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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砸落在地,寒无恤靠着书架滑坐到地上。
他不是完完全全地信了疯女人的挑拨,信了寒止不是他的亲骨肉,只是女人的话,让他能理所当然地将一切罪过都怪在寒止身上,阿荼的死,他自己的无能为力,命运的戏弄,他都能通通怪在寒止身上。
可寒止从没有做错什么。
寒无恤抬起手给了自己几巴掌,许是仍然觉得歉疚,他又以头抢地,撞得头昏眼花。
一道暖黄的烛光照进屋里。
“什么人?”
寒无恤慢慢抬头,没有血色的脸上尽是眼泪。
“教主?是教主吗?”
女孩提起粉色的裙摆,小跑进房里。
“是我。”寒无恤静静看着在打量自己的女孩,“你就是少主带回来的孩子?”
“嗯。”女孩将灯笼搁在一旁,又将房门关上,她看出寒无恤不大舒服。
“少主对你好吗?”
寒无恤又问。
“很好的,少主给我买了好多糖。”女孩说着,就掏出一颗来。
“吃多了坏牙。”寒无恤突然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少主喝药怕苦,也爱吃糖……”
他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泪痕未干,又再次有眼泪狂涌而出。
是啊,她分明那么怕苦,还因为自己的折磨而日日受伤,不得不时时喝药。
太苦了。
寒无恤捂住脸痛哭起来。
女孩不解。
片刻,寒无恤反手抹掉脸上的泪珠,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你想不想做教主?”
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寒无恤大笑道:“好!好!”
他屈指一吹,一道黑影即刻闪现。
小六单膝跪下,“教主请吩咐。”
“从今日起,赤阴宗第三十七代教主就是她了,你且护着她。”
第三十六代被跳过了,留给谁的,自是不言而喻。
小六并没有多嘴,“是。”
“你这辈子跟着我,是委屈了。”寒无恤看着小六,发自肺腑道,字字恳切。
“属下忠一人,虽万死不悔。”
女孩适时退出了房间,她面上的天真乖巧散得干干净净,唯留下阴郁。
爹娘兄长的大仇,她总有一日要让折松派血债血偿。
“教主将她托付给属下,不就是怕属下殉主吗?但属下还是会追随教主而去的,在赤阴宗一切都安定下来以后。您的意思,属下都明白,那孩子就算是少主的小辈,少主的丧事,属下会大操大办,让她依照教主之礼,风风光光地走。”
寒无恤最后看了小六一眼,便缓缓闭上了眼,血从他的脊背上淌下来,在身后积了一滩。