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页
寒止将这些时日放慢了,一寸一寸地捋着。
从寒无恤拎着蛇骨鞭起,腰背上的鞭伤阻碍了她的闪躲,被抓伤的手臂正淋淋淌着乌黑的血。
在血潭中的毒,却偏偏是在浮生观发作,又恰好有人与自己交手。
怎会如此凑巧?这人究竟是谁?
寒止微微皱眉。
她不止一次地猜测过,那人就是时璎。
后来,时璎的手掌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比她的掌心更严重的,是她的手腕。
寒止记得很清楚。
那高肿起的手腕乌青发紫,八成是伤到了筋骨。
时璎也是在浮生观受的伤。
实在太巧了。
寒止呼吸一滞,回过神来,才发觉脏腑间全是又野又凉的气劲。
汇聚在丹田中的真气趁主人心神不稳,便又迅速溢出一股,径直衝向指尖。
寒止久久凝视着指腹上的白霜。
以自己的修为,倘若中毒失控,真气难抑,伤到时璎,也不无可能。
暖阳偏斜,窗口朝东,舱内迅速暗下来,寒止仍旧坐在榻上,她翻来覆去地想,终于发现了问题。
先是南都蛊门,再是夜行遇刺,柳云镇离摘月峰有千里远,怎么还是有魔教中人?
怎么她走到哪儿,魔教就跟到哪儿呢?
“少主,我记得很清楚,那夜领头的就是十堂的堂主,这孟府有什么宝贝,值得他亲自来取?”
莲瓷早已将所见所闻告诉了寒止。
十堂?
寒止脑海中浮现出了赤阴宗十六分堂的各个堂主。
她微敛起眸子,面上流露出鲜有的厌恶。
能指使这群狗东西的,也只有寒无恤了。
前要杀尤珀,后又闯进孟武的宅院,他究竟想做什么?
寒止烦躁地搓着指尖的薄霜,她逼自己去揣摩,她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些疑问。
不安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右手五指已然被搓得泛红发烫,寒止还是没停下来,她在摩擦间瞥见了自己的左手。
她死死盯着这隻苍白的残手,试图控制它。
寒止绷紧了全身,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她浑身都在颤抖。
“吱”的一声响,惊得寒止泄了力,她侧身掀起被子,一把盖住了自己的左手。
时璎小心翼翼地推开舱门,看向榻上的人。
“醒了?”
寒止来不及将阴郁、恐慌,甚至是自己的残损藏起来,只是僵硬着不说话。
“寒止。”
时璎见她反常,轻唤了一声,匆匆走到床榻边,“可是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