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页
没人应她。
屋里全是翻找的痕迹。
方才那伙人,是想找什么?
桌案边是孟武的尸体。
时璎扫了他一眼,又看向散落在一旁的,变形的丝绸。
她肯定人是寒止杀的。
她人呢?
时璎茫然地在屋里打转。
两人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错过了彼此,莫名生出的勇气被耗尽,也未等到坦白的时机。
跃出高墙的寒止头脑混乱,她也不用内力,一个劲儿地逆着风雪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只是当她听到第一道脚步声时,人就如惊弓之鸟般逃到了屋外。
到底还是无法直面时璎啊。
喘息间全是霜雪味,寒止从未这般疲累过,她昏昏沉沉地跑到了小巷里。
“姐姐?”
朝云的声音稚嫩而又发闷,是才哭过的缘故。
寒止终于停下来,她单手撑着膝盖,咽喉干疼。
“不是让你藏起来吗?怎么跑出来了?你不要命了?”
责备的言语激切,朝云早就哭肿的眼睛眨巴两下,又变得泪汪汪了。
“姐姐,我错了。”
小手轻轻抓住寒止的衣角,朝云将她往屋里领,“我只是……只是想给爹爹掰两个冰溜子下来,他生前最喜欢嚼这个了。”
生前……
寒止心里一紧,“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没事。”朝云踮起脚抱住了寒止的腰,“姐姐是担心我,我明白。”
她扬起脸,挤出笑的同时也挤出了眼泪。
寒止帮她揩掉脸颊上的泪珠,皲裂的皮肤大片泛红。
“疼不疼?”
她眼里的疼惜很浓,但更多的是悲伤和无奈。
朝云不明所以,她不懂寒止眼里的情愫,只是单纯地摇了摇头。
“我不疼的,天儿热起来,就好了。”
寒止眼眶一酸,她霍然扬起头,藏住了眸中的水光。
少时,她的脸颊和手脚也常常被冻伤。
其实熬到春三月,天回暖就好了。
可摘月峰的峰顶整整二十三年都没有春日,只有茫茫不尽的冰冷。
“都会好起来的。”
寒止像是在同朝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两人手拉手走到漏风的棚下并排坐。
“姐姐,等等我。”
朝云熟练地搬开两缸酒坛,钻进了地下,须臾,她就将寒止赠予她的大氅抱了出来。
“我听这镇中的大夫讲,手太凉的人不好养,万不能惹上风寒。”朝云把氅衣搭在寒止身上,“姐姐快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