禁时间才下班,因此学校宿舍不方便,虽有其他朋友,却只有我脑袋比较好,听得懂她讲话。
林湘琴大概是明白她女儿的高冷,所以答应了。
也不枉费芮莹总是故意在她面前,嫌弃其他同学很笨、听不懂人话之类的,长年累月的洗脑她,才有机会以此为理由搬来跟我同居。
同居以后,我们两个房间会轮流睡,营造出生活痕跡,免得林湘琴来拜访时,若有一个房间没有生活痕跡,会被她看出我们夜里都同睡一间的真相。
林湘琴总喜欢以担心女儿吃得不营养为由,带着熬好的鸡汤,或者鸡精、蜆精之类的来我们的小窝。
芮莹时常觉得母亲将她逼得快喘不过气,可她又无法不理会,因为那终究是她母亲,是养育她长大的人,也没做错什么事,只是以爱为名的关心很沉重。
而她父亲穆政国在这两年间,跟林湘琴吵架的次数变得很多,不再有从前的耐性去听妻子讲话。
林湘琴在跑那些个案时,总会沾染负面情绪,很需要有个人能讲讲话,穆政国却不是很想奉陪了,因为她的神经质状态越来越严重,都没有适当的寻找专业人士协助。
生性多疑的林湘琴,怀疑穆政国外面有女人,又始终找不到证据,于是芮莹就成为了她的情绪出口。
她常常在晚上打视讯电话给芮莹,不管芮莹在做什么,都必须要接电话。如果芮莹不接电话,她就夺命连环抠,搞得我跟芮莹的生活品质大受影响!
我们好不容易忙完报告、读书,或者忙完打工,终于可以安静独处的时候,她就会打来缠着芮莹讲一两个小时的电话。
也因此差不多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我们晚上睡觉时,常常只是静静抱着彼此,感受深爱的人还在身旁的温暖,却不太做爱了,几乎陷入死床状态。
说起来很可笑,那时候各自住在父母家里,我们拼命找机会做爱,真正同居后却反而少做了。
林湘琴总是能轻易让芮莹陷入负面情绪中,导致芮莹感到烦躁、忧鬱,光是应付学校的课业和来自母亲的逼迫,就使得芮莹在夜里没办法跟我有亲密关係,她丝毫提不起劲。
?
我们同校不同科系,拥有各自的交友圈,毕竟大学需要分组报告,我们感情也算是稳定,已经过了会猜忌、会不安的阶段。
也因此我直到大三的9月底才知道她的秘密……发现的原因,是因为我想准备她的生日礼物。
由于她的生日在国庆日隔天,而连续假期我们会腻在一起,因此我总要把礼物藏起来,这样只要刚过夜晚12点,进入10月11号时,我就能把礼物送出去,成为第一个祝福她的人。
林湘琴在她跟我同居后,每次她生日都要求她回家过,因为穆政国一定会回家帮女儿庆生,林湘琴能够多看自己那位总是工作忙碌的丈夫几眼,所以林湘琴不准她不回家,我就只能深夜里先帮她庆生,让她能一大早就回家陪父母。
在一起这么些年,高中时我们都是送送手作卡片,当作情人节、圣诞节或生日礼物。
大一和大二时,我们送过彼此围巾、戒指、项鍊,基本上能送的常见礼物,我们在各个节日都送了,这次我想送比较特别的东西。
我订做了音乐盒机芯,打算自己用简单木工,将它做成我们都喜欢的管风琴模样,播放出来的音乐,是我们都很喜欢的歌曲〈偏爱〉。
这天我下午有一堂空堂,于是我回家一趟,将材料拿进我的房间,塞到衣橱里面,打算等隔天下午完全没课时,再回家完成音乐盒。
可我走出房门,看向芮莹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间有些杂乱,有些完美主义又有点强迫症的她,不该让房间这么乱的,所以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我看见她躺在房间地板上,衣物丢得乱七八糟,还有很多书也都在地上,我判断是她发洩情绪,将这些东西拿来砸。
我看到她旁边有药袋,里面有好多种药,我惊讶地拿起来看,那些药名都不知道是什么。
「芮莹……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家里?」我很惊讶她在家里,她的课表明明这时间是有课的,「你生什么病,这些是什么药?」
她没有回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持续沉默着。
我伸手摇晃她,「穆芮莹回我话!你到底怎么了?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整个情绪崩溃,将我用力推开,侧着身将自己蜷缩起来,只在自己怀里面哭。
面对她这状况,我不知所措,我担心她是不是也被男人侵犯了?
因为,当初我被林建隆侵犯后,我也时常这样突然哭泣,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甚至希望自己在睡梦中死掉,就不用起来面对痛苦。
我只能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被她的悲伤感染,跟着一起陷入无止尽的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