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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节

 

“这些都是我爱人猜测的,事情要解决,就要从头开始去解决。”苏舒拍拍张红艳的手背,“要解决问题,就要勇敢直面问题。”

苏舒一句话让张红艳顿时情绪崩溃,她捂着脸弯着腰哭出声,哭声无措又绝望,还有难掩的痛苦。

苏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张红艳的后背给她无声的陪伴和安慰,等张红艳哭够了,苏舒才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

“夜风凉,擦擦眼泪,不然脸上会冻得难受。”苏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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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

张红艳接过苏舒的手帕并没有用,只是轻轻捏在掌心,像是做了大决定一样,她回头看向苏舒,道,“我能信你的对吗?”

苏舒轻轻点头,“你不想被被人知道的事,就绝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

“谢谢。”张红艳轻声道谢,才道,“你爱人其实猜对了,当初嫁给王虎就不是我自己愿意嫁的。”

“我高中毕业以后就被分配下乡了,家里没什么关系,也是运气不好,就被分配到了址山大队,那是一个我都没有想过能那么偏僻的地方,偏僻到,村里只有那么几个人会说普通话的地步。”

“在大队里生活真的很累,但是起初也只是累,我到那半年以后,我们住处因为一场暴雨塌了,村里也没有别的地方能给我们这些人住。”

“那一次被分到址山大队的就三个人,然后只有我一个女生,我们的住处塌了以后,王虎妈主动和村长说让我去她家,和她闺女住,等村里有给我们安排新的住处以后再让我搬。”

“天真的我当时特别感激,觉得我遇到了好人,据地址山大队虽然偏远,但是这里的人可真好。”

张红艳说到这又开始低声啜泣,这一句天真的她,意味着之后的事情有反转,且让她十分痛苦。

苏舒伸手轻轻搂住她,“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别害怕。”

张红艳点点头,又摇摇头,“苏舒,你知道吗?我觉得那些年对我来说,这辈子都过不去的。”

张红艳道,“我收拾了东西就搬去王虎家,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人都好热情,址山大队有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规矩,那天晚饭王虎他们还让我上桌,说我是贵客,不用守他们那的规矩。”

“吃完饭,我们还在院子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王虎家没有一个人上过学,我还和他们说,我住在他们家,以后下工了,晚上可以教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识字。”

“那天晚上宾主尽欢,我们都好开心,他们一家也只有王虎爹和爷爷去过公社,那是他们两去过最远的地方,其他人连村子都没有出去过,我告诉他们外面的城市长什么样,告诉他们外面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我们聊的很晚,我和王虎最小的妹妹,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住一起,睡前还又和小姑娘聊了女孩子要学习以后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张红艳抬手擦了眼泪,“多可笑啊,睡前我都还特别开心,心里特别暖,觉得我运气不算差,虽然被分配到了址山大队这样穷的地方,可是我遇到了好人。”

“可没有想到半夜王虎就摸了进来,直接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根本不管我的挣扎会让我受伤,一路像拖死狗一样把我从他妹妹的房间拖到他的房间。”

“王虎爷爷奶奶在那说着,女人总是要嫁人生子,嫁谁不是嫁?”

“不管我怎么求,怎么哭都没用,王虎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反抗不了。”

是那晚的记忆太痛苦,张红艳哭到几乎发不出说话的声音,好几秒以后,她才咬着牙关继续往下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的小妹在外面拼命拍着门,求她哥哥不要做坏事,王虎觉得她吵着他办事了,就朝外面吼了她一句,然后王虎爹就在院子里那烧火棍抽那个女孩。”

“那一个晚上,我的耳朵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王虎趴在我身上发出那种令人作呕的声音,一种是那个女孩在门外被打的大哭求饶的声音。”

张红艳说到这就捂着脸放声大哭,藏了多年的痛苦,她从未和别人说,就连自己的家人她都没有提及过。

“苏舒,有些痛苦根本忘不掉的。”

张红艳哭着说:“我反抗王虎就对我拳打脚踢,那天晚上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天亮了王虎出去了,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给我留,他拿绳子把我捆了,我毫无尊严的躺在那肮脏的地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然后王家和外面的人说,是我不要脸,王家好心收留我,我却半夜爬上王虎的床,缠上王虎,说我看上他们家王虎是个干活的能手,我这个吃不了苦的农村人就想傍上王虎以后留在王家享清福。”

“这多荒唐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问一问我,或者来个人,来王家看看我也好,分明十分荒唐的事,大队那些人却都当真事听,从那以后,无论我去了哪里,所有人都会指着我的鼻子嘲笑我是从城里来的荡妇,是城里来的婊子。”

“就连另外两个和我一起来的同志都说我给城里人丢人了,骂我毫无道德底线,骂我不知廉耻。”

“三个月后我就怀孕了,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但王家对我,还不如对一条狗。”

“王虎妈根本不让我碰孩子,除了让我喂奶,她把她那金孙子当宝贝一样天天抱着。”

“王家根本不把我当人,孩子就在王家人你妈是婊子,你妈是荡妇这样的话中长大,我至今没听过他喊我一声妈,他三岁的时候,甚至拿着石头砸我,一边砸我,一边骂我婊子荡妇骂我不要脸。”

“他一边砸一边骂,王虎妈在一边替他鼓掌,说她孙子真棒,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力气,说话这么利索,以后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畜生的种生出来也是一个小畜生。”

王红艳恨着王家除了那个最小的姑娘的每一个人,包括她生的。

“我以为往后的日子我就等死,去年春岐山大队又分了三个城里来的同志,是两个男生一个女生,我怕那个女生重蹈我的覆辙,所以她刚到那一天我就偷偷找了机会去找她,我让她逃,不要留在址山大队。”

“是那个女同志和两个男同志去了公社替我联系了公社领导,我这才有了机会离开址山大队,后来被特殊照顾安排在了距离公社非常近的一个生产大队,和那个女同志一起留在那,然后一起参加了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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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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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艳哽咽道,“我离开址山大队的时候他们还可笑的拿孩子要挟我,说若是我真的跟着公社的人走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看一眼孩子。”

“我恨不得没生过那个小畜生,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看那个小畜生一眼!”王红艳撩开额前刘海给苏舒看,“这道疤就是被那个小畜生砸出来的,我生他一场,给他一条命,我没欠他任何,他以后是好是坏,也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梁振国设想王红艳是被迫的,但是苏舒没想过,王红艳会惨到让她不敢听。

“都过去了。”苏舒轻轻抱着王红艳,“你考上大学了,你以后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你未来的生活只会更好,现在忘不掉没关系,只要未来过得足够好,定能慢慢治愈过去留下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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